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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燃燒在史前》第56章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十二:不安的殘痕

 「這裡面到底放了些什麼?」張燦一邊皺眉聞著竹筒裡的東西一邊問道。

 「筍粉啊。」

 「筍粉!?」她低呼著抬頭看向趙良,眼神裡滿是不解。

 隨手晃了晃這桶散發著微微酸味的稀粥狀東西,無論怎麼看都和濃郁辛辣的酒類扯不上關係。不過為什麼又能從其中嗅到一絲甜酒味呢?這絲味道讓趙良注意到它,又讓張燦眉頭深鎖。

 同樣作為一名高中學生,趙良是個除了網游別的都沒興趣的傢伙。提起酒,他能夠想到的就是封裝在精美玻璃瓶裡的清澈瓊漿,嘗倒是嘗過一些,不過究竟是怎麼釀造的你就別指望他了。張燦不同,她的成績比較偏科,而且偏的恰好屬向於物理化學之類,因為他從小就對這些比較感興趣。

 釀酒它是糖類通過特殊發酵所得的產物,這和化學有一些觸類旁通的關係,所以張燦隱約還能回憶起課本上那一點點關於如何提取酒精的片段。

 「這應該還不能稱作酒。」張燦沉思了片刻,用手指點了一點嘗過後說道。

 「哈……我也只是聞著有那麼點味兒罷了。」趙良也學著她點了一點嘗道。

 「竹筍裡面含有澱粉,它被雨水浸泡後細菌滋生會產生一種類似於糖份的東西,你看著些黃斑……」張燦指著漂浮在白液之中的黃色浮萍物說道。

 「這是黃曲霉,這種黴菌能把糖轉化為酒精。就是這種微量的成分讓你聞起來有種酒的味道。」

 「你會做酒!?」趙良聽著她很專業的分析後驚歎,本來他只是覺得這桶東西有些新奇,就像廁所放的拖把上長了顆蘑菇一樣,拿來讓張燦開心開心罷了。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懂這些東西,並且還說的頭頭是道。

 「哼,我老家的親戚就會自己造酒。」張燦嘴角微微上翹,看著趙良有一些玩味。

 這時他倆的對話也把旁邊熟睡的羅騷擾起來,只見這個小女孩兒一面揉著眼睛一邊嘟囔:「幹什麼啊?說些聽不懂的話。唉……這個給我的麼?剛好口渴了。」

 「我靠!別喝~」

 羅迷迷糊糊的從張燦手中拿過竹筒,趙良阻攔不及。等慌忙從她口中奪下後,小姑娘已經喝了一大口了。

 「啪!」巴掌重重的落在羅的翹臀上,將她從半醒狀態調整到完全清醒。

 「干……幹嘛啊?」她有些幽怨的看著趙良,而趙良則是有些埋怨的瞧了張燦一眼。張燦微笑不語。

 「對了……剛才說到哪兒了?」趙良也不安慰兩眼淚汪汪的小女孩兒,繼續坐在張燦身邊說道。

 張燦取過一張毛皮把身體裹住,然後伸了一個懶腰說道:「到外面去再說,這裡氣悶得很。」

 趙良吞了一下口水,張手將她抄在懷裡。讓旁邊大眼瞧著的羅又是嘴巴一撇,然後扭著跟了出去。

 竹葉此時都已變為深綠色,一簇一簇的覆蓋在眾人頭頂為他們遮擋起早晨的陽光。斑斑光點灑在他們身上,有一種類似於舞廳碎光燈的效果。

 張燦看起來興致不錯,在經過竹子時,她還頗有興致的摸了摸粗壯的竹干。

 「這裡的竹子真大,比我們老家的大多了。」她感歎的對趙良說。趙良抬頭看著四周往天空匯成一點的竹梢,心中有些得意。因為這是他的竹林。

 「呵呵……附近一圈的大竹子都被砍光了,再往裡面走還有更大的。」

 「你能不能做個竹床之類的東西,晚上躺在毛皮上實在太熱了。」張燦用手扇著小風笑著說道。

 趙良選了一處坐了下來。他把張燦小心放下,然後摸出隨身攜帶的電工刀歎道:「我也想啊!不過……工具不行。編張涼席還差不多能行。

 哎~~誰能想到一把刀在這裡都成了寶貝。」他摸著刀刃上的點點缺口有些傷感。

 「你想造酒麼?」張燦掠了下睡亂的頭發問道。

 「哦……是啊!你會麼?」趙良趕忙的說。

 「知道怎麼弄,可是材料和工具你都沒有。」她笑著又把趙良剛騰起的熱情澆個透涼。

 「哎~~算了,我也只是想想。其實造那種東西也沒多大用處……」他黯然垂首,喪氣的自我安慰。

 「呵呵……誰說沒用。一醉解千愁麼……嗯!?她們來了。」張燦對趙良調笑道,忽然又收起笑臉看著對面。

 趙良撐著肩膀扭頭回看,卒和奴雙雙朝他們走了過來。他的眉頭也擰在了一起,顯然趙良現在對她們印象並不算好。

 「早,良。」卒往下看著坐在一起的三人,語氣生生的說道。對於沒有提及自己的名字,張燦無所謂的扭頭看向別處,羅則是有些侷促的站立起來要向這位阿母問好。

 趙良站立起來把羅拉到自己身後,他不習慣這樣抬頭看著對方,更不習慣自己的女人在別的人面前低聲下氣。他歪頭看向卒說道。

 「你好,阿母。有事麼?」尊稱叫得極為勉強,這還是他看在她還要給張燦治病的面子上。

 卒則不以為許點了點頭,也許是她根本沒想到語氣上也能表現不滿的意思吧。她扭頭看向張燦,然後蹲下身不做任何表示的將纏在她斷腿處的毛皮解了開來。趙良抱臂看著卒,眼角微瞇。

 「以後不要再包了……」卒觀察了一下張口說道。然後從隨身的皮袋裡取出一把紅褐色的草葉放在嘴裡嚼碎,塗在張燦腫脹的膝蓋上。

 張燦一語不發的任她施為,但趙良能從她緊咬的雙頜看出這並不好受。於是他忍不住在旁邊低促。

 「輕點兒,輕點兒……」

 卒手掌頓了頓,然後沒去看他,依然我行我素的在張燦腿上抹藥。傷患沒做任何表示,趙良在旁邊倒是急得額頭一層細汗。好似受疼的是他一樣。

 「好,,,好了麼?」趙良看著卒站起來急忙追問。

 「你會辯藥麼?」女人沒有理會趙良,倒是看著羅輕聲問道。

 「呃……會一點兒。」小姑娘沒有注意趙良向她傳意的目光,老實的做著回答。

 卒眼睛微微一斜,瞟向了趙良。他所做的那些小動作都被她看在了眼裡,只是也並未多說什麼。因為說到底他現在還不是從屬於長羽族的族人,不過他的表現讓卒覺得比較討厭罷了。

 「這種男人……姐姐到底怎麼瞧上他的?」心中湧起一陣不快,她緩緩站起身來對趙良說道。

 「我要去採集草藥,需要羅為我帶一下路。」

 趙良醞釀了一下說辭,然後開口道:「她還小,幫不上你的忙。再說她也沒出過幾次竹林,未必會比你們熟悉周圍環境。」

 「看來你也不怎麼關心燦的傷勢……」

 「好吧,好吧……羅你去吧。」趙良揮揮手,沒想到這個女人言辭這麼辛辣。

 「不過……」話鋒一轉,趙良瞪著她繼續說道:「日落之前回來,別讓我發現她受什麼傷害。」

 卒皺了皺眉頭,她也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敢這樣和她講話。就連身後的奴也是頗為惱怒的想衝上來給他點教訓。

 不過最後她想想還是算了,確實這個男人很與眾不同。至少在脾性上,他顯得很桀驁不馴。

 卒拉著羅轉身走去,頭也不回的說道:「對了,多準備點水。我回來可能要放血。」

 「什麼……喂!你說什麼?」趙良想追上去問個明白,可又不能放著張燦不管。於是只能望著她帶著兩人留給他的背影越來越小。

 「靠!什麼女人啊這是……」

 張燦把毛皮蓋在右腿上,她顯然不想看自己身上這醜陋可憎的殘缺。然後雙手往後一撐,她仰面看向天空。

 雲層綿長而廣闊;美麗,卻難以觸及。就像自己的未來,看似清晰但卻虛無縹緲。

 「如果有酒該有多好啊!」她微微歎道。趙良用手指扣著旁邊的竹節心不在焉的回應道:「是啊!有酒多好。」

 「呵呵……很擔心麼?」

 「沒……哎~~那個女人好像一直跟我有點不對頭。不知道我那裡得罪她了。」趙良回過頭,輕輕坐在張燦的身旁說道。

 「人家夠客氣了,你知道在這個時代男人地位有多低麼?」張燦有些開玩笑的說道。

 趙良摸了摸頭也笑著回答:「男女要平等,平等……呵呵。」

 「帶我去那個水潭吧,睡了一晚身上有些味道。」

 「哦,好的。」

 竹林廣茂的生長在這塊土地已經不知多久,這種植物非凡的生命力和增殖速度使得竹林有種近乎霸道的特性,那就是植物種類的貧乏。如果你去過祖國西南一帶,你會發現在那裡的竹林中很難再尋找到其他非竹的植物。因為成片竹林的根脈會如網般的鋪滿整個地層,高聳稠密的枝葉會如帳般的擋下整片陽光。這種環境根本就不給其他植物提供一個好的生存條件,所以就算是勉強苟活,也只能是在竹的陰影下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在原始未受破壞的竹林中,這個情況表現的更甚。從趙良砍伐竹簇在其中蓋房子你就不難看出這裡的竹生長的是多麼茂密,所以其他的植物也相對的更加貧乏起來。這不得不使卒帶著一行人遠出竹林去外面找尋藥材,因為這裡實在找不到她要找的東西。

 「羅,你和良到底是那個部族的人?」卒走在路上忽然問道。

 羅微微一愣,抬頭看向她。

 「阿母,你說什麼?」

 卒邊走邊用手中竹枝敲打著兩旁的竹干,一路上發出清脆的咚咚聲。她微笑著彷彿對這樂此不疲。

 「良和你的口音完全一樣,這說明你們來自一個部族。我對這個地域的各族不熟悉,你能告訴我麼?」

 羅一下子沉默了,她不敢說。因為那段往事此刻還彷彿歷歷在目。

 「……」

 卒忽然停住腳步,扭頭看向女孩兒。「那你知道良與燦的關係麼?如果你們是同族那麼你就會知道。」

 「……」

 面對羅的沉默,她也只能皺了皺眉頭,無法對其呵斥道什麼。因為她和長羽族並不存在從屬關係,外族阿母這個尊稱只能讓羅尊敬而無法令她聽任。

 接下來的一段路,卒也沒了剛才的興致。一行人默默地掠竹而行,不長時間後就又重新看到了廣闊的天際。

 「這片矮樹地有很多藥材,我們以前就是在這裡採集的。」羅在卒旁說道,手指指向周圍劃了一圈。

 卒蹲下身來,就在旁邊的草叢稍微撥了撥,然後從其中摘下一串紅紅的果實。

 「咦?竟然還有這個?」她有些驚訝地說道。牢記趙良從前的指示,羅也蹲在旁邊仔細瞧著她手中的東西問道。

 「阿母,這是什麼藥?能治什麼病呀?」

 卒神情竟像個小姑娘似的微微一笑,伸手拈下一顆放在嘴裡。然後頗有回味的說道:「小時候我最喜歡吃的果子……和姐姐一起……」說著,她的眼神逐漸的開始放遠,彷彿又看到了童年時光。

 羅沒有在意她回憶的神態,她也學著從草叢中摘下一串放進口中。一股甜酸汁隨著咬破的果皮溢滿了整個口腔。

 「哦~~真好吃啊!」讚歎之餘,她把一整串嚼在嘴裡,手還不停的在草叢中翻弄。

 「哎~別吃了。」卒回過神來,看到羅的手上正抓滿了一把紅果往嘴裡塞,連忙把她的手打掉。

 「這東西不能吃多,會洩水。」

 羅半知半解中,只得戀戀不捨的看著地上灑下的果子,然後跟在卒的身後尋找有用的藥材。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的見識非常廣博,至少在辯藥方面是這樣的。以往雜草一般的存在如今在卒的眼中都是不可多得的草藥,雖然這種見識缺乏依據,但代代傳下的經驗卻是理論所換取不來的。

 天空缺少了遮擋,午後強烈的日光就曝曬在眾人身上。羅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這樣曬過日光浴了,所以她只得不停的喝水來減緩燥熱的感覺。就在羅頭暈腦脹的看著卒拔下或挖出摘下各種各樣形態迥異的植物時,一旁默默警戒在附近的奴低呼一聲往這邊奔跑而來。

 「阿母,你快看這邊。」

 卒用手背抹了一下順臉流淌的汗水跟著他走了過去,只見濃密的矮樹林中有一道狼藉的痕跡橫臥在面前。殘根斷莖灑滿了其中,甚至連泥土都像是被深翻了一遍。

 卒長呼了一口氣走近去看,然後順著痕跡左右遙望。殘痕很長,一眼都看不到頭。不知道這是怎麼形成的,反正從留下的痕跡上來看無論這是什麼東西,體型一定很大。來向和去向一時間也看不太明白,不過卒直覺的感到不妙。

 「走,我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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