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06章 春蠶蠟炬

許毅一個急中生智，為自己的變化找了個解釋得通的借口，先從楊老師這裡埋下伏筆，最好以後別人問起來他來幫著解釋，這樣就更具說服力了。經過這麼久，許毅已經完完全全適應了這個陌生的環境。既來之則安之，老天爺給他這個機會，他決定好好把握。雖然前世的記憶好像比以前還要歷歷在目，但是許毅還是決定從頭把知識系統地過一遍，這是他以前沒有做到的，也成為他前世最大的羈絆。

許毅回到教室之後就開始為以後的學習制定計劃。制定學習計劃，這是他一貫的學習經驗，以前他在網吧當網管的時候，就是用這個學習方法啃下很多黑客理論基礎，例如高等數學，編程算法，數據結構之類。

現在許毅是初二下半學期，由於是重點高中的附屬初中，競爭異常激烈，所以壓力也很大，可是對他來說簡直可以忽略不計。雖然剛剛初二，可是他們已經快要將初中全部的內容了，很多課程已經結束，老師們迫不及待地帶入他們進入了中考複習階段。

許毅拿著數學課本瀏覽了一下，這對他來說簡直太過於小兒科。將課本合上，許毅在心中默默考慮起來，在他的潛意識中，他對黑客技術還有著難以言說的狂熱，所以以後他走上黑客道路是肯定的，不過吸取了以前的教訓，也會有些區別。

在眾多課程中，許毅最為重視的是數學和英語。想成為一個頂尖黑客，這兩門知識是必須精通掌握的。許毅深深懂得：玩計算機本質就是玩數學，計算機的一切問題最終都可以歸結為數學問題。計算機本來就是一個數學分支，以前並沒有計算機這門科學，都是謝數學家在研究這類問題，如計算機鼻祖馮•；諾伊曼，如布爾。

程序員們都知道這麼一個公式：程序＝算法+數據結構。而算法是程序的靈魂。算法是什麼？其實就是抽像的數學理論的具體應用。可以說計算機世界是用另外一種形式表現的數學世界。由此可見數學對計算機的重要性，許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至於為什麼要重視英語，這就更好理解。計算機誕生在英語世界國家，絕大多數標準都是用英語制定的，可以說英語統治了計算機。現在，所有的編程語言是英語，連很多計算機硬件都是建立在英語的基礎之上的。例如顯示器，最原始的機器是只能在顯示器上顯示英文字母的。

許毅決定重點突擊這兩門課程，其他的只當是順便學學了，反正他認為只要自己有心思學，不論在什麼學校都可以，至於什麼名牌不名牌的無所謂，更何況，許毅現在還沒決定到底上不上大學呢。

「啊，不是吧？」

劉波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許毅旁邊，看到許毅盯著課桌上兩本課本發呆，他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確定地問：「許毅，你……在看書？」

「你看我現在像在看書嗎？我在想事情。」許毅沒好氣地反駁說。

「想什麼事情這麼出神呢，你不會是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

「Bingo！答對了！我還真的在考慮這件事。」

「呵呵，別開玩笑了。」劉波在許毅肩膀上捶了一下，顯然不相信許毅說的話，然後他神秘地說道，「今天去我家玩，有好東西，嘿嘿！」

許毅一聽，眼睛有些發亮：「哦？是不是又弄到了新遊戲了？」許毅知道這小子有個叔叔在國外，送給他一台世嘉土星的遊戲機，還經常從國外寄一些新發行的遊戲回來，他經常找許毅一起玩，當然有些炫耀的成分，不過許毅本身就喜歡玩這個，也樂得如此。

劉波打了個響指，嘿嘿了兩下，邊離開邊說：「到時候就知道了，放學的時候別忘記了。」

現在這個年代，世嘉遊戲機是奢侈品，沒有多少家庭能夠買得起。在許毅的印象中老爸許山為人正直，對貪污受賄非常痛恨，自然沒有錢幫他買遊戲機，再說就算是經濟允許，買遊戲機許山百分之百不同意。

唉，真是不習慣啊，好久沒有碰電腦了！想到遊戲，許毅就想到了電腦，想到了網絡。不提還好，一提起這個，他那網癮就如同打了催生素一樣瘋長起來，說不出的難受。然而現在許毅連電腦都沒有見到過，更別說網絡了。根據記憶，現在中國已經有電腦了，不過大多都是在國家部門，以及一些有錢人家。至於網絡嘛，好像有個雛形了，具體是個什麼樣子，許毅也不知道。

上課鈴響，這節是語文課，語文老師正是班主任楊明。身為語文老師的楊明，身上確實有一股子儒雅之風，聽別人傳，他在讀師範的時候還是一文學才子，尤其擅長詩歌，迷倒了不少漂亮女生，只是不知道為何他至今單身。

楊明這節課正是講古詩詞，而且為了使大家的學習效果最大化，他特地將眾多詩歌集中在一起講解，還搜集了不少相關資料，很多詩歌之間都有共通之處，這樣學生們掌握起來更加容易，不得不承認楊明對教學還是有兩下子的。

楊明特意注意了許毅，看到他沒有開小差，正認證聽講，心中非常滿意。時間慢慢推移，一會兒他講到了李商隱的《無題》：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慇勤為探看。

這首詩以前學過，楊明打算只稍微過一下就轉下一首了，他問眾學生：「誰來解釋一下頷聯？」這頷聯指的就是「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大家學了這麼就的詩，自然懂得楊老師說的是哪一句。

話音剛落，就見不少學生紛紛舉起手來，這也是在楊明的課才能見到的現象，其他老師就只能自己強制點名。

「好，黎姿姿。」為了節約時間，楊明選擇了黎姿姿來回答。

黎姿姿盈盈起身，站在座位上解釋開來：「頷聯『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巧用比喻和諧音淋漓盡致地表現主人公相思之情。它的意思是：我的思念如春蠶吐絲到死才能停，我的淚水像燭淚燒成灰燼方流盡。現在我們常用來形容為國為民服務，盡心盡力死而後已的人，以及這種獻身精神。」

「嗯，黎姿姿同學解釋得很正確，大致意思就是這個樣子……」

「噗－－」正當楊明做總結的時候，空氣中傳來了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眾人瞬間都把目光集中在聲源處－－許毅的臉上。只見許毅兩手緊緊地摀住自己的嘴巴，臉有點紅，眼睛裡滿是笑意，很顯然，他在極力壓抑自己，不讓自己笑出來。

「嗯？莫非許毅同學有什麼不同的意見？」楊明也不生氣，臉上笑容依舊。他這麼一問，黎姿姿臉上就不好受了，小耳朵一下就豎了起來。

「唔－－沒……沒有。」許毅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使勁地搖了搖頭。

「哦。」那你無緣無故笑什麼？不過楊明並沒有問出來，而是開始繼續講課，「這個『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呢，現在很多人用來形容教師……」楊明剛講了一句就講不下去了，為什麼？因為他又看到了許毅緊緊地摀住了嘴巴，在痛苦的笑著。

「許毅同學，請問什麼事情這麼好笑？」楊明的語氣不瘟不火，不過許毅知道他現在有點不悅了，因為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所以許毅趕緊站了起來。

「沒什……」

還沒等許毅說完，楊老師就打斷了他的話：「許毅－－」

看了楊老師一眼，許毅無奈地聳聳肩：「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到了點好笑的事情。」

「哦？由這句詩詞想到的吧，什麼事情這麼好笑，給大家分享一下吧。」

許毅臉上露出難色：「分享？不好吧？楊老師，要不這樣，我等下私底下跟你說。」

楊明本打算就此作罷，誰知黎姿姿卻不肯罷休，她柳眉皺成了一塊，說道：「不行！」我倒要看看，你憑什麼平白無故的嘲笑人家。自己的解釋被對方嘲笑，任睡心裡都不好受，尤其那個人是平時不認真學習的許毅。

「對，我們反對！」

劉波那小子一聽黎姿姿開口了，立刻跟著起哄，許毅瞪了他一眼，看見他露出無奈的神色，許毅心中暗罵他重色輕友。他自然知道，劉波那小子一直在追求黎姿姿，打從高一剛來的時候他就開始發動攻勢，不過至今未能攻破堡壘。

「呃……既然這樣，許毅，你就說了吧，省得大家牽掛。」

楊明也沒辦法，如果許毅不說，大家肯定沒有心思上課了。

這個時候楊明已經走到許毅的身邊，許毅壓低嗓子問道：「楊哥，真要說？」

「說吧，別耽誤時間了。」

「這可是你要求的，事後可別怪我，嘿嘿。」許毅的笑容讓楊明感覺不妙，不過這也更加鉤起了他的好奇心。

只見許毅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大家知道，李商隱是個風流才子，他年輕的時候經常光顧一些風月場所，美其名曰，尋找創作靈感……」大家聽了前半部分，有人不屑，認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東西；也有人驚奇，許毅此刻竟然如此大方得體，侃侃而談，和以前完全判若兩人。

「……李商隱最喜歡多愁善感，把簡單的東西複雜化。在他的詩裡往往是避實就虛，透過一種象徵手法把它表現出來。這種象徵手法建築在豐富而美妙的想像的基礎上，因而他筆下的意象，有時如七寶琉蘇那樣繽紛綺彩；有時像流雲走月那樣的活潑空明，給人以強烈的美感……」

「別說廢話了，說重點！」劉波毫不留情地打斷了許毅的耍帥行為，這讓許毅很恨不已。今天的許毅著實讓大家驚訝了一番，正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才過了一天，許毅就變了個人。

「……咳，咳。」許毅也不好繼續賣弄下去，進入正題，「剛才黎姿姿同學從愛情方面來理解這句詩是沒有錯的，只不過……」許毅故意停頓了一下，他如願地看到大家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了，耳朵都朝向他這邊呢，「只不過，你的解釋只是看到表面，並沒有看到其深一層的意思。」

「那許毅同學想必是看到了。」黎姿姿氣鼓鼓的說道，小鼻翼一扇一扇的，在陽光的照耀下晶瑩剔透，煞是好看，讓許毅感到一陣恍惚。

「呃……我看是看到了，但是……」

「既然如此，那就請許毅同學解釋給我們聽了。」黎姿姿步步緊逼。

許毅再猶豫了一下，最後終於做了決定，說道：「剛才我說過，李商隱最喜歡用的手法就是隱喻和象徵，所以我們對他的詩並不能光從表面上理解。就如『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這句詩，其實他描述的是官僚之間的情慾現象。用『春蠶』和『蠟炬』隱喻男性生殖器，用『絲』與『淚』暗喻……暗喻semen.」[注，semen：精液，精子]

整個教師安靜了。

好久，大家才反應過來，男生大笑，女生臉紅，尤其是黎姿姿，臉蛋紅得跟紅富士似的。雖然大家不懂semen這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根據前面的話也可以猜個七七八八了。

「呵呵，呵呵……」楊明也是樂不可支，「許毅同學高見，高見吶！好了，我們繼續上課……」可是這課哪裡還上得下去，大家更本就靜不下來，很多英語好一點的男生都在根據發音找semen這個單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