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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屠》第86章
正文 第八十六章 過路客

拱衛石下倉的倉前村和倉後村,倉後村為客系,倉前村為潮系。倉前村以烏石圍為主體,烏石圍是一個土樓,外周長八十余丈,內周長三十余丈,共有三十六套三進堂屋,堂屋的後牆連在一起便是土樓的外牆,厚逾三尺,足令山賊海盜望而生畏。

 烏石圍東南又有一道溪流,這道溪流平時可供運輸,戰時又可成為圍屋之外的第二道防線。跨過這道溪流的木板橋往饒平縣城的方向走,不多遠便能望見另外一條河流,河上有橋,橋的兩邊有攤位,這便是附近二十八村逢初一十五、年節正日必來趕的橋頭墟了。

 橋頭墟的邊緣有若干房屋,在通往烏石圍的路邊,有幾間的粗陋土屋,土屋的屋角插著一張店旗,寫著杏花里三字。這杏花里的主人是一個老破鞋,人叫張婆,二十幾年前被倉前村的婆家趕了出來後竟在這里落了腳,開了這家店,後頭的兩間空房整出來招待過往客商,前面鋪面也賣些酒食,但最吸引人也最遭正經人家唾棄的則是張婆養著三個女兒,專門用來招待客人。所以倉前村倉後村若有後生要往橋頭墟來,@碌某滄芤 嘍V雋驕洌 盟嵌哉飧黽仁強駝揮質薔撲劣質羌嗽旱陌乖嗟胤攪 匆膊荒芸矗 鐘蒙閑磯唷罷瓷弦喚嘔奩輟敝 嗟幕襖聰湃耍    陀幸恍┌懷剎牡暮笊辛思父魷星 腿灘蛔∮棧笸低檔贗飫錙塴br />

 這天不是墟市正日,張婆因店里缺東西,老早帶著大女兒張大丫到橋那邊的農家去進貨,到了下午,年過三十的張大丫提著兩只鴨跑回來,還沒進門就大叫︰“狗二,快拿仙草水給我除除晦氣!”

 便有一個四十來歲、長得歪瓜裂棗的男人跑出來問︰“怎麼了?”這個叫狗二的男人,在杏花里既是廚子又是龜公,忙的時候還兼客棧的小二,干的活不少,幾個女人卻都看不起他。

 “晦氣啊!”張大丫叫道︰“遇到死尸了!”

 “死尸?”屋里又探出兩個女人的腦袋來,一個將近三十,另外一個二十出頭,卻是張婆的另外兩個女兒二丫和三丫,她們一起叫道︰“那你可要洗過仙草水了才能進來,別把晦氣帶進來!”

 狗二一邊給張大丫摘仙草端水,一邊就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張大丫道︰“別提了,真背!也怪媽媽貪心,我們在橋頭遇到一伙人問路,我就想不理他們,或者隨便嘟噥兩句打發就算了,但媽媽卻陪著笑過去跟他們說了起來,看那樣子又是想兜生意。”

 “兜生意也沒什麼不好啊。”狗二道︰“最近官府禁得嚴,海里的海賊山里的白哨鬧得又凶,地里收成又差,有些地方听說都快餓死人了,我們的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哼,這兩年要不是老板娘會兜生意,要不是我跑腿跑得勤,這家店早垮了!”

 “我也沒說兜生意不好!”張大丫說︰“不過我看那群人不怎麼順眼,這不,才沒說幾句話,他們那伙人忽然指著水里說好像有人溺了!為頭那個姓王的公子——嗯,他長得可真好——唉,說這些干什麼!那個姓王的公子就讓人跳下去把人撈起來,一看,是個女的,臉泡在水里久了,被胭脂泥土污得面目都看不明白,人卻早死得透了!晦氣!晦氣!”

 說到這里張大丫已洗過了仙草水,進了屋,張二丫便問︰“那媽媽呢?”

 “她啊,她比我更背。那王公子見人沒救了,便讓手下把尸體抬了去找地保,又拉上她還有剛好經過橋頭的王舟公、豆腐婆去作證了。”

 張二丫笑道︰“她居然肯管這閑事。”

 “你不知道!”張大丫道︰“那個王公子,長得雖然漂亮,但說話很見威風的!他說出一句話來,都讓人不大敢不答應。簡直可以跟咱們烏石圍的張攢典比一比。”

 張二丫和張三丫一听都笑了起來︰“我看你的魂都被那王公子勾了去了?跟咱們張攢典比?那怎麼可能!”

 狗二想了想道︰“你們媽媽從來不喜歡管這種閑事,她這次肯去,多半是想兜這生意回來,我們也該準備準備。”說著便去燒水。

 到了太陽將落山張婆才回來,她不是一個人來,而是帶回了五個大男人外加一個十來歲的小孩,看情況應該就是張大丫說的那群過路的客商,但這群人也沒推著車挑著擔,只是其中三個背上背著大包,看不出是做什麼買賣。

 張婆沒到門口就大叫︰“來貴客了!女兒們,快來迎接!狗二,快去燒菜做飯!”

 幾個女人在門內嘰嘰喳喳道︰“沒想媽媽真把客人給兜來了。”便趕緊出來迎接,張三丫腦筋靈活,不忘先打了水摘了仙草再出來,放在門口。

 張婆一見心里連夸小女兒聰明,便對來客說︰“幾位客官,我們這里的風俗,才踫過那些東西,該洗洗手,去去晦氣。”

 客商中為首那年輕人笑道︰“這風俗,我們泉州那邊也有。應該,應該。”就帶頭洗了手,張婆才引了他們進店,又使眼色讓大女兒去收拾房間,讓二女兒去準備飯菜,只留下小女兒陪伴。

 那年輕人留在店里和張婆等應付著,他的兩個沒手下和那小孩卻到屋外繞了一圈,回來後點了點頭,那年輕人便道︰“帶我去看看房間吧,若是還干淨就住下了。”

 張婆大喜,趕緊讓小女兒帶著去看房間。這房間雖也簡陋,但收拾得還算干淨,這群人也不甚計較,就這麼住下了。等伺候的事情告一段落,張二丫、張三丫還在里面伺候,張婆卻已鑽到廚房,喜上眉梢道︰“這下好了!做好了這筆買賣,接下來幾個月的活計就有著落了!”

 狗二道︰“我看他們好像沒打算住多久,怎麼能賺幾個月的飯錢?”

 “你不知道!”張婆道︰“這王公子是福建來的客商,這次是要到咱們潮州府城去買潮繡的。”

 狗二道︰“他們要去府城?要是那樣明天就會走,咱們最多賺他一頓飯、一夜宿的錢。”

 “你懂什麼!”張婆道︰“若他要買的是別的,那就算了,但要說潮繡,何必去府城?那天張瑯在這里過夜曾對三丫露過口風,說石下倉就存著不少!”

 狗二呀了一聲道︰“你要撮合這生意麼?”

 “不然我這老半天是白忙活啊!”張婆道︰“你現在趕緊到村里去,跟張瑯說說。要是能撮合這筆生意,我們的中人費少不了。”

 狗二猶豫了一下,說道︰“烏石圍那邊,我們是不是別惹了?”

 張婆問︰“怎麼了?”

 狗二道︰“前一段倉後村那個听說已經去做海賊的家伙回來,也是先和張瑯在我們這里勾搭,後來就無緣無故不見了。前兩天又有幾個生面孔的人路過往烏石圍去——我看倉前村最近一定有事,我們能不惹,還是別……”

 話沒說完,早被張婆刮了一巴掌,冷笑著罵道︰“怪不得人家說你狗二沒卵蛋,果然是沒卵蛋!一點膽量都沒有!怕什麼海盜?怕什麼是非?也不想想我們開的是什麼店!咱們開的就是是非店,是非越多越有賺頭,有道是男盜女娼,我們是女娼,那些海盜白哨都是我們的親戚!要是都做正經生意,你們老早就餓死了!”

 狗二哪里還敢回嘴?趕緊跑到烏石圍去,這時天色已晚,烏石圍早關上了圍門,狗二在外頭數著屋數,找到張瑯的屋子,拿了兩塊石頭瞄準窗口丟,啪啪兩聲響後不久,便有個男人開了窗戶,沒好氣道︰“什麼人!干什麼!”

 狗二依稀看出是他要找的張瑯,便叫道︰“我是狗二,瑯大爺出來一下,有要緊事商量。”

 張瑯問︰“什麼事?”

 狗二道︰“我們店里那婆娘吩咐了,說這事不能張揚。”

 張瑯嘟噥了一聲“裝神弄鬼”,但仍拿了根長長的竹竿伸了下來,這竹竿的節目都打通了,張瑯將耳朵靠在竹竿的一端听,狗二拿到了竹竿的另外一端後便湊過嘴去,將那伙過路客的事情說了。張瑯听完,猶豫了一會道︰“那真是大客商?可別是老千。”

 狗二道︰“他們原本是要到府城去的,是我們店里那婆娘覺得這生意可以攬過來,所以把他們留住。至于是不是老千,就要等瑯大爺的法眼去相一相了。”

 張瑯又想了想,道︰“今晚圍門已經關了,我出去不方便。你讓張婆不用留人了,明天給他們指明去府城的道路,就讓他們走。”

 狗二不禁有些失望︰“瑯大爺不想做這筆生意?”

 “不是不想,只是要防他一防!總之你照我的話做就是了!”張瑯說著,又在竹竿里叮囑了他明日記得給那幫客商帶路︰“至少要帶到那顆大神樹下的岔道。”

 打發了狗二之後,張瑯便關了窗戶躺回床上,他老婆也早醒了,便問出了什麼事情,張瑯幾句話將事情說了,他老婆一听急了,道︰“你怎麼不去看看啊!還讓張婆把人打發走,真是……要真是出得起錢的客商,可千萬要留住!這半年來二叔管得緊,我們可有多久沒錢進口袋了?這兩年年成不好,要沒個補貼,光靠地里的收成得餓死!”

 “你懂什麼!”張瑯道︰“你也知道現在年景不好,那些過不下去的人,有膽子的不是下海做賊就是上山立寨,有點歪腦筋的就坑蒙拐騙偷!誰知道這幫人是真客商還是假客商?再說老二說的也沒錯,最近海上接二連三有人來,多半是要出事!這當口還是小心點好。”

 他老婆道︰“小心是要小心,可也不用就讓張婆把人打發走吧?”

 “你放心!”張瑯道︰“我既然這麼辦,自然是有我的主意!”

 他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讓他老婆往杏花里去打探消息,吩咐他留神那些客商的神情,自己卻攔在杏花里通往府城的岔路上,等到了中午時分,便見他老婆匆匆趕來對他說︰“那群人吃了東西,問了道路就走,沒半點磨蹭。”張瑯听見,心道︰“這就有三分真了。”不久便見一群人慢慢走來,為首帶路的正是狗二。他老婆在他背後小聲道︰“就是那群人了,走在狗二後面的那年輕人,叫什麼王公子,似乎是他們的頭。”說著就躲了起來。

 等這群人走進,張瑯才道︰“狗二,你怎麼跑這里來了?這幾位面孔很生啊,是你親戚?”

 狗二見到他,裝出一臉的驚訝,叫道︰“瑯大爺,你怎麼到這里來了?”又道︰“我給我們店里的幾位客官帶路呢!他們要去府城。”又對那王公子道︰“幾位客官,這位是我們老板今天早上提起過的,烏石圍的瑯大爺,姓張。瑯大爺在府城的人面很廣,道路又熟,幾位客官這次要去府城,道路也好,人也好,都可以和瑯大爺打听打听。”

 那王公子听了上前和張瑯廝見了,自稱姓王,行四,對張瑯上下打量,似乎有些疑心,張瑯一見心道︰“他懷疑我呢!”便道︰“王公子要到府城探親麼?我在府城有兩房親戚,說不定認識。”

 人群里有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孩,聞言脫口道︰“不是,我表哥這次來潮州是想來買潮繡……”他話還沒說完便被那王公子扯了一把,那小孩奇道︰“表哥我說錯了?”那王公子卻只是笑了笑,不開口。

 張瑯看在眼里,笑了笑道︰“潮繡?那何必舍近求遠?饒平這里就有啊。”

 那王公子看了那中年人一眼,那表情似乎在說“反正已經漏了嘴不如就直說吧”,口中便道︰“我們是從饒平縣城來的,那里的貨不管成色、數量都太少。”

 張瑯一听微微吃了一驚道︰“縣城里貨你們都看不上眼?那你們到底要什麼成色?要多少?”

 那王公子就要回答,他身邊那中年人忙道︰“公子,生意上的事,還是別在路上隨便說的好。”

 那王公子點頭稱是,便向張瑯作揖要告辭,張瑯眼珠一轉,忽然笑了起來,又連連搖頭,那王公子看得奇怪,便問他笑什麼,張瑯笑道︰“出門在外,凡事留一分心是對的。不過你們這會就算去了府城,只怕也未必能買到貨。”

 那王公子奇道︰“這是為什麼?”

 張瑯笑道︰“你這位伴當說的沒錯,在路上,還是別說生意上的事情。”讓開了路,指著府城的方向道︰“幾位,請吧。”

 這伙客商相互對視了一眼,那中年人才站出來道︰“小可姓陳,剛才的話多有得罪,還請瑯大爺別放在心上。此處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不知瑯大爺肯否移一移金步,我們到杏花里喝口茶細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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