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改變了,藍發少女和那偽裝成神官的女子在懺悔室對崎著。
坐在信徒位子上的琉西輕聲說出自己的罪過
「理由無需再說了吧。我要向只因為父親是奧爾良公派這種簡單理由就殺害他,害得我家破人亡的王國政府復仇……,只為這個。我一直在修道院裡等待機會。當接到作為隨艦神官前往兩用艦隊命令的時候,我想,我復仇的機會來了」
「…………」
「方法很簡單。我想騎士大人你也已經知道了。只是給前來這裡懺悔的信徒施以『制約』,灌入讓他們『引爆船上的火藥』這種想法而已。被犯罪意識折磨的信徒們來這裡尋求著,尋求寬恕。而用『制約』控制住這種信徒令人可怕的簡單,效果也很強大。而且這裡是懺悔室。來這裡的人不會把這裡發生的事告訴任何人。所以我在這裡施放『制約』的秘密也因此被完全保守住了」
站在塔巴莎身旁聽琉西懺悔的希爾菲德對小窗那邊,坐在信徒席的琉西叫道
「可是,可是!白天的琉西,我看不出會正在進行這種復仇行為啊!」
對面傳來琉西的乾笑聲。
「沒錯。藏在心裡的復仇心,是有必須藏在心底的。如果不這樣的話,就會被感覺敏銳的人看穿的。所以我白天必須作為充滿慈愛之心的神官來行動」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於是琉西接著說道
「是用鏡子對自己施『制約』魔法。所以我白天才會像個完美的神官一樣。就連自己眼睛深處被『制約』後殘留的光也完全被消除了。為了讓自己白天一絲一毫也想不到復仇什麼的。我不知多少次,多少次對自己施了『制約』魔法……」
希爾菲德不覺顫慄起來。琉西她……,為了復仇而改變了自己的心。那支撐自己行動的復仇心,自己唯一生存目的的復仇心,也被她自己用魔法壓制住了。
為了復仇而壓制住復仇心。
這到底是什麼心態啊,希爾菲德理解不了。
到底是什麼憎恨能讓這變為可能,希爾菲德不明白。不知不覺間,淚已從她眼中落下。像琉西這樣背負著無以倫比憎恨活著的人,在別處也一定還存在著。
「騎士大人,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塔巴莎沉默著,這表示了肯定。
「你是怎麼懷疑上我的?雖然剛剛你說只是順著指引來到這裡的,但那只是說謊吧。騎士大人你,應該從最開始就懷疑我了」
沒錯,希爾菲德也這麼想。塔巴莎她馬上看穿了虔誠信徒維雷爾少尉會因昨天的失態而立刻前去懺悔,所以才會在他腳上施了魔法。
通向真實之路?
不是。
那是通向琉西之路。
琉西連接著所有的一切。為了抓住證據,所以塔巴莎才用維雷爾少尉當做誘餌。
塔巴莎簡單說道
「白天的你太過美麗,太過理想」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琉西張口說道
「真是諷刺啊。那本應是隱藏復仇的虛偽信仰……,卻把我的復仇心暴露了出來。這一切,都是神,對我背叛信仰的報應吧……」
最後,琉西反而有些輕鬆的說道
「在船的殘骸前遇到你的時候,我就有預感了。騙不過你。只有心中隱藏著遠超於我仇恨的你,是騙不過的」
「呃?」
希爾菲德驚出聲來。難道,難道琉西她……。
琉西知道塔巴莎的真實身份。
下一瞬間,可以看到小窗那邊掏出了手槍,希爾菲德驚慌的叫道
「姐姐!快跑!」
但是塔巴莎沒有站起來。她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隔板。彷彿能透過那障礙看到琉西的臉一樣。
「永別了。雖然在懺悔卻不乞求寬恕自己的罪孽的這種事很奇怪……,但我必須前往地獄」
塔巴莎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
琉西非常溫柔的說道
「如果說神,對毫無信仰的我也有一點指引的話。我想,那或許就是他讓您來阻止我復仇也不一定。夏爾洛特殿下」
在隔板對面,槍聲劇烈的響了起來。這古舊的懺悔室被那聲音震得顫動著,灰塵四散而落。
載著塔巴莎的希爾菲德振翅飛向空中。
聖?馬隆軍港在它眼中越變越小。許多人正在把火藥重新裝到船上。事件剛一解決,艦隊就開始為了得回失去的力量而努力了。那就像是螞蟻在拚命把貨物搬回自己巢穴一樣的光景。
其中,可以在「查理?奧爾良」號桅桿上看到有個在揮手的小小人影。
是維雷爾少尉。他身上的「制約」咒縛隨著琉西的死而解放了。
他所揮動的手,是這被塔巴莎拯救的艦隊對她唯一的送行。
隨著希爾菲德的每一次振翅,它眼下的聖?馬隆軍港也變得更愈加遙遠。
希爾菲德呆呆的想著。
在那軍港休整的艦隊,此後還會蘊生出多少憎恨?
還會製造出多少憎恨?
琉西所抱持的憎恨與那艦隊此後會蘊生出的憎恨比起來,一定是微不足道的。
雖然有許多事想問塔巴莎,不過希爾菲德的主人已經在它背上睡著了。走出寺院之後,塔巴莎馬上失去知覺倒在地上。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這次事件會給她的心靈帶來多大傷害,這就連一直在她身邊的希爾菲德也不清楚。
嘎嗚,希爾菲德叫了一聲……,它開始想琉西的靈魂會去哪裡。
想像著永遠不會被治癒的她的罪孽。
塔巴莎即使看到了琉西的結局,但仇恨還是會繼續隱藏在她心中吧。
淚流了出來。從眼中流出的液體,順著風韻龍那粗糙的臉,在風的帶領下來到塔巴莎的臉頰。
塔巴莎因此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說出一句
「父親」
事件被解決的軍港已經越離越遠了。
冠以父親名字的戰艦也已越離越遠。
希爾菲德想著她到底在做著什麼樣的夢。
「父親」
塔巴莎再次說著。
希爾菲德想像著塔巴莎的靈魂被治癒的那一天。
在它腦中想像著塔巴莎能從復仇的咒縛中解放出來的那一天。
那是遙遠而又不確定的未來。
「回到學院之後,一定要吃好東西呢。要多多的吃。是不是,姐姐」
希爾菲德開朗的對在夢中呼喚的父親的塔巴莎說。
它強有力的揮動著自己的翅膀。
就像要甩掉什麼一樣。它祈禱著自己的主人能睡得安詳。
後記
大家好,我是山口。
塔巴莎的冒險也終於出到第二捲了,這真讓我高興啊。
本次我寫得格外辛苦。不管怎麼說都是在網上寫的啊,網上。
讓我覺得有意思的是,因為我時常會完全沉浸在正在寫作的作品中,所以在寫到一個段落的時候就會發現什麼都沒剩下了。不好,都空了。請在我那已經空空如也的寶特瓶中灌入碳酸飲料吧。請給我檸檬味的碳酸飲料吧,正在我一邊為此痛哭一邊拚命充電的時候,截稿期馬上就逼人而來……。
連載還真是可怕啊。
其實這塔巴莎的冒險,是在正篇寫作空餘時間中完成的。雖說是短篇,但寫起來也很困難,那文章量只不過有正篇的四分之一,可這並不意味著我為此消耗掉的空餘時間也僅有四分之一。當我在空餘時間裡思索主線的時候,這不知不覺得就把這變成長篇了。
但是我想,就是因為這種辛苦,才讓我現在能寫出現在這樣有趣而又高密度的作品。只要讓讀者能高興的讀到,那在冰一樣的冷漠表情下,隱藏著火一樣熱情的少女,塔巴莎活躍在各種事件中,我就感到很幸福了。
不過,外傳這種東西還真是神奇啊,能把在正篇說不出的部分說出來,以這種理念開始的故事,反而能促進正篇故事的發展,並賦予那新的刺激。發生就像由學生來教人一樣的奇妙反轉現象。這還真是種新鮮的體驗。
為外傳所作出設定都會反饋回正篇……。讓人就像是從多角度審視那世界一樣,對作品世界產生更深層的瞭解。
所謂寫幻想小說,就等於是一種創造世界的行為,這個道理在我寫這本外傳的時候,才第一次有了切身體會。我想,既然如此那就讓它變得更廣闊吧。於是包裹就這麼被打開了。這就是現在在我面前展開的包裹。當自己想要如何關上那包裹的時候,就是我最幸福的瞬間。
已經到最後了,不過我還是要感謝兔塚先生。感謝您這次所畫的精美插畫。我每次都驚異於您筆下塔巴莎的那絕妙表情。真是太棒了。
也要感謝負責的S先生和K先生。連載的短篇有四次,這就等於讓您們在結稿期臨近的時候緊張四倍。也就是四倍的辛苦。啊啊,我自己也希望我能快點寫好。想讓您們的辛勞減少一半。
還有各位讀者,非常感謝你們。
這次也很有趣的。請讀讀看吧。
啊啊,更快一點,到更遠的地方去吧。
零之使魔 外傳 ___塔巴莎的冒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