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自己已經無法照用綱達魯烏的力量,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罷了。
可是……
才人握住了德爾弗倫格。
「我怎麼可能對自己的救命恩人見死不教!」
「搭擋……」
「我說啊,小鬼,你知道嗎?」
握著長搶的強盜說道。
「什、什麼啊!」
「我們當初為了收拾托裡斯汀和格爾馬尼亞的聯台軍前往羅賽斯,可是,卻在中途被一個人住了。雖然我那時在後方.不知道詳細情形……不過,你的勇氣也跟那傢伙差不多.就讓我稱讚一下你吧。」
「那個人就是我。」
緊緊握著劍的才人,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男人們哄笑起來。
「喂喂!你是說連拿把劍也會發抖的你就是郡個單槍匹馬擋住了亞爾比昂大軍的人嗎!?」
「要說謊也找個讓人容易相信的嘛!那可是七萬大軍!七萬啊!」
「吵死了!」
才人舉起德爾弗倫格,向著正在哄堂大笑的強盜直撲過去。對方收起笑容,沉著地用槍接下了才人的劍。
「嗚!」
德爾弗倫格被他擋了回來。那強盜巧妙地一回搶頭.直掃才人的腳。才人冷不防被掃了個正著,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那人用槍指著才人的臉,用冷酷的聲音說道:
「我說啊,小鬼——」
「嗚……」
「下輩子投胎後,記得要考慮一下吹牛的尺度哦。」
才人死心地閉上雙眼。就在這一瞬間——
「那烏西多·伊薩·艾瓦茲……」
從才人的背後,傳來了聲音。
那聲音就像唱歌一般的旋律。
那是才人經常昕到的,從背後傳來的咒語調子。
「哈格拉斯·尤爾·貝奧古……」
聽起來跟露易絲一樣的感覺。
「尼多·伊斯·亞爾吉斯……」
才人回頭一看,只見蒂法妮婭不知什麼時侯取出一支小小的魔杖握在手中,那是一支像鉛筆一樣細小的魔杖。
「這是什麼,小姐,你在學貴族的樣子?真是的,要開玩笑也有個限度嘛……」
「貝爾卡納·馬恩·拉格……」
就在其中一個男人打算走近的瞬間……
蒂法妮婭以如同樂團指揮揮下指揮棒般滿懷自信的態度揮下了魔杖。
空氣一瞬間如同火焰般跳動著。
包圍強盜們的空氣產生了扭曲。
「嗚噢……?」
在空氣的扭曲如霧氣一般傲復原狀時……那幫強盜像是愣住了似的,正抬頭看著天空。
「咦……?我們……到底在幹什麼?」
「這裡是哪裡?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的的?」
蒂法妮婭用沉著的聲音對那幫強盜說道:
「你們是來淼林這裡偵察的,現在迷路了。」
「是,是這樣嗎?」
「隊伍在那邊。穿過森林,出了街道後往北直走就是了。」
「謝、謝謝你了……」
強盜們一個個腳步虛浮、神情恍惚地走遠了。
才人吃驚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在最後一十強盜也消失在森林深處之後,才人轉身面對蒂窪妮婭。
「……我奪走了他們的記憶。是關於『來森林的目的』的記憶。當他們出到街道的時候,就應該會連我們的事都徹底忘記了。」
「是魔法嗎?」
蒂法妮婭點了點頭。
才人的腦海中,猛然閃過什麼有所關聯的事情。
「那麼,教了郡些龍騎士並且奪走了他們的記憶的人也是……」
「沒錯,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嗎?」
才人點了點頭。
奪走人記憶的魔法……
風、水、火、土……
似乎和任何一個系統都毫不相干。
既然如此,那就是說……
可是,那個的話,不就是傳說了嗎!
才人一邊顫抖著一邊試探性地問道:
「……剛才你用的,是什麼魔法?」
德爾弗倫格代替蒂法妮婭回答道:
「是虛無啦,『虛無』。」
「虛無?」
蒂法妮婭吃了一驚,看看德爾弗倫格。
「……什麼,原采你會用卻不知道是什麼嗎?」
才人吃驚得張大了嘴巴,看著蒂法妮婭。這個胸脯大得不可思議的少女……竟然還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不管怎樣……能不能告訴我們,你是怎麼用學會使用這種力量的呢?」
這天晚上,才人為了聽蒂法妮婭訴說身世,來到了客廳。
蒂法妮婭的房子有三個房間。才人受傷時睡的房間,她自己的寢室.以及客廳。孩子們則是每人分配了一間房子生話著,吃飯的時侯就到蒂法妮婭家來。吃完晚飯,把孩子們送回家之後,蒂法妮婭就從雜物房裡取出葡萄酒,在桌子上放好玻璃杯。
曖爐裡爐火正在熊熊燃燒,裡面還烤著一隻燒雞。
「讓你們等這麼久,真的很抱歉。園為如果不是晚上的話,我就沒有勇氣說出來了……」
「沒關係。」才人說道。
蒂法妮婭一邊看著暖爐中烤著的燒雞,一邊開始慢慢說了起來。
「我的母親她,是亞爾比昂國王弟弟的……這一帶叫做桑斯戈達地區,統治包括這裡的廣闊土地的大公是國王的弟弟。我的媽媽,就是他的側室。聽說身為大公的父親,身居高位,擔任著管理王家的財寶這種了不起的職位。媽媽總是稱呼他為財務監督官大人的。」
「側室?」
才人不解地問道。
「就是情婦啦,即是正式夫人之外的別的女人。」
「原來如此。」
「為什麼一個妖精族會當那個大公的側室呢?」
「關於這件事我就不太清楚了,為什麼身為妖精的媽媽會來到這個白之國,變成了父親的情婦,這點我真的不知道。而且媽媽也沒有在我面前提過半句……不過,在哈爾吉亞這裡,是沒有人會對妖精抱有好感的,我覺得其中一定有相當複雜的緣由。」
「我之前也聽說過要從精靈族手裡搶回聖地什麼的。」
「是的。因為這個原因,媽媽她是個真正的不能見光的存在……不用說是公眾場合了,連出去外面走動的時間也是幾乎沒有,她總是守在家裡,等待著父親回來。我們過著就是這種生活。現在我也能回想出呆呆地看著門的背影……而擁有媽媽遺傳的這雙耳朵的我,也不允許到外面去。」
才人聽了不禁有點情緒低落,喝了一口葡萄酒。原來蒂法妮婭說的「沒有跟年紀相仿的男孩子說過話」是出於這個緣由。別說男孩子,恐怕連女孩子的朋友也沒有一個吧。
「不過,跟媽媽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也不算太難過,偶爾來看我們的父親對我們十分親切,媽媽平時也會跟我說很多有趣的事情,她還教了我樂器和讀書的方法。」
「是嗎。」
「這些日子到了某一天終於要結束了。那是在四年前,父親十分慌張地趕來我們的家裡,只說了一句『這裡很危險』就把我們帶到曾經當過他僕人的一個人家裡。」
「為什麼?」
「關於媽媽的存在這件事,似乎一直沒有對王室公開。可是那一天,終於被知道了。身為王族,而且還是財務監督宮的父親竟然藏了個妖精的情婦,這可是天大的醜聞。可是父親明知如此卻還是拒絕交出我和媽媽,沒有聽從王室的話把我們流放到別處。嚴厲的國王把父親關進監獄,然後用盡辦法思索我和媽媽的下落,然後,終於有一天.我們的行蹤被發現了。」
才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到現在我還記得全清清楚楚。那是降臨祭開始的頭一天。一大批軍隊來到我們躲藏的房子前,雖然曾經是父親僕人的貴族為我們拚死抵抗……卻是卻沒能夠抵擋得住國王的軍隊。我們聽見騎士們在們在走廊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媽媽把我藏進衣櫥裡,然後自己出去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我拿著父親給我的魔杖,一直在顫抖個不停。當那些士兵們進入房間的時候,母親這麼說道——」
才人閉上了眼睛。
「『我不會作任何抵抗。我們妖精族,並不希望作住何紛爭』。可是,她得到的回答就只有魔法的攻擊。可怕的魔窪咒語攻擊母親的聲音不斷傳來。結束了之後一些人打開了我藏著的衣櫥……」
蒂法妮婭十分酸楚地喝了一口葡萄酒。
「那麼,你被抓住了嗎?」
她搖了搖頭。
「沒有……」
「那麼是有誰出現救了你嗎?」
「不,是剛才的咒語。它救了我。」
「為什麼你會用那個魔法呢?」
才人難以抑制住自己源源不斷湧出的好奇心,一味追問道。蒂法妮婭閉上了眼睛開始說道:
「在我的家裡,放置有很多身為財務監督官的父親管理著的財寶。小時候的我經常用那些東西來玩耍,其中裡面有一個很古老的音樂盒。」
「音樂盒?」
「是的。父親曾經說過它是王室時代流傳下來的秘寶什麼的……不過,就算打開它也不會發出聲音。不過,有一天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只要把另一個同樣被稱為秘寶的戒指戴上,然後再去聽的話,就能聽得見音樂。那是一首十分美妙的、讓人禁不住懷念過去的旋律。不可思議的是。那首曲子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夠聽見……就算把那個戒指戴在手上也不行。」
才人吞了一口口水。他想起了類似的一件事。
「在聽著那首曲子的時候.腦海之中會出現歌曲……還有咒語的文字。要是被人發現我用秘寶來玩耍的話一定會被罵。所以這件事我沒有對任何人說。」
「那就是你剛才吟唱的咒語嗎?」
「是的。當衣櫥的門被士兵們打開的時候,我腦海裡浮現的就是那個咒語。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一邊揮舞著父親的魔杖,一邊吟唱著耶咒語了。」
蒂法妮婭說當時自己唱出的咒語的效果,和剛才一樣。在場的士兵們,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就這樣離開了。
「那個咒語和打開音樂盒時昕到的歌一起,一直留在我的記憶裡。之後,那個咒語也救了我好多次……」
蒂法妮婭說完之後,慢慢地飲盡了杯中的葡萄酒,然後,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原來如此,這種魔法就叫做『虛無』嗎……雖然我也早已經覺得它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
「這種事情,最好不要隨便對別人說。」
「為什麼?」
「『虛無』是傳說中的魔法。很有可能有人會想利用這種力量。所以很危險的。」
「傳說?太誇張了吧?」
蒂法妮婭笑道。
「這樣先天不足的我,怎麼可能是傳說?那也太奇怪了吧。」
「我是說真的。」
看到才人如此認真地強調這一點,蒂法妮婭就點了點頭。
「明白了。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對誰也不說這件事就是了。不過我本來就沒有什麼可以說話的人,技術不小心被知道了,也只要奪走對方的記憶就好了……」
看來在遠離塵世的地方長大的蒂法妮婭,不太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
才人也喝了一口酒.
這樣喝著,不知不覺,眼簾變得越來越沉重了。月光映照下的蒂法妮婭給人的感覺依然是光芒四射。
才人不斷回味著剛才聽到的故事。
這個妖精般美麗的少女,竟然有著那麼悲傷的過去。
才人閉上了眼睛,醉意襲來,他慢慢的墜向淺淺的夢鄉。
神之左手綱達魯烏,是勇猛果敢的神之盾。左手握太創,右手握長槍,守衛不斷前行的我。
神之右手溫達魯烏,是心地善良的神之笛。操縱著世上所有幻獸,把不斷前行的我送到天上地下海中。
神之頭腦密斯尼特倫,是智慧的結晶神之書。凝聚著一切知識,給予不斷前行的我以助言.
然後連有最後一人……就連記述其名也讓我感到躊躇……
帶領著日名下僕,我來到了這片土地……
才人在歌聲中醒了過來。
黎明仍未來臨,兩輪明月,仍然掛在窗外。
「……對不起,我吵醒你了嗎?」
蒂法妮婭正抱著豎琴坐在曖爐前面。
「能不能再給我唱一次剛才的那首歌?」
於是,蒂法妮婭再次唱了起來。
她的歌聲像要滲進內心一般迴響著,美麗得如同地那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的金髮一般。
「這是和咒浯一起聽到的歌曲嗎?」
蒂法妮婭點了點頭。
然後她又開始用豎琴彈奏起曲子來,這一次她沒有唱歌。才人一邊聽著那曲子,一邊小聲地向德爾弗倫格問道:
「……我說,德爾弗,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什麼?」
「說不定還有其他虛無的繼承者……也說不定還有綱達魯烏之外的虛無使魔這件事……」
「知道。」
「那你千嘛不說啊。」
「的確是有這樣的『可能性』。不過,只是可能而已。沒必要說吧。」
面對這麼不當一回事的德爾弗倫格,才人不禁有點生氣了。
「你總該告訴我嘛。」
「告訴你什麼?」
「露易絲和蒂法之以會掌握『虛無』魔法,並不是偶然的吧。肯定有什麼理由的對不對?」
「這個我也說不準。畢竟我只不過是一把劍而已,那麼深奧的事情我不懂。不過,你知道丁又怎麼樣呢?搭擋,你已經不是綱達魯烏了。」
「你該不會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吧?」
這麼一說,德爾弗倫格就開始用有點認真的聲音說道:
「搭檔,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
「我其實蠻喜歡你的,因為你這個人非常率直。所以.你給我記住這一點,不管我說什麼,幹什麼,全都是為了你著想。如果我說你沒必要知道的話,那你就不用知道。還有……」
「還有?」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對話,耶就是真的不知道。」
才人本來還想說什麼的……可是結果卻什麼也沒說。
蒂法妮婭繼續在演奏。才人閉上了雙眼。
「……真是的……有點不妙啊。」
「這次又怎麼了?」
「聽著這首曲於,不知為什麼,開始回想起地球來了。」
「地球……那是搭檔你的故鄉吧?」
「沒錯。」
「你會懷念故鄉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首曲子,是普裡米爾想念故鄉的時候彈奏出來的啊。也就是說,裡面滲透著的就是『望鄉』一這種心情。」
「普裡米爾的故多,就是聖地嗎?」
「是吧,大概……」
「大概?你就不能好好記住嗎?」
「別說傻話了。你以為那是多少干年前的事情了?我怎麼可能連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都全部記住嘛!」
才人往杯裡倒葡萄酒然後一口喝盡,說:
「普裡米爾就是神吧。大家不都是經常說著在始祖普裡米爾的御前什麼的來祈禱的嗎……?」
「少胡說了,他根本不是神。普裡米爾只不過是個普通人。不,也不能用『普通『來形容……應該說是神的代言人……或者說是最接近神的存在……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管怎樣,總之就是個偉大的人吧。」
「沒錯。」
「就因為是那麼偉大的人的故鄉,所以大家才會吵著說要從妖精族手中搶回來什麼的嗎?」
「應該是吧。」
蒂法妮婭一邊彈奏著曲子.一邊開始流淚。
也許她也在想念自己母親的故鄉……妖精族居住的土地吧。
才人忽然一下子覺得這樣子的蒂法妮婭給人一種親近感。
她的故鄉,並不是在這裡。
和自己一樣是異國人。也許地耶耳朵有多尖,思念就有多濃吧。
蒂法妮婭的淚水.映照著月亮的光輝,閃耀若晶瑩的光芒。
在才人的腦海中.萬千思緒正打著漩渦,不停地洶湧翻滾起來。
好不容易才結束的戰爭。
消失不見了的綱達魯烏的印記。
剛剛認識的,新的虛無繼承者。
然後……還有露易絲。
對於那桃色長髮的少女來說,不再是綱選魯烏的自己已經失去了繼續留在她身邊的資格了。
已經無法再回托裡斯汀。
已經無法和露易絲相見了。
因為……露易絲真正需要的是綱選魯烏……而不是自己——平賀才人。
帶著這一發不可收拾的思緒,才人在不知不覺間也流下了淚水。
才人感覺到,自己的淚水彷彿正慢慢溶入了這思念故鄉的旋律之中……溶入這望鄉的旋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