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離開　

　　　250G……

　　　250G終於買到了一個320格的包裹……如果再算上3次區域消息的花費，一共就是400G！我看著眼前這個黑色夾雜暗黃紋理的包包，肉疼不已。

　　　這個包裹名叫『安哥羅的彈夾』，奇怪的名字，賣主是個名叫『何足道』的高級牧師。看不出那傢伙等級，從那身裝備看可能有40級了。讓我不得不再次感歎一回，大千世界藏龍臥虎啊……話說回來，如果這包裹的主人不是牧師而是戰士，肯定不會輕易轉讓。比如崔三那點負重，身上的200格魔紋包裝個半滿他的移動速度就開始下降了。多出來的100格空間完全是浪費。

　　　我主動想加那牧師為好友，沒想到被人家乾脆的拒絕了。那傢伙交易玩拿了錢就閃人，來去匆匆話都不多說一句……引得崔三不住地感慨，好有個性哪～真酷～

　　　「崑崙三聖何足道……」我喃喃一句，「果然挺酷！」

　　　從米卡城的鳥欄出來後，我倆直奔當地的拍賣行，買了無數『精釀櫻桃酒』。這是目前的玩家廚師能做出的最好的魔法飲料，一罐可以補5000點MP，可以喝100次。櫻桃酒的配方可以在羅曼斯國東部的一個小鎮上買到，這幾乎是所有廚師玩家的必修課，因此也並不貴得離譜。而NPC那裡能買到的草莓汁或蘇打水雖然可以10個10個疊裝，每瓶才恢復400點，卻要比櫻桃酒的價格貴上2倍還多。

　　　另外我還準備3把備用的斧頭和3面盾牌，屬性不論，只挑耐久度高的。崔三就不用了，他的技能即使空手也可以施放。

　　　我讓崔三穿上了全身加力量的『垃圾裝』，——加力量的布類裝備完全是雞肋，因此很容易就從拍賣行搞到一身廉價貨。即使這樣，他的包裹還是空了1/4。

　　　「負重已經快130％了！」崔三步履蹣跚著抗議道。

　　　「沒事，慢一點不要緊，這關係到你後半生的幸福。」我故意曖昧地說。

　　　「你要是不告訴詳情我拒絕再前進一步！」崔三威脅道。

　　　「隨你的便～」我早習慣了這小子的色厲內荏，繼續往前走。沒錯，是『走』。因為負擔沉重的崔三現在的速度只能與我『走』的速度相當。

　　　「服了你了～」崔三眼看我越走越遠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還是跟了上來，「到底有什麼稀奇的。」

　　　深秋的松針林地……我更願意像以前那樣稱這裡為『銀葉森林』。我們兩人踩在地上厚厚的松針發出的吱吱聲，更顯得林子裡的空曠。偶爾一陣風吹得沙沙輕響，有點像輓歌。一根根筆直的銀葉松，滿地黃得發紅的落葉，像火一般似乎要把這個季節點燃。

　　　憑著模糊的記憶，往撒拉丁的墓地走去，林中沒有任何怪物，動物和鳥也沒有，似乎這裡的一切都是為了襯托那個墓地而存在。離那裡越近我就越感到有些莫名的傷感，崔三看我不說話，也一聲不吭的跟著。路程挺遠，難得他有這耐心。

　　　又到眼熟的墓碑前，那石碑上依然是那種意義不明的圖案。沒人猜得到這下面埋藏的是誰，更沒人猜到將要離去的是誰。我無言的取出伊爾山手札，輕輕打開的瞬間，墓碑旁出現了一道淡綠色水紋狀的傳送門。

　　　按照伊爾山的遺囑，墓地的門打開的瞬間他最後一點印跡就應該消失了。手上的紙卷已經不見，我轉頭四顧，沒有任何異狀……他就這麼無聲地消失了。我有些失望。我很想能有一個與他當面交流的機會……終究是無緣。

　　　我好像能遠遠地聽見，來自原野的風，飛過高山，飛過人海，從林間穿過，帶著那絲無形的靈魂印跡消散而去……彷彿是一瞬間，秋天突然離開了，這個孤獨的生命也終於真正地離開了。

　　　我歎了口氣，感覺到指縫間緩緩流過空氣的痕跡，如觸摸般清晰。頭頂的天空似乎不夠藍，雲也不夠白，這個壓抑的季節是他最後的腳印……

　　　崔三看見那道傳送門出現時驚了一下。突然發現我有些奇怪的舉動，湊過來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想起了一位朋友。」

　　　————————

　　　我讓崔三先進傳送門。我擔心我進去後門就會關上把崔三扔在外面。

　　　好在這次出現了個傳送門，我鬆了口氣。要是像我第一次來時那樣，地圖一拍人直接閃進去，崔三就白來了。

　　　「這裡有什麼？」崔三打量著四周的洞壁問道。

　　　「蟲子。」

　　　「蟲子？」

　　　「沒錯，像天使一樣可愛的蟲子。」

　　　「……」

　　　很快，崔三就興奮得哇哇直叫。兩人啥也懶得說了，埋頭苦幹。我升到30級時崔三已經22級了，不過他就一個群體法術——霜晶。這技能是無軌跡的。也就是說不是像火球術那樣需要從他手上飛出去再命中目標的那種，而是像牧師的聖光那樣，只要選定目標就直接命中。這兩種攻擊途徑算是各有利弊。像霜晶和聖光這類『直接生效』的法術，一定要有目標才可以施展，不能像火牆、冰錐那樣自由地對著指定區域空放。

　　　我30級後就近在白鳥城轉成了『暴怒守衛者』，在我看來40級以前各地的戰士轉職能學的技能都差不多，真正開始體現出專精來要等40以後。群體技能只學了個斧類的『掃蕩之擊』，博而不精是沒啥用的。另外3個技能分別是——「逆手刺」、「繳械」、「刺目」，都是劍類的單體技能。我的打算是群攻時就用斧頭，單挑時用劍。當然這次身上空間緊張，就沒帶劍進來。

　　　崔三站在我後面不停地放霜晶，我則是一下盾擊加一下掃蕩。技能冷卻的空檔就退出通道休息，精打細算著以免浪費了武器的耐久。崔三就不用像我這麼麻煩，他的霜晶冷卻時間只有15秒，施法時間1.5秒，打在10級的凱斯拉爾澤穴居蟲堆裡都是一團一團的秒殺。

　　　半個小時後，盾擊和亂刃就相繼升到了中級；

　　　1個多小時後，雙雙高級。

　　　近4小時以後，強化盾擊，『掃蕩之擊』更名為『瘋狂掃蕩』。

　　　半天後，盾擊變為『沖盾』，瘋狂掃蕩中級。

　　　……

　　　進來的時候是現實時間的晚飯後。到第二天中午時崔三開始發牢騷，「不行了，……我好睏啊，也好餓，我下線吃一下飯再來好不？老大。」

　　　「吃飯？誰知道下線後會不會自動彈出墓地哦……還是不要冒險的好。為了你下半輩子的幸福……堅持就是勝利！知道不？」這小子太脆弱，我還沒覺得怎麼樣呢他已經扛不住了。

　　　「關鍵是總在機械的重複同一個動作，太無聊啦。」這小子的霜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瞬發的了，邊說著話邊一抬手，呲呲呲的寒氣聲直響，蟲子撲下去一大片。隔了才沒幾秒，又是呲呲呲一下。

　　　「無聊啊……我們來輪流講笑話好了。」我不停地左手一揮右手一掃，這個動作已經快變成本能了。

　　　「好！你先講！」

　　　「嗯……從前……有一隻蕃薯在街上走……走著走著就摔倒了。」

　　　「……」

　　　「……」

　　　「怎麼不講了？」

　　　「完了啊。」

　　　「完了？」

　　　「是啊。不好笑嗎？哈哈哈！該你講了。」

　　　「……哦，有一天，小企鵝去找北極熊玩，3年以後走到赤道了，想起來家裡面沒關門，他又用了3年回家把門關好，然後6年以後到了北極，一敲北極熊的門說：『北極熊，我來找你玩！』北極熊一開門看了一眼企鵝說：『我不玩！』然後把門關上了，然後企鵝就回家了……」

　　　「完了？」

　　　「嗯，你再來。」

　　　「哦好……從前……有一個麵包在街上走，他覺得餓了，於是就把自己吃了。」

　　　「……哦，一隻北極熊在冰山上發呆，覺得很無聊，就開始拔自己的毛，拔著拔著就拔光了，熊就大叫一聲『好冷啊』。」

　　　「是好冷啊……你的笑話真冷……，怎麼老是北極熊或者企鵝？」

　　　「因為我是冰系法師啊……」

　　　「……」

　　　「你的笑話怎麼老是『從前』，然後有一個XXX在街上走，然後叉叉叉……比我還無聊……」

　　　「是嗎？那我換一個吧……嗯……從前……哦不是從前……是夏天，一個走在街上的香蕉突然覺得好熱，它說，好熱哦，我要把衣服脫掉。結果他就把皮給剝掉了。結果走在後面的香蕉就跌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