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復興！

　　「卡！」清脆的聲音在喧雜的空氣中顯得如此動聽，所有人頃刻間閉上嘴扭頭看向鐵門，十三和尚正在朝方丈作出一個V的手勢，門開耍≈諶嘶毓窶捶追贅呱逗簦父齜ㄊΤ旎o迨┐糯蠡鵯蛞允廄熳！?br>

　　「怎麼都這麼高興?」我有些想不通，開了就開了，至於這麼興奮嗎？

　　「呵呵，雷兄，你不曉得我們為了開這幾道門花了多少心思。而且……這道門開了意味著我們不用去試眾生公會占的那路了。」

　　「貴公會跟眾生有過衝突？」聽他口氣似乎跟眾生那邊不單單是競爭對手這麼簡單。

　　「很早就有矛盾了，開始是老二和張大牛爭一個練級點，差點打起來；後來被那傢伙用言語擠兌得我們下不來台，只好決定讓他和老二單挑一場定輸贏。」

　　「單挑？切磋模式？誰贏了？」

　　「決鬥模式。老二降了一級……後來雙方都保持克制，井水不犯河水。」

　　「哦……」

　　門後一片異樣的黑暗，眾人手中火把發出的光也僅僅能照亮周圍三四尺的空間。我拖在隊伍最後，打定主意一有不對就逃跑。嗯?還有個傢伙似乎跟我打了一樣的主意？是桑戈這小子。

　　我搭訕道，「嘿，你知不知道這麼一句話？過去和未來都在現實之中。」

　　這傢伙似乎被我嚇了一跳的樣子，「嗯？什麼？哦，聽說過，是西非那邊扎馬尼教（Zamani）的教義，不過我不信那些。」

　　「哦？那你信什麼？」

　　「科學！」

　　這個答案讓我差點吐血，「嗯……很好，是的，應該相信科學……你似乎很緊張？」

　　「我覺得這裡有點不對勁。」桑戈徒勞的四處張望著，卻看不到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

　　「當然不對勁，嘿，放輕鬆點，夥計，我們現在是要代表正義去懲罰邪惡！哈哈。」

　　「我不是開玩笑，這裡真的不對勁。」

　　「是不是聞到鮮血和死屍的味道？還有聽到水流聲？」我的感知早就發現問題了，只是其他人似乎都是一無所覺。

　　「你也聞到了！？看來不是我的錯覺！很濃的血腥味！不過我沒有聽到你說的什麼聲音。」

　　「我早就感覺到了，沒什麼大不了，這只是遊戲，嘿，放鬆……對，放鬆，你總是聳著肩膀當然會緊張……放鬆點……正義到最後總是會戰勝邪惡的，不是麼？」我打趣道。

　　「就怕我站的是正義的另一邊……」桑戈不清不楚唧咕了一句，「你說的對，哥們，這氣氛搞得我太緊張了點。這裡太壓抑了！你說他們為什麼都沒感覺到？」

　　「呃……我的感知向來比較強，你呢？想想你有什麼與眾不同的?比如……那個？」我用嘴朝他手中的棍子努了努。

　　他支吾了一下似乎又有點決定相信我的樣子，「這是個任務，奇怪的任務……這是從一個奇怪的老女人那得來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是不是有增加嗅覺的屬性？」我見縫插針道，趁著這小子現在心理狀態不穩。

　　「不……其實是……呃……『邪惡敏銳』！」他低聲道。

　　「哦……為什麼你會接到這個任務呢？」跟我猜測的差不多。

　　「我也不知道……真的，我當時一個人在愁容林地挖草藥，那個女人似乎是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無聲無息地，我當時被嚇了一跳！」

　　「哦？你看見她的臉了沒？她說話的聲音怎麼樣？」

　　「聲音很沙啞，讓人起雞皮疙瘩那種，不過她沒開過口，她的話好像是直接出現在我的腦海裡，全身罩在黑斗篷裡，看不清楚長什麼樣子……老實說，那副打扮就像個鬼……她只說了一句話，就是我將從這裡得到指引。」桑戈舉了下他的小木棒。

　　「這麼說倒真是她主動找你的……為什麼是你呢……」我右手摩挲著下巴思考，似乎總是抓不住關鍵的那點……「這東西的名稱和屬性是什麼？嗯，這有助於我們發現真相，請相信我。」整支隊伍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還是什麼都沒發現，不過前面有幾個弓手似乎也已經察覺到什麼，箭已上弦，他們的感知是要比其他職業強一些。

　　「……名稱只顯示出兩個字——『路標』，前面還有『？？？』，屬性是……詛咒類法術效果＋100％，邪惡敏銳，直接接觸時對人形生物產生固定5點陰影傷害，後面還是『？？？』……呃，還有……獲得後綁定。沒有像一般的魔杖那樣顯示的攻擊力、耐久度什麼的，等級需求0，普通級……」

　　「……你的那個任務是見到那個女人後接到的？」

　　「不是，是我用這棍子敲死第一隻人形怪物時接到的，當時我被那只空血的土匪近了身來不及準備法術了，就敲了它兩下……呃」被撬開了口之後桑戈的話流暢了很多，不再遮遮掩掩。

　　「那個任務叫什麼名字？要求是什麼？」

　　「任務叫『序章』，要不停的殺人形怪物，殺死後念那段咒語，只說等到符合條件了這棍子會再次給我指引，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算符合條件，並且殺死的怪物越強效果越好……」

　　我微笑一下，一針見血，「恐怕不是『人形怪物』，而是『人形生物』吧？」

　　「呃……呃是的，不過我還沒PK過玩家。還有，那咒語好像是自己跑到我腦海裡的，一想到它就會自然而然的念出來。」唉，挺開朗一小伙被個任務搞得緊張兮兮的，嫩！我作大哥狀拍拍他的背。

　　「序章？沒有別的提示嗎？」

　　「序章的上面一行還有兩個字——『復興』，紫色的，我從沒見過紫色的任務。而且復興前面同樣有問號。」

　　「……哈，哥們，你發了！」我靠，這小子太狗屎運了，紫色的任務！我在內測時也只接過一個！『劇情任務：誅殺逆神者——魔龍拉法克』！最終也沒能完成……

　　「什麼？什麼發了？」桑戈摸不著頭腦的問我，「我知道這個任務可能不同凡響，但總覺得憑空掉了這麼一個任務到我頭上似乎太不可思議了……嗯，讓人不安。」

　　「放心吧，你絕對發了。不過為什麼偏偏找上你呢?桑戈。」我還是沒找到關鍵啊。

　　「就是啊，太像個陰謀了……而且我的陣營也變成『虛假中立【極度黑暗傾向】』……」

　　我斜瞥了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非洲小伙一眼，有點酸酸的不由自主想諷刺他幾句——等等！非洲小伙……非洲？

　　津巴布韋人……扎馬尼教……越來越接近真相了！還差一點點，還差一點點，我舉起食指示意桑戈不要說話，低頭苦苦思考……他說從他進遊戲直到他遇到那個老女人之前沒有發現過什麼異常，也就是說，原因並不一定就要在遊戲中尋找！非洲……津巴布韋……扎馬尼教……這些都是跟遊戲沒有直接關係的……我突然出聲問道，「你是什麼民族的？」

　　「啊？哦……恩德貝萊族。」

　　我發現這個問題相當於白問，因為我根本不瞭解非洲的什麼種族，「呃……好的，這個什麼什麼族在你們國家人數多嗎？」

　　桑戈好像有點懂我的意思了，「屬於少數民族，我們津巴布韋80％以上都是紹納族人，第二多的是白人。」

　　「你們這個什麼什麼族有沒有什麼特別信仰什麼的？」

　　「好像有個薩薩教，不過不是我們族特有的，好幾個種族都信那個，當然我是說過去，我是不信的。」

　　「那你們族的歷史呢？」我怕又傷著這小子的自尊心，雙手互相繞了幾圈，希望他明白我的意思。

　　「哦～按照官方的世界史，嗯……幾百年前……就是大航海殖民時代，我們恩德貝萊族是種族滅絕政策最大的受害者之一。減少了97％的人口。」

　　「THAT』S　IT！」我興奮得打了個響指順便難得的拽了句洋文，「殖民時期種族滅絕的受害者……統一戰爭最後一個放下武器的國家……薩薩教……非常好，現在告訴我，你進遊戲前做那些問答時宗教信仰那欄寫的是薩薩教對不對？對了，薩薩教的教義是什麼？」我自己填的是「道教」……估計是沒什麼劇情任務會天上砸餡餅掉到我頭上了……這都怪那該死的張老頭說什麼老莊！

　　「嗯……我想想……好像是的，雖然我實際上不信教……我選的是『其他』，然後隨手寫了個我覺得可能比較獨特的『薩薩教』。教義麼，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蠻怪異的，小時候聽我奶奶提起過一些，他們祭祀時的儀式好像需要很多種蛇的毒液，還有犀牛的肝臟，呃…………聽說還要9個男嬰的左眼，當然這僅僅是傳說，即使曾經真有這種不人道的儀式現在也已經沒人去舉行了……我想比較關鍵的是他們好像非常強調以血復仇和對異教徒的懲罰，之所以曾被種族滅絕可能也與此有關。」桑戈一直用『他們』這個詞以示自己與其劃清界線，但似乎又有點自相矛盾，畢竟『他們』中有些可能就是他的祖先。

　　「嗯……冒昧的問一句，你恨白人嗎？」我小心翼翼的說，「或者說你們……」

　　「……怎麼說呢，也談不上恨吧，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很多白人定居在非洲，而且我出生的時候這世界就已經是大一統的了。」這小子有點感懷的樣子，「當然也談不上喜歡，我，我們這個膚色的多數人都這樣，那時候非洲代表著愚昧，不是麼？雖然那些東西離我們這代人而言太遠了點。」說著自嘲的聳聳肩，「這麼說吧，如果有得選擇的話我更願意和白人以外的人種打交道，比如說，黃種人。我的朋友。」說完朝我咧嘴一笑。

　　「歐～是的，很高興你這麼說，我的朋友。很多東西是相通的，我能理解你，你們。」我在心裡補了一句，就像我們華人對那個島國的心情一樣。

　　黑人兄弟們還是太溫和了點，或許跟他們的民族比較散亂有關。如我們中華這般龐大久遠的民族，有些東西一旦發生了就會刻到整個民族的骨髓裡，一千年也無法消除，或許我們也應該學一學薩薩教那樣，有時候用血澆灌起來的仇恨是無法拿其他東西來替代償還的。

　　張老頭好像曾經跟我說過如何判斷一個人有沒有血性的問題，血性這東西無法從外表看出來，一個很簡單的檢驗方法就是——拋開一切前提，一個人第一次讀那段歷史時會不會有熱血沸騰鼻子發酸的感覺；或者僅僅是悠悠的一讀而過，再喝一口咖啡然後輕飄飄評上一句『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整個種族的血性以此類推……

　　……

　　哦～天哪，我居然是個大種族主義者？似乎還有沙文主義傾向，以前還真沒發現……扯遠了，先顧眼前——

　　我接著問道，「除了那道題，還有呢？比如你的政治觀點？嗯……以及那道『上帝讓你實現三個願望』的？」我們走的慢，已經被大部隊甩開了十幾米的距離，倒不用再擔心我倆的談話會被別人聽到。

　　「其實那些問題我都是胡亂回答的啦，我也記不太清楚了，政治觀點我選的好像是自由主義；三個願望嘛，第一個是讓上帝把他自己變成一條狗，第二個是閹了這條狗，第三個是讓這條狗失去一切神力。」說完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很有創意！」我記得我的答案是——

　　第一，給我很多錢

　　第二，把『很多』變成『更多』

　　第三，ditto(同上)

　　「那麼，現在已經可以理清頭緒了，你之所以接到這個任務是由你的現實中的身份（這是無法偽造或隱藏的，因為帳號與身份卡綁定主機可以直接讀取到權限內每個玩家的個人資料），以及你對那些問題的答案決定的。那個『復興』嘛，應該是個大型任務，估計是『黑暗復興』、『亡靈復興』或者『惡魔復興』之類的，總之不會是『狗頭人復興』啦，當然也不是『文藝復興』，哈哈……難怪我覺得這遊戲裡反面勢力未免太弱了一點。」我不敢直接告訴桑戈這是劇情任務，只表示這是一個合理的推測，「而你，我的兄弟，也許就是黑暗種族的明日之星！哈哈！」

　　非洲小伙被我調笑之後熱情高漲，沒有注意到我稱呼上的刻意改變，轉眼『我的朋友』就變成『我的兄弟』了……哈哈，你如果發達了我這個『兄弟』沾沾光不算過分吧？

　　桑戈一臉【yixia.net】的笑著說，「真的麼？嘿嘿。」

　　「相信我！絕對沒錯！但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包括那些。」我用眼光示意前面那群人，「這個秘密的價值絕對大得超乎你的想像！有人追問你你就隨便編點謊話騙騙他們。平時練級什麼的也不要太積極的暴露實力，雖然你現在的實力還沒有完全挖掘出來。韜光養晦，這個詞懂嗎？」

　　桑戈小頭猛點，「我知道。即使你不提醒我也不會說的。蛇只有盤在洞裡才能躲避老鷹的襲擊。」

　　我日……這成語被翻譯成啥樣了！

　　「很好～記住，從現在起，你就是——亡靈領袖！傑巴姆.桑戈！」我惡搞道。

　　「哈哈……沒錯！我就是……」

　　正在這時，前方突然亂了起來，似乎是被偷襲了？聽見一個好像是三和尚的聲音在高喊，「弓箭手開鷹眼術！術士放偵察守衛！他媽的！沒人學過偵察守衛嗎？快點！快點放！」

　　我和桑戈對視一下，看來應該是

　　——隱身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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