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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騎軍》第126章
第五部 第五十八章 遷移(上)

  風鈴城西北角,有一戶大院。這戶大院佔地兩條街,是突忽獨立前烏孫一個大家族的產業。突忽獨立後,這戶大家族加入了突忽聯盟,後來全族人撤退到新羅州。漢帝國的西部戰區成立後,這座空置的大院被戰區統帥部的軍法處佔用。

  由於這裡不是城內的繁華貿易區,周圍住戶也少,所以平常人跡鮮至。張銳與高朔在下午四點時,來到了這座大院門口。十餘名衛兵並沒有因為張銳等人穿著漢軍軍服便放鬆警戒,在他們離大門還有十餘米的時候,就高聲喝止他們繼續接近。

  張銳從衣袋中掏出一塊令牌,交與上前查問的衛兵,又正確回答了衛兵詢問的口令。衛兵這才允許張銳和高朔進入,而他們的親兵們仍被擋在大門外。

  進了大門,張銳發現正院兩側佈置了至少一連的強弩手和一連的長槍兵。心想,統帥部對於利西族前來投靠之事非常重視,將利西族的來使安排到此處用重兵保護起來,就是害怕出現差錯。張銳又想,達須應該派遣一個自己見過的人來才是,他究竟會是誰呢?

  張銳和高朔在一名衛兵的帶領下,順著彎彎曲曲的院側遊廊,通過了無數的院落,最後終於來到一處僻靜的獨立小院。

  當衛兵推開房門,張銳一眼就看見了身材高大的塔兒正坐在桌前發呆。張銳知道塔兒向來仇視漢人,達須怎麼會派他來呢?開門的聲響也驚動了塔兒,他扭頭看見了張銳,黯淡的眼睛刷地一下亮了起來,他猛地站起身來,三步並作兩步趕到門前。

  高朔見塔兒來勢迅猛,不知他出於何意,搶步上前將張銳護在自己身後。高朔正在暗自防備,就見塔兒撲倒在地,額頭磕得地面砰砰作響,口中說道:「虎爺,老僕終於見到您了。請您一定要救救利西部落。」

  塔兒的話說得高朔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下子愣住了。張銳見狀不禁皺了皺眉,側身繞過高朔,一把將塔兒從地上拉起來,說道:「起來說話。」又拉著塔兒往屋裡走,高朔也跟了進去。門外的衛兵見他們有要事相商,知趣地將房門關閉。

  張銳將塔兒摁在凳上坐下,拍拍塔兒的肩膀道:「我與迪西、達須都結拜過兄弟。兄弟有難,我豈可袖手旁觀?」

  說著面露悲哀之色,長歎一聲道:「迪西兄長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都怪我行事魯莽,害了他。」轉而又咬牙切齒地說:「此仇不報,我瘋虎誓不為人!阿巴開的頭,遲早會放到迪西兄弟的靈前。」

  張銳的表現打動了塔兒,塔兒滿懷感激地說道:「虎爺,您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好漢。難怪達須族長說,只要找到您,我們利西族就還有救。」

  「我達須兄弟現在可好?有無危險?」張銳也很擔心達須的安全,急切地問道。

  塔兒悲憤地說道:「老僕來時,情況已經非常緊急,後來怎樣就不得而知了。現在老僕也很想知道五爺是否安好。」

  張銳在塔兒的對面坐下,道:「出什麼事了?快講講整件事的緣由。」

  「是!虎爺。您走以後,又過了十幾天。突然有十餘名我族的弟子從突忽軍中逃回。五爺開始以為他們當了逃兵,想要綁他們回去。不過他們向五爺哭訴,說迪西族長早已被阿巴開殺害,五爺的其餘三個哥哥也不在了。當時跟隨在迪西族長身邊的所有利西族士卒都被嚴密羈押起來,接著蔥嶺地區我族的弟子也被陸續投入大牢。這些逃出來族人也是在楚河營壘被抓入監牢的。軍法官逼問他們是否知道迪西族長通匪之事,他們都說不知,可是軍法官們不信,於是在監獄裡受盡折磨。據他們說,我族的軍官沒有一個活下來,可憐我那三個兒子也沒能逃過此難,可那時我卻什麼也不知道。嗚嗚……」塔兒邊說邊流淚,最後說到他的三個兒子都被殺害時,禁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張銳見他哭得肝腸寸斷,也十分同情他的遭遇,也覺得不自在起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像塔兒這樣的硬漢,不是傷心之極,也不會如此痛哭流涕。如果要追究起因,歸根結底都是自己設計陷害的。現在想來,計策雖然很成功,可張銳的內心沒有感到半分愉悅,反而卻有一絲迷茫。

  塔兒哭罷許久,用衣袖抹抹臉又接著說:「據逃回的族人說,他們是阿巴貢在戰役後得知此事,才下令釋放的。當初和他們一起抓進去的族人有五百餘名,釋放時只剩下不到二百人,其中一半已經成為殘廢。後來他們還聽說,西海州和柳城都做了類似的清洗我族將士的行動,據估算至少有上千餘族人因此喪生,數百名族人被酷刑折磨成殘廢。被釋放出以後,也沒有讓他們返回部隊,而是將集中在一處監管起來。逃回來的族人,是冒著生命危險才逃離羈押營地的。」

  張銳靜靜地聽著塔兒講述事情的經過,心想,突忽人真的幫了自己一個大忙。計策是自己定的,可是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突忽人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他們殺了迪西,張銳覺得還可以理解。可突忽人不計後果的全盤清洗行為讓張銳感到不可思議。殘殺如此眾多的利西族將士,這不是逼著利西族造反嗎?利西族必定會誓死報復汗王阿巴亥家族。為了報仇,他們只能投靠漢軍,投靠自己。

  「不知當時達須兄弟如何應對?」

  「族人們知道此事後,大部分人勸五爺立即反了。可是五爺卻遲遲不肯下決心。五爺說我們的人還有一千餘人在突忽人的控制下,如果反叛,他們都活不成。於是五爺上表汗王,表明自己的態度,說我們利西部落是始終忠於汗王的。希望汗王查明此事,為迪西平冤昭雪,並懇求汗王將利西族人遣送回部族。」

  張銳聞言點點頭,暗想達須不是魯莽之人,並沒有因為四個哥哥被殺,就匆忙反叛。如果達須即刻反叛,恐怕一部分利西部族的人也不會跟著達須干,畢竟他們的親人還在突忽人手中。可是達須此事處理得也不夠老到,他上表時就不應該提到將族人放回來的事情。如此做,只會增加阿巴亥的疑心,擔心放了人,利西族更加不能控制。

  「阿巴亥是如何回答的?」

  「上表一個月,一直沒有收到阿巴亥的回復。五爺也心急如焚,整日焦慮不安,既擔心阿巴亥殺害我利西族人,又擔心阿巴亥派兵討伐。直到五日前,五爺突然收到迪西族長以前一個兄弟的來信。這位爺現任在突忽朝中任職,他的來信說,西部草原的大族族長都被阿巴亥召集到柳城,正在商議如何討伐我族。還說虎爺您在我族停留過的事情已經被阿巴亥知曉,所以已經確定我族有異心,出兵討伐已是早晚的事情。」

  張銳拍案道:「實在可惡!難道突忽朝中就沒有人主持公道?」

  「平日與我族交好的一些人,不敢出言進諫,唯恐自己也被定上通匪的罪名。阿巴開等人又在四處活動,就是要將我族全部定為通匪罪。他甚至對草原其他部落的族長說,只要他們出兵支持剿滅我族,各族繳獲的財物都歸己有。在阿巴開的利誘下,大多數部落已經同意他的建議,力勸阿巴亥早日下旨出兵。只有阿巴貢反對出兵,阿巴亥雖然重視他的意見,畢竟也架不住眾人慫恿。」

  張銳默然,利西族這次的確是被自己給害慘了。如果沒有與達須結為兄弟,張銳很樂意見到這種結果,而現在已經是兄弟,張銳感到痛心。張銳似乎看見,滿身鮮血的迪西漂浮在空中,用手指著自己,口中唸唸有詞,不知在說些什麼。不過從迪西既飽含著怨恨,也飽含著懇求的眼神中,張銳又似乎讀出一點意味。

  張銳下定決心,以後要盡己所能幫助達須,也許只有這樣才能減輕自己的罪孽。張銳起身對塔兒道:「放心,塔兒,我已經安排好,明日就上路,接應達須兄弟。此事既是由我引起,就負責到底。達須失去了四個哥哥,現在還有我這個哥哥在。達須的事就是我張銳的事,我定會為利西族討回公道!」

  塔兒以前痛恨漢人是因為仇恨,而此時新仇已經超越了舊恨。他對阿巴亥家族已是恨之入骨,為了能徹底消滅阿巴亥家族,寧願與漢人合作。所以,當達須需要找人通知張銳救助之時,塔兒主動請命前往。為了報殺子之仇,別說是投靠漢人,就是投靠魔鬼,他也心甘情願。

  而且自從見到張銳,塔兒就被張銳流露出的真摯感情所打動。張銳所言所行都表明他真正的男兒,在沒有人向利西族伸出援手的時候,張銳卻毫不猶豫地鼎立相助。迪西族長和五爺都比自己有眼光,他們都認定張銳是英雄好漢,而自己直到此刻才醒悟。俗語說英雄重英雄,好漢識好漢,也許這就是自己與真英雄、真好漢之間的差別。

  想到利西部落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想到殺子之仇有機會報,塔兒淚流滿面,再次向張銳跪倒。

第五部 第五十九章遷移(下)

 漢元790年5月12日,天剛濛濛亮,張銳率領兩營游騎向著利西部落的主要聚集地扶林地區進發,塔兒也隨行其中。

 於此同時,達須與烏蘭並鞍而行。同族長輩、晚輩的男男女女,都在前方移動著,牛拉的篷車裡坐著女人和孩子們,運輸車上裝載著帳包和家財、生活必需用具。勒勒車列組成蛇陣,蜿蜒前進。列隊左右兩側隨行的牛羊群,似五顏六色的雲彩鋪在地上,向前方緩慢地移動著。

 五月天,陽光溫暖而怡人,草兒正綠,花兒正香。人、畜聚成一片巨大、密集的群體,在草原上緩緩移動。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個部落在進行一次大規模的移牧行為。

 走了一陣,達須縱馬奔上一處綠蔥蔥的山崗,向著後方望去。幾十里外有負責斷後護衛隊,但從達須站立的地方看不見他們的蹤影,不過達須知道他們也在緩慢地跟進。烏蘭也來到達須的身邊,環顧四周,突然傷感地說道:「五哥,這裡多美啊!如果我們能在這裡安營紮寨,很適合放牧。可惜我們要離開了,也不知能不能再次回到這裡。」

 達須像是在回答她,又像是自言自語:「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達須自派塔兒去尋找張銳後,就帶著部落的人上路。利西部落是草原上的大族,人口眾多,牛羊馬群為數不少。十餘萬人和上百萬的牲畜一起遷移,進程非常緩慢,每日行走不到三十里,就得安營。

 達須為了路上的安全,將全族男丁都集中起來,組成臨時的護衛隊。前方由兩萬人開路,左右各有一萬人,最後留下兩萬人斷後。達須親自帶領數萬婦孺老弱,走在護衛中間。

 達須做了最壞的打算,形勢也的確越來越嚴峻。阿巴亥召集草原部落前去商議,就表明阿巴亥有可能利用這些部落派兵來剿滅自己。加之阿巴開對草原各部落的許願,難保他們不會為之動心。在塔兒走後,為了防止部落遭受突然襲擊,達須向外面派遣了大量的游哨,以便打探一路上途經部落的消息。

 昨日夜間,達須就接到游哨的報告,說附近有幾個部族的人正在動員族人,達須的心立刻提了起來。附近的三、四個部族雖然都不大,但是他們聯合起來,就會對利西構成一定的威脅。達須立即派人將各處的帶兵頭領召回,在自己的大帳商議應對之策。

 負責斷後的頭領古台不屑一顧地說道:「五爺,您就放心。這幾個部落還不是我們的對手,只要他們敢阻攔我們,由我負責將他們消滅。」

 古台本不是利西部落之人,他是迪西的結拜兄弟,也算是達須的兄長。古台為人耿直,對兄弟朋友講義氣。他是在聽說迪西之事後,帶著本部數千人,彙集到利西部落,向達須表示自己願與利西部落共進退。達須很感激他,能在這個時候伸出手來的都是真朋友,真兄弟,因此達須對古台十分尊敬,並在分兵時,請他擔任斷後首領。

 「古台兄長,小弟並不是害怕這幾個部落阻攔,是擔心我們的行動如果被拖延,萬一突忽人的正規騎兵追上來,我們可就招架不住了。」

 「那麼,你認為應該怎麼辦?」

 「小弟的意思是先與這些部落商議商議,能夠和平解決,我們就不使用武力。他們要牛、要羊,我們就給他們一些,條件就是讓我們安全通過。」

 「可是五爺,如果我們失去了牲畜,以後怎樣過活?難道萬事都依靠漢人?萬一漢人不給我們糧食,我們豈不要忍饑受餓?」

 「古台兄長,牲畜失去後我們還可以再找回來。如果失去了人,我們上哪兒去找?只要人還在,總會有辦法的。而且我相信我的兄長瘋虎大哥,也會盡力幫助我們渡過困難的。」

 古台沒有再言語,但他流露出疑惑的神態,明顯不相信達須之言。他認為瘋虎不會真心幫助利西部落,懷疑瘋虎不會來接應。但達須畢竟是利西部落的管事,雖沒有正式接任族長一職,可在大多數人的眼中,已將他看成是現任的利西部落族長。他的意見,一般都能得到族人的響應。

 古台不再反對,其餘的族人也沒有再提出反對意見,於是這項提議便被通過。可達須也不確定這個辦法是否管用。如果這些部落是鐵了心要消滅利西部落的話,再如何妥協,也難以走出突忽人的勢力範圍。

 達須正在出神想著心事,突聽左翼隱隱傳來號角聲。達須側耳仔細聽了一番,臉色漸變。達須對身邊的烏蘭說:「你留下,吩咐族人不能停留,繼續前進。我去左邊看看。」

 烏蘭拉住達須,道:「五哥,他們會不會攻打我們?」

 達須見她滿臉憂鬱之色,便拍拍烏蘭拉著自己衣衫的手,安慰她說:「不會打起來的,最多給他們一些牛羊。」烏蘭聽達須如此說,才放開手說道:「五哥,你一定要小心,我就剩你一個哥哥了。」說罷眼圈兒也紅了。

 達須將她輕輕摟入懷裡,心裡也是一陣酸楚。想想如果四個哥哥還健在,怎麼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那時草原上,誰不害怕利西家族的四條猛虎,別說這些小部落,就連最大的瓦罕部落也不敢輕易欺辱利西部落。

 如今這些部落瞧見利西部落將要被突忽討伐,利西家族又只剩下這兄妹二人,也敢來趁火打劫了。達須發誓要以牙還牙,早晚有一天,這一路上所有阻攔他們通行的部落,統統不能放過。一定要將他們滅族,才能告慰利西部落戰死的族人,才能重振利西部落往日的雄風。

 達須安慰烏蘭不要害怕,然後帶著幾十個親隨,向著遷移隊列的左翼飛馳而去。烏蘭眼中的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最後滴落到如絨毯般的草地上消失。烏蘭默默地叨念著,誰能幫助哥哥,誰能挽救利西家族?烏蘭將頭轉向北方,也許只有你才能幫助我們,可是你何時才能出現?

 達須來到左翼護衛隊的時候,護衛隊正與對面的三四千牧民對恃。達須問左翼護衛隊頭目尕蘭:「對面何人?」

 尕蘭道:「是東麗部落的人。來意不善,五爺小心。」

 達須聽說對面來人是東麗部落時,怒火上湧。東麗部落是草原上的一個小部落,全族人口部族三萬。東麗部落的首領寶印,也與迪西的結拜過兄弟。

 在利西部落危難之時,寶印不願助利西部落一臂之力也就罷了,現在還趁火打劫,實屬背信棄義!大哥當日怎會與這樣的人結拜?

 達須帶著數十人,向東麗部落的陣列馳去。行到五百米時,達須勒住馬,向著對面高聲叫道:「我乃利西族達須是也,請寶印出來一見。」達須原來一直叫寶印為「寶印兄長」,氣惱之下也不再認寶印為兄長,而是直呼其名。

 達須吼了數聲,對面陣列中也奔來數十騎,行到達須對面五十米出止住了馬,其中走出單人單騎向著達須而來,達須也催馬靠近。

 兩人接近十米處時,對面的來人大笑道:「達須小弟,為兄可見到你了。你帶著族人這是要到哪兒去啊?」

 達須答道:「我帶著族人移牧途經此地,你為何帶人阻攔?難道你不念及與我大哥結拜之誼嗎?」

 寶印仔細端詳,年輕英俊而又精悍無比的達須。上次見達須時,他還是個孩子。幾年不見,已長成男子漢了。而且達須近年來在草原上的勇名越傳越廣,人們都稱他為「高山之鷹」。

 寶印本人也是一條好漢,在草原上頗有些名聲。利西族的迪西得知後,一次專程前來拜會他。寶印對迪西甚是欽佩,迪西是草原大族的族長,又是公認的英雄人物。他能主動拜會寶印,就是給足了寶印的面子。於是寶印提出和迪西結拜兄弟,迪西生性豪爽,也沒有決絕。

 寶印與迪西結為兄弟,不僅是敬重迪西,也是為了能與利西族搭上一些關係。一旦自己的部落有困難,也能請求利西族幫助。

 可是,這次迪西被扣上通匪之名後,寶印也差點跟著遭殃。他是迪西的結義兄弟,突忽朝廷當然會懷疑他,前一段時間,阿巴亥召集草原部落去柳城時,他心裡害怕極了。阿巴亥會不會將自己也給殺了?

 寶印猶豫不決,後來他聽說迪西的一個結拜兄弟古台帶著自己的族人投靠了利西族部落。心想,古台是否也擔心去柳城被殺,才被迫和利西部落站在一起到了一起?自己是不是也學古台,帶著部族與利西部落共進退?

 想了半天,覺得還是不妥,自己與古台不一樣。古台的部族很小,人口只有數千,本來就屬於利西族的附屬。古台去投靠利西部落,也沒有什麼不甘心的。

 可是自己不同,東麗部落雖然小,部落人口也有數萬。自己去利西部落,能甘心聽從達須那個毛頭小子的指使嗎?東麗族歸附利西族後,會不會被利西族趁機吞併?

 寶印猶豫了數日後,還是決定去柳城。只要自己在阿巴亥面前,痛斥迪西,再自責一番,說自己是瞎了眼,沒有看清迪西是漢帝國的奸細。再有德公阿巴貢賢明,為人寬厚,只要自己誠懇點,阿巴亥會手下留情的,也許能度過此劫。

 寶印想的沒有錯,因為阿巴貢的勸說,阿巴亥沒有再牽連迪西結義兄弟,寶印逃過一劫。後來,當阿巴開提議剿滅利西族時,寶印表現得頗為積極。他極力想表明自己與利西部落決裂的決心,一口贊同阿巴開的提議。

 還有阿巴開的提議非常吸引人,哪個部落搶得利西族的財物和人口,就屬於哪個部落所有。寶印想,現在利西家族的四條猛虎已經不在了,達須那小子雖然有勇名,畢竟他不是正式的族長,利西族裡的家老、僕從會不會聽從達須的指令,還難說。一旦利西部落內部人心浮動,變得混亂,自己也能趁機撈到好處。

 突忽朝內因阿巴貢的反對,討伐利西族的事情還未最後定下。草原各部落的族長不能久留在柳城聽消息,於是都各自返回部落,暗自開始準備出兵之事。

 寶印也不例外,回到部落後。寶印就在部落中挑選出精壯族人四千,將他們集中在一起,準備接到突忽朝廷的命令後,就正式出發征討利西部落。

 可是兩日前,寶印聽巡哨的族人回報說,利西部落的人正在向著北方移牧,就快要到達東麗部落的所屬地盤。寶印暗想,達須一定是得知突忽朝廷將要討伐他們的消息,才會帶著向北走。達須帶著族人想到哪兒去呢?

 突然間,寶印明白了,達須一定是帶著族人去投靠漢人。利西族已經不能留在突忽境內,不然突忽朝廷一聲令下,利西部落就會被群起而攻之,滅族的災難就在眼前。

 寶印思前想後,覺得自己不能放過利西部落,否則阿巴亥一定會懷疑自己與利西族決裂的決心。於是,寶印帶領臨時召集的族人出發,迎擊利西族。

 這時,寶印獲得了確切的情報,得知達須已經將利西的男丁都召集起來,組成了前後左右六萬人的護衛隊時,寶印就傻眼了。現在其他部落的人還沒有趕來,憑自己這點人,定不是利西人的對手。寶印騎虎難下,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憑他那點人馬,只能與利西族的護衛隊對恃,拖延時間,而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達須過來,問寶印來是何意?面目上也帶著明顯的敵意,寶印嘿嘿乾笑了兩聲道:「達須小弟,為兄聽說你帶著族人移牧,正途經為兄的領地,所以為兄帶人前來為達須小弟護行。」

 「多謝。」達須嘴上與寶印客氣,心裡並不相信寶印的話。這裡離東麗部落的領地至少也有一兩百里,寶印帶著數千族人不告而來,只能是對遷移中的利西部落有所圖。但此時達須還不想與寶印撕破臉,畢竟動起手來就會耽誤時間。只要有和平解決的機會,達須不想與東麗動手。

 「寶印首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利西族的人還能自己保護自己,所以還是請你回去吧。」達須軟硬兼施地說。

 雖然自己的人手明顯不足,寶印還是不甘心就此空手返回部落。他眼珠子轉了兩轉,突然看見遠處利西人驅趕著的牲畜群,眾多的牲畜一起向前移動著,氣勢頗為壯觀。

 寶印眼饞不已,嘴裡吧唧吧唧數聲,然後假惺惺地面帶悲憤之色對達須說道:「達須老弟,迪西大哥的事情為兄已經知道了。唉!迪西大哥死得冤枉,為兄現在想起來也是心痛不已。」說著用手去擦眼眶,不過他不是演戲的料,眼中始終沒有流出淚水。

 達須見寶印故作姿態,十分鄙視甚至厭惡他。知道他還有後話,也不搭話,只是冷眼看著寶印表演。

 寶印擦了一會兒眼眶,又說:「阿巴開這次是想致利西族於死地,突忽的討伐兵也快來了。達須老弟你帶著這些人,又趕著這些牲畜,能躲過突忽騎兵的追殺嗎?」

 達須見寶印將話挑明,於是在馬上向寶印行禮道:「寶印大哥能將機密大事告知小弟,小弟代表族人向你表示感謝。小弟的四個哥哥和千餘族人都被突忽汗國殺死,突忽還不肯放過我族,所以小弟只能帶領利西族人奔走他鄉。寶印大哥如果還記得大哥的話,就請放小弟過去。」

 寶印打著哈哈地說:「達須小弟,你這是何言啊?為兄當然會保護你們過去了,只是為兄覺得你們帶得牲畜太多,這樣趕路太過緩慢,如一直這樣行走,遲早要被追上。」

 寶印說完見達須沒有回話,像是正在思考。於是決心厚著臉皮,直接將自己的意思說出。寶印語重心長地道:「達須小弟,為兄覺得你可以留一部分族人和牲畜在為兄這裡,待找到落腳的地方,只要派個人來,為兄就將人和牲畜給你送去。否則,如果你們被突忽騎兵追上的話,人畜都將不保。」

 達須強壓心頭怒火,對寶印道:「寶印大哥的話不錯,但族人是不會離開遷移隊的,不過這些牲畜可以留一些在寶印大哥這裡。不知寶印大哥覺得小弟留下多少牲畜為好?」

 寶印用手指著遠處的牛羊群說道:「後面的都暫時存在我這,我會將它們看好的,不會掉膘,下次你再見到它們時,數量還會增加。哈哈……」

 達須轉頭望去,那兒的牛羊至少也有二三十萬。達須咬咬牙,吩咐一旁的族人道:「將這些牲畜轉交東麗部的人。」那名族人叫道:「五爺,那有……」

 他還未說完,達須厲聲喝道:「快去。」那名族人見達鬚髮怒不敢再說,轉馬而去。達須也不想再與寶印多言,能用這些牛羊換取東麗部不再阻攔,達須也就認了。

 達須對寶印拱拱手,說了一聲:「後會有期。」便帶著人返回護衛隊。心裡暗暗地發誓,今日所受的恥辱,他日一定要討回。同時心裡也擔心,這一路北去,還會遭遇多少向寶印這樣趁火打劫的部落?到了烏孫後,族內還能剩多少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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