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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騎軍》第226章
第五部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家

 「小竹,過來爹爹給你講個故事。」張銳斜躺在自家後院樹蔭下的一張軟塌上,突然看見張克像一匹瘋馬似的跑過去,連忙叫住他。

 「太好啦,我最喜歡聽您講打仗的故事。」張克滿臉興奮地跑到張銳身邊,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張銳輕輕摸了摸他的頭說:「不,這次爹爹要講的是動物的故事。」

 「噢,沒勁。」張克失望極了,滿臉沮喪。張克是張銳的長子,小名叫小竹,今年剛滿六歲,自懂事後就特別喜歡練武。他三歲開始練馬,現在的騎射功夫都略有小成。練武之餘,最喜愛聽別人講父親的故事,每當聽到父親大破敵軍,讓敵人聞風喪膽的時候,便會樂得手舞足蹈起來。

 張銳九月底回到安江,這時張克剛上學讀小學一年級。張銳回到家後,他便盼著回家見父親。董小意完全理解他期盼的心情。自他出生後就沒有見過父親幾次,而且前幾次見面時他的年齡太小也不懂事。這次他父親回家養傷,終於又能見面了,也應該享受一下父子親情。於是董小意提前派人去學校為張克請了幾日假,好讓父子倆聚一聚。

 張克回家後特別興奮,整日呆在張銳的身邊,纏著他講故事,尤其喜歡父親親自講述真實的戰鬥經歷。見到兒子對自己很親熱,張銳心裡既欣慰,又愧疚,雖然身體狀況不佳,還是強打精神為他講故事。

 張銳發現兒子只愛聽戰鬥故事,對其他故事一概不感興趣。張銳也不忍讓他失望,便將自己從軍後的精彩作戰事跡講與他聽。父子倆常常會整天呆在一起。一個講得活靈活現,一個聽得津津有味,只嫌時間過得太快。

 後來,董小意擔心張銳太過勞累影響康復,埋怨張銳道。這樣整日講故事,不僅自己的身體養不好,還要耽誤小竹的學業。張銳覺得有理,便催促張克回學校繼續上學,約定每個週末講故事。

 張克垂頭喪氣,不情願地回了學校。可他的人回去了,心卻沒有放到讀書上,還經常惹是生非。學校的先生屢次家訪告他的狀,說如此下去,小學都不可能畢業。張銳知道後大為吃驚。忙問董小意原因。

 聽了董小意地講述,張銳才知道,張克既不像董小意聰敏好學。也不像自己記憶超群,活脫是小時候的老虎,整日不是騎馬練箭,就是外出玩耍。上學前他的年齡小,董小意也沒在意,任由他玩鬧。

 今年張克上學了,董小意覺得不能再讓他像以前一樣貪玩好耍。便逐漸加強了對他的管教,減少了他練馬的時間。也增加了他讀書地時間。張克卻陽奉陰違,當面答應得很好,轉身又去了馬場。有時甚至還逃學去練馬。

 無論董小意怎樣教育他甚至斥責他、體罰他,也收效甚微。董小意告訴張銳,她正在想辦法,只是想法還不成熟,還需再多考慮一下。見董小意整日為教育孩子操心。張銳覺得自己作為家長更是責無旁貸。於是加入到教育張克的行動中去。

 張銳沒有想過要去打罵小竹,他從前世中知道。暴力不僅不會解決問題,還容易讓子女產生叛逆。最好辦法是讓子女把父母當成朋友,充分去瞭解他們的思想。之後再去想辦法,說服教育。

 趁著今日是週末,張克沒有去上學,張銳準備用自己的方式勸勸張克。他見張克滿臉失望,便笑著說道:「雖然不是人類打仗的故事,卻是動物的打仗故事,想不想聽?」

 「好,好。爹爹快講,只要是打仗的故事孩兒都喜歡聽。」小竹一掃臉上沮喪的表情,又滿臉歡喜的笑容。雙手托腮,聚精會神地看著張銳。

 張銳不禁好笑,從小竹身上,他看到了小孩子的純真,他們對自己喜愛地事物會毫不猶豫地表露出來。同時,也暗歎自己現在已經失去了這些純真,即使心裡有什麼事,也不會輕易表露出來。

 「從前有一隻熊,非常厲害,它打遍森林裡的所有動物,沒有一個是它的對手,於是熊就自稱森林之王。後來有一隻剛剛長大地老虎,想與熊爭奪王位,於是便去找熊挑戰。」張銳開始了講故事。小竹一聽又有打架的戲,興奮得身子也坐直了。

 張銳繼續講道:「熊很驕傲,它自信能打敗這頭剛長大的老虎,便對老虎說規矩由你定,我全答應。老虎也不客氣就說道我們打架不是一天就能分出勝負的,每天晚上我們就停止戰鬥。我負責去找沙土回來,你負責重新將場地整理好,天亮之後咱們接著再打。其間誰也不能吃東西,誰也不能離開,直到分出勝負為止。如果違反了規矩就算自動認輸。熊一口答應,於是它們便開始了爭戰。」

 「是誰贏了?孩兒猜應該是熊。」張克興致勃勃地猜起勝負。

 「為什麼呢?」張銳很有興趣地問道。

 張克「因為熊長年在森林裡與別的動物打架,它打架經驗自然會很豐富,而挑戰的又是才長大的小老虎,與熊相比它自然吃虧。」

 張銳不住暗暗點頭,小竹能從故事裡總結這些道理,證明他很聰明,只是心思沒有用到學習上去。張銳微笑地說道:「不對,最後老虎把熊戰勝了,奪得了森林之王的稱號。」

 「怎麼會這樣呢?沒有道理!」張克一臉不可思議地樣子,捉摸了半天也沒有想通。

 張銳呵呵笑道:「因為每日戰鬥結束後,老虎趁著出去找沙土的時候,就偷偷地吃點東西。而熊呢?卻一直沒有吃東西。所以數日之後,熊的體力就消耗完了,就被老虎輕而易舉地打敗。」

 「無恥!卑鄙!老虎使詐,贏了也不配得森林之王地稱號。」張克聞言立即跳起身來,臉上漲得通紅。狠狠地罵著老虎作弊。張銳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孩子畢竟是孩子。

 笑罷,張銳問道:「小竹,你想過沒有以後長大做什麼?」

 小竹還在憤憤不平罵著老虎的卑鄙,聽見父親問話。才說道:「孩兒已經想好了,長大後去飛騎軍,做個向父親一樣做個勇士,做個英雄。」

 「不錯,很有理想,不愧是我的兒子。」張銳出言誇獎。張克的臉上露出自豪地笑容,對父親地誇獎他照單全收。

 「可是你考不上軍校地話,就當不成軍官。」張銳像是為他擔心一樣說道。

 「這……」張克臉上又浮現出苦惱之色,接著低頭去思考。

 「小竹,你真的想成為勇士嗎?那就努力讀書吧。考上了軍校,你就能實現你地夢想。」張銳在一旁繼續誘惑,感覺自己像是一頭大灰狼在騙小白兔。

 半響。張克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似地,握了握拳頭,猛地抬起頭來。張銳大喜,心想,談話式教育,果然很有用,簡單的幾句話,便讓小竹回心轉意。

 可是等張克說出自己的想法時。正在洋洋自得的張銳氣得差點吐血。張克說道:「孩兒聽說,只要小學畢業就可從軍。孩兒保證會小學畢業的,然後就去當騎士。騎士不用進軍校。而且只要作戰勇猛,也能成為勇士、英雄。」

 張銳雖然沒有被氣得吐血,但也劇烈地咳嗽起來,隨著咳嗽身上的傷也開始一陣陣地疼痛起來,額頭上的汗也流了下來。一旁站著的幾名侍女。有得上來為他輕輕拍背。有的為他擦汗,有的為他端茶。忙了好半天。張銳才恢復過來。

 忍了又忍,又對張克說道:「可是如果你不讀書,就不明事理,成為簡單地莽夫,是很容易被敵人殺死的。就如那頭熊,雖然勇猛,但是卻被實力不如它的老虎打敗。你難道想成為那頭熊嗎?」

 張克露出堅毅地神色,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如果要孩兒在兩隻動物中選擇,孩子寧願選熊。」

 張銳面色慘白,身子微微顫抖,問道:「為何選擇熊?」

 張克道:「人生在世,就要做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孩兒寧願轟轟烈烈地戰死,也不屑用卑鄙的手段。熊雖敗了,但它留住了尊嚴,老虎雖贏了,但它永遠不能成為英雄。孩兒要當英雄,所以選熊。」

 張銳感覺怒氣直往頭頂上竄,強忍住想扇他一耳光的慾望。心裡悲哀,他是我的兒子嗎?不知他的小腦袋瓜裡,裝的是什麼東西。不喜文也就算了,習武還老想著當傻熊。像這樣子,我是絕不會讓他去當兵,因為讓他去當兵就是讓他去送死。

 轉念一想,小竹還小,從現在開始教育他也不算晚。於是心中的怒火又降了下去,耐心地說道:「小竹,當兵也不能老想著去找死啊?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死了,敵人殺到家裡來了怎麼辦?誰來保護你媽媽?誰來保護你地妹妹?」

 張克滿臉崇拜地說道:「家裡不是有爹爹嗎?只要有您在,來多少敵人也不怕。孩兒聽說,這次圍攻爹爹的敵人有十萬人,不是一樣被爹爹殺退了?」

 張銳又好氣又好笑,說道:「爹爹是爹爹,你是你。而且爹爹總有一天會老的,也會死地,我死了,你又該怎樣保護家裡人呢?」

 張克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孩兒戰死了,不是還有其他的戰士嗎?孩兒知道咱們帝國有百萬大軍,有他們在敵人來不了的。」

 張銳頓時無語,明白自己不是搞教育的材料,不僅沒有說服固執的兒子,還被他氣了個半死。如果兒子一直這樣不醒事,他不能保證自己地拳頭會不會落到兒子身上。

 正在這時,董小意滿臉怒容地走了過來,烏蘭跟在她地身後,臉色也不好看,匆匆來到張銳身邊,悄悄對他說著話。

 董小意來到近前,斥問張克道:「小竹。你昨日沒有去上學嗎?到哪裡去玩了?」張克聞言變得神色驚慌起來,低頭不敢看她,一隻腳踢著地面。

 「我問你話呢,為什麼不回答?難道你敢做不敢承認嗎?」董小意見狀怒火更盛三分,問話的聲音也大了幾分。

 「是。孩兒昨日去練馬去了。」張克見瞞不過去了,只好低聲地承認自己昨日逃學的事情。

 而張銳這時已從烏蘭的口裡,瞭解事情的經過。原來剛才董小意和烏蘭正在前面聊天地時候,教張克的先生來到了家裡。他對董小意說,張克昨日沒有去上學,也沒見家長派人來學校請假,他怕出事兒,故此前面問一聲。董小意客氣地送走了先生之後,便來後院找張克問話。

 張銳也是氣得不輕,這個小子。居然一年級就經常逃學,今後怎麼得了?想命人拿皮鞭抽他一頓。轉念又想,依這小子的性子。怕是不管用。而且張銳本來就不贊成體罰的,但僅靠勸說,更不會有用。張銳為難了,這事還真不好辦。

 張銳想主意的時候,董小意冷冷地問張克道:「你自己說說,這是第幾次逃學了?」

 「三次。」張克不敢抬頭,輕聲地回答。

 「上次你是怎麼向我保證地?才多久你忘了?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真的不想上學?」

 張克像是鼓足了勇氣。抬起頭來說道:「孩兒就是不想讀書,除了讀書,您讓孩兒幹什麼都行。」

 董小意歎了一氣道:「好。這可是你說的。大家都聽見了,可以做見證。我可以成全你的意願不讓你讀書,明日就找人給你辦理退學手續,可是你以後可不要後悔。」

 張銳見董小意說得認真,怕她是動一時之怒。真把兒子的學給退了。這樣做既教育不了兒子。又會耽誤兒子的學業,便出來打圓場說道:「小竹。快向你娘認個錯,說保證今後不再逃學,這次大家就原諒你。」烏蘭也走到小竹的身前蹲下身子,輕撫他的頭,勸道:「小竹,二娘相信你是個說話算數的男子漢,只要向你娘保證今後不再逃學,這次的事情就算了。」

 張克一把打掉烏蘭地手,輕蔑地說道:「你是誰?誰要你管我?你又不是我娘,就是個奴婢罷了,沒你說話的份兒!」

 烏蘭聞言身體一震,緩緩站起身來退到一邊。張銳見她面色慘白,雙目含淚,上齒緊緊地咬住下嘴唇,模樣子甚是委屈。不禁大怒,喝道:「這些混賬話是誰教你說的?小小年紀讀書不行,只知道拿身份壓人?看來今日不好好打你一頓不行,來人……」一邊呵斥,一邊吩咐傭人拿鞭子來。

 烏蘭趕忙上前,拉住掙扎著想起身地張銳,柔聲勸道:「小竹年紀小不懂事,虎哥別為此生氣。快躺下,不然身上的傷疤又要裂口了。」

 張銳氣得面色鐵青,無意間看見董小意,只是冷眼看著張克,沒有對兒子剛才的言論加以斥責。張銳的心裡更加氣惱,胸口氣得鼓鼓的。

 當初回到安江的時候,張銳第一件事就是將烏蘭的身份告訴董小意。她沒有露出一絲不滿,還拉著烏蘭的手說:「妹妹來了最好,今後家裡多了一個伴兒,我也不會太寂寞。」之後對烏蘭地態度雖不算親熱,但也溫和得體。張銳對她的表現很滿意,認為她不愧是大家族出來的,從小耳濡目染知道大丈夫三妻四妾不足為奇,能夠體量丈夫,也就能平靜地接受這種現實。

 可是今日,張銳卻是又傷心,又氣惱。他認為董小意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十有八九是她在背後說了輕視烏蘭地話,被張克聽去才會照著說,不然兒子小小年紀哪懂什麼是正室,什麼是偏房,哪會如此敵視烏蘭?

 張銳很為烏蘭擔心。現在自己在家,董小意和烏蘭還能維持表面上和氣,如果自己離家返回前線,若董小意壓制烏蘭,她的處境可就悲慘了。想到這些更加憐惜烏蘭,故意當著董小意的面一把將烏蘭拉入懷中,用手輕撫其背已示安慰。

 烏蘭沒有想到張銳會當眾對她如此親暱,先是嚇了一跳。想掙扎著起身,又怕碰到張銳傷口。烏蘭不敢亂動,於是偷偷抬眼看董小意的反應。董小意根本沒往這邊看上一眼,仍然冷冷地盯著張克。

 沉默了半響,董小意再次問張克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可是下了決心?」

 張克像是也鐵了心,堅決地回答道:「孩兒決心已下,不想再讀書。」

 董小意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就不逼你了,從明日開始你不用再去上學張克聞言大喜,對著董小意行禮道:「多謝娘,從今以後孩兒專心練馬,不會給您丟臉……」

 董小意揮手打斷他的話,說道:「不必了,從明日起。你也不用再去練馬。」

 張克很吃驚,忙道:「孩兒不去練馬,在家中閒著難受。娘放心。孩兒不是光知道玩耍。」

 董小意說道:「難得你還知道不做事難受。那麼,我給你安排些事情做。我會派人把你送到季原,到了那兒你就放羊吧。你想怎麼玩耍都行,我也不管你,只是你不能丟了羊,丟掉一隻,就餓一頓飯做為懲罰。」

 這話不僅讓張克慌了手腳,也讓一旁地張銳和烏蘭都吃了一驚。張銳心想。小意不會是說真地吧?應該是在嚇唬小竹。

 顯然張克也是這樣想地,慌亂了一會兒,又鎮靜下來。說道:「母親之命,孩兒自當聽從。」

 他原以為這樣講會讓董小意緊張,因為他知道平日兄弟姊妹中母親最疼愛他。一貫溫柔慈愛地親娘,怎麼捨得自己去放羊呢?一定是嚇唬我的。

 沒料想,董小意卻一臉嚴肅地說道:「我會給你準備一些粗布衣衫。放羊就要有放羊的樣子。沒有什麼錦衣華服。下午我就派人送你走。張克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董小意又道:「還要告訴你,到了季原後。你只能與奴隸住一樣的帳篷,與奴隸吃一樣地飯菜。每月也會發給你工錢,可以拿它改善改善生活。今日中午的飯會叫人準備豐盛些,讓你吃一頓好的,算是給你餞行。現在你回屋去,吃完飯上路。」

 張克見她說得認真,連忙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張銳。張銳見狀知道兒子也被嚇住,現在是出面讓他下台的時候,於是開口說道:「好了,快向你娘認個錯,保證今後再也不逃學,我相信你今後會好好上學的。」

 張克正在猶猶豫豫,考慮是否向母親認錯。董小意勃然大怒,瞪著張銳道:「銳郎,有我管教孩子,你可別插言!」

 張銳與董小意結婚數年,第一次看見她發這麼大的脾氣,第一次看見她態度這麼強硬。她生氣的模樣,讓張銳想起上大學時兩人鬥氣的情景。想想六年了,一直是小意獨自承擔著養育孩子的重任,也夠難為她地。這次,她真是被小竹氣壞了。於是,他推開烏蘭,稍稍支起身來,勸說道:「小意,其實我們都希望孩子學好。小竹已經認錯,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可好?」

 董小意滿臉寒霜地說道:「夫君主外,我主內。管教孩子的事情由我決定,你就別管了。如果你覺得我的家當得不好,我讓賢由你管,我可以出門找個差事。」

 張銳被她說得下不了台,氣憤地說道:「你做主吧,由得你去鬧,我不管了。烏蘭,叫人來把我抬回屋裡。」烏蘭既不敢出言相勸,又不好按張銳地意思去叫人,猶豫地站著不動。

 董小意也不理張銳,又轉身對張克道:「想食言了?你不是夢想當勇士、當英雄嗎?勇士、英雄可不會食言。」

 張克雖然年紀幼小,可性子卻很剛烈。一時也賭了氣,回答道:「孩兒絕不食言,這就回屋等著上路。」又分別向張銳和董小意行了一禮:「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孩兒告辭了。」說罷轉身離去。

 董小意待他走遠,才回過頭對張銳說道:「銳郎,妾這就派人送小竹走。你也別生氣,家裡的事情還是交給妾來管理。」

 張銳氣呼呼地不理睬她,閉上眼假裝睡覺。董小意也不介意,又對烏蘭說道:「妹妹在這裡多陪陪銳郎,待會兒我會派人叫你們去用飯的。」說罷轉身離去。

 烏蘭遠遠地向她施禮,恭敬地回道:「姐姐慢走。」

 董小意走後,張銳才睜開眼來,看著烏蘭正爬在身旁呆呆地看著他,又將她拉住懷中,歎息說道:「烏蘭,我以前拒絕你,就是想過會有今日的事情發生。也許今後你還會受更多白眼,受更大的委屈,你後不後悔?」

 烏蘭將頭埋在張銳的懷中,淚眼朦朧,陣陣酸楚湧上心頭。為了不給張銳增添煩惱,強裝笑臉道:「妾只要跟著你,就不會後悔。何況小竹還是個孩子,童言無忌,當不得真。」

 張銳想了想,說道:「烏蘭,我將季原莊院交你,我走後你就去那裡居住吧。季原的條件與西部草原相差不大,你可以經常去草原上騎馬,加上後來的一千奴隸也是你利西家地人過來的,他們也會尊敬你的。」

 烏蘭隱隱心動,剛想答應,轉而又道:「不了,妾就住在安江。」

 張銳驚訝地問道:「這是為何?」

 烏蘭笑了笑說道:「妾分而獨居一所,不就成了單獨地一個家了?姐姐是家中的正妻,所有居所只能由她來管理,妾不能破了這個規矩。再說,這事如果傳出去,會影響家中的聲譽,也會影響虎哥的聲譽。妾不敢從命。」

 張銳大為感動,這個烏蘭什麼事情都為自己考慮,寧願呆在家裡受委屈,也不願自己的名聲受損。這樣地女人,娶之是福。

 接著又想到,回來已經有十餘日了,還未和董小意單獨談談。今日一定要找個機會,跟她談一次。有些話還是挑明了比較好,不然烏蘭今後可有得罪受了。

 還有她對兒子地管教方式自己不能接受,也要趁著這個機會與她談談。哪能真的讓我地兒子去放羊?張銳已猜出董小意是要讓兒子去嘗嘗苦頭,讓他知道生在福中不知福,以後才會懂得珍惜現在的生活。

 可是張銳也很懷疑,這樣的教育方式能否對固執的兒子管用。讓張克去季原過幾天苦日子,也許對他來說是很新鮮的一件事情。就跟自己前世上小學時去農村憶苦思甜一樣,住在農民家裡對任何東西都很新鮮,也不覺得是吃苦。

 那時可以和農民一起吃粗糧、野菜,光著腳站到牛糞裡去取暖,可以去牆裡挖土蜂,連豬圈也不嫌臭,還在那裡玩了半天。在農村玩了月餘都不想離開。以自己的經驗,可以預想張克的情形。而且讓兒子去放羊,或許會成為貴族中的笑談。

 還是應該和董小意好好商量商量,不要採用這個辦法懲罰張克。張銳心想,也許採用自己交朋友的方式教育張克會更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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