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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騎軍》第224章
第五部 第一百六十章 棄子

 「將軍,屬下殺了數百突忽狗,沒有給你丟臉吧。」杜晗精神抖擻地出現在張銳眼前。他手中握著戰刀,渾身是血,臉上帶著驕傲的笑容。張銳剛想回答他說,你不愧是三營的第一勇士。眼前一閃,杜晗換成盧預亭。

 「將軍,屬下現在就帶隊將敵人趕出城堡,只要屬下還有一口氣就決不後退!」盧預亭莊重地對張銳說道,臨走前又轉身看了張銳一眼,清瘦黝黑臉龐上閃動著一雙明亮的大眼,裡面盡顯訣別之意。

 張銳剛想叫住他,想對他說咱們一起去。可是怎麼也找不到他人在哪裡。忽而魏士敬手握一面軍旗出現了,他滿臉是血對張銳說道:「將軍,咱們的戰旗還沒有倒下去,無論來多少敵人都推不倒它。」張銳想對他說,只要有我們游騎在,戰旗不僅不會倒,還會永遠飄揚在戰場的最前方。

 可是身前的人又突然變成了秦書。秦書看上去還是那麼年輕,一身筆挺的軍裝,手持戰弓,自豪地宣稱道:「將軍,由屬下堅守的內堡,一直沒有被敵人攻陷,屬下堅守的陣地永遠不會丟失!」張銳臉上露出了笑容,想對他說,你是好樣的,沒有玷污咱們老三營將士的勇名。

 然而一轉眼他也不見了,這次出現在張銳前面的是范明。范明渾身上下還是綁著繃帶,用力地睜大獨眼問道:「將軍,咱們的援軍到了嗎?」張銳想責怪他說,你傷得這麼重,怎麼也起來了?快躺回去,咱們的援軍一會兒便到。

 可是他還是沒有如願,范明也不見了。接著又出現了李國棟的身影。他對張銳說道:「將軍,屬下要走了。今生再無望在將軍的麾下效命,但願來世屬下還做您手下的一員戰將。」張銳很生氣,想對他說,這是什麼話。咱們兄弟什麼時候分開過,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李國棟便越飛越遠,直到消失不見。張銳急得團團轉,猛然發現鄧三耀和許旺等親兵出現在自己地身邊。他們鄭重地對張銳承諾道:「將軍,咱們再接著來,只要咱們有一口氣,主堡就不會丟失。」張銳大喜,想高聲叫道。拿我的戰錘來,今日無論來多少突忽狗,咱們奉陪到底!

 最後連他們也不見了。只剩下張銳獨自一個人站在黑暗中,四周冰冷冰冷的沒有一絲人氣。突然間他感到非常害怕,渾身止不住地哆嗦。本來在安渡橋之戰後,張銳的心中就再無害怕兩字。他淡定從容地面對一切,能直視敵人的刀槍砍來而毫無畏懼,能面不改色地下達屠殺令,能不動聲色地眼看著部下陣亡。可是現在,很久都沒有體驗過地害怕的感覺又回來了。而且是那麼強烈。

 在孤獨中害怕更讓人感到絕望,張銳的心裡滿是絕望的感覺。他不想繼續呆在漆黑空蕩的夜裡,他想找到杜晗等人。難道這就是地獄嗎?難道永遠孤獨地陷入了黑暗之中嗎?突然烈火在張銳身邊噗噗地燃燒起來。而且越燒越旺,熊熊的烈火彷彿要將他渾身的血液點燃。

 張銳記起來了,自己最後一次昏迷前,突忽人正在主堡下放火。難道我現在還沒有死?張銳不想掙扎,也不想躲避。任由烈火烘烤。他默默忍受著高溫和越來越憋悶的空氣。甚至希望自己如鳳凰涅盤,浴火重生。讓烈火蕩滌內心中的苦惱困惑,只留下平靜和光明。

 在持續的高溫下,張銳地頭腦越來越迷糊。他只想趕快結束煎熬,無論是下地獄還是上天堂,只要能再見到杜晗等人就行。就在他神思迷離的時候,突然董小意出現他前面,紅著眼圈嗔怪道:「銳郎,你還有父母妻兒,可要為我們想想。」

 張銳猛然一驚,一顆快要停止跳動的心又蹦達起來。這時,二姐也出現在張銳地面前,還是那麼英姿颯爽,大大的眼睛裡滿含怒意,呵斥道:「老虎,你這個小壞蛋。這麼多年你沒有來看過我,現在就想走了嗎?你必須好好活著。要是不聽話,當心我擰掉你的耳朵!」

 張銳下意識地又去捂耳朵,二姐擰人的手段他領教過無數次,形成了條件反射。只要二姐一威脅,他就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在二姐面前,他不再是讓敵人聞風喪膽的猛將,還是十幾前那個沒有長大的小老虎。

 「聽見我的話了嗎?好好活著。」二姐還是那脾氣,什麼事情非得馬上要答案。張銳也立馬點點頭,要是不馬上回應,隨之降臨地就是一陣拳腳。這時,二姐才面露微笑,滿意地消失了。

 是的,為了家人我要活下去,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放棄。張銳心裡終於燃起了活下去的念頭,尋思著在烈火中尋找出一條道來。也許是老天爺眷顧他,就在他尋思出路地時候,突然天降大雨。

 雨水澆滅了烈焰,高溫逐漸煺去,一絲絲清涼的感覺包圍著他,渾濁的空氣也清新了許多,他感覺異常舒服,意識也越來越清晰。

 「虎哥,虎哥,你醒醒。」一聲帶著哭音的女聲,出現他的耳畔。她是誰?張銳想努力睜開自己地眼睛。

 「啊?虎哥地眼睛在眨動了。五哥,快過來看呀!」女聲驚喜地叫起來,聲音很耳熟。

 「真的在動。上天啊,您真地在保佑虎哥。」一個雄厚的聲音隨即響起,言語中流露出真誠的喜悅,甚至微微有一絲顫音。

 是達須和烏蘭。張銳終於聽出他們是誰了。他迷糊了,他倆怎麼到白堡來了?不會是達須帶著利西族的人來救我吧?但我率隊在白堡作戰,是軍事機密,他們怎會知曉?想著想著,張銳的意識又開始迷糊了,不久又沉沉地睡去。

 當張銳再一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任何響動。他感到渾身上下十分涼爽。沒有一點夏日的炎熱感。他試著睜開眼睛,一絲光線進入眼簾。隨著眼睛的睜開,眼前地景象也越來越清晰。他最先看清的事物是屋頂的天花板,上面有一隻蜘蛛在緩緩爬行。

 此刻,張銳終於確認自己還活著。他想試著想轉身。但沒有成功。劇烈的疼痛讓他又暈了過去,半響才熬過這次痛楚。額頭上滲出了一顆顆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龐滑落。

 張銳仍不甘心,又開始試著轉動脖子。他小心翼翼地轉動頸部,向左側看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十分寬大地床上,周圍放著一圈面盆,裡面滿是冰塊。

 張銳這才知道,為什麼自己感覺不到炎熱,為什麼覺得渾身清涼舒適,原來有人用冰塊在給自己降溫。想得可真周到,細緻入微。

 張銳又看見一人正趴在床邊小憩,烏黑的頭髮遮蓋住了面孔。但張銳立即猜出了她是誰,只能是烏蘭,只有她才會一直陪在這裡。

 想到烏蘭對自己的癡情,他心裡一陣感動。這個傻丫頭,一定是沒日沒夜地守在這裡,才會如此疲倦。

 本來張銳想讓烏蘭考慮清楚再說將來的事情,讓時間淡化她對他的情意。可是兩年來,她非但沒有減弱對張銳的愛意。還日漸加深。她沒有跟著達須去耷侗城,而是留在塔兒領地上設立的一處營帳中,長年在碧溪縣守望。

 只要她得知張銳在風鈴城。便不辭勞苦地趕到游騎團部來看望他。只要張銳能與她在營地外說上幾句話,她都十分興奮和滿足。倘若遇到張銳去城裡開會沒在團部,她便會站在營外癡癡等待。

 有一次,張銳在劉武周處談了整整一夜,她居然就在游騎營外等了整整一夜。張銳問她為何不進營中等待。她回答道:「營內乃軍事重地。雖然騎士們會允許我進去,但這事傳出去會影響虎哥部隊的聲譽。」

 張銳大為感動。這小丫頭不僅癡情,還非常有頭腦,處處為自己考慮,能得到這樣女子的愛慕也是自己的福氣。漸漸地張銳也接受了烏蘭,將她看成了自己地一個親人。

 張銳沉思之時,烏蘭醒了。她抬起頭揉揉眼睛,突然發現張銳正盯著她看。猛地一驚跳起身來,歡喜的眼淚刷刷地往下掉,開心地叫起來:「虎哥,你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說罷雙手合十,對著上天膜拜,口中唸唸有詞,也不知說向上天說了些什麼感謝的話。

 「烏蘭,你過來。讓我看看你。」張銳輕聲地叫著。烏蘭聞言,如小鹿般歡騰地跳到張銳地旁邊,將整個臉湊了過來。

 張銳仔細地看著她,此刻的烏蘭面色蒼白,眼睛紅腫,沒有了往日嬌艷的神彩,臉上盡顯憔倦之色。

 「烏蘭,辛苦你了。是你在一直照顧我吧?」張銳眼中帶著柔情,輕聲問道。

 烏蘭蒼白的臉頰上抹過一絲紅暈,略帶羞澀地說道:「我說過願做虎哥的一名侍女,現在如願了。沒覺得辛苦,只要能陪伴在你的身邊,就感到快樂。」

 「烏蘭,我的部下還剩多少?」張銳盯著烏蘭地問道。

 「很……很多吧,這種事情,我怎麼知道呢?」

 張銳暗歎一口氣,這個丫頭連撒謊也不會,她臉上的表情,分明已經告訴我情況很糟。她是不想讓我傷心,才不願意對我說實話。

 張銳也不打算逼問烏蘭,她地表情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侷促不安。張銳突然間想去摸摸她的臉頰,只是剛想抬手,劇烈地疼痛感又一次出現。又是一陣頭暈目眩,使他連烏蘭的面容也看不清。

 「你的傷口剛結疤,不要動,需要什麼只管開口,有我呢。」烏蘭一邊輕輕為張銳擦汗,一邊輕聲說道。

 張銳忍過了這陣痛,開玩笑地說道:「我想摸摸你的臉,看看你瘦了沒有。」見烏蘭羞得滿臉紅暈,眼中卻放出光彩。她沒有遲疑立即伏下身子,將自己的臉放到張銳地左手上。

 烏蘭將自己臉龐在張銳地手中來回地摩擦,她那滑膩細嫩的皮膚。就如一縷輕紗緩緩地從張銳地手掌中流淌而過。張銳靜靜地躺著,他能感覺到烏蘭濃濃地情意。

 忽而,感覺手上濕濕的,知道那是烏蘭的眼淚。「哭什麼傻丫頭,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過幾日就能下床。十日後就能騎馬射箭了。」張銳安慰她。

 張銳的話語,讓烏蘭哭出了聲來,抽抽噎噎地說道:「虎哥,你知道嗎?你開始地情況有多糟。你整整昏迷了一個月,直到前天狀態才穩定下來。我和五哥還有你的部下都急得直落淚。」說道這裡,烏蘭沒有再說下去。

 張銳逗她道:「我的命大著呢,別說這點小傷,就是再重上十倍,也不會死的。」

 「小傷?虎哥,你知道你身上又添了多少塊傷疤嗎?」烏蘭抬起頭。對張銳無所謂的態度很不滿意。

 張銳輕聲笑道:「男人身上有幾塊傷疤是正常的,再說我以前的傷疤也不少,這次無非再多加幾處。只要不缺胳膊斷腿兒的就好。」

 「你……你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烏蘭又是氣憤。又是傷心,眼淚又掉了下來。

 張銳見烏蘭生氣,眼珠一轉。眉頭緊皺,咬緊牙關,輕聲哼了兩聲,像是牽動傷口了一般。他的表演果然騙過了烏蘭,她又緊張起來,問道:「虎哥。身上疼嗎?都是我不好,不該惹你生氣。」

 張銳裝得虛弱的樣子搖搖頭,說道:「不管你地事。我這個人啊。就是愛惹別人生氣。你能忍受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烏蘭嚶嚶地哭了起來,抽泣地說道:「我知道我不是個稱職的侍女,剛才還睡著了,脾氣又急,所以虎哥才不想搭理我……」

 她委屈哀怨的樣子。惹人憐惜。張銳忍不住說道:「烏蘭,你今年已經滿十八歲了。如果願意,就嫁給我吧。」

 沒想到張銳在這時說出她企盼已久地話,烏蘭頓時止住了哭聲,用驚疑的眼神盯著張銳。張銳故意搖頭歎息道:「怎麼不願意?唉!都是我自作多情。不過這也好,我當你的兄長也不錯。以後妹妹要是有意中人了,哥哥幫你牽線……」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烏蘭的小手摀住嘴。

 烏蘭滿臉羞澀,美目流轉,嬌羞地說道:「你知道我的心。你要是不娶我,我就一輩子不嫁人。何況我伺候你那麼久,早就是你的人了。今日你終於開了口,有你這句話,即使我現在就死去,也心滿意足。」

 張銳不解烏蘭說的早就是自己的人這句話,便旁敲側擊地追問。烏蘭開始扭扭捏捏地不肯說,後來架不住張銳地軟求硬磨,才紅著臉說了原委。

 原來,突忽人撤走後,高朔帶著的游騎便進了白堡,找到了張銳等還活著的將士。但隨後不久陸柯地命令便到,游騎團要尾隨突忽人之後。無奈高朔只得派了一連人,將張銳等人送回風鈴城治療。

 烏蘭得知張銳受傷的消息後,一面派人通知達須,一面自己趕到風鈴城中的漢軍醫院。看到張銳昏迷不醒、水食不進,生命岌岌可危。便對隨軍大夫說自己來陪護張銳,有游騎團的騎士說了烏蘭的身份,隨軍大夫也就同意。

 於是烏蘭便代齒嚼食,以口度之,這才讓張銳吃下了東西,而後每日換藥都在旁邊幫忙,連屎尿也是由她一手操辦。後來見張銳一直高燒不退,房內又十分悶熱,便讓達須派專人騎快馬去蔥嶺地雪山取冰。而後每日都有新地冰塊送到,烏蘭日夜不眠,為他額頭上敷冰冷降溫,一連十餘日,才把張銳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

 有了這些經歷,當然也就算是張銳的人,就算張銳不喜歡她,也必須娶了她,否則她哪裡還能嫁得出去。張銳甚是感動,她在利西族是公主,以往都是別人伺候她。如今她卻親手伺候人,可見她地一片心完全都在自己的身上。張銳拿定主意,要娶烏蘭。

 兩人正卿卿我我說著話,達須走了進來。見到張銳醒來,滿臉興奮地說道:「虎哥。你可醒了,前一陣你可是把小弟嚇壞了。」

 張銳見到達須的笑臉,又想起了迪西。他是用迪西的死,換來了達須的友情,感覺自己的確是邪惡無比。對達須深感歉意。張銳謝道:「五弟,為兄能活下來,全靠了你和烏蘭妹妹,大恩不言謝,你地情為兄記在心裡。」

 達須不高興地說道:「虎哥,我們是一家人,怎麼說兩家話?要說感激記情的話,小弟我的性命以及利西族十萬人的性命不都是您救下來的嗎?您今後如果再說怎麼生分地話,小弟可真不高興了。」

 張銳呵呵地笑了兩聲說道:「好,不說這些了。咱們的確是一家人。而且還要親上加親。為兄想娶了烏蘭妹妹,你看如何?」

 達須本不願意烏蘭嫁給張銳,怕她受委屈。可是烏蘭是鐵了心。近幾天達須又見到她服侍張銳的舉動,也就默許了她的想法。現在張銳正式提出,他自然不會反對。達須笑道:「烏蘭能嫁給虎哥,是她的福氣。小弟這就為烏蘭準備嫁妝,等虎哥傷癒就舉辦婚禮如何?」

 烏蘭嬌羞地低下頭,緊緊地抓住張銳的手,一顆心如小鹿般的亂跳。張銳含笑點點頭,想著這幾日就寫出申請。交送戰區總部審核。突然又覺好笑,娶個妾還要遞交申請,搞得跟政審似的。幸虧利西族的政治態度屬於又紅又專一類的。不然即使自己和烏蘭兩情相悅,也無法在一起。

 談完了這事兒,張銳接著詢問白堡後來地戰局發展。這時戰役已經結束一個月,達須早就知道後來的事情,便將自己知道的情況講了一番。

 張銳聽後心情複雜。原來陸柯地部隊早就過河。只是沒有直接來白堡,而是繼續往南攻擊。按純軍事的角度。陸柯的舉動無可指責。因為當時在白堡城下的突忽人還未疲憊,一旦發現自己被包圍,很可能做困獸之鬥。

 如果自己是突忽人的指揮官,定會立即命令所有的部隊進入白堡,一面加緊對城內漢軍的進攻,一面組織力量準備與新來的漢軍打巷戰,這樣總比與漢軍在野外作戰強許多。

 如果當時陸柯突破楚河營壘後,便直接來到白堡,他將面臨兩難地選擇。一是立刻攻城,命令部隊進入白堡與突忽人巷戰,結果很可能是以部隊傷亡慘重為代價,把自己給救下來。二是圍城不打斷敵人糧草,但自己這部人在城內也難逃一死。

 而圍城期間,突忽人很可能從南方再調集軍隊到蘭城郡。如果突忽人真有新的援軍到來,戰事的發展很難預料,即便陸柯最後取勝,損失必定遠遠超過現在。

 所以,倘若自己當時是漢軍地指揮,也會採取陸柯那種策略。率部繼續南下,攻打一部分城市,然後僅僅留出唯一的一條通道,這才把消息放給白堡下的突忽人,使自動撤退。

 這樣做的好處有兩個,一是,利用城內的漢軍抵抗繼續消磨突忽人地戰力和士氣。二是,突忽人聽見即將被合圍地消息撤退時必定會日夜兼程,進步達到疲敵之策。陸柯這樣做了,其結果也很圓滿。最終被合圍的突忽軍無論是戰力還是士氣,都不堪一擊,只用了半日便全軍覆滅。

 用最小地損失,換來最大的勝利。是漢軍的戰略思想,是所有將軍們一貫提倡。如果要對陸柯和劉武周的計劃打分,陸柯可以得到滿分,而劉武週一心想救白堡的計劃只能算及格。

 可是回過頭來,站在自己和那些戰死部下的角度來看。自己這部人是被陸柯當成棋盤上的一顆棄子給捨棄了。在陸柯的心裡,自己能不能守住白堡不重要,自己能不能活下來也無所謂。只要他將蘭城郡拿下,能消滅十萬突忽軍便達到完勝的目的。

 什麼事都要經歷第一次,當棄子也是如此。現在張銳終於嘗到了當棄子的滋味,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既感到悲憤,又感到無奈。

 為什麼說無奈?因為張銳只能獨自吞下這顆苦果,他不會指責陸柯卑鄙,也不會去報復陸柯。因為陸柯從大局出發。做得沒有錯,難道就因為自己是將軍,是貴族,是皇帝的侄兒,就應該讓陸柯犧牲上萬人來救自己的命?如果拿這話去指責陸柯。是何等可笑之事,只怕自己會變成整個漢軍中的笑柄和滑稽的小丑。

 再看唐特等人為了挽救五千人同袍地生命,可以毫不猶豫地赴死。難道自己反倒要讓五千甚至一萬人來救自己和千餘部下的命?即便是自己的部下也定不願意看見用三個或者四個戰友的性命來換取自己的一條生命。任何一個有責任感和有良知地人,都不會提出這樣荒唐自私的要求。所以這個棄子是棄之有理,連被捨棄人也無話可說,因為這是優秀指揮官最佳的選擇。

 相比之下,自己才應該好好反省一下,為了貪功就輕率部下進入險地,後來有所警覺又心懷僥倖,直到最後一步步將自己和千餘部下逼上絕路。被圍城之後的計劃。可以說都是無奈之舉。所以說那些戰死的游騎團騎士,都應該找自己算帳才是,自己才是害死他們的罪魁禍首。

 想到這裡。張銳臉色驟然變得慘白,渾身微微顫抖。達須和烏蘭吃了一驚,慌忙要來查看他身上的傷口是不是又裂開了。

 「五弟,你老實告訴我,白堡之戰後,城堡裡還剩下多少人?」張銳眉頭緊鎖,一字一頓地問道。

 達須支支吾吾不敢正面回答。張銳怒道:「你要是認我這個兄長,就告訴我實話!」

 「當時在城堡內找到二十一人。回途中,又有三人傷勢過重沒有堅持到風鈴城便去世了。」達須見張銳動了怒,不敢再拖延。輕聲回答。

 即便有心理準備,聽見這個噩耗,張銳也只覺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本來二營、四營相加總數是一千六百人,團部總數是二百人。只有一千六千餘人是因為程節臨時成立的執行隊,從全團中抽調了許多人。特別是張銳的親兵。加入進去的幾乎佔到一半以上。

 張銳在敵人圍城之前,專門清點過一次城內游騎地準確人數。他清清楚楚地記得。二營、四營加團部人員,一共是一千六百九十八人。這樣說一千六百八十人在白堡倒下,也可以說一千六百八十人間接死在自己的手裡。

 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他們都是與自己同患難,共生死地兄弟,結果被自己的決策不當所葬送了。一想到這些,張銳的心如刀攪般疼痛。

 達須見狀勸道:「虎哥,逝者已逝,您就別傷感了。今後咱們用敵人的鮮血來祭拜這些英雄、烈士,他們在九泉下會安息的。」

 張銳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范明可好?」

 「他傷勢雖重,卻早就脫離危險,現在就在您的房間隔壁。」

 張銳心裡得到了一點安慰,范明此人意志極為堅強,受傷如此嚴重,可以說已經是殘廢,但他還是頑強地活下來了,實踐了要堅持到最後的諾言。他有勇有謀,意志堅定,假以時日必定有一番作為。只可惜今後繼續從軍的機會不大,若恢復較好,最多去軍校教書,都是自己害了他。

 接著張銳又一一詢問了其他傷員地名字,達須都如實回答。張銳聽罷悲痛之餘,也略感欣慰。悲痛是因為李國棟就是來風鈴城的途中斷氣的,也許自己在夢裡見到是真地,他就是來跟我告別的。

 而秦書竟然還活著,秦書防守的一座內堡,已經被突忽人攻陷了兩日,當初張銳以為他必死無疑。現在聽達須說,他是在漢軍收拾屍體時發現的,他被壓在眾多的屍體下面,當時只剩了一口氣,連隨軍地大夫說他都沒救了。他居然挺了過來,早兩日也恢復了知覺。秦書是一員虎將,勇猛無比,而且也是老三營地人,他能活下來,張銳也倍感欣慰。

 其餘如鄧三耀、許旺等人都活了下來,而且還被人攙扶著下床做一些輕微的活動。聽到這個消息張銳一直壓抑地心,也稍稍輕鬆下來。

 見達須和烏蘭眼也不眨地盯著他,神情十分緊張。張銳歎了一口氣,反倒安慰他們道:「放心吧,既然老天爺沒有把我的命收走,我就會好好活下去。你們也累了許多天,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烏蘭翹著嘴,說道:「不,我不走。即使回去也睡不著。」

 達須也道:「虎哥,您就別管我們了。只要您能好起來,我們再累也高興。我們都是親人,一心牽掛著您的傷病,只要您沒有徹底康復,我們又怎麼睡得安穩?」

 一股暖流流淌過張銳的心田,是啊,親人!張銳又想起了董小意和自己的子女。為了讓親人少點擔心,就暫時拋開悲痛和自責,爭取早日調養好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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