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第十五章 一堂春色
張銳側身躺在床上,雙眼微闔,屋外下著小雨,輕風徐徐,香氣襲人。在家裡,所有的神經都可以徹底放鬆,感覺愜意而滿足。
身後一具柔軟的身軀靠攏過來,一隻手從他身後繞過來摟住脖子,另一隻手從腰部掠過緊緊把他抱住,接著身軀緊緊貼了上來。高挺豐滿的乳房,有意無意地在他赤裸的背心上摩梭,然後滑潤的肚腹、腿部都貼了上來,兩隻嬌小的腳也與他的腳纏在一起,整個人彷彿粘在了他身上。摟在脖子上的那隻手也移到他的胸腹之間輕輕摩梭著,把他整個人往她懷裡擠。
張銳沒有回身,只是靜靜享受這溫軟柔滑的懷抱。他知道這是董小意的習慣,自從結婚開始,每次雲雨過後,董小意都要這樣抱著他纏綿好一會兒才安然入睡,但不願意他翻過身去與她臉對著臉,說是會影響到她的呼吸。
張銳覺得,這樣的感覺也挺好,之前一直是他緊抱著她。現在轉換過來,也能讓他享受到另一番情趣。董小意有時會像小姑娘似的頑皮,將手探到他的肚臍邊,輕輕畫著圈,霎那間酥癢的感覺傳遍張銳的全身。他剛想轉身,她的動作又會突然停止了,然後用嘴唇貼在他的耳邊,輕輕地吹一口氣。
這個暗號張銳當然知道,於是又閉上雙眼假裝睡覺。沒有老實幾分鐘,他又感覺到董小意滑嫩的手指在他的背部寫著字。這也是他們玩慣了的遊戲,董小意寫完後會讓他猜,在背上寫的是什麼字。
張銳還記得新婚的第一天,董小意在他背心寫下的是:今生今世永侍君。那天是他倆第一次玩這個遊戲,張銳總不能集中精神,老會去想貼在身上的那具香艷的軀體,而忘記了董小意所寫地筆劃,因此被董小意用牙在他的肩膀上咬了無數個痕跡。說是對他的懲罰。
結婚這麼多年,這種遊戲也玩過無數次,現在他基本上一次就能猜出董小意寫的是什麼字。就在董小意手指剛寫完最後一筆,他就輕聲說出了答案:「親愛的」。
他知道董小意還記得自己下午在浴室對她的稱呼,很顯然她很喜歡這樣的稱呼,此時此刻想聽自己多叫幾聲。果然,董小意聽到答案,將臉貼上了他的肩上,輕輕得吻了又吻。口裡也輕輕叫著:「銳郎,銳郎……」
張銳的欲求十分熾熱。特別是才結婚那陣。在那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幾乎沒有離開過董小意。以後每次回家探親。都因為分別太久,每次都感覺自己置身在炙熱地火焰中,跟新婚燕爾沒什麼分別。
雖然剛才已有過一番親熱,但董小意的動作,又挑起了他地慾火。就在他要忍不住翻身時,董小意突然歎了一口氣,說:「銳郎,這次劫案的事情,讓父親大人對我很有意見。」
這話暫時止住了張銳心裡升起的火焰。側了側身子問:「父親為何對你不滿?」
董小意便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原來在收到劫案消息的第二天一早,董小意就去安江城堡把這事告訴了公公張逸。張逸聽後,就要下令胡公家行動起來追查此事。
董小意連忙婉拒,說已經有了一些線索,會很快緝拿到兇手。又說暫且不需要父親幫助,如果以後有需要再來求助。張逸也就信了董小意的話,暫時沒有插手此事。
可是。沒過一天,開遠侯家出賞金緝拿兇手的傳言,就傳入了張逸的耳中。於是。又派人找董小意去安江城堡詢問。董小意自然不敢對公公隱瞞真相,承認是懸了賞。不料張逸大怒,怒斥董小意竟然寧願找外人幫忙,也要拒絕家人的幫助。
雖然董小意費盡口舌解釋原因,張逸始終聽不進去。最後還是忿忿然:「你既然把兩家分得如此清楚。那麼我以後再也不管你家的事情。」董小意原樣轉述完公公地這句話後,將臉貼在張銳的背心上。
張銳啞然失笑。從父親的立場來看,幫助兒子天經地義。他想不通兒媳為何寧願對外懸賞,也不願胡公家幫助,感覺很掃面子,也誤會兒媳對胡公家有意見。
可從張銳自家的立場上看,此事的確不宜讓胡公家族插手過多。他與董小意都是性格剛毅的人,不希望總是依賴父輩,讓別人認為自家凡事都得依靠父輩的庇護。即使眼下胡公家主是他地親生父親,但他自己已經獨立門戶有了自己的家族,自家的大凡小事都應該自己擔當起來,不能動輒就找父親地家族幫忙。
父親顯然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他只是一門心思的想幫助兒子,卻被董小意婉拒,可想而知父親有多麼氣惱。張銳心想,這事也只有自己回家厚著臉皮求父親原諒。挨罵就挨罵吧,就算被打一頓也行。
隨後又想到董小意遭父親怒斥,必然心裡難受,便拉起她的一隻手放在嘴邊吻了吻,輕聲說:「小意,我長年在外征戰,沒工夫管理家務,為了咱們的家,你受了不少委屈。」
董小意道:「我受委屈沒有什麼,就是怕父親對我誤會至深,而影響了兩家的關係。」
張銳翻過身來,把她抱入懷中,安慰道:「放心,這事就交給我處理吧。明日我去安江城堡向奶奶、母親請安,順便和父親談談此事,請求他地原諒。」
「那我也隨你一起去。」
張銳考慮到她才遭父親怒斥,怕她去了面子上不好過,想等父親氣消了之後她再去,於是勸道:「老虎三兄妹明日要返家,你還是留在家裡送他們上路吧,就我自己去安江城堡就行了。」
董小意搖搖頭說:「那怎麼行?如果我不去,父親大人還以為我在跟他鬧脾氣呢,恐怕會更生氣了。」
張銳還是有些猶豫,董小意想了想又說:「這樣吧,明日送走老虎三兄妹之後。我們全家一起去安江城堡。」
張銳立馬明白了她地意思,要是全家都去,父親即使氣還沒有消,但當著孫子們的面,也不好繼續責罵。也就同意了,她地意見。
這時,張銳又突然想起一事,問董小意:「開遠那邊現在有多少犯人了?」
董小意回答道:「到今年上半年為止,發配到開遠的犯人有三萬六千人。」
張銳在心裡暗暗感激蕭禹,有他的幫忙。刑部才會把這麼多犯人都集中發配到開遠。也許整個北方地區的重罪犯,都被發配到自己的領地上。可是他還是有些擔心。這麼多罪犯聚集到一起,恐怕很難管理。
又問:「家中現在只有數百武士在開遠,他們能管得了這麼多罪犯嗎?」
「盡請夫君請放心。聽和鄯說,那些罪犯聽說是發配到我家領地上,都心懷恐懼,一般不敢鬧事。而和鄯又從罪犯中挑選出一些人,讓他們參與管理,所以安排的武士人數雖少,但也沒有出過什麼大事。」
張銳知道按照帝國法律規定。如果發配地罪犯在流放地再次犯罪,當地治安人員有權將其斬殺。但這種情況極少出現,因為大多數流放地都是偏遠地區,被流放的犯人也沒有什麼具體的事要做,都是自給自足,種植田地或放養牲畜過活,基本上沒有治安人員。所以流放地的治安很是混亂,兇殺、盜竊之事經常發生,只要他們不出逃。一般沒有人管他們。
但在自己的領地上,這些犯人的待遇就不同了。自己供應他們食物和住所,代價就是需要為自己工作。那些犯人知道自己是在有著凶殘惡名的瘋虎領地上服刑,又有開遠侯家的武士駐紮在當地,他們更是謹慎小心。唯恐再次犯罪。瘋虎發起狠來肯定會把他們斬殺得乾乾淨淨,根本不敢像在其他流放地那樣膽敢肆意妄為。
張銳心想:看來當惡人也不錯。只憑借惡名就能震懾住犯人,也省去了不少麻煩事。接下來,只要想辦法留住那些犯人的心,就能讓他們大多數人留在開遠扎根。
因為這些人都是重罪犯,他們即使刑期滿了以後,回到原駐地也是賤民的身份,生活得也會很悲慘。就算他們洗心革面、改過自新,也要兩代人後,才能恢復平民地身份。所以只要給他們穩定的生活,這些犯人在刑期滿了之後,基本上都不願意返回故鄉去遭眾人地冷眼和嘲諷。留在大家身份都差不多的地方生活,才是他們最佳的選擇。
張銳將自己的想法告訴董小意,董小意也很贊成他的想法,只是說:「要留在他們的心,最好的辦法是讓他們在開遠成家,有了家小後,大多不會輕易離開。只是發配去開遠的幾乎都是男犯人,加上當地的人太少,根本無法讓他們每個人都成家。」
聽了董小意這話,張銳不禁想起以前隱藏下來地那些俘虜,張銳便把注意打在她們的身上,想著把她們安置到開遠,然後把她們配給表現好的犯人為妻。那些犯人只要有了女人、有了家,就能安心地留在開遠定居。
他又把這個想法說給董小意聽,不料董小意笑了,說道:「你法子是挺不錯的,但你別忘了開遠有數萬犯人,你能找到多少女子為他們配對?」
張銳想了想,說道:「年齡在四十歲以下的女子,應該在三、四萬之間吧。」
董小意眼睛瞪得溜圓,問:「你到底隱藏了多少俘虜?」
張銳悄悄說道:「總人數大概在十三萬左右。一些俘虜是全家都隱藏下來,有些俘虜本人不能留,所以就殺了本人及其全家的男丁,女眷基本上留了下來。」
董小意已驚得說不出話來。她曾經猜測,夫君最多不過隱藏了萬餘人,沒有想他竟然留下了這麼人。私留這麼多朝廷欽點的要犯及其家眷,要是被查出來,即使是皇帝也救不了他,而且整個家族都要受到牽連。一想到全家都有危險,她不禁暗暗害怕起來,
張銳能夠感覺懷中地妻子正在輕微顫抖著,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參與這事的戰區將領不在少數,就連劉炯也參與了,所以你不用擔心。只要後續安置這些俘虜不出問題,這事就不會被查出。」
董小意沒有想到夫君能把戰區統帥劉炯也拉下水,心裡又吃了一驚。又問:「你準備怎麼安置這些人?」
張銳說道:「按照當初地協議,除去利西人所得部分,應該還有九萬人。在這九萬人中,我應得三萬人,另外三萬屬於劉炯,一萬人給參與的將領們,還有兩萬分給前師及游騎所有將士們。」
董小意搖頭道:「這樣可不行,這麼多人帶著奴隸回家,肯定會惹不少事,恐怕遲早要敗露。」
張銳笑著說道:「我才沒有這麼笨,把人分配給每個人。我早就想好,除了達須所要的人外,其餘的人都歸我家所有,我們拿出些錢來分給那些人不就行了?而且除了參與此事的將領外,給將士們地錢,也是用補貼地形式發給他們,這樣一來,就沒有多少懷疑了,即使有懷疑,沒有確切的證據,誰也告不了我。」
董小意又問:「那我們需要拿出多少?」
張銳想了想說:「就拿五十萬出來吧。」說完,見董小意沉默不語,以為家中現金不夠,又說:「如果家中現在沒有這麼多錢地話,就先拿二、三十萬出來也行。私留俘虜的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還是要拿出些好處先分給劉炯等人,至於分給將士們的以後家裡有了錢再慢慢給吧。」
董小意搖搖頭說:「家中現有一百一十萬金幣可以調用,不過我想,還是不要直接給劉炯等人金幣為好。」
張銳疑惑地問:「那該怎麼給?」
董小意說道:「讓錢莊開出一萬金幣一張的存款票據,你拿這些票據分給劉炯他們。這樣做的好處,一是不會那麼顯眼,即使有人看見那些票據,我們可以推說是收到了他們家裡的存款。二,你對他們說需要提錢的時候,就憑這些票據來我們家的錢莊提就行了,這樣我們也不必一次性提出支付這麼金幣了。」
張銳大喜,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讚道:「這個辦法好,真不愧是我的閒內助。」
董小意笑了笑又問:「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往開遠那邊送人?」
張銳一邊捋著妻子有些散亂的秀髮,一邊說:「從今年就開始吧,安排和鄯辦這事吧,只有他親自辦這事,我才能放心。每批送去的人數不能過多,最好在三、四千人之間,如果外人問起,就說是從利西族購買的奴隸。」
董小意十分讚賞夫君的細心,又補充道:「最初應多送些女子過去,把她們與表現好的罪犯配對,這樣能讓罪犯們更加老實聽話。」
張銳哈哈大笑,說道:「那當然了,有了老婆自然都會變乖。你看,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一邊說,一邊手開始不老實起來,在董小意的身上遊走。
方才雲雨過後,二人都還沒有穿衣,董小意被他一摸,呼吸又急促起來,反手抱住他親吻起來。窗外細雨斜飄,屋內一堂春色,一夜就這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