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猛龍入世 第一百零六章 答謝 迷霧繚繞

　賭局結束，幾個公證人與方自在等人一陣寒暄後，相繼離去。高增朝著趙榮耳語一番。趙榮低聲應諾著，與張二一起率領一眾手下悄然離開，登時。偌大的會議室裡只剩下高增與方自在二人。

　「方兄弟，我高增今天保存顏面與性命，日後更能在南州市繼續立足下去，這一切，多虧了你啊。你此番大恩大德，我銘記在心，永生永世也絕不敢忘記。」高增畢恭畢敬地朝著方自在微一鞠躬，面上全然都是感激涕零的神色。

　「高老大，你千萬別如此客氣，江湖救急嘛，我方自在怎麼說。也算是半個江湖人。」方自在也換了一副嚴肅的神情，還了高增一禮。繼而和聲道，「而且我今天來參與賭局，也不都是為了你。」

　方自在話中有話，高增聞言卻也沒什麼訝異的神色。神色恭謹地將方自在讓到一側的沙發上，遞煙倒茶好一陣忙活後，這才正色道：「方兄弟說的這些，我高增還是有點自知之明，我與方兄弟之間，誤會雖已經消除，但是還遠遠談不上交情，以我高增的這點薄面，真還未必能請的方兄弟這般高手出馬。但是無論如何，我對方兄弟的感激之意，也的確是發自肺腑的。」

　高增頓了一頓，笑著道：「我高增也希望日後能與方兄弟做個朋友，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他的面上神情誠摯一片。聲調中急切夾雜著忐忑不安。像是生怕方自在拒絕。

　在高增期待的眼神中，方自在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他自然聽得出高增話語中的拉攏之意。當下笑著道：「四海之內皆兄弟，大家認識了，就是朋友。不過我對道上的事情真得沒什麼興趣，所以日後道上的糾紛，我也不希望置身其中。」

　方自在不著痕跡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高增聞言面上露出幾分淡淡的失望之意，他的本意也就是想邀方自在入伙，雖說他也想擺脫黑道生涯。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能是說退出就退出地？何況生意場上的恩怨糾葛，就比如今天的賭局。雖無硝煙，卻比廝殺更血腥，所以他很想拉攏方自在這般的超級高手入伙，提升自己的實力，震撼那些虎視眈眈的敵對勢力。

　只是人各有志。高增也知道強求不來，何況只要跟方自在拉上關係了。日後相互間總也會多了點照應，這便笑著道：「難得方兄弟這般灑脫處事。我高增佩服。對了，我聽明媚說，方兄弟日後想開一個酒店，只是一直擔心原材料供需的問題？」

　方自在一愣，微一思索，便知道定然是柳如眉將自己創業的想法告知了張明媚。心中不由得對柳如眉心生感激，笑著點頭道：「是啊，日後我想開飯店，主營魯菜與海鮮。」

　高增哈哈大笑道：「方兄弟有這種創業的豪氣，我一定支持，別的方面我幫不了方兄弟，但是原材料我全都包圓了，絕對以最優惠的價格優先供應。」高增用力拍著胸脯，滿口許諾道。

　「多謝多謝。」方自在聞言心中也是一喜，語調中不由自主的帶上一抹感謝之意。

　說話間。會議室的門再次打開，趙榮提著一個大號密碼箱走了進來，在高增耳畔低語幾句，高增點點頭接過密碼箱，趙榮朝著二人恭謹的一點頭，轉身出去。

　高增將密碼箱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打開後向方自在面前一推，方自在雙目隨意一瞥。心跳驀地開始加速，呼吸也不由的急促起來：密碼箱裡竟然密密麻麻的放滿了一摞摞的百元大鈔。

　高增爽朗的笑著道：「方兄弟。這是我的謝禮。一百萬。還有另外的四百萬，我會在五天之內備妥。」

　高增頓了一頓。眸子漫不經心的隨意一轉，將方自在面上那淡淡的激動之意盡收眼底，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神態卻是越發的恭謹，「方兄弟幫了我這麼一個大忙，區區五百萬真的不足以表達我內心的感謝之意，只是兄弟我能力不行，暫時也只能付得起這種答謝，還望方兄弟給我一個薄面，千萬不要嫌棄。」高增的語調誠懇，面上更是露出幾分慚愧之意。他的神情多少有些做作，但是卻極好的表達了自己對方自在的重視與感激之意，任是誰看了他的神情，怕是都會被他的誠摯所打動。

　『不嫌棄，不嫌棄。』方自在心中狂喊著，一顆心更似蕩漾起來。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似置身在雲端，從小生活在窮困中的他，何曾見過這成堆的鈔票？鳳鳳的臉，小然的幸福生活，自己的創業夢，一切的一切，在這一霎那，好像統統都可以解決了！

　高增多少有些奇怪，適才方自在神情瀟灑、毫無半點吝嗇的將數千萬歸還方華榮，那豪邁萬千的氣度令屋內所有人包括自己都很是折服，可眼下為何卻偏偏因為五百萬就如此動容？

　其實這是因為適才方自在足夠理智，知道方家的錢是個燙手山芋，短期內方家或許真的不會有什麼報復行動。但是誰又敢保證幾年後，方家不會尋隙報復哪？但是眼下高增的謝禮就不同了，自己挽救了他的事業。免了他一敗塗地窮困潦倒的局面，這五百萬收下，那可是天經地義心安理得的事情，這心理上沒什麼負擔了，方自在骨子裡那貪財的性格自然也就表露無遺啦。

　方自在心中雖激動，卻沒亂了分寸，他知道，這錢如果不收，傳出去道上的人絕不會誇自己仁義無雙、視金錢如糞土，只會說自己看不起高增、嫌棄高增的謝禮太過寒酸。這樣，等於當面打了高增一巴掌。但是如果全數收下。方自在卻又很是擔心，擔心這五百萬會將自己與高增的距離拉近。

　方自在心中微一思量便打定主意，伸手將密碼箱合上，在高增期待的目光中，毫不客氣的將密碼箱放在自己的腿邊。

　高增心中不由得長舒一口氣。此時卻聽得方自在笑著道：「高老大。這一百萬，我收下，其他的四百萬，你也不必送來了。」

　高增先是一喜，繼而卻又一愣，面上一急，正待開口，卻被方自在攔住了，「好了。高老大，你也不必繼續勸我，我之所以收下這一百萬，是因為眼下我急需要錢用，剩下的四百萬。我用來向你換一個答案好了。」方自在的語氣斬釘截鐵，有著不容旁人反駁的力量。

　高增聞言也知道他主意已定，心中頗有些失望的一歎，繼而面上堆滿微笑。道：「方兄弟有話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方自在微微一笑，道：「我無意間聽人說起，前些日子張明媚在出車禍的時候，曾說過一句話……」

　方自在故意放緩語氣，一雙眸子緊緊盯在高增的面上，查看他神情間的細微變化，果不其然，方自在話語一出，高增勃然色變。雖急速變換神情。換上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那眸子中的驚訝之意，卻也逃脫不過方自在敏銳的視線。

　方自在笑呵呵的繼續道：「高老大。你知道她說的是什麼話嗎？」

　「我怎麼可能……」高增正待矢口否認。只是與方自在似笑非笑的眼神一對，神情一滯陡然停口不語。

　高增神色木然一片，掏出一支煙想要點燃，可是一雙手卻抖得厲害，結果還是在方自在的幫助下，方才點著。用力吸了一口。平靜一下紛亂的思緒，這才苦笑著道：「方兄弟，你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問我？」話語中，有著極度的苦澀之意。

　方自在笑著道：「這些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不知道這裡面有些什麼隱情。張明媚這句話，有著一種渴求解脫的味道，我感覺，她好似受到了某種極大的壓力。去逼迫她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而你也肯定知道其中的部分隱情，否則得知張明媚這句悲觀厭世的話之際。就不會那般的雷霆大怒。」方自在微一停頓，笑著又道，「張明媚是柳如眉的好朋友，我跟柳如眉關係也是不錯，所以我貿然開口一問，有魯莽的地方。還望你見諒。」

　高增突然失聲笑道：「方兄弟，說到底。你還是對我有很重的戒備心理啊。我高增雖不聰明。可也知道你這個問題的本意。你是不是懷疑柳如眉被刺殺，跟明媚有關？」

　尚未待方自在答話。高增已經急急地接了下去，「你放心。明媚絕對不會害柳如眉的，唉，她，我太瞭解了。」喟然長歎之中，蘊含著無盡的憐惜之意。

　說著話，高增面色已經恢復了常態，眸子中卻仍有一抹淡淡的痛楚，望著方自在沉聲又道：「方兄弟，今天你對我恩重如山。按理說，任何事我都不該瞞你，但是這件事，我知道得的確不多，但是即便我都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你。我是為你好，希望你能諒解。」高增的語氣中歉然一片，更有著極度的不安。

　方自在聽得真切，微一思索，笑著道：「高老大莫非認為，如果我知道事情的真相。結果很可能會害了我自己？」

　高增默默地點點頭，半晌後，方才頹然一歎，黯然道：「方兄弟，明媚絕對不會害柳如眉，這點請你相信我。不過這件事情的真相，她肯定是知道的。方兄弟如果真的想知曉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可以找她。但是……」

　高增話鋒一轉，神情凝重一片，正色道：「方兄弟。這裡面牽涉到大家族的恩怨利益。你武功高。人也聰明，前途不可限量，犯不著拿自己去冒險，要知道，你自己的性命，遠比別人的要來的珍貴。」肅穆一片的語氣中。蘊含著發自內心的勸慰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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