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游龍戲鳳 第三百三十八章 惆悵
將顧漢民三人送走后,方自在折返會客室,在一片靜寂中,大口喝著略帶著一絲苦澀味道的香茗,試圖藉此平復心頭的狂躁。
鯨吞牛飲之后,方自在勉強收斂起心頭煩躁的思緒,順手拿起了彭麗留給自己的檔案母親當年的病史資料拷貝。拷貝很清晰,母親美麗的照片上,嘴角那一絲淡淡的溫柔笑意,都是清晰可辨。
媽媽,你當年查體的時候,心中應該很擔心很惶惑吧。當得知自己不能生育的時候,心頭的苦澀與悲戚,恐怕也是無以復加的痛楚吧。
輕輕摩挲著母親的照片,方自在只覺得鼻梁發酸,險險落下淚來。
不知過了多久,方自在輕嘆一聲,將檔案裝好,起身離開會客室。
方自然已經休息,方自在來到自己的臥室。楚云舒身著睡衣,半躺在床上,嬌軀慵懶無限的倚著床頭,輕輕翻閱著手中的樂譜。
鏤空的黑色細帶低胸睡衣,遮掩不住那雪肌妙膚、弱質纖纖。睡衣雖是中規中矩的式樣,套在楚云舒曼妙婀娜的傲人身軀之上,卻有著蕩人心魄的盎然春意。交疊在一起的那雙曲線纖滑的修長美腿,在壁燈照耀下映射著瑩瑩玉光,瞧來美的讓人心神搖曳。
方自在坐在床頭,楚云舒無暇的玉面露出一絲略帶著羞澀之意的開心神色,輕輕半跪在方自在身側,一雙纖手輕柔靈活的替方自在除去衣衫,儀態優雅婉約,更如那新婚燕爾的小妻子一般溫柔體貼。
“小然睡著了。”楚云舒輕輕自背后擁住了方自在強橫的身軀,一雙柔荑在方自在身上輕輕撫摸著,帶出一抹優雅的激情。丁香小舌在方自在耳垂上輕輕吻了一下,柔聲道,“哥,想要我嗎?”
楚云舒仙樂般的語調充溢著無盡的誘惑,九天仙子任君采擷。足以讓絕大多數地男子拋卻世間的任何煩惱,一頭扎入這魅惑的陷阱之中。
只是方自在卻是提不起半點的興致,只是轉身將楚云舒的嬌軀緊緊擁在懷中,卻是沒有繼續往日那狂風驟雨般地動作。
楚云舒見狀一愣,方自在的意興闌珊,讓她隱隱察覺到有大事發生。螓首伏在方自在的胸口處,美眸輕輕闔上,靜靜的傾聽著方自在的心跳。半晌后,眼睛再次睜開,一抹擔憂在美眸中悄然浮現。楚云舒在方自在耳畔吐氣如蘭的柔聲道。“哥,你心跳好快,好亂,你有什么為難的事情嗎?”
“我…”方自在著實想要找個人傾訴一下心頭的苦悶,只是張張嘴,卻覺得心中千頭萬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終沒有發出只言片語,在心頭復雜的情緒激蕩之下,千言萬語化為一聲重重而無奈的嘆息。
楚云舒輕易地聽出方自在嘆息聲中的落寞與苦楚,而望著方自在眉宇間濃濃的化不開的陰霾,芳心也驀的如刀絞般的難過,心疼的捧住方自在愁眉不展地面龐,獻上甜蜜的一吻,柔聲道:“哥,我是你的小云,你有什么話。不能對我說嗎?”
楚云舒的柔情綿綿,撫慰著方自在心頭的煩亂,原本寒楚不堪的心境,漸漸的有了一絲暖意,喟然一嘆后,緩緩的將事情的始末從頭到尾簡略的講述一遍。
楚云舒一時間也是呆滯無語,好半晌后,方才喃喃著道:“哥,顧漢民夫婦會不會搞錯了?或者別有居心?”
方自在無奈地搖搖頭,低聲道:“別有居心倒是不可能。DNA鑑定。我也打算郵寄一份采樣給明媚,讓她找專門機構鑑定一下,防止出什么差錯。不過我想沒有人能在這方面作假。”
楚云舒默默的點點頭,微一思忖,柔聲又道:“如果小然真的是顧家的女兒。你打算怎么辦?讓小然跟他們相認?”
楚云舒眉宇間愁緒隱隱。美眸中哀傷之意大作。方自在的心情,她完全可以理解。只是遇到這種事情,她也委實不知道該出怎樣的主意。
方自在聞言,心頭又有了几分猶豫,好半晌后,無奈的笑道:“讓他們一家團聚是勢在必行的。不過今晚我腦子很亂,很多事情沒有問明白,比如他們當年如何把女兒丟失的,等等這些關鍵的問題。不過最最關鍵地問題是,我不知道該如何跟小然說。我跟小然雖然過了很多苦日子,但是現在我們已經很快樂了。這種生活,我不想有一點一滴的變化,小然也必定是這樣。”
楚云舒頗有同感的點點頭,柔聲道:“是啊,當年我不想恢復記憶,我只想做你的小云,雖然兩種情形不太相同,不過骨子里卻有些近似,以小然對你對你們父母的感情,知道真相后,我想她真地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多出來地親生父母。”
方自在愁緒盎然,無奈的輕嘆一聲,“算了,走一步看一步了,等做了鑑定之后再說吧。”
楚云舒微點螓首,繼而卻又試探著道:“哥,這么說,你也不是…”
方自在面色間陰霾之色驀地濃重如烏云彌漫,楚云舒忙不迭的停口不語,美眸怯生生的落在方自在面上,緊張兮兮的道:“哥,對不起啊,我胡說的,你別生我的氣。”
望著楚云舒戰戰兢兢的神色,方自在忙展顏一笑,輕輕捏捏楚云舒秀氣的瓊鼻,在她唇邊輕輕一吻,柔聲道:“傻丫頭,我怎么會生你的氣?我想,或許我真的不是爸媽的孩子,但是這又有什么關系。我姓方,我爸爸是方辰,我媽媽是張懷玉,爸爸媽媽很愛我,把我養大,我也愛他們,會愛一輩子,在我心目中。他們就是我的親生父母,這就足夠了。”
楚云舒見方自在沒有真個生氣,也跟著開心起來,抿嘴輕笑著道:“哥,我想小然會跟你一般的心思。無論如何。在她心目中,你將會是她永遠的哥哥。只要你會永遠愛護她,我想無論遇到任何事情,她都不會感到真正的沮喪。就好比我…”
楚云舒羞赧無限的瞥了方自在一眼,美眸半闔半張,目光柔媚的似乎能滴出水來,“我刺傷你地時候,真的感到萬念俱灰,回家后,雖然有爸媽的關心。但是一想到與你不能再見面,我覺得生活真是了無意義。直到你與我第一次通電話,當我知道哥哥會永遠的愛我疼我,那一刻,我感覺四周處處洋溢著希望,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美好。我們雖然好久不能見面。可我知道遠方有一個牽挂我的哥哥,我每時每刻都很開心。”
楚云舒的語調輕柔無限,宛如你儂我儂的情人間無聲的撫摸,讓人心境暢快愉悅,“小然如果得知真相,一開始必定會很難接受很痛苦。但是她有你啊,只要你在她身邊,安慰她,愛護她,我想她會很快擺脫負面情緒的困擾。”陪著方自在兄妹游玩,上午的第一站是前往醫院做血液采集。方自在的托辭是到醫院查體,他開口,妹妹當然不會懷疑什么。
昨夜雖有楚云舒柔情綿綿的開解,方自在的心情卻始終是反反復復,沒有徹底地釋懷。
詩雅、果果還有林靜雅原本定于今天下午前來中京市,參加顧曉的生日宴會。只是早上一個電話,卻讓方自在惆悵的心情益發的郁悶:詩雅母親昨晚突然暈倒,被送進了醫院。今天凌晨打來電話,作為獨女的詩雅立刻趕回家;林靜雅的父親患有糖尿病。前几天病情陡然加重,住進了南州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加重病房;果果家中倒是沒事,只是詩雅不來,她一個人出遠門,雖乘坐自在公司地公車、更有保鏢的護衛。可身邊沒一個熟人。心頭早已膽怯了几分。
好友都不能來陪伴自己,方自然頗有些怏怏不樂。頹然輕嘆道:“唉,原本早就做好了計划,等詩雅她們來了后,我就給她們當導游,唉。”
寂寥的長嘆后,方自然卻也沒忘了打電話給詩雅與林靜雅,表達一個朋友的關切。
諸事不順!方自在的心情也郁悶到了極點,放下電話的方自然察覺到哥哥的不對頭,心中雖有些奇怪,不解向來開朗的哥哥為何會現出如此怪異的沮喪神情,可也沒有多想,垮著一張小臉,小聲嘟囔道:“哥,鳳鳳姐派人開車送詩雅回家,詩雅現在還在路上,也說不清她媽媽到底得了什么病,只是急得直哭。唉,她不能來中京陪咱們玩倒是其次,關鍵是她的媽媽不能有事,詩雅跟媽媽可是相依為命啊。”
方自然眼圈有些紅潤,而一句情真意切地相依為命落入耳中,方自在心中宛如打翻了五味瓶,酸楚不已。舒臂將妹妹擁在懷中,用力之猛,似要將方自然融入自己的體內一般。感受著哥哥的情意,方自然嘴角露出一絲開心歡悅的笑意,伸臂反抱著哥哥,這一刻,兄妹二人都想起了多年之前的一段對話。
“哥,你一定要長命百歲。最起碼要活的比我久。”上小學四年級的方自然,胖嘟嘟的小臉上稚氣未脫,有一天放學后,書包也來不及摘,急匆匆的找到了在爐灶前做飯的方自在,烏溜溜地眼睛中有著與年齡不符的一本正經。
“為什么?”方自在心頭訝異,笑嘻嘻的反問道。
“很簡單啊,哥哥跟我相依為命,你要是先去找爸爸媽媽,留下我一個人,多害怕啊。”
小時候的方自然,無數次自睡夢中哭醒,抱著哥哥更是哭得撕心裂肺,直呼著不讓哥哥離開自己。
憶及往事,方自在心頭惆悵,而在如此感傷的氛圍之下,兄妹二人也都沒有了游玩地興致,這便與楚云舒一起回到了酒店。
剛邁入華宇酒店大廳,金碧輝煌地大廳那供人休憩的藤椅上站起一隊人馬,快步迎上前來,方自在望去,卻是微微一愣:當先一人正是那有過一面之識地藍燁磊。此時的他,即便在步履匆匆之際,面上的倨傲氣息,卻也沒有片刻的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