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娛樂中心地貴賓廳里,唐向武、唐婓、唐雅與方自在坐在沙發上,品著香茗。隨意地聊著。
“自在啊。偷換兵刃的家伙已經找到了。”唐婓面色間多少有些羞慚之意。宮本一道買通自己的手下來了一手偷梁換柱,換出一把寶刀來與方自在對決,若不是方自在武功高強。此番怕是早已身隕命喪,自己治下不嚴、可就是難辭其咎。
方自在隨意的一笑,和聲道:“他承認了嗎?”
“媽的,當然是死不承認。”唐婓眸子中戾色一閃,殺機浮現,恨恨地道,“不過有充足的証據。也由不得他抵賴。做哥哥的先給你道個歉。也一定會給你個公道。”
方自在也知道這所謂的公道,不外乎就是一條血淋淋的人命,當即笑著搖搖頭道:“唐先生。我看還是算了吧。”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不含絲毫的火氣,似乎對這個偷換武器,害得自己置身于險境地家伙,沒有半點的憤懣之意。唐雅面上神色冷峻,心底卻是訝然不已,據她所知,方自在雖不至于睚眦必報,可也絕對不是一個如此寬宏大量的近乎聖人般的人物。
而在唐婓疑惑地眼神注視下中,方自在和聲道:“偷換武器是必定敗露無疑的事情。因為我跟宮本一道一上賽場,武器一個較量,必定事發。他既然知道自己事后必死,為何還會去換武器?換了武器后,為何不迅速逃逸?難道是想來個反其道而行之,那他冒的險,可也未免太大了。所以嘛。我想最大的可能,他是遭人誣陷的。”逆一龍一道一中一文一網。
方自在娓娓而談,神態從容怡然,分析地更是有理有據,唐婓也只覺得很有道理。這嫌疑人是自己的一個老手下,雖然一向笨拙不得重用,但是為人勤勉,從沒有什么劣跡。自己起初還有些懷疑。但是在証據面前,這才認定就是他搗的鬼。可眼下方自在這一番條理清晰的分析。使得他那始終煩躁的心境也漸漸的冷靜下來,細細思索,也覺得疑點頗多。自己可也是氣糊涂了,這才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唐婓微一思索,神情驀地一動。疑聲道:“莫非是裁判團里有日本人的內線?栽贓找個替死鬼,糊弄我們唐家。”
這所謂的裁判團,是由唐家黑市拳賽地教練組成,都是一些武功高絕之輩,他們與黑市拳賽各個層面的人都很是熟悉。而且享有特權,關鍵這里面魚龍混雜,也的確是保不准會出現一些吃里爬外的家伙。
望著凝眉思索的唐婓,方自在呵呵笑著道:“倒也未必是裁判團的人。更不太可能是日本人的內線。很可能就是單純的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人為財死嘛,出現這樣的事情,也很正常。而且他既然敢這么做。就有萬全之策。故布疑陣栽贓陷害,估計也在他的部署之中。”逆一龍一道一中一文一網。
言語中灑脫至極,絲毫沒有半點的火氣,難得的是思路敏銳條理清晰。唐婓只覺得方自在說的很有几分道理。沉吟不語。唐向武卻驀地沉聲道:“那你覺得,偷換武器的人也好。那些對付你的歹徒也罷,我們唐家有無必要找出幕后黑手呢?”
方自在聞言不假思索的恭聲道:“這件事,老爺子心中想必早有定奪,我不敢妄自開口。打擾了老爺子的決策。”
他的話語圓滑中不失恭謹有禮。讓人聽來受用無窮。唐向武神色驀地緩和下來,望著神情怡然地方自在,眸子中流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欣賞色彩。這個年輕人看似稚弱,實則強悍無匹,更難得是他有著一股子很好地修養跟縝密的心機。自適才對著宮本一道的尸身鞠躬,便可窺豹一斑。這一個看似簡單的舉動,不驕不躁,不急不迫,高尚地武德對比宮本的無恥偷襲,鮮明對照之下。更是贏得了很多人地看重。很多人即便因為他而輸了錢財,可也覺得他很替中國人長志氣。些許錢財的損失,也就不以為意,而適才退場之際,更是有無數地富豪上前與方自在寒暄,言語中頗多拉攏。而望著在數名富豪圍擁下、左右逢源不卑不無的方自在,唐向武越發覺得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只不過適才聽他的話語中。似乎有著几分與人為善的軟弱意思,這才忍不住開口試探,卻不料,這結果,可也讓自己很是滿意。逆一龍一道一中一文一網。
“方自在,我聽說你現在還沒有工作,不知你有什么打算?”唐向武話鋒一轉,聊開了家常。
“我打算開一家小餐館。”方自在也不隱瞞,恭聲答道。說實話。若不是礙于唐向武是唐雅的父親,方自在才不愿與他見面。方自在總覺得,自己一個無根無底的小子。除了拉攏與收買,方自在不覺得唐向武與自己有什么好談的?總不會與自己隨便聊聊,然后結成忘年之交吧,那可也太扯了。
方自在心底頗有些不耐煩,但是面上卻是怡然一片。良好地表演讓唐雅暗自喜悅不已。而望著一向威嚴的老父極力松懈著一張如獅臉龐,擠出一絲和藹的笑意。唐雅心底就有些好笑,她料得父親下一句話,必定就是一聲惋惜地長嘆,然后就是借機許以重酬、拉攏方自在為自己效力。
“開小飯館?唉。”果不其然,唐向武故作惋惜的一嘆,只是下一句話,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小飯館起點太低。難有大的作為啊,我建議你,要開,還是開一家大地酒樓。起點高,發展也就快。一飛沖天就是指日可待。至于錢的問題,你也不需要擔心,你今天打贏宮本一道,一來是替咱們中國人長了志氣。二來嘛,你也是替我們唐家贏了很多錢。需要投資的話,盡管開口。”
方自在聞言微有些驚訝,不知道這個威嚴如獅的老者為何會如此熱心。顧老頭常常告誡自己說。‘無故獻殷勤,非奸即盜’有陌生人對你好,他媽媽的。肯定要從你身上圖謀什么。’
話是如此說,只是方自在橫看豎看,也覺得以唐向武的身份地位,大致也沒有什么需要向自己索取地。
唐雅唐婓盡皆有些張口結舌。不知道老父親今天是哪根筋不對頭了。看見功夫高手,竟然不去出重金招攬,卻反而順著人家的意思往下說,唐婓眉頭一皺,心底卻有些恍然。笑著道:“對了,宮本一道先前登報懸賞一百萬的獎金,說是誰能戰敗他,這一百萬就歸誰所有。日本人臨走的時候,將這張銀行本票交給我們。說是轉交給自在。”逆一龍一道一中一文一網。
唐婓說著話,掏出一張支票遞給方自在,方自在正待推卻。轉念一想欲言又止。這獎金是比賽得來,光明正大,何況此番自己殺了宮本一道,拿不拿這一百萬。與他師門地怨恨也是結定了。如此說來,也就是不拿白不拿了。
如此想來,方自在心中安定,也覺得卻之不恭,隨手接下,唐向武卻是笑著道:“一百萬。太少了,你以后若是缺錢。大可以來找小婓。千萬別客氣。”
諄諄話語中。有著自然流露的關切之意,讓人聽來如春風拂面。愜意無比。
父親如此看重方自在,唐雅也不禁是喜上眉梢,而几人隨后一陣閑聊,方自在便借口天色不早,告辭而去。方自在走后不久,唐雅也旋即離去。偌大的貴賓廳,只剩下唐向武與唐婓父子二人。
“爸爸,方自在很招人喜歡啊。”唐婓笑呵呵地道。
“討人喜歡?”唐向武聞言不置可否地一笑,眸子中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色彩,沉聲道。“方自在。的確讓人看的順眼,但是僅憑著這些,我又怎么會愿意在他身上投資。小婓,咱們是生意人,生意人講究地就是利益,如果無利可圖,即便是有過命的交情,咱也不能在他身上浪費一分錢。”
赤裸裸的不加掩飾的冷血話語自唐向武口中吐露而出,寒磣磣的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唐婓只覺得身上驀地一冷,父親地冷酷無情。他自小便是知之甚詳,可饒是如此,他對父親的鐵血,還是無法適應,甚至說是不敢苟同。只是也不敢去反駁什么。賠著笑臉道:“爸爸說的是,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
唐向武冷冷而自得的一笑,望著窗外星空,眼神深邃而悠遠,手指敲擊著桌案,面上自然流露出一抹得色,緩緩地開口道:“不過在方自在身上,我大致看到了一股子潛力。時下的年輕英才,我倒是也見過不少,小婓。你也算得上是個中翹楚,但是方自在跟你們不同。在我眼中。他比你們都要優秀。因為他不像你們那般的鋒芒畢露、威風四射,這個人深思熟慮。難得的是性格內斂、深沉難測,雖說一個人的成功,個人素質僅僅是一個方面,努力跟運氣也是不可或缺,但是我覺得,他這種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在他身上投資,一旦成功,就會得到丰厚無比的報酬。”逆一龍一道一中一文一網。
唐向武侃侃而談,語調無悲無喜,就像是在進行一場資本博弈,唐婓心底慨然一嘆。父親的成功絕非偶然,目光如炬、有識人之能不說。像這樣把人情往來都能當作一場交易來進行,自己就是自嘆不如。
方自在自然不知道唐向武對他如此看重,此時的他雖遭逢大戰,心境卻是悠然一片。毫無半點殺人后的忐忑與不安,或許就如陳午所評價的那般。方自在,就是一個殺人機器。
方自在婉拒了天馬娛樂中心幫自己安排車輛的好意,信步走出大廈來到馬路旁,就待到攔一輛的士趕回住處。此時,卻聽得身后傳來一聲清脆地鳴笛聲。回頭望去,便看到了那輛熟悉地豪華寶馬房車,車窗玻璃緩緩搖下,露出了唐雅那張淡然優雅的清麗面容。
“天太冷了。上車吧。”唐雅淡淡地說著,語調雖冷漠一片,只是玉面上那一抹由衷的關切之意,卻是一覽無遺。
唐雅于大街上公然邀請,這大膽的舉措太過出乎方自在的意料,雖然路上死寂一片、沒有半個人影。方自在心頭還是有些緊張。尷尬地撓撓腦袋,下意識的左顧右盼,一副做賊心虛的倉惶之態。
眼下的方自在哪里還有半點賽場上的睥睨群雄、意氣風發,神色惶惶的就像是一個偷情的小男生一般。將方自在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唐雅只覺得心底好笑之余。卻也更增歡喜:賽場上的方自在氣定神閑,舉手投足充溢著豪氣萬千,讓唐雅迷醉不已。而眼下的方自在,神態淳朴。像是鄰家大男孩一般讓人打心眼里涌起一股子親切的喜愛之意。
‘這個小壞蛋,怎么看都是讓人喜歡、心甘情愿地墜入他的懷抱無法自拔。唉,我這一輩子,大概都無法脫離他的掌控了。’一抹蕩氣回腸的嬌媚笑意在唐雅纖柔的嘴角悄然浮現。看似無奈實為滿足,柔柔一嘆。輕聲又道:“上車吧,我有件喜事告訴你!”
唐雅語調清脆悅耳。卻是飽含著一抹羞不可耐之意,美眸與方自在一對,卻是嬌羞無限的緩緩垂下了螓首,那小巧玉潤的耳垂,也是殷紅一片。
‘喜事?雅兒一向心思沉穩、喜怒不行于色,能有什么天大的喜事能讓她這么動容?’方自在暗自思忖,驀地心頭一顫。一股子莫名的緊張情緒縈繞心頭,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第一次跟雅兒做的時候沒……天哪,不是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