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二章 全民公敵

　　 終于，所有的記者們都弄懂了陳俊豪最後一句中文的意思，而後所有記者的目光都瞬間集中到了陳俊豪到身上。美國眾記者臉上憤怒、譏誚、玩味的表情交替出現著，而後“嘩”一聲全都圍上來、擠過來，話筒拼命都向前送。記者畢竟是記者，反應過來第一想到都還是抓新聞。幾個中國記者都反應明顯遜色了一籌，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給一擁而上美國記者擠到了外面。

　美國記者們也沒有得逞，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那兒雙臂張開將眾人的目標陳俊豪擋在了後面——史密斯：“對不起，采訪時間到了。我們要開始訓練了，諸位請回避！”

　記者們當然不依不饒，不會輕易的放棄這個抓住新聞的機會，可是在史密斯的命令下助力教練、體能教練、隊醫也是呼啦一聲圍過來，強行將眾人“請”出回來球館。

　“砰！”大門關閉，記者們的視線給擋在了門外。“唰唰唰……”球館內窗簾迅速拉起，史密斯將記者們最後想法也給扼殺了。

　球館內史密斯看看陳俊豪，歎道：“禍從口出啊，這下這些記者可要大做文章了。”

　陳俊豪聳聳肩，不以為然道：“我只是說出了實話而已。”

　“是實話，可是不能對著記者說，更加不能這個時候說。現在全美都在為這八十一分瘋狂，你這個時候給潑涼水豈不是明擺著和全美的媒體唱反調嗎？明天過後你在媒體中的形象便是‘狂妄、無知的中國小子’，密蘇里也會連稍成為全美地公敵了。”史密斯苦笑道。“原本我是希望可以爭取到媒體同情到聲音的。”

　陳俊豪淡淡一笑道：“這些我都知道，教練你的用意，可是，”他倏然轉身直面正視著史密斯，“我們不能在比賽海沒有開始之前就准備好失敗的理由。密蘇里不需要同情。”

　史密斯微微苦笑，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他能夠說什麼？他必須為自己王牌的年輕氣盛買單。如今的形勢下史密斯雖然沒有立刻繳械投降認輸，但深知勝利的希望是多麼渺茫。做為主教練他不得不為失敗做好准備。可是也不能責怪自己球員的魯莽，他能夠為自己地王牌永不言敗的斗志而生氣嗎？當然不能。

　現在只有剩下拼盡全力去打贏後面兩場比賽了。至少不能給媒體譏誚、諷刺地口實。

　其實還有另一種方法可能的，不過史密斯沒有想過：就是如果陳俊豪能夠同樣在比賽中那些八十一分、或者只需要七十分，媒體的口徑、風向便會立刻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一個冉冉升起的天才明星、一個驚才絕豔曠世天才、一個可以和NBA最偉大地球員相提並論的絕世天才、媒體球迷會為之瘋狂喝彩。

　可是這可能嗎？史密斯壓根沒有考慮過這種事情的可能性有多少。曆史上單場獲得過七十分以上地球員加上剛剛取得的這八十一分，只有四人。而且隨著籃球比賽越來越重視防守的今天。這種可能已經降低到了逼近于零到最低點，所以八十一分才會這麼偉大。

　八十一分，這絕對是一個令所有籃球手熱血沸騰地數據。陳俊豪曾經以為現代籃球場上個人得分可以達到的極限不過是六十幾分。曾經他已經是如此的逼近過這個極限。在得分上他實在不需要再證明些什麼。單騎救主、救世主他個人已經不欣賞這種打球方式。如果身邊有更強隊友干什麼不傳球出去？以最正確的方式將球送入對方的籃筐是陳俊豪的籃球理念——至少目前是。可是身為一個籃球員，陳俊豪骨子里還是一個渴望挑戰、向往挑戰地斗士。戰勝與否不是最重要的，當面前樹立起一個豐碑、一個活生生的榜樣時候。視而不見絕對不是他的作風。

　當安東尼、卡曼和陳俊豪在場的時候，三叉戟無疑是球隊的進攻重心。身為“密蘇里的大腦”陳俊豪必須以整合全隊、整合三叉戟的攻擊力為首要工作，這在事實上限制了他在進攻得分上的發揮。

　不過這一次安東尼、卡曼躺在醫院，三叉戟只剩下陳俊豪獨木支天。不管密蘇里是如何大呼倒黴，也不管陳俊豪個人是否願意，這在客觀上給了陳俊豪一個盡情展現進攻得分能力的機會。也是他必須展現進攻能力的時間。身為球隊的領袖必須能夠帶球球隊取得勝利——無論是在什麼艱難的情況下。

　彎腰抓起一只籃球。重力壓下“啪啪啪啪……”運球聲驟然暴起，控球的身影疾風沖向籃筐，前面遇到兩個擋在沖刺道路上的隊友並不減速，“啪、啪”兩聲觸地疾風一般的身形仿佛踩著圓舞曲一般連續兩個旋轉，魅影一般沖入籃下正在准備投籃的人群中。幾個二隊的球員只覺得眼前一花、微風吹過，一個人影已經從自己面前沖過，再眨眼定睛追看過去，運球的人影已經拔地躍起。右手高高的將球舉過頭頂，仿佛一架巨型轟炸機一般，向籃筐方向俯沖過去。戰斧式扣籃？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記重扣的時候，高舉過頭頂的籃球卻倏然收回，滑翔的身體仿佛羽毛一般的掠過籃下，反手倒勾“嗖、唰！”籃球輕輕的落入籃筐。

　舉重若輕、控制自如，一群人看著剛剛突然暴起完成上籃的人——陳俊豪，一個個呆若木雞。

　彎腰揀起籃球，右手五指輕旋籃球穩穩的立在豎起的食指上飛快的旋轉著。當旋轉結束的時候手掌一翻籃球輕輕的落回手中。單手抓著籃球陳俊豪溫潤地目光掃過全場的隊友，道：“明天的比賽我不想輸，再下一場比賽我也不想輸。挺過這兩場比賽之後傑森和麥克他們就回來落。兩場比賽之後我們就又是橫掃全美、戰無不勝的密蘇里。可是我們不能以兩場失敗來迎接我們隊友的回歸。”

　眾人一陣嗡嗡聲，沒有人和陳俊豪搭話，似乎陳俊豪的話過于匪夷所思、過于驚世駭俗。密蘇里下面兩場比賽的對手分別是大十聯盟地俄亥俄州立大學和本聯盟的科羅拉多大學。這兩個對手再平時密蘇里自然不會害怕，逼近這兩個對手比起杜克、堪薩斯等頂級強隊還有距離。打敗過全美最頂尖強隊大密蘇里現在地心氣、士氣都不是這兩個對手可以撼動的。但是如今這種形勢又另當別論。

　一個連一個出場陣容都無法密蘇里真的可以繼續凱歌高奏嗎？

　目光從每一個隊友的臉上掃過，已然溫潤平和，但每一個球員都陳俊豪都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的時候，都不由自主都低下頭。不敢和這溫潤都目光對視。一個個仿佛是為自己不敢回應這樣地期待而羞慚。

　“我也知道如今這種形勢我們要打贏比賽回多麼困難。可是強隊之所以是強隊就是因為能夠遭遇困境的時候突圍而出。”陳俊豪沒有怒目呵斥，溫潤不帶半點煙火味道的語氣一樣洋溢著強大地感染力。目光最後再從眾人身上掃過。“如果你們不能信任自己的話，就信任我吧。相信我，我們依然擁有打贏比賽的能力。”

　“我們當然相信你。”這個時候終于有人站出來了。陳俊豪地替補，控球後衛查爾頓。在這一群球員中除了陳俊豪便以他的威信最高了。查爾頓排眾而出：“杰克，放心吧。我們這一群人雖然未必能夠代替傑森他們，但誰都不想輸球。誰要是想趁機落井下石、從我們身上攫取一場勝利也沒有那麼簡單。”

　史密斯這個時候出現在陳俊豪的身後。道：“既然你們都已經溝通好了，那我們現在開始演練下面兩場比賽都戰術。現在我們形勢大家都清楚了，我們下面兩個對手的情況大家也應該都有了解。上半個賽季都已經打過一場了。這一次他們不會放過複仇的機會。在戰術演練之前我首先確定一個原則：球場上的五個人中，持球隊員球沒有機會出手地時候傳給杰克，由他處理。杰克的機會更好的時候，球也傳給他，交給他完成進攻。總之就是一句話：我們的進攻以杰克為絕對核心，杰克的節奏就是球隊的節奏、杰克的進攻就是全隊的進攻。其他人必須全力配合掩護，大家有問題沒有？”

　“沒有！”眾人齊聲回答。

　“杰克！”史密斯的目光最後盯著陳俊豪。

　陳俊豪重重的點點頭。

　史密斯目光倏揚，大手一揮：“開始訓練。”

　……

　中午十一點，陳俊豪拖著汗涔涔的身體走出球場的時候，更衣室的門口肖世傑正抱著胳膊斜依在門口。

　陳俊豪訝然道：“你怎麼過來了？”

　肖世傑放下胳膊右手從身後抽出一個毛巾，道：“我可是你的私人運動醫生，這個時候我怎麼能夠不在。去洗個澡吧，我給你按摩按摩。”

　陳俊豪道：“不用了，這里十五個人都是同樣的訓練，大家都一樣疲累，我不想表現出什麼特殊。”

　肖世傑沒有堅持，道：“那行，你洗個澡吧。完了午飯之前一起看看房子。”

　“不是說你決定就可以了嗎？”

　“你總歸還是要看看道。快點吧，我在車里等你。”

　“行。那你等我一會兒。”

　……

　陳俊豪洗完澡拎著包走出球館，肖世傑的汽車嘎然一聲准確的聽在他面前兩步遠的地方。車門打開：“上車！”

　陳俊豪將包丟到後面車座上，自己在副駕駛上坐下。汽車起步上路之後穩穩的駛向校外的方向。

　車內。肖世傑把握著方向盤注視著前方，道：“你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剛剛電台里都是‘密蘇里中國後衛狂妄囂張’之類的聲音。”

　陳俊豪失笑道：“你也知道里？我沒有想到消息可以傳得這麼快。”

　肖世傑把握著方向盤抽空轉頭看了眼陳俊豪。道：“你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地樣子。”

　“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什麼好驚訝。”陳俊豪在車內張開雙臂舒展下身體，雙手托著後腦勺背仰在座椅上，閉上眼睛表情怡然愜意。

　肖世傑從車內的後視鏡看到陳俊豪臉上的表情，失笑道：“原來是我是杞人憂天了。只是我不明白你怎麼可以如此輕松？媒體輿論中你可是全美公敵了。”

　“我只是說出實話而巳。”陳俊豪閉目養神，“其實我倒是非常享受這種感覺。偶爾客串下反角、扮演一下反面角色也沒有什麼不好。我第一次發現挑戰權威的感覺原來這麼痛快。”雙目倏然睜開，“八十一分。難道真是不可企及的目標嗎？哼！”最後一聲輕哼，眸子中射出的是無限地堅定和熊熊燃燒的斗志。

　肖世傑沒有再說什麼。靜靜地開車。

　……

　肖世傑找的房子是距離市區不遠的公寓。三室兩廳、設施齊全——肖世傑甚至專門搞了一個醫務室。公寓的旁邊就是一個公園，樓下有籃球場，附近地商場、超市非常便利。這樣的房子租金自然不菲。不過對他們而言租金當然不在考慮范圍之內。

　陳俊豪自然不會提出什麼意見，房子的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午飯之後回到宿舍地時候，搬家公司的車已經在樓下等待了。肖世傑的辦事效率真是讓人咋舌。

　陳俊豪顯然是沒有預料到離開會來得如此之快。但對于已經到來的事實他也只能一聲苦笑，趕緊收拾東西。陳俊豪地東西非常簡單，肖世傑的行李甚至還沒有打開。前後不到一個小時。陳俊豪便已經在新的住所安定下來了。

　……

　下午兩點鍾，肖世傑走出自己的房間倒了一杯水在客廳里坐下。房子里一片安靜。陳俊豪沒有在房問里嗎？還是沒有醒過來？保鏢的職業本能使他走到陳俊豪門前，輕推。門是虛掩著的。推開門悄悄地看去，房間窗口位置的書桌前，房間的主人正坐在那兒，手中提著筆聚精會神的看書。旁邊左手位置摞了厚厚的一堆書。那些書中午搬家的時候肖世傑見過，都是大學課程專業書籍。如果肖世傑沒有記錯的話，那應該不是一個普通大二學生可以讀懂的。

　肖世傑悄悄的開門又悄悄的將門掩上。退回到客廳里。

　真是一個相當自律的小子呢。肖世傑心中暗暗稱奇。回到沙發上左手拿著杯子右手隨手抓起遙控打開電視。

　電視播放的正是新聞節目。“偉大的科比，偉大的八十一分”、“比張伯倫100更加偉大的成就”。換一個台，綜藝談話節目，主持人和嘉賓談笑風生“偉大的科比、偉大的八十一分”再換一個頻道，“大帝降臨，偉大科比。”還是一個談話節目，屏幕上幾個人交口贊譽、從各個方面論證這八十一分是確確實實對超過了張伯倫的一百分，科比實在是當今NBA最偉大的球星。

　肖世傑對籃球實在沒有什麼興趣，而且也覺得這幾個人的吹捧實在過于肉麻了。手中遙控器抬起准備再次換台，這個就在這個時候電視上幾個人對話題一轉：“我剛剛聽到一個消息。最近遭遇集體流感的大學球隊密蘇里在他們的中國後衛杰克帶領下正在摩拳擦掌立誓要將勝利繼續下去。密蘇里今年的戰績確實相當輝煌，如今這種處境還能夠有如此士氣就更加令人驚訝了。”

　“是啊，我很看好今年的密蘇里。三叉戟的組合確實是過去十幾年美國大學籃壇最出色的組合。他們過去十八戰全勝的戰績令人驚歎不已。不過我想你這個時候提起密蘇里應該不止是贊歎幾句吧？難道密蘇里又發生什麼今人吃驚的事情了嗎？”

　“我確實是聽了一句不好的傳聞。聽說杰克在接受采訪的時候，對這八十一分說了一句很有趣對話。”

　“哦？說了什麼？”嘉賓甲問道

　“八十一分雖然很偉大，但不是前無古人，也並非是後無來者。”嘉賓乙用蹩腳的中文說道。相信大多數中國人聽了也會不知所云。當然美國人更加不會明白了。

　嘉賓甲替觀眾問出了疑問：“這句話什麼意思呢？”

　“這句話是說：在八十一分之前還有張伯倫的一百分在前面。而將來也一定有人能夠達到同樣的高度。言下之意將來他一定能夠超越布萊恩特的成就。”

　“哈哈給……”電視里幾個人一陣哄笑，仿佛是聽到了這個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不得不佩服這些人曲解的能力。一句中規中矩的實話到了他們這兒便成了陳俊豪狂妄無知最好的證據。

　哄笑聲中一個人笑道：“哈哈，年輕人有自信是好事，但過分狂妄就不行了。據我所知杰克並不是一個以得分為主的控球後衛，真是不知道他的自信從何而來。”

　“哈哈哈，誰說不是呢？”

　“啪！”肖世傑按下遙控器將電視關掉，“幾個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