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學生教練

老爸的車很快便到了，地上的混混早已經爬起來跑路了，老爸看到我全身虛脫。大驚失色，好在沒有在我身上看到有傷痕，讓我支吾幾下很快也過去了。

爬上老爸的車，才知道究竟身體的疲勞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幾乎是打開車門的瞬間，我便扑到在老爸的車內，呼呼大睡。

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回到家中，兩只手臂上傳來真正刺骨的疼痛，身上每一塊骨頭就像都被小錘子狠狠敲打過似的，渾身疼痛得不得了，我掙扎著擰開房里的燈，兩只手臂腫得和大腿有得拼比，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臂這麼有發展潛力。

爸媽早已被我的呻吟聲驚醒，推開門沖了進來，老媽看到我的手臂，尖叫一聲差點暈過去，老爸還算鎮定，趕緊撥打電話。看著他們緊張的模樣，反倒我來安慰他們。不多時，救護車的聲音刺破寂靜的黑夜，載著我飛奔到醫院。

當我從深沉的麻醉葯效中醒過來的時候，天空已經一片光明，我的手臂被包得嚴嚴實實的，像身邊放置了又兩條大腿，胸部也被紗布包得嚴嚴實實的，整個身上散發著濃重的葯味。

睜開眼睛，媽媽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帘，媽媽見我醒來，微笑道：“醫生說了，問題不大，靜養一個禮拜就能完全恢復了。”

我松了一口氣，掙扎著要坐起來，媽媽趕緊搖起床讓我半躺著。我掃視著病房，苦笑著說道：“幸好這邊只有我一個病人，被人看見我長了四只腳，我可就糗大了！”

“你啊，”老媽一指頭點在我的額頭上，憐惜道，“就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剛才有很多籃球隊的隊員看過你了，還有一個個女孩子也過來了，他們都告訴我了，雖說救人要緊，也要量力而為啊！”

“女孩子？陳芸筠！”我突然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那個女孩子有沒有說叫做什麼？她是不是腳受傷了？”我急切問道。

“咦？你怎麼知道的？”老媽詫異道。

我心頭一熱，真的是她，她過來看我了……

“那個女孩子該不是你女朋友吧？”老媽眨眨眼睛戲笑道。

臉一熱，我嗔道：“媽！”

老媽看到我的模樣一陣咯咯大笑：“我看那個女孩子很擔心你的樣子，你很有機會喔！”

“媽，你想到哪兒啦？我還是高中生呢，你不會要你兒子早戀吧？”

“也對喔，不過兒子，這麼好的女孩子，不趁早抓住就太可惜了。”

“媽……”

“咯咯……”老媽一陣大笑，“好、好，不說、不說。”

看看老爹那兒的情況吧－－

今天是週末，校長一早來探望老爹，現在站立在老爹床前的是籃球隊的隊員。

老爹的臉色依然蒼白，不過精神倒是不錯，老爹苦笑道：“人老了，身體零件就生銹了，昨天沒有嚇倒你們吧？”

“沒有、沒有……”眾人一陣訕笑。

老爹的目光在人群中游離著，詫異問道：“阿俊呢？”

眾人面面相覷，躊躇著沒有人說話，最后還是周奕上前小聲說道：“阿俊也在醫院里，他的手臂受傷了。”

“手臂？是抱我來醫院時候受傷的吧？”老爹臉色黯然，自嘲道，“把人的手臂壓傷，我也算是頭一個了。”目光轉到一旁拄著拐杖的陳芸筠身上，“芸筠也受傷了？”

“蹭破了點皮，沒什麼大礙。”陳芸筠慌忙解釋道。

老爹勉強笑了笑，不再問，轉頭對周奕說道：“我這個身體，短期內是不能出院了，全國大賽在即……”老爹黯然說不出話來。

“教練你安心修養，球隊的事情學校會有安排的。”周奕連忙安慰老爹。

“馬上就要進行區域決賽了，這個時候哪來的教練呢？即使由新教練接任，在不熟悉球隊的情況下，也難以有什麼作為啊。”老爹憂慮道，對身邊的北野風說道，“扶我坐起來。”

北野風連忙搖起老爹的床，扶著老爹坐起來。

老爹垂頭思索了一會兒，抬頭對充滿期待的隊員們說道：“我有一個辦法，不過要你們同意才行。”

“教練您說！”周奕急忙說道。

“現在的江川隊中，只有阿俊一個人經曆過全國大賽的洗禮，而且是整個賽程，從預賽到最后和南洋的決賽，雖然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但這種經驗是非常寶貴的。他回到籃球隊這一個月，你們大家也都見識到了他的實力，他的球技和經驗確實在你們大家之上，如果，教練這個職位讓他代理，你們看怎麼樣？”

“你是說，阿俊？”周奕詫異的問道，“選手兼教練？”

“嗯。”老爹點點頭，“阿俊的優勢是對球隊的情況熟悉，對於你們大家的實力恐怕比我還清楚，而且他的戰術素養也非同小可，雖然和正式的教練還有一段差距，但是應付高中等級的比賽應該問題不大……”

“我同意。”一直沉默的冷文俊忽然說道。

“文俊？”周奕詫異的喊到，誰都沒有想到竟然是從來不對誰假以顏色的冷文俊率先表態。

“我相信他。”冷文俊冷冷的拋下這句話，不在多言。

“我也同意，重新換一個不熟悉球隊的教練可能更糟糕，如果得在球隊中選一個，阿俊是最好的選擇。”風浩天接著說道。

北野風想起昨晚陳俊豪殺氣騰騰的背影，遲疑了半刻也表示同意，他可不願意招惹這樣恐怖的角色。

其他李盟等人本來對身為少年球王的陳俊豪心存景仰，這一個月相處下來，陳俊豪高超的球技、謙和的稟性更是讓他們心悅誠服，自然不可能反對了。

周奕轉過頭對老爹說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教練，就這樣安排吧！”

“你呢，你沒有任何意見嗎？你可是唯一的三年級學生，而且還是隊長，這個位置本來是應該你坐啊！”老爹疑慮道。

“我？”周奕微微笑道，“我雖然年長阿俊一歲，但是阿俊四年前就是球隊的成員了，論資格，他才應該是前輩吧！而且阿俊的球技不是我可以比擬的，他的天賦才情即使找遍整個中國也未必能夠搜尋第二個，由他坐鎮教練這個位置，我相信是最好的選擇。今年是我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機會，我希望能夠打進全國大賽。有阿俊在，今年我們的機會很大。”

老爹點點頭，說道：“就這樣定下來了，今后的比賽，就由阿俊擔任教練。”

人群中的陳芸筠悄悄低下頭，不讓人看到她臉上情不自禁的喜悅，就這樣，當我們的“天才”陳俊豪還在老媽懷中撒嬌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被推到教練這個位置上。

陳俊豪病房－－

躺在床上的我無聊地看著天花板，剛才我已經催促老媽上班去了，有老媽在旁邊調侃，恐怕連看天花板的心情都沒有。

病房門輕輕打開，我不以為意，系因老媽特地雇請了一個特別看護。進來的人站在我身邊，一聲不吭，也沒有任何動作，我奇怪的轉過頭－－陳芸筠！

確實是陳芸筠，她正盯著我的手臂，嬌俏的臉上笑意甚濃，我臉一熱，想將雙手藏到被子中，動了一下卻劇痛難忍，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笨蛋，自己受傷了，還隨便瞎動。”陳芸筠拐著拐杖過來輕輕按住我的手臂，輕責道，說話間突然忍不住輕輕笑出來，“無論看多少次你這樣的模樣，還是一樣覺得好笑！咯咯……”

我臉上的熱度再一次增加，悻悻道：“就知道妳不會好心來看我。”

過了許久，陳芸筠的笑聲才漸漸減弱，室內一片安靜。

“對不起，我昨天不該對妳吼的。”我低聲囁嚅道。

“沒關係，看到你現在這副滑稽的模樣，我什麼氣都消了。”陳芸筠又是噗嗤一聲笑出來。

“老爹怎麼樣了？”

“沒事了，已經醒過來了。”陳芸筠好像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過來就是要告訴你，剛剛老爹已經和球隊所有隊員商量過了，決定由你代理教練一職，恭喜你，昇官了。”

“妳是說，我？教練？”我腦中一陣轟鳴，“別開玩笑了，這怎麼可能？”

“你不信？，有時間你親自問老爹去。”

“這、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昇官發財了，什麼時候請吃飯啊？”

我腦袋混亂一片，過了好久忽然問道：“誰、誰提出來的，是誰提出這餿主意？”

“是老爹的意見喔！有問題嗎？”

“老爹？”我不由得心中一陣苦笑，老爹，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教練？我？簡直是開玩笑。

“快，快扶我起來！”

“到哪兒去？”

“我找老爹去！”

陳芸筠在門外沒有進去，只聽見里面一陣笑聲傳來，再一會兒傳來陣陣爭辯聲。陳芸筠正準備進去看看的時候，冷不防門被打開了，陳俊豪出現在門口。

我悻悻苦笑道：“我被說服了。”

陳芸筠愣了一下，咯咯大笑，百花怒放的嬌俏模樣讓看得旁邊的我一陣目瞪口呆，陳芸筠俏臉一紅，橫了我一眼，回頭轉身走開，看著她拄著拐杖的模樣，我趕緊上前，伸出手想扶她，但是看著伸出的兩枝棒槌，不由得一陣躊躇，陳芸筠輕輕笑了笑，搭住我的肩膀，我帶著她緩緩朝前走。

我心中忽然浮現一個古怪的念頭：如果就這樣和她相互扶持一輩子，倒也不錯。想到這兒心中不由涌現一陣甜蜜的感受，旁邊的陳芸筠似乎感受到我“齷齪”的念頭，轉過臉嬌橫了我一眼，我連忙低下頭，心里一陣亂跳，不停暗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在醫院休息了將近一個禮拜，今天我終於出院了，陳芸筠早我一步先回到學校。上午回到家，下午我便匆忙趕到了學校。我告訴自己，這當然是因為我想快點回到球隊，至於是不是這樣，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了。

回到學校的時候，先到籃球場好好償還了躺在病床上這些天欠下的汗水，直到想到要上課的時候，才猛然發現，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抓起地上的籃球，趕緊朝教室跑。

從后門悄悄溜進教室的時候，上課鈴恰好打響，北野風看了我一眼，趕緊朝自己那邊移過去，離我這邊遠遠的，我奇怪的問道：“怎麼啦？”

北野風支吾著：“沒什麼，我最近習慣這樣坐著。”

是這樣嗎？我不願意多問，很快地老師走進教室，上課了。

下午三節課之后，籃球隊的隊員們便早早來到體育館集合，一行人目光炯炯的看著我，我不由得臉上一熱，干咳了一聲，故作鎮定說道“咳……今天我們照平時的訓練練習就行了。”說完，很有氣勢地揮揮手：“解、解散！”

下面一片哄笑，周奕學長小聲提醒：“下面應該跑步才對啊！”

“喔、對，大家先別解散，先排隊繞場跑二十圈。”

一行人嘻嘻哈哈排隊開始繞場跑步，我紅著臉跟在最后，那邊坐著的陳芸筠看了，不停向我作鬼臉，我臉上的溫度更是進一步提高。

在周奕與風浩天的不停提醒下，今天的團隊訓練總算退出了，接著是自由練習時間，隊員們雖然還有些嘻嘻哈哈，但是大戰將至，不用我督促也懂得認真訓練，最讓我意外的是，平時訓練懶散的北野風，今天練得特別認真，讓第一天上任的本天才教練特別感動，畢竟是同班同學，感情就是不一樣啊，瞧，多支持我的工作！

北野風的認真讓我“感動”，身為教練當然要以身作則，指點一下隊員也是理所當然：“北野風，我們一起練習。”

“不、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練就行了。”北野風慌忙推辭。

“別客氣嘛，一起練習比較好，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問題！”北野風趕緊搖手，真是的，今天的北野風很奇怪喔，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我也不能問太多。

想到這里，我運著球朝北野風的方向沖過去，站立在籃下的北野風慌忙防守，我連接兩個假動作輕松騙過他，穩穩地把球送進籃框。

“不行，你的動作今天怎麼這麼僵硬啊？”我非常不滿，他該不會因為我住院幾天，就瞧不起我吧？

“我剛才沒有做好準備，你再來！”北野風擦了一把汗，說道。

“我來了！”

“啪！”籃球打板入框，“還是不行！動作太僵硬了，要看準我的動作再做反應！”

“再來！”

那邊的周奕與風浩天詫異的對視了一眼：“什麼時候野風這麼認真了？”

“誰知道呢？不過這總是好事，難得他這麼認真。”

“我看他是不甘心阿俊當這個教練，所以想給阿俊一個下馬威才是，但是他沒有想到兩個人之間的實力差距，所以現在被海扁的是自己，哈哈，真是太好笑了！”那邊的李盟一陣哈哈大笑。

周奕和風浩天對視了一眼：“是這樣嗎？”

“一定是這樣，這才符合那個笨蛋不自量力的個性嘛。”李盟信心十足地肯定道。

“不管是不是這樣，都是好事，小盟，你可別被他超越過去才好，到時就是換他笑你了。”

“我？被他超越？才不會！”李盟嗤之以鼻，但是還是抱著球練習去了，周奕風浩天相視一笑。

“今天的訓練到此為止。”在隊長的提醒下，我才記起退出時間到了，慌忙宣布訓練退出。留下今天值日的北野風與李盟，其他隊員都先回去了。

看著陳芸筠一瘸一拐的樣子，我鼓足勇氣，醞釀了好久，支吾著：“妳的腳？”

“你有事情嗎？”陳芸筠問道。

“妳、妳的腳……”該死，我始終說不出來！

“是啊，我的腳還是不能走路呢，你說怎麼辦？”陳芸筠眼圈一紅，楚楚可憐說道。

“我送妳回家好了。”在心中徘徊了好久的話終於脫口而出。

“那好吧，就讓你送了。”陳芸筠頓時喜笑顏開。

又上當了……不過這種上當的感受真是不錯，我慌忙伸手扶住陳芸筠，向體育館外面走去。

后頭的北野風全身乏力地倒在地上，四肢擺成一個大字狀。

“拜托啊，老大，你以后練習不用這麼拼命吧，沒有人逼你啊。”那邊正在拖地的李盟不滿北野風的怠工。

“我也不想阿，你沒有看到阿俊那個家伙老是黏在我身邊，我能不拼命練習嗎？”

“不是吧，他才第一天當教練呢，而且我不記得原來你這麼尊敬教練，何況他還只是個學生教練，怎麼，你轉性了？”李盟話中的諷刺意味誰都聽得出來。

“笨蛋，你知道什麼！”北野風從地上爬起來，朝門口看了看，提聲說道：“你知道咱們老爹是怎麼送進醫院的嗎？”

“聽說是阿俊抱著送進醫院的，那家伙的力氣還不小呢！抱著那麼沉重的老爹還能狂奔十十七、八里。”李盟感嘆道。

“還不至於此呢，你知道嗎？”北野風神祕地低聲湊近說道，“那天我送阿俊回來取書包，路上遇到了金毛那幫家伙圍攻，十幾個人手上都是亮晃晃的砍刀。”

“那、那你怎麼還能安然無恙站在這兒？”李盟大驚失色，“該不會是阿俊一個人給擋下來了吧？”

“那幫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惹得阿俊勃然大怒，原本還站不穩的阿俊，轉眼間沖進人群中，赤手空拳把那幫人全都打倒了！口中還不停喊著‘我不是有意的’，靠！十幾個人都被揍得鼻青眼腫、哭爹喊娘，那還不是有意的？”北野風畏懼地吞了口口水。

“是不是真的？十幾個人，拿著砍刀？”李盟半信半疑，不由自主地覺得背脊發涼。

“靠，我會騙你阿？這個禮拜你看到金毛他們在街上混了嗎？都躺倒醫院去了。”

“這、這是真的？”李盟牙齒打顫，沒想到自己竟然和這麼危險的人物在同一個球隊，還和他勾肩搭背，想起來就毛骨悚然。”

“當然是真的！別看他笑嘻嘻的樣子，惹火了他，誰都不知道會怎麼樣呢。”北野風說著不由得一陣冷汗往外冒，“十幾個人，轉眼間都躺在地上，沒有一個能夠爬起來，我親眼看到，他一拳頭打得金毛那頭猩猩老大橫飛出去，門牙恐怕都沒剩幾顆了。”

北野風與李盟面面相覷，兩人臉上都一排冷汗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