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卷
第三十五章精靈森林的守護者
「我們到底要去哪裡?」莉迪婭這麼問我,我沒有回答。
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告訴她,以她此刻流亡者的身份沒有地方會收留她嗎?我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好人,可是這種話還是難以出口的。
在離開了帕佩的首都後,如我所料,在麥肯迪將軍和皇妃晚纖的授意下,新王——蘭古藍斯十七世,下令通緝王姐莉迪婭公主,稱其謀殺自己的父王、破壞大陸安定團結……十條大罪。
為了安頓剩下的同樣流亡的老百姓們,傭兵團不得已的做了回保姆將他們送去各個鄉鎮,歌舞團也為了挽留愛音跟著傭兵團走了。東尼身負查處各處貪官污吏的職責,中途開溜也是萬不得已,所以急急忙忙趕回去和護衛會合趕往下一個都市。
雖然我的魔力和真氣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我決定要乘這個機會好好訓練奧雷加,而且莉迪婭究竟要何去何從也是令人頭痛的問題。所以,我們三個人像逃難一樣,坐上駛往路凱思之恩賜的定期「班車」。
這種定期的馬車可是一個月才有一班的,而且也只是到各個港口而已,還很貴哦!那麼也許有人要問了,這麼貴又很長時間才有一班,為什麼還有人坐咧?
知道以前有一種行當叫做「走鏢」嗎?是說一幫武功很好的人保護貴重的物品到另一個地方去,打出鏢局的旗號路上很多的盜賊就不敢來搶劫,因為都上下打點過的關係。這個「班車」也是一樣,路線是定死的,盜賊也是每個月給錢的,所以不會有任何毛賊敢來打劫。
甚至,如果有不開眼的撈過界,所屬地方的盜賊還會幫忙剷除。對於生命要緊的生意人和小貴族們(真正的貴族會聘請傭兵團或是自己的家丁、護衛來顯示自己的地位和身份),開設在各個大陸和城市的「車行」所開出的「班車」就很受青睞了。
往方丹的陸路我不敢走,因為我搞不清楚「捨爾庫拉吉」什麼時候出關,而且以麥肯迪將軍的狡詐,肯定擔心公主投靠方丹的利夫王。
所以我打算走陸路坐馬車到帕佩鄰國的塞休司海港——羽虎風華最大的海港坐船到路凱思之恩賜,下了船馬上再改航線乘坐航空工具(可以出租或是自己捕獵的大型飛蟲、飛鳥、飛馬、飛龍、飛獸……)到朵桑鎮。
我好想蘭她們!雖然身邊一直有人陪伴,但總覺得心靈上缺少一種默契。
看看剛才和我說話卻沒得到回應正在暗自生悶氣的莉迪婭,不禁搖頭歎息,聖火神廟那幫老傢伙一定是想從莉迪婭身上挖出她那個早就離家出走的兄長,不然連我這種毫無政治頭腦的人都看得出她不會是個好女王。
再回過頭,奧雷加則是抱著我給他的一把長劍(毀滅之劍我收起來了,換了一把從龍那裡騙來的不知名的破銅爛鐵,後來才曉得龍收藏的可都是不得了的東西啊~~~~~),湊著簾子透過的光津津有味的看著我隨隨便便給他的秘笈,是什麼呢?連我自己都忘記名字了。
他看書的速度很快,而且很認真的練習,老換老換就不記得給他看過些什麼了。武術也有,魔法也有,他都看得十分仔細。
有點無聊啊!我歎口氣,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曲起的膝蓋上打著無聲的拍子,眼神望向窗外心思卻神遊天際去了。
「停車!!」隨著一聲大喝,馬車一震,停下。
「發、發生什麼事了?」所有的人顫抖著把自己往馬車最裡面縮去,自己寶貴的財產抱在胸前,祈求著自己信奉的神靈保佑。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朋友,我們車行和這裡的盜賊團可是有言在先的。你這樣,不好吧?」
聽著馬車外一對一答,我從人們空出的縫隙中輕易來到前面,撥開遮擋的竹簾。外面,對話還在繼續著。
「我們要求的不是你想像中的俗物。」一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青年這麼說道,還推了推從鼻樑上微微下滑的鏡片。「我們是要請你車上的一個人到我們那裡去。」
「做什麼?」車伕揚起鞭子,看來趕車的皮鞭是他的武器。「交了錢,上了車就是我的客人,我要對每一個人負責任。」
「我們沒有惡意。」另一個青年搖搖頭,環顧了一下一起來的幾個人,臉上的神色帶著一點點祈求、一點點憂傷、很多很多的焦急。「可不可以請這個人本人出來和我們談呢?我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如果請不到這個人……我、我們……」
「小姐,要不要我下去教訓他們一下?」不知什麼時候奧雷加走到我身後,也把他們的話聽入耳,近來武藝突飛猛進的他八成手癢了。
「再看罷。」我微笑著衝他左右搖擺著食指。什麼人這麼重要?聽起來好像找不到這個人,他們都會死去一樣。這麼好玩的事情就發生在面前,怎麼可以錯過?
雖然我現在身上的魔力和真氣還沒有恢復,但好管閒事的脾氣卻不曾收斂,也許我到了老得走不動了還是一般脾氣吧?呵呵,好像有點恐怖哦?
「到底是誰?講出名字來,我請他下來。」看來車伕也動了惻隱之心。
幾個青年相互看了一眼,吶吶不語。直到車伕有耐心的再問一遍,戴眼鏡的青年才上前一步,顯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讓我們來請人的……說:最清澈的,不被污染的,看清自己的物質,不真實的影子;孤獨的銀色圓弧在黑夜出現,天上的雙子。符合以上條件的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猜謎嗎?」車伕楞了,雖然躲在車廂但一直偷聽著他們談話的所有人楞了,我和奧雷加也楞了。
最清澈的,不被污染的,看清自己的物質,不真實的影子;孤獨的銀色圓弧在黑夜出現,天上的雙子?
不會吧?!我苦笑著走下車,怎麼這樣咧?「請問,是誰請你們來找這個人的?」
「你是誰?」幾個青年很明顯處於防備狀態,但是看見我的樣貌後馬上又有些鬆懈。
(唉,美人就是佔便宜!)
「最清澈的,不被污染的,看清自己的物質,不真實的影子的水;孤獨的銀色圓弧在黑夜出現,天上的雙子指的月;」真是笨得無藥可救了!「我是水月,請多指教。」
「就是你了!」幾個人都歡呼起來,其中還有兩個抱在一起哭出來。「我們可以回家了!」
「等等,」我摀住耳朵,「怎麼回事?」
「我們的家鄉有了大災難,有個人告訴我們這句話,只有您才可以解決。而且,那個人還說我們應該會在這裡找到您,我們出來已經一年了,總算等到您了!」戴眼鏡的青年依然心血澎湃的樣子,看來我要不是個女子他一定會撲上來抱住我親上一口。
(……也許就是因為是女子才想這麼做吧?)
「你們家鄉在哪裡?」車伕也很好奇的樣子。
「無丘。」
「無丘?那可得要坐船才能到的小島,而且島上只有一族守護著覆蓋大半面積的神聖森林,拒絕普通人類的精靈森林啊!聽說,森林裡居住著可愛、美麗但是仇視人類的精靈一族,最中心還有一顆和地脈連接的、獨一無二的守護之樹。這些是不是真的?這個車伕怎麼這麼瞭解啊?」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車伕叫做萬事通,他還有一個兄弟叫包打聽,看來還是家族事業啊!)
「是的。不過現在守護之樹漸漸枯萎了,這可是會影響到精靈乃至全人類的大事,而且連島上的綠色也在漸漸的消失。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戴眼鏡的青年說著說著,眼睛又開始濕了。「幸好,那個人提出這麼個方法,長老死馬全充活馬醫要我們試試看。我們……我們真的找到您了!」
「啪!」我撣掉他伸過來示好的手,喂!才剛說過,這麼快毛手就伸過來啦?男人啊,還真是一刻大意不得呢!「我又能做什麼呢?」
「不知道。」我倒!他還真是乾脆!
「小姐,這可是事關全人類和各個種族的命運的大事啊!你還是跟他們到無丘去看看吧。」車伕大義凜然道。嗯,又有八卦的題材了,好啊好啊!
「小姐……」幾個青年差點跪在地上求我了,眼睛裡閃著濕漉漉的小星星。(我們想回家!非常想回家!!嗚嗚嗚)「來吧來吧!」
「好吧。」唉,敗給他們了!他們是男人耶,這樣子不難看嗎?而且,會是怎麼回事呢?是魔族、地氣、自然還是其他的原因?
總之,可以見到精靈也是一件蠻不錯的好事,大概……也許……說不定……可以弄一隻出來玩玩?呵呵,我果然是邪惡的壞女人啊……感覺真好!「怎麼走?我們有三個人。」
眼鏡兄從樹叢後拖出懶洋洋很……肥的一隻獅鷲,嗯,這麼肥應該很好吃吧?難道是要我們吃飽了好上路?「我們有飛獸。」
「好肥哦!」莉迪婭看著舒服的馬車遠走,不情願的再看看獅鷲,發出如許的驚歎。天呀,難道要它背他們嗎?拖都拖不動,得了超級肥胖症的獅鷲……老實說那還叫獅鷲嗎?
「嗯,可以燒好大一鍋……肥肉多了點……不過我們幾個吃不完……味道應該不錯……」奧雷加繞著胖獅鷲繞來繞去,低聲說。而獅鷲一聽馬上昂首挺胸發出鳴叫,還不停地用一顆大頭去磨蹭奧雷加討好他,不時從鼻子裡噴出長氣顯示它迫不及待要去飛一飛。
(獅鷲:老大,我這麼賣力呢!下鍋,就不用了吧?)
「它這麼喜歡你,你就騎它吧。」我和莉迪婭騎上另一隻飛鷹,原來飛鷹的騎手和奧雷加共同騎乘上胖獅鷲,一起飛上了藍天。
講實話,我也是第一次飛上天。唔,果然是超級享受啊!猛烈的強風吹拂著我的長髮,像棉花糖又像是輕煙的雲彩絲絲流逝,太陽曬在身上雖然有些熱卻也是在地面體驗不到的溫柔。我閉上眼,一拉飛鷹的駑繩讓它高飛,任由狂風吹亂頭髮體驗著難得享受到的樂趣。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了!莉迪雅瞇起眼,看見其他人都遠遠的被甩在後面,想必這只飛鷹是最快的了,如果趁這個機會的話……「水月,可不可以把你的劍借我看看?」
「什麼?」我轉過頭,大聲問道。風太大,什麼都聽得模模糊糊。
「你的劍!」她趴在我耳邊也是大聲的說,「我想看看!!」
怎麼這個時候犯好奇心?雖然有些奇怪,沒有多想我還是從空間囊裡掏出毀滅之劍遞給坐在身後的莉迪婭,然後繼續享受風帶來的樂趣。
我沒看見的是莉迪婭眼中一閃而過的陰毒和唇角的那一抹得意,風在此時亦是敗筆,讓我漏聽了她的喃喃自語。當我發現莉迪婭繞過我的身體去碰控制繩時,我不解的轉過頭,看見的是莉迪婭因妒忌扭曲變形不再美麗的臉孔。
突然背後被人用力一推,重心不穩的我立刻從鷹背上掉了下去!
「為什麼?!」半空中,抓住飛鷹的羽翎,我大聲且氣憤的問道。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本來不想去救她的,要不是不想得罪可以控制羽虎風華的聖火神廟,我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險去王宮?!而現在……她居然恩將仇報!我不服氣,我要一個理由,一個可以說服我的理由!!
「討厭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她的話很輕,在狂風呼嘯著虐待我耳朵的同時,卻奇異的聽得很清楚。抽出昔日我握在手中,此刻卻在她手上的毀滅之劍,毫不留情的衝著我的手腕斬下。
苦笑,鬆手。映入眼簾的是騎著巨大飛鷹揚長而去的莉迪婭,還有看出不對勁拚命向這裡飛來的奧雷加等人的飛獸,然後是越來越近的藍色海洋。我可不想就這麼摔下去,非砸成人肉餡餅不可!
(誰說天上不可能掉餡餅?這不是來了嗎?還是夾心的喲!)
我慶幸當初自己飛得夠高,然後從空間囊裡拿出我現在唯一可以使用的——香爐。「清雅之香!」
黑鐵製的香爐裊裊升起輕煙,環繞住我的身軀,好像傳說中仙女的綵帶只是沒有形體,御風而行。清雅——盛放在日本式的鐵香爐裡,燃燒後散發著清涼舒爽的香氣,淡青色的煙可以讓燃香者隨著意願御煙飛行,是唯一不受空氣和大風影響的香。
「水月小姐——!」奧雷加等人臉都青了,急急忙忙趕過來。「您不要緊吧?」
「水月小姐,要不要我們去追?」眼鏡兄盯著只剩一個小黑點的飛鷹。
搖搖頭,看著遠去的莉迪婭。蠢女人啊,你可知道你拿走的是整個大陸急於得到的毀滅之劍麼?……就算你知道還是會奪吧?
可是,毀滅之劍並不是默默無聞的,有很多有心人想要得到它,也一直在注意它的動向,你這次可是引火自燒身,神仙也難救!連我都不敢想一直帶著它到處亂跑,你居然……
「不用了。我相信她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的,因為,她拿走了一把劍。一把,會讓她死無全屍的劍。」
沒有再追究莉迪婭的事情,我駕御著淡青色的煙幕在空中飛行,讓眼鏡兄他們更加確定我就是可以拯救他們的人,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來到了無丘。
無丘,百分之九十五的土地覆蓋著大片的綠色,海風從洋面吹向大陸撩動樹葉發出大自然的歎息。小小的半透明的小精靈,抖動著更加透明卻有顏色的翅膀象小飛蟲般愛黏人,到了夜晚它們發出各個屬性同樣色彩的光團,像是夏日的螢火蟲在森林裡交織著大地兒女的輓歌。
極少的人類房屋搭建在森林的邊緣,雖然砍伐了樹木卻都是無用之材,和諧的氣氛絲毫不能影響森林裡精靈討厭人類的事實。一直以來,精靈依靠著精靈森林中心守護之樹的力量孕育、淨化,連接地脈的守護之樹就是精靈的心臟,從它存在開始就不曾枯黃、落葉。
可是就在不久前,精靈們看見了守護之樹居然開始落葉,不知該怎麼辦的精靈唯有求助於最狡猾、奸詐的人類(精靈的原話哦),在這種生死交關的時候只能放下成見攜手共進退了。(植物性心臟病??)
小小的人類居住地也是鋪滿植被,綠色是這個島嶼唯一的妝彩,在好像饅頭包的小屋環繞的空地中央站立著一個人。他仰頭望向天空,綠色的眼綻放出光彩,他終於看見他等待之人的到來。
而我所看見的是一個身穿上綴金色和綠色花紋白袍好像聖者一般的人物,他站在那裡就好像在等待著什麼,又好像世上的事情全部瞭如指掌般的微笑如同水晶一樣純潔無暇,頑皮的小精靈嘻笑著拉扯他的長髮和飄動的長袍。
就那麼站著的人,散發出猶如神職的氣息。不過就我所知,無丘是不可能有神職人員的,那麼……他會是叫眼鏡兄去找我的人嗎?
和其他人在遠處專署的空地降落有所不同(停機坪?),我直接降落在他面前。「我是水月。」
「我等您很久了,挽救我族的少女啊!」他彎下腰輕吻我的手背,然後用那雙多情又溫柔的眼睛看著我,聲音輕得好似樹葉沙沙作響的催眠曲。「我是精靈森林的守護者——半精靈一族的族長,綠茵。」
「是你要找我的嗎?」一瞬間被這不屬於人類的空靈之美給迷住了,很快把這個念頭驅逐出腦子,我看著不知是男是女的族長。半精靈?大概是精靈和人類的混血吧?繼承了精靈的氣質和美貌,還真是吸引視線的美人呢!
「不。」他的手指向叢林深處,臉上一直帶著微笑。「找你的人在裡面。」
「那麼,是精靈囉?」直接說不就好了嘛!幹嗎故作神秘?
「……」想了一下,綠茵搖頭。「不,聽小精靈們說,不是的。那是……超出它們領域的意念,應該說是絕對要服從的,精靈們也很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所有,希望您能夠先去精靈的祈願花園一趟。」
「祈願花園,是精靈們居住的地方吧?」
「是的。但是,精靈們希望您一個人去,連我們也不可以。」綠茵再度深鞠一躬,似乎對我深深感到抱歉。從他的態度和眼神,很輕易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好吧。」很好玩的遊戲嘛!「奧雷加,你就在村子裡等我。」
帶著同樣擔心的眼神,「是的,水月小姐。」他一定要好好跟這些半精靈學習更高深的魔法,也要加強自己的劍術,這樣他就可以更好的保護水月小姐了!現在的他,總是什麼也做不到,這樣是不行的。他要更強!!
小精靈們改扯我的長髮,招著手飛在我前面為我引路,我順從的跟著它們。我知道,精靈很不喜歡人類也不允許人類進入它們的聖地——精靈森林,但只要它們帶領你進去就代表你是它們的朋友會得到精靈們所給予的祝福,這可比大神官的祝福還要有用呢!
精靈森林裡的樹木都長得比一般的樹茂盛,密密的綠蔭遮住頭頂的天空,但是並不陰暗,從縫隙漏進的金色陽光恍恍惚惚灑在綠色的苔蘚和微微濕潤的地面上。幽靜的林間偶爾響起好聽的鳥叫,草叢裡也會晃過長長短短的耳朵或是尾巴,蟲鳴和流水的清脆叮咚更是一路行來的伴奏。如果沒有人世間的紛紛擾擾,這裡可真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我踩著雖然潮濕但並不泥濘的「道路」,事實上沒有人到過的精靈們的居住地是不會有人類踩出的道路,我感慨著這一點卻無力反駁。是人類自己搞砸了一切,因為……克萊茵手杖的緣故。(關於這一點,在第二卷有提過。)
走著走著,眼前豁然開闊,就好像突然出現的一樣。我暗自點頭,是結界吧?眼前的一切叫我不知該怎麼形容才好?
廣闊的花園圍繞著一棵大樹,風輕輕吹過帶起片片花瓣和清脆的笑聲。見過的、沒見過的、叫得出名兒的、叫不出名兒的花在一霎那全部開放了,花的精靈、樹的精靈、草的精靈……還有長著尖尖耳朵、雪白皮膚像人一樣有實體的大精靈們從它們的居處走出來,雖然眼裡還帶有一絲絲猶疑不敢靠近,但至少沒有用精靈族天生強大的魔法砸我。
最中心的大樹也在同時嘩嘩作響,彷彿在歡迎我的到來,而且這棵樹給人的感覺絕對不是一棵普通的樹,它傲然不群的姿態帶有王者之風。
「到這裡來,孩子。」
精靈們熙熙攘攘的圍成一堆,但在我的正前方讓出一條通路,那盡頭是一個鼓勵的朝我笑著的美麗精靈,戴在她頭上的花冠與其他的精靈有著明顯的區分。
難道是,精靈女王嗎?我覺得自己好像變成珍稀動物,身邊的精靈不停的議論紛紛……
「這就是人嗎?」
「原來人長這個樣子啊!」
「好奇怪,耳朵那麼短皮膚那麼黑(人類裡頭我算白的了,可是……精靈也太白了……),好醜哦!」
聽到這些個議論,我還能保持不動如山的面孔,連我自己都佩服自己。「您好,我來自人類的社會,我的名字叫做水月。」
「我知道你,水月。」精靈女王點點頭,「如你所見,守護之樹一片落葉也沒有。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要以這個不入流的理由來騙你,而且還是精靈對不對?事實上,找你來的不是我。」
「是誰?」誰這麼耍我?!快站出來,我要把他扁到連他老媽也不認得他!
「精靈森林的守護者。」
「等一下,精靈森林的守護者不是半精靈一族嗎?他們就居住在森林的外圍,可以很好的杜絕人類踏足這片神聖領域。難道,不是嗎?」都把我搞糊塗了,守護者不是守護者,守護者另有其人?
哎呀,亂了啦!!到底是怎麼回事嘛!說話大喘氣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
「不,精靈森林真正的守護者不是被驅逐出去的半精靈一族,而是傳說中的……」精靈女王停了下來,「你是它親自挑選的,也要接受它的考驗,然後拯救我們精靈一族。」
幹嗎說話說一半啊?她老先生不累,我都累!又是一樁沒好處、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是不是長得很像冤大頭?要不然,怎麼攤到我頭上都是這種倒霉事勒?沒好處,不幹!「請問,門口怎麼走?」
「你不願意?」精靈女王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有些手足無措,這樣子的她反而像個小女孩,準備好的表演被人打斷而不知如何是好。「為、為什麼?」
「累得賊死卻什麼好處都撈不著,諸如此類的事我已經做過太多了,這樁買賣談不攏。」反正它們也認為人類很貪婪,就讓我將之發揚光大吧!
(喂……)
「那好辦,如果你可以通過考驗證明你就是拯救我們精靈一族的人,我可以送你傳說中沒提到,但確實存在的第六件神器——逆天之輪。怎麼樣?」精靈女王吐出一口長氣,好像放心了,提出了我無法拒絕的條件。
消失在人類認知範圍內的神器啊,好像還不錯的樣子……嗯?很划算哦!「成交!」
第三十六章守護者的考驗
話是這麼說不錯啦!
可是即使,是以傳說中沒有的神器為代價,好像還是有那麼點不划算耶?!不過,都已經答應了的說……我只好當作沒看見精靈女王嘴角那一絲得意的笑容。
(這個貪小便宜的壞毛病遲早害死我!)
硬著頭皮來到她指點的地方,守護之樹上用簡簡單單的花堆砌成一個圓形的拱門,就好像頑皮的小孩子做的一樣。
精靈女王來到拱門前,雙手平放在樹身:「偉大的守護之樹,我族的父啊!今次以一族之匙祈願我族的和平昌盛,請守護者打開考驗之門,越過時空的另一頭、徘徊在洪流邊緣、最純淨的生命啊請引領我族的光到達勝利的彼岸吧!」
花拱門發出不同的諧音,逐漸地閃亮起代表不同屬性的彩光,似乎只是貼在樹身的花拱門卻緩緩向裡推進,露出黑洞洞的一個大洞。我疑惑的看看精靈女王,什麼機關陷阱這麼厲害?
樹、是樹耶,可不是什麼山洞可以隨隨便便掏個大窟窿,居然還一眼望不到底,這棵樹……還能活得這麼滋潤?奇哉,怪也!
精靈女王朝我友善的點點頭,看來是沒惡意,我咬咬牙踏進樹洞(算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早死還早超生勒!)。踏入的那一剎那,好似通過什麼空間的感覺,對了!就是在麥肯迪將軍船上那一次,一樣的感覺!
從我身體內分出八道光,落在身後。是魔僕和饕餮。門,在身後無聲的關上,陷入漆黑的樹洞裡面看不清任何事物。很快的,在通路兩邊燃起亮光,那是雕刻出美麗的精靈雕像手中捧著花朵裡面燃燒的熒光,一直通往未知地界的光。
(主人!!)被趕出來不得其門而入的它們在樹外心急火燎。
「沒關係的。」精靈女王仰望高聳的樹梢,像在安慰它們也像在安慰自己。「如果是她的話……應該可以通過考驗出來的,我們只要安靜的等就可以了。」
(什麼考驗、什麼精靈一族的死活與我主人根本沒有關係!!)露出白森森的狼牙,寒牙全身的毛全豎了起來,渾身散發出殺氣。(快把主人放出來!!)
(對,你們的死活與我們無關!)拉蒂和其他的魔僕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因為它們深知自己的主人在帕佩一戰中為了救人使用了不熟練的禁忌之技,到現在魔力和真氣還在耗竭當中,根本沒有能力發動任何魔法和劍技,她唯一可以使用就是香。
但,對守護著精靈一族的守護者有效嗎?它們不知道。
「……」看看好像想找他們拚命的魔僕們,精靈女王不動聲色,淡淡的說出了改變它們心意的話。「各個種族都是息息相關的,每一個的命運都是相互連接的。人類卻是其中最卑劣的!
他們體會不到這一點,卻好意思口口聲聲說什麼保護綠色、什麼動物是人類的朋友……真是讓人受不了的自大,還是把自己擺在了主導的位置而把其他的生命放在從屬的邊角!要讓他們明白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好像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因為他們屬於那種毀滅著的同時又渴望再度獲得更新更好事物的種族。
可是,當他們發現自己做錯的時候又會把責任推脫到別的方面去,這是下意識的,所以即使是人類的小孩子也不用教就會說謊,不是嗎?
我雖然還不清楚精靈族到底會發生什麼會滅族的事,但要求助於人類這是我一開始就反對的,我也這麼想:滅族是我們的事,和人類沒有關係!但守護者不這麼認為,我們要一視同仁所有的生命,即使要死也要挽救其他的生命。
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她。
在通過『心靈之鏡』看了她在人類城市的所作所為後,連我們也不得不承認,要挽救所有的生命、種族,正需要這樣的人。是她,也唯有她可以做到。所以,我相信她!也……請你們相信她!」
(……我們相信她,一直相信!以後,也會繼續相信下去。)所有的精靈和生物都凝視著大樹,為未知的命運和希望祈禱著。
而我呢,沿著彎曲莊嚴好似神殿的長廊繼續往裡走著。嗯嗯……看不出是在樹的裡面啊!似乎總有什麼地方不對頭的樣子,是什麼呢?一下子想不出啊。
嗯?腳的前面出現了門坎一樣的東西,低著頭的我不由抬頭向前望去。好宏偉!「這、這是……?」
矗立在我眼前的是廣闊的神殿,巨大的精靈神像讓人幾乎看不清臉孔,周圍點燃的長明燈搖晃的燭火在各處投下神秘的陰影,黃金雕琢祭祀用的神器放在神台之上,水晶打磨的地磚反射著夜明珠照射的光和燭光融合在一起。
在我腳下是高高的台階,在下面還有一個很大的噴水池,中間用白玉雕刻的是頭戴花冠的精靈女子在肩部扛著一個黃金水瓶,從中流出清澈明亮的泉水讓人精神一振。
輕輕一笑,不走台階從旁邊滑下(有路不走?果然不是淑女呢(汗!)……),噴水池裡純純的泉水倒映出我的影子,還有……刀光!
「噹!」落空砍在池圍上的聲音響徹在殿堂,而我早就當機立斷,只手單撐彈至半空,不知什麼時候這裡多了許多木偶和石像,它們手中都拿著明晃晃的刀劍。
哼,傀儡嗎?我落在了它們的包圍圈裡。「這樣就想要考驗我?你們這些木頭疙瘩還不夠格吶!」
想起來了,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了!閉上眼,雙手交叉在胸前,整個人發出金色的光芒,像是有風從腳下向上吹一般獵獵飛舞的長髮和衣裙也泛出金光。手指張開彷彿想要握住什麼,然後金色的風凝聚,絲絲輕卷化為長刃雙手劍。
睜開眼!雙手呈交叉狀用力揮出,劍氣夾雜著狂風捲起木偶和石像……粉碎!只有這些破爛嗎,真是失望啊!
(嗯,是金辟邪嗎?不會被門口的結界驅逐的天地六聖之一,的確是很了不起的力量啊!沒想到你可以運用它到這個地步,不愧是被選中的人啊,也不枉我一番心血了。)
「什麼人?!」我擺下雙劍,實則傾聽著可能的動靜,隨時準備揮劍。
(先讓我把遊戲場地空出來吧。)
「遊戲……場地?」什麼意思?啊,隨著神秘聲音的落音,剛剛被破壞的石像和木偶碎片都慢慢沉入地下,好像地板是水做成的一樣。他可以做到這樣?真是好對手,我好久不動的手也開始癢起來了呢!
(你的對手就是我。)聲音從神台那裡傳出來,我看見神台漸漸發出亮眼的白光,一個個白色光球緩緩聚集成一個靈體,一頭長有紅色巨角、通體雪白、毛皮上面帶有金色彎月形狀斑紋的大鹿。
微微彎下巨大的鹿角,顯現出一派尊貴非凡。(精靈森林的真正守護者,也是你們人類所說的「天地六聖」之不死靈藥——赤角鹿。)
(水月,你要小心。赤角鹿可不會像蝶翅人魚那樣好講話,它很暴躁也很厲害,我也沒把握一定會贏。)金辟邪傳話給我,聽得出它有些緊張。(赤角鹿是我見過的所有冰屬性中最厲害的,你現在可用不出火炎系的魔法呀,沒關係麼?水月?)
(金辟邪,好久不見。但是,你這個婆婆媽媽的個性還是沒長進!)赤角鹿從鼻子裡噴出白氣,把地板鋪上一層薄冰。
「看來,你的確厲害。不過,沒有任何人在戰鬥時可以說必勝的,追求來的勝利才可貴。你一定贏嗎?未必吧,要打過才知道!」我可不甩它,不過它可以聽到金辟邪給我的心靈傳音,也讓我瞭解它到底有多可怖了,確實有一套!
(赤角鹿:有一套?何止一套,偶有好幾套咧!)
(如你所願,那就打吧!)赤角鹿張嘴一噴,冰凌狀的長龍帶著寒氣捲著風一邊破壞著地面一邊朝我衝過來,我可不會老老實實站在那兒讓它打中,就勢往旁邊一滾離開。
開玩笑,讓它打中不死也殘嘍!我又不是傻的。
再看去,水晶地板不但被破壞而且還長長的冒出冰刃聳立在地面,這種寒氣要被打到還得了?!腳在地上一蹬,人像離弦之箭朝赤角鹿衝去,既然遠的不行,就試試看肉搏戰吧!
(哼,沒用的。)赤角鹿好似早就猜到我有這一招,金色的蹄子在地上輕輕一點,地上迅速鋪上厚厚一層冰,長長的紅色鹿角射出紅色環繞而出的火焰!
「什麼……嗚!」腳下一滑,速度是快了,可是卻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就在那一瞬被赤角鹿射出的、完全不合邏輯的火焰給嚇住了,看見紅光再閃已經來不及了,幸虧還是閃得及時只被擦中肩膀。
可是,真不可思議!冰屬性的赤角鹿,竟然可以從紅色的巨角發出火炎系的炎波?
(水月,用召喚香!)金辟邪大叫著。
「住口!」我摀住傷口站起來,「金辟邪你認為我單靠自己贏不了它,對吧?可是我不想這麼做,也許你認為我很傻或是找死,但我認為自己現在反而是最好的狀態。如果要用,我也會應用相應的香氣而不是找人來幫忙,如果你不想幫忙就算了,可也不要扯我的後腿。」
(水月……)
(哦?看不出,你還有那麼點志氣呢!)赤角鹿每一步都踏破厚冰,好似在嘴角還可以看得到擬人的微笑。(那麼,再來!)
赤角鹿好像也想考驗我的劍技似的,不再用炎系或是冰系的攻擊,而是整個龐大的身體微微前傾以角尖刺向我的衝過來!
「噹!」我的雙劍架住它晶紅色的巨角,額際見汗。媽的,這頭鹿好大的力氣!腹部一痛,我被曲起的鹿腿給撞出去,血跡在空中劃出弧線落在冰凝的地面分外刺目。摀住腹部湧出的血液半跪在地上,怎麼可能?!
鹿就是鹿,怎麼可能使出人類的招數,而且還變招變得這麼快?失去了魔力和真氣我就真的什麼也做不到了嗎?呵呵,原來自己是這麼沒用的人嗎?不!我還沒有認輸,這種、這種事……還早著哪!
(……挨了我這麼重的一擊還可以站得起來,你還是第一個。也許,也是最後一個。)而且還是個女孩子,真是不容易。這句話,赤角鹿沒有說出口,因為它看得出這個少女不會就此認輸,還會繼續和它打下去。
是的,勝負還是個未知數,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
「哼哼,冰和炎嗎?」我站起來,擦去嘴角的血跡,雙手劍變為單劍握在左手。「那麼我用同樣的東西對付你,不能說是不公平吧?」
(不能用魔法的你,怎麼和我的冰炎對抗?)細長的鹿眼瞇起,更顯得對我的輕蔑。(讓我看看吧!)
雲淡風清的氣環繞在我平伸出的右手,出現的是燃燒著火焰,火焰中是更加火熱的烈焰化成的香爐。這就是我要用的,火焰做成好似有生命的炎之香爐,點燃的是藍白兩色相間的珊瑚香,同時可以控制水與火的奇妙創造之香,屬於「四季香」的「夏之香」——「夏眠!」
隨著我的大喝,火焰圍繞著珊瑚香爆燃,竄出十幾丈高的火苗從我頭頂劃出長圓弧直貫入金辟邪所化的長劍之中,鮮紅的火焰和清亮的水在我頭頂交織出奇異的景色,同時接受水與火洗禮的長劍更加透亮,劍刃變成如同透明一般。
(……御香使?好幾百年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了呢!看來沒有把他們之前說的話放在心上,是我疏忽了。)赤角鹿抬起鹿首,似乎在遙望遠方。這個人,是你的弟子嗎?(原來如此,我也要拿出真功夫才行了。)
真功夫?那就試看看好了!提劍再次衝向赤角鹿,劍身發出紅藍兩色的暗光,隱隱在上面流動。赤角鹿依然輕輕張口,這次吐出的是帶有寒氣的冰霧,寒氣之重讓整個神殿所有的物體籠上一層薄霜。
「唔……」從上至下運劍的我躲無可躲,乾脆一劍劈下!冰霧好像有形似的,在半空迎上我的劍,劍身流轉出紅光。
突然燃燒起來變成的火劍砍在冰霧上,滋滋作響。火只有在絕對的優勢下才可以蒸發水或是冰,而同樣的,在絕對優勢下水或是冰也可以滅火,更甚者可以將火焰凍結起來。此時就是這樣,火焰不再燃燒好似一點一點被寒氣侵入而被凍結,不過……我是不會就此認輸的!
身在半空無處借力卻可以將全身的力量壓下,更加努力的下劈,我幾乎聽見冰層開裂的聲音。幫助我吧,夏眠,我還不能輸!
(什、什麼?!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它的冰……不可能!即使這個少女是御香使也不可能做到這一步,連她的師傅也沒有使出過這種招數啊!難道她是……?!
凍結的火焰在冰中燃燒,水流在火中流轉著,這是決不可能發生實際卻擺在眼前的事實。冰霧的防禦出現了一絲裂痕,冰……就是這樣,一點破處處破。
瞬間,冰霧破散,夾著火的憤怒、水的溫柔,長劍劈下!
「噹!!」
「不、不可能……」劍砍在赤角鹿的身上,好像砍在精鋼之上發出金戈之聲,連一根毫毛也沒有損傷。
(笨蛋!)赤角鹿巨角一挑,從我腹部劃過帶出一溜血珠。(你以為赤角鹿所謂的「不死」是什麼?難道你不知道所謂「不死靈藥」是指:不死之身,和藥醫不死之人靈藥的意思?不過這也不要緊,現在知道還不算太晚。)
巨角再挑,把差不多沒有力氣的我挑上半空,巨角對準我將要落地的地方準備著。(你的毅力我很佩服,可惜不能通過考驗只有死路一條!)
「可惜,我可不想被你開膛破肚!」
落下的我並沒有象赤角鹿想像的一樣被它的巨角刺穿,沿著晶紅色巨角流下的血是刺穿了我右手,而被我丟落的長劍在冰冷的地面微微跳動著想要回到我手中。左手捉住另一邊的巨角,我整個人直懸在赤角鹿的頭頂,血液染紅它雪白的毛皮。
(你這樣傷不了我一根毫毛的。)赤角鹿大頭一甩,將我再次摔出去。(能夠傷害我的東西並不多,你,能做到嗎?而且,過不了我這一關,連出去都不可能哦!)
重重的落在地上,我咳出一攤血。該死的,肋骨好像斷了,不過還好沒有插入肺裡面,不然這會就嗝屁著涼了!
我看著赤角鹿緩緩朝我走來,低下頭。(我想,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再挑,和上次一樣的動作想要刺穿我的身體。
喂,幹嗎非要用這種不文雅的姿勢殺我啊?!心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死的關係,突然變得十分清明,我可以聽見樹外動物的低喃。
啊,看見了!我看見樹外精靈女王在等待我出去,魔僕們擔心的走來走去,好像我就在他們身邊一樣清晰。像風一樣輕靈,如魂一般透明的我好像飛上了守護之樹的頂梢俯視大地,藍色的海洋包圍著綠色的小島,遠處土黃色的大陸幅員遼闊……好像有什麼……要醒了……
(嗯?)赤角鹿等不到刺穿人體的感覺,抬頭向上望去。(啊!這、這是?)
懸浮在半空的少女發出黑色的光芒蜷縮在一起,長長的黑髮在身後柔柔順順的飄動著,手足、髮梢……連每一片衣角都在散發著駭人的氣息。
慢慢地,手足伸展開的同時背上生出一對翅膀,黑色的翎毛如雀鳥一樣卻更寬更大更美麗的羽翅——鳳凰之羽。鳳翎飄散在她的背後,閃耀著金色和黑色的翎羽。這個少女從背後扯下一根長長的翎毛,放在唇邊,發出黑色奇異光輝之後翎毛變成黑色的長劍。
(這……暗凰……覺醒了……)赤角鹿後退了一步,真是意外啊!看來這個少女體內本來就隱藏著暗凰,可是好像一直不能運用自如的樣子,被自己這麼一逼,暗凰的力量她現在應該可以隨意使用了。
看她將翎羽化為長劍就可略見一斑。身為「天地六聖」之一的它,自然瞭解暗凰的厲害,可以說……非常瞭解。
「你還想和我打嗎?」用遙劍指向赤角鹿,體內暗凰的力量覺醒讓我獲得了更高的能力,還有可以飛翔的便利。
是的,我可以感覺到,只要我想可以輕易毀滅任何一個大陸……但我不想這麼做。「歸順我、臣服於我吧,赤角!還是,你想試試看在我的暗凰劍下是否依然『不死』?」
(……)暗凰,毀滅之鳥。離被路凱思神封印住的邪惡魔神甦醒時日不遠了,但是這個少女不一樣,她真的會成為黑暗的報喪鳥嗎?在那黑暗中似乎還有光芒在閃爍著啊!(不,憑藉著暗凰羽翎化成的利劍絕對可以致我於死地,赤角鹿願降伏。)
(我說……赤角你還真是狡猾,穩輸的局面就認輸了!)金辟邪恢復原形,飛上我的肩頭在我視線死角和赤角鹿交換一個眼神,然後趴下。
鼓動黑色的翅膀落下,「我這也算通過考驗了吧?那麼,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設局引誘我來這裡的原因了。」
(是的,主人。)
(赤角啊,你就和我一樣叫她水月好了,不要叫主人那麼老土好不好!)
「金辟邪你已經很辛苦了,該休息了吧。」
(是,我閉嘴。)
(那我開始說了。)赤角鹿前腿下跪就像在向我行禮的樣子,(實際上說守護之樹沒事是安慰精靈一族的說辭,因為遠古時被封印的魔神就要甦醒的關係,守護之樹的界限就要到了,連我也救不了它。)
「你是指……六塊大陸救世主的傳說?」唔,並不是不可能啊!因為連我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分子,所以這個的可信度非常的高。
奇怪了,身為金龍和暗凰的我究竟是好的還是壞的呢?「赤角,我究竟是救世主還是邪惡魔神的手下呢?我的身體裡面沉睡著不止是暗凰,還有金龍。」
(其實這只是一部分的傳說,而且也不確切。老實說吧,就像人類沒有絕對的善與惡一樣,魔也分三六九等。不過當其中的六個甦醒之後魔神的封印就會變得脆弱,魔神的前鋒也會掙脫遠古的束縛來到人間,他們是只渴望血和殺戮的殺人機器……)
「等等,我認識這樣的人!」是了,是「捨爾庫拉吉」!不會有錯的!魔神的手下,渴望血腥與殺戮的人形玩偶,沒有人性的前鋒。「難道要我像預言那樣去找出其他的人嗎?」
(沒有特徵、沒有名姓、沒有性別和種族,你根本沒辦法找出他們的,而且很有可能也有人和你一樣身負著傳說中的對立。)
赤角鹿搖頭否定,(前半部的傳說是你所聽過的,而後半部則是不會流傳到人間的真實,那被竄改了的歷史和傳說……)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不,告訴我,是你說錯了!告訴我呀,赤角!」我捉住赤角脖子周圍突出的象領圈一樣的白毛,「赤……角?」
(水月,你剛才聽到的都是真實的。)金辟邪從我肩上跳到赤角鹿的背脊,聲音很嚴肅。
(這些事情只有很少的人、物才會知道,而你要記住當魔神的十個前鋒「魔神十將」醒來後,地脈的地氣就會枯竭,守護之樹真的會漸漸枯死。
雖然以前七大魔巫曾經在地脈附近挖了個大洞羽化升天(就是我拜師的那個水底洞吧?),可以間接保護地脈。但那也是沒用的,那時候精靈一族勢必沒有棲身之地,而地面的綠色也會逐漸枯萎,失去了綠色的精靈一族恐怕會走向滅亡,人類的貪婪和邪惡會逐漸佔據理性,大地將會陷入戰亂之中。
到時候,希望你能引領著所有保持純真的種族與……做個了斷,我想你是可以做到的。我相信你,水月!)
「連你也這麼說?」看來我的預感是對的,我的手上注定要染上鮮血,無數人的血。「如果這是命那就讓我去執行吧,如果不是命的話,我也不絕對允許這麼玩弄人命的存在!」
(那麼,吾以精靈一族守護者的身份承認水月通過了考驗,吾以卸任之身相協隨行,而守護者一職移交水月!)赤角鹿起身,晶紅色的巨角後發出同色的光暈像是光環一樣好看。
(現在,水月你就是精靈一族新的守護者了。你和我不同,你可以離開這裡,而且你可以在任何條件下召喚出任何屬性的精靈……甚至精靈王,這對你的「將來」是很有必要的。)
「……好像還不錯的樣子。」我把金辟邪收回到體內,跟著赤角鹿往外面走去。「現在,該是收禮物的時間了!」
在出去後,看見我渾身傷痕纍纍的魔僕們吵得我的耳朵差點罷工,連精靈們也是大驚小怪的叫著、吵著。拿到了精靈「女」王許諾的傳說之外的神器——逆天之輪,才知道原來她根本不是「她」而是「他」。
(我靠,也長得太美了吧?!)
謝絕了精靈王深情款款想要跟隨的意願,我幾乎是逃出祈願花園的。騎上半精靈一族送的飛獸,我和奧雷加趕時間,朝著和蘭她們約定的朵桑鎮飛去。
此時,我還完全想不到,前面等著我的將是另外一團更大的……混亂!
第三十七章向黑暗鳳凰進發!
「什麼!你們也搞砸了?」
不敢置信的尖叫出自我的口中,在我面前垂著頭雙手老老實實擺在膝蓋上,好像十分乖巧實則懺悔的女人們正是妮婭絲等人,連蘭也在我大吼出聲後不發一語。真是欲哭無淚哦!
我們……犯太歲嗎?
事情很簡單,蘭等人到了軒轅國後得到一個女孩子的幫助,妮婭絲、雲濤的個性是得人好處百倍報答,所有很豪氣干雲的答應幫女孩子一個「小忙」——幫忙她和心上人私奔。
不過等到軒轅國大亂張貼尋人告示,她們才知道,這個女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她們要帶回伯多斯的新娘人選之一,那個自幼和太子定親的軒轅國小公主!
這下子,利夫王八成會砍了我們幾個!想看看,因為帕佩內亂,就算是我帶回第一公主的莉迪婭,只怕國王也不敢要她當兒媳婦,可是弄丟毀滅之劍就罪無可恕了。
(TMD,劍用得太過順手都忘了是別人的了)
本來還想有個軒轅國小公主做替補的說,蘭她們不但沒把人帶回來還協助對方逃婚?!
「那個……水月,你不要生氣嘛!我們、我們不是有意的。」雲濤縮了縮頸子,哇,水月的臉變得好可怕哦!
「不是有意的?!哼!」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走近她面前俯視她。
「那好,你告訴我什麼才叫做有意?是不是要半道去給那個現在沒人要的太子搶一個新娘,然後再爬牆進宮去閹了他才算是有意的啊?!不是有意的……現在我們能用一句不是有意的來說服王,我們把他孫子的媽、兒子的老婆、下一任太子妃殿下的人選給弄沒了嗎?」
「好像……不能……」摸摸鼻子,雲濤不說話了。
不是好像,而是根本好不好?!我翻翻白眼,懶得理她!
「這個……妮婭絲和雲濤也不是存心的,她們只是……只是……」蘭吶吶地想要說情,偏又找不出好理由。歎口氣,不再說話,連她自己都知道為什麼水月會發這麼大火,還該死的有理!
「好啊!讓我看看,不是有意的、不是存心的,接下來還要說什麼?」我急得想拔頭髮,她們幾個卻一個個瞎找借口,我歹命要跟在屁股後頭收爛攤子是不是?!我有那麼倒霉嘛我!
「好吧,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沒用了,該跑的早跑遠了,搶了劍的那個我更是不知道她溜到那裡去了。現在的問題是……」看到我不準備再罵她們了,所有人都是眼睛裡盛滿小星星的一臉渴望望著我。「我們,欠方丹太子一個妻子……至少是未婚妻。」
「那怎麼辦?總不能去跟他說:喂,老兄!我們把你老婆搞丟了,你在我們之中挑一個吧?」妮婭絲瞪大眼看著我,我翻了白眼用手摀住臉,老天呀!降道雷劈死我算了!
(轟隆!)
(水月:大哥,說說而已!不用這麼認真吧……)
「麗麗安不要!」反應最大的,居然是乖乖坐在板凳上喝果汁的麗麗安。
「咚!」雲濤在麗麗安頭上敲個爆栗,「你啊,十年以後再說這句話吧!」
「……那就賠他一個未婚妻好了。」風鈴從開始就一直認真在聽,然後從背包裡掏出一張紙在桌子上鋪開,那是一張召開比武大會的通知。
「南方黑暗鳳凰上伊蘇黎的國王,為了王子和公主的婚事在頭痛,近期要舉行一場比武大會,變相為他們招婚而且贏的話還可以在伊蘇黎任職或是得到大量的金錢。
我想我們可以組隊去打打看,然後把伊蘇黎公主帶回來給太子當老婆不就好了?他要求一隊人數在5~12人,我們可是很符合。」
「是呀。」我看看跟在蘭和雲濤身後的兩根鐵柱,再看看自己身後,托著下巴哀歎著。「我們現在好像有九個人。」
「呃,忘記介紹了。卡傑爾是我們在回來的路上救下的,他的親人都被土匪殺了,當時他也中了暗算中毒了……總之,他一定要報恩就讓他跟囉1雲濤撓撓頭,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成熟穩重而又刀法超群的卡傑爾,即使在報了仇以後也一直跟隨在雲濤身邊,成為女神身邊六大武神將之一。
「雷瓦的情況也是差不多。」蘭指指另一個,簡單明瞭。
擅長風系和綠系魔法的雷瓦是個臉上總掛著笑容的年輕人,受到別人歧視的原因是因為他有著四分之一的獸人血統,同樣也是日後六大武神將之一。
「奧雷加,一樣。」報戶口啊?那麼詳細幹嗎?!唉,本來還想有蘭跟著她們會好辦一些,可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注定的,沒得挑了。
「那我們要先回伯多斯嗎?可這樣會趕不上報名哦。」風鈴問我和蘭,蘭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顯然對弄丟小公主一事尚在懺悔之中。
「先斬後奏。」可不能婆婆媽媽,要溜就要快!
最後,我拍板定案。
伯多斯戰德司學院,理事長室。
「水月這小妮子,讓我怎麼跟王交代?啊,她居然把毀滅之劍弄丟不算,連兩個公主一個都帶不回來。氣死我了!!」
「爺爺,表妹信上說什麼?」
「她說要到伊蘇黎把公主弄回來賠給太子,這不是開玩笑嘛!」
「不……如果是她的話,應該沒什麼做不到的。是吧?二哥?」
「嗯。」
「這樣啊?!好吧,我決定了!你們幾個渾小子也組隊去伊蘇黎,我不要求把水月帶回來,我希望你們跟她打打看。」這幾個小子以後連自己表妹都打不過(以前、現在也沒贏過吧?),可怎麼得了?現在要好好磨一磨他們。
「跟水月打?會鬧出人命來的,爺爺!不要啊……」
某個陰暗的地下室裡,一名玄衣人對著油光發亮的辦公桌背後的皮椅。「主子,聽說那幾個女孩到伊蘇黎去了。」
「哦?」皮椅後伸出一隻修剪圓潤的手,指尖拎著精美的水晶杯,裡面鮮紅如血的美酒搖晃著散發誘人香氣。「伊蘇黎啊……也好,她們要是這會兒回來只怕還有些麻煩呢!風昊,按照原計劃行動,不過最好可以在大會上殺死她們。」再晃了晃酒杯,「這樣是最完美的了……」
「是,主人。」
「麥肯迪,你答應我要奪得伊蘇黎的喲,可不許你忘記了……!」
「是。你說什麼都是、都好,我會找手下去的,現在……嘿嘿,是不是再溫存一會兒?」
「哎呀,死相!呵呵呵……」
「哥哥,怎麼辦?人家還小,還不想嫁人嘛!」
「你以為我想嗎!哼,那些人我要他們來得去不得。」
「好呀好呀,你要怎麼做?」
「還記得黑暗鳳凰上有個亂鬥武殺陣嗎?」
「哥哥……?」女孩子的聲音有些驚詫,還帶有後怕。「不要吧,會死人的。每一次舉行亂鬥武殺陣都會允許殺人,而且每一年都有很多參賽者屍骨不全,這種野蠻的殺人遊戲……適合他們嗎?」
「我又沒有說要他們『全部』參加亂鬥武殺陣,只不過……哼,要看他們自己了,如果跑錯邊那可不是我的責任哦。對,我要去佈置一下!」
「哥,回來啊!要命,你忘了也會有女人衝著你來嗎?這樣……哎呀,人家不管了啦!我可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不知道……」
我、蘭、妮婭絲、雲濤、風鈴還有麗麗安踏上了通往黑暗鳳凰的道路,講實話,在收服忍者軍團和被聖火神廟算計之後,我倒是很有興趣見識一下南方變身一族是什麼樣子。不過計劃有點改變了,因為我們意外的被困在龍麟之怒邊緣的海港——克尤。
「好悶啊!!」妮婭絲趴在桌子上,一隻手還無聊的轉著杯子,轉過來轉過去、再轉過來再轉過去、然後轉……
「打聽到了!」雲濤撞進門,似乎不在意別人看向她那詫異的目光。「咦?水月和風鈴呢?老大。」
老大就是指的蘭,因為成熟動人的她本身就帶領「狂獅團」的關係,所以身上自然而然有股領袖風範,不知不覺中雲濤、風鈴、妮婭絲都尊稱她一聲老大。
蘭放下手中的叉子,揉揉額頭。「雲濤,你去打聽消息我是很高興啦。不過,」口氣一變,如同夜叉出海。「你可不可以……以後不要在人家吃飯的時候做這種事!!聽清楚了嗎?!」
「收到。」雲濤只好乖乖坐下,小口小口喝著麗麗安遞給她的解暑飲料。「老大啊,聽說是海裡出現了一夥海盜到處打劫,而且他們還有一隻好厲害的海獸當寵物,所以大家才不敢出海的。」
「海盜?」蘭挑挑眉,繼續進餐。
「海獸!」妮婭絲眼睛發亮,嘿嘿冷笑著。
「??」不明所以的麗麗安看看這個,再瞧瞧那個。嗯,不關她的事,她只要乖乖吃她的冰淇淋就好了。啊嗯(嚥下一大口),好吃!
(一大早就吃冰淇淋,也不怕鬧肚子?!)
(嗚嗚嗚……人家也好想吃哦……)
「風鈴,你在這裡看看,我進去裡面。」我站在一個看起來好像是船廠的門口,這就是我為什麼不跟其他人來而逮著最好說話的風鈴的原因了。我是抱著「沒船就自己買,找人開走」的想法,但我想蘭她們可能很難同意吧?
「我知道,我會在街角那家茶館等你的。」溫柔的一笑,風鈴給我個瞭解的眼色,走到旁邊的店舖去看小飾品和服飾。
雖然不太清楚除了妮婭絲之外其他人的實力,但以我現在的修為也可輕易看出風鈴她們和以前的我不遑多讓,所以我很放心的走近船廠。
可是沒想到聽到了海盜和海獸的傳言,賣船的老闆還很好心的告訴我,就算是買了船也不會有人敢開出港到黑暗鳳凰去的,沒有好的水手有船也是沒轍。苦惱的捲著頭髮,一邊思索著盡速離開這裡的方法,一邊朝著我和風鈴約定的茶館走去。
「快看,打架啦!!」一群人從我身邊嘩啦啦衝過去,其中一個還撞了我肩膀一下,把我撞回神來。
打架?我有些茫然的抬頭看去(還在想事情),人群包圍著街角的茶館不時還有人吹口哨和叫好聲傳出,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風鈴!應該……沒事吧?總之,又有麻煩事了這是毫無疑問的。走近,卻發現只能看見各色的人頭晃過來晃過去,其他的什麼也瞧不見。
「嗨!要上來嗎?」順著聲音望去——坐在樹枝上咬著一枝小草,衣襟半開露出結實卻佈滿傷痕的胸膛,一副吊兒郎當小流氓神態的青年,衝我伸出一隻同樣結實有力的手。「這邊看得比較清楚哦。」
「好。」沒有遲疑,也沒有厭惡的咒罵,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我提上樹梢,安頓在他身邊坐下。
「我叫盤古,你不是本地人吧?」盤古嘻嘻笑著,依然不正經的神色在我週身打量,還故意在看向我胸部和小腹處時嘖嘖出聲。
「何以見得?」嗯,原來是因為風鈴的美貌引起的糾紛啊!那個叼著玫瑰花、牙齒在陽光下會反光的金頭髮笨蛋是誰啊,他以為他是白馬王子啊?照我看,白色的種馬還差不多!
「一看就知道了。因為啊,在克尤沒有人不認識我盤古,也沒有一個女人和正常人會接近我這個小偷。」看見眼光對我沒有反應,盤古嘻嘻笑著就要靠近我頰邊,看起來就像是想要輕薄一般。
徒然腹部一涼,低下頭映入眼簾的是少女那沒有表情的絕美容顏以及……頂住下腹已割開衣料的鋒利匕首。「大、大姐,說笑而已。拜託,你這樣的美人手裡拿著刀子,還不如美麗的花朵比較適合,我知道哪裡有賣嬌艷的鮮花和耀眼的珠寶,男人的肉也不好吃啊!」
沒有再理會皺著臉求饒的小偷,我雖然注目著底下的打鬥,腦子卻突然靈機一動:為甚麼一定要坐船勒?也許可以驅動飛獸,或者是直接降伏海盜的海獸比較威風?!
嗯……我緩緩笑出來,很有趣,真的是越來越有趣了。我現在才知道這個大陸有這麼多好玩的事情,不回去學院是正確的!
輕鬆的跳下樹梢,微風帶起肩後的披風搭上另一邊肩,不曾回頭瞥上一眼,聲音低沉的只有身旁的人才可聽清。「風鈴,遊戲該結束了。」
「好。」不該聽見的人聽得很清楚。風鈴溫柔一笑,溶化所有注目著她的有心人,但她並沒有對「英雄救美」的金髮青年道謝,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而是直接從他們面前消失……然後出現在一個黑髮女子的身邊一同離去。
這時,找茬的和自以為了不起的救人者都呆了,原來人家從頭到尾都有能力自保。
「哼哼,大姐看來不是普通人哦!」盤古瞇起眼吐出小草。
「她、她……我決定了,她就是我的新娘!老婆,別不理我啊……!」
「這是……怎麼回事?」風鈴吶吶的指著坐在雲濤和妮婭絲中間,和她們倆稱兄道弟喝得爛醉的兩個青年,很面熟,真的很面熟!怎麼她只和水月去了趟船廠,然後也不過是跑到森林裡去找飛獸而已,她們就多出兩個同伴來?!
「洗耳恭聽。」我坐在蘭對面,無聊的看著對面在划拳的兩對男女。嘖,喝得連形象都沒有了!
一個是背上搞笑的背著一大捆玫瑰、喝醉了嘴上也不忘叼朵玫瑰耍帥的年輕男子,也就是好心出來替風鈴打抱不平的金髮男子;另一個則是自稱在克尤無人不識也沒人敢接近的小偷先生,即使醉了也是一副無賴樣的盤古。直讓人納悶,這兩個人是怎麼湊到一起的啊?
「這個,」蘭一指金髮玫瑰男,「說他叫埃特·文圖拉,對風鈴一見鍾情再見傾心至死不渝,而且是本地大富豪幼子,願意提供船讓我們去黑暗鳳凰。而那一個。」
無奈的指向幾乎表演起脫衣舞的盤古,「叫盤古,對一個黑髮大姐佩服不已而且也想去黑暗鳳凰撈外快,希望我們帶上他。」雙手一攤,皮球踢回來給我。「結果就這樣囉!你看呢?」
搞什麼,接龍啊?不過,好像比武大會的要求是參賽者人數在5~12人……吧?勾勾手,蘭湊近我。「我有個好主意,蘭。」
「哦?你說的好主意一定會很·有·趣。」蘭也笑了,燈光映照下,我們倆的面容有些詭異。目光看向還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死的兩個笨蛋,喝醉了呼呼大睡的埃特和盤古……
「什、什麼???……」傻愣愣的兩人組在第二天清醒後面對對面六個強勢的女人,在答應了對方後才發現自己簽下了不平等條約。
「照剛才說的,還有什麼不明白?」妮婭絲笑得好像偷到雞的狐狸。嘿嘿,這個好、這個好哎!果然是水月,厲害啊!
「你不願意嗎?」被我說服演戲的風鈴馬上在眼眶裡醞釀著淚水,楚楚可憐的模樣立刻融化對方的心,期翼的目光落在玫瑰男的身上。唉,真是上道的好姐妹啊!!
「願意!為了風鈴小姐,死也願意!」呃?他在說什麼啊?!不不不,趕快否認。「那個,小姐……(再度對上風鈴可憐兮兮的眼神)一切就交給我——埃特·文圖拉吧!」嗚嗚嗚,他是被美色打敗的可憐男人……
「為什麼我要和這三……不,四個男人組隊啊?大姐,我和你組隊可能活得比較久嗌!」盤古兩隻腳翹在桌子上,一邊掏耳朵一邊斜著眼上下不屑的打量奧雷加等人。
「至少打散了組隊嘛!沒有美女,男人寂寞的心好孤獨喲!嗷……嗷……嗷嗚——」末了,還雙手放在嘴邊學起狼叫。
「也對喔。水月,我看這樣也不錯,我們好像沒有真正打過,怎麼樣?玩玩?」雲濤滿臉都寫著:我想和你們打!
「……隨便。」
抽籤結果:水月、蘭、卡傑爾、盤古、麗麗安、雷瓦一組,妮婭絲、雲濤、風鈴、埃特、奧雷加一組。十一個人坐上開往黑暗鳳凰的海船,各人都在心裡盤算著自己的小算盤,可想而知……好戲要開鑼嘍!
第三十八章瘋狂的求婚
「親愛的,嬌艷的玫瑰就是你的名。怎麼樣,跟我度過浪漫的一天吧!」埃特裝酷的半倚靠在風鈴門口,面前是鋪滿各色玫瑰的玫瑰地毯,船頭擺放著閃閃發光的餐具,大白天還點著蠟燭。
(莫非是燭光早餐?)
「呃……很榮幸,但不必了。」僵著一張臉,風鈴就差在腦袋上掛上黑色效果線了……水月啊水月,被你害死了!
「美麗的風鈴小姐,在下只是想要和你共度一個美麗的早上,難道!」做出漫畫中女主角吃驚而悲泣的樣子,「難道風鈴小姐討厭我?!啊,我的人生還有什麼價值?!讓我死了吧!」
「喂!」風鈴揪住想要投奔大海懷抱的誇張男人衣服後擺,臉上是擠出來的不協調笑容。被這個人打敗了!水月,比武大會時我一定要狠狠修理你!「我……沒說不和你一起吃早餐。」
「真的?」好像差點被拋棄的小狗般的眼神,可憐中帶著一絲不信任。「不騙人家?」
「真的!我突然好餓、好餓,我們快去吃早餐吧!」天哪,不要用這種眼神看她,讓她覺得……好有罪惡感喔!
「好!」咧開大大弧度的嘴和笑得瞇起的小瞇瞇眼,渾然看不出適才的傷心,奸計得逞的男人推動預定老婆的雙肩往船頭走去。「讓我們享受愛的早餐吧!然後我們再去船頭看風景,接下來享用愛的午餐,再然後……」
「……」天呀,讓她死了吧!還有然後?不必等到比武大會了,她要現在、馬上和那個出狗屁主意的女人『好好』聊一聊!!救命啊……
雖然不知道風鈴在罵我,不過用腳趾頭也猜得到。因為,這一幕每天定時上演,想要裝作不知道都有點困難。說來也好玩,除了我、妮婭絲和蘭之外的每個人都很忙呢!
奧雷加、雷瓦、卡傑爾三個人想要變強,所以每天一大早就跑去練武技和魔法;盤古每天都會左偷一個荷包右偷一個錢袋,不過總是被人捉到(因為船上就他一個小偷),然後他會再接再厲繼續偷;麗麗安在我的允許下想要好好運用克萊茵手杖,所以很努力在修習。
而我們這三個無聊的女人呢,逮著船長就聚在餐廳裡面……打麻將!
(國粹啊……)
「碰!我說,這也太平靜了一點都不好玩!」丟出一隻牌,妮婭絲表面上無聊實際上很緊張自己要等的那一張。快啊,她就快可以胡牌了。
「不要,白板。」蘭抓上一隻牌,想了想,丟出去。「我也以為會有海盜或是海獸,唉!這些海盜為什麼不來呢?」
「……西瓜(西風)!」嗯,我也不要,清一色我獨聽一、九萬。
「沒有才好啊!」船長看也不看,隨便丟出一張,「一萬。」
「胡啦!」砰,一炮三響!「船長你還真霉,一家輸三家。」
「嗷……!!」外面傳來水手的驚叫和野獸的鳴叫,聲音震耳欲聾。
「那個……出事了!」滿頭大汗的船長就要往甲板上跑,領子冷不丁被妮婭絲揪住轉過來,長長的欠款單拖到地面。「跑?!先算算帳吧!」
「先打怪獸先,待會兒再說!」蘭一把拖起我們兩個,朝船頭跑去。嗯,看來她也悶蠻久了。
跑到甲板上,只見不遠處一隻黑色的海獸在張牙舞爪,長長的頸子上撐著一顆小頭,龐大的身軀卻不會笨拙在水裡看得出很靈活,而且身上厚厚的鱗甲也不知怕不怕魔法,而且它的樣子很像我在師傅們那裡一本書上看到的……地界魔龍?
如果真的是地界魔龍的話,那它就不可能是海盜養的,而是在產仔!「快離開這裡!」
「什麼?」聚集到甲板上的眾人一臉白癡像的看著我,讓我恨不得一人抽一個大嘴巴!倒是水手們害怕海獸吞掉他們填腹,也不管誰下的命令,馬上飛一樣離開這片海域,苦著臉看向佔據著唯一通向黑暗鳳凰海峽的巨獸。
「水月,你知道這個怪獸?」妮婭絲問道,要不然水月幹嗎火燒屁股的要離開?唯一的解釋就是水月知道這種海獸,而且瞭解它的危險。
「地界魔龍,魔界的海獸。但是每隔幾百年時間就會到人界的海水中產仔,那時候靠近它的任何生物都會被粉碎,不過……幼仔如果在剛出生時看到的是父母以外的任何生物都會聽那個生物的話,所以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珍獸之一。
聽說如果在培養期間給予不同的屬性或是養殖方法不同,可以養出不同品種的魔龍(養成遊戲?),而且捕捉魔龍唯一的機會就是在它產仔的時候,平時它躲在魔界的黑暗漩渦中根本沒機會。」
看了看躍躍欲試的眾人,漾出瞭然於胸的笑容。「怎麼?動心了?」
「水月,魔龍一胎會生幾隻啊?」最好多多益善!
「最多三隻,最少一隻也會夭折。」笨妮婭絲,要不然魔龍怎麼會成為珍獸?要是每胎一大堆就不是魔龍了,那是老鼠!「而且,每隻魔龍生產時會有其他的魔獸來護衛,這只則不知是什麼魔獸在保護它。」
「有嗎?麗麗安沒有看到呀。」麗麗安用手在頭上搭了個小棚子,努力看。
「那是我們還在警戒範圍之外,進入的話你就可以看到了,不過……通常下場會很慘就是了。」並不是說我不想要魔龍,而是不想讓它把船打沉,和蘭使個眼色。「有興趣嗎?」
「好呀。」蘭領會我的意思,從船艙底層牽出唯一一隻飛獸,騎上它衝向魔龍。「水月,我不等你了!」
「啊,好詐!」妮婭絲跳著腳。哎呀,慢蘭一步!!「水月,你也沒辦法了。因為,沒有飛獸了。」
「是嗎?」我站在船頭週身發出黑色的光輝,背部象生長一般長出黑色的羽翼,足有好幾尺長,同樣黑色的鳳翎飄散在我的背後,閃耀著金色和黑色的翎羽在閃著金光的海面映照下分外奪目。扇了扇,鼓動著鳳翅我追著蘭的飛獸而去。
「那、那是什麼?」所有人都呆了,只有奧雷加悶不吭聲,與我一同去到無丘的他是知道的。
「水月你……!哼,看我們倆誰比較厲害吧。」蘭看見我的翅膀也吃了一驚,不過不愧是大姐大,很快就恢復了原樣。指著下面顯然看見我們而且在生氣的魔龍挑釁著,在學院裡沒有機會動手,此刻就拿這只魔龍當靶子吧。
「好啊,誰怕誰!」
我的速度要比飛獸快,很快就超過蘭來到魔龍眼前,魔龍對於打擾它的生物可不會客氣。張嘴一道黑色的烈焰撲面而來,可怕的是黑炎不但感覺不到炎熱,而且還有一股刺骨的寒氣。若在以前我可能會害怕,和赤角鹿打過一次的我可不含糊。
輕輕鬆鬆閃過黑炎攻擊,再次從鳳翅上拔下一根鳳羽放在唇邊。「出來吧我的劍,暗凰之劍!」
突然一道光屬性的魔法打中魔龍那厚厚的鱗甲,魔龍氣憤的大吼著調轉頭顱看去,那是一個騎在飛獸背上的人類。長長嘶吼一聲,周圍的水面好像油鍋,翻滾著冒出海蛇般巨大帶著吸盤的觸手,海峽兩岸同時飛出尖叫著的人頭鳥身的海巫們。
是章魚!而且還是一隻很大的章魚,居然趁我不備裹上了我的身體!
「哼!這樣就想對付我?」死死捆住我的觸手越箍越緊,我閉上眼,黑色的光從身體深處湧出,帶有暗凰氣息的黑光像是最鋒利的刀劍粉碎觸手!海底因而發出悲鳴,海浪一陣高過一陣。
海巫們主要對付的是蘭,蘭微笑著在身體周圍布下光元素的防護光球,然後吟唱道:「光·散華·天之旋律!」
以蘭為中心,白金色的光好像第二個太陽突然爆發,太陽風暴一樣的光捲起氣和水浪,衝向四周飛舞嘶叫的孩巫,金色的光束照在魔龍身上,也發出滋滋的響聲。
「呵呵,倒讓你拔得頭籌。」看見海巫們被打到四散逃命,魔龍也在光的映照下一聲長鳴躲回水底,剩下的觸手不敢再和我交鋒,轉過頭像是籐鞭一樣不斷抽打著蘭的光球。
我長嘯一聲也像水底衝去,收起翅膀和鳳翎的我在入水的一霎那化為半人半龍的樣子,躲開在海水裡不知是什麼捲起的水漩渦,我只盯著在不遠處的黑色巨大影子。魔龍,你別跑!
(魔龍:不跑的是呆子!)
冷不防魔龍殺個回馬槍,分開水路朝我衝過來,大大的腹部讓它有些不靈活,可是保護自己和幼仔的心讓它不惜玉石俱焚!
我在水中輕輕下沉,舉起長劍。魔龍不愧是魔界高級珍獸,立刻分水一劃調轉槍頭,長滿硬鱗帶著骨刺的長尾捲著水龍卷引起暗流衝著我攔腰砸來!
乍不提防之下,我只好用暗凰之劍去擋,在水中人的力量根本和其他生物無法比擬,我被這股力打出去撞上海裡的岩石。暗凰之劍也被擊脫手,緩緩下沉到深不可測的海底,收起鳳翅的我可沒法子在水裡再變出一把暗凰之劍。
唔,又來了!飛快的轉到岩石後面,只覺頭上海水流動速度加快,岩石無聲但夾雜著碎石和奇異的水紋碎裂!見鬼,魔龍到底是魔龍,在水裡好厲害!不過,一開始的賭氣倒變成好勝之心。
我是誰?水月哎!難道搞不定你一隻小小的魔龍?!未免把我瞧扁了!
魔龍也惱了。
(老娘好好的要生孩子,你們擱這兒瞎攪和啥!)
可能是小寶寶迫不及待要出來讓它失去了耐心,仰頭吐出一長串泡泡,在魔龍面前慢慢形成一個黑洞,不斷吸入海水。
像極了拔掉塞子、放滿水的浴缸,此刻不用看我也知道海面形成一個大漩渦,在這個漩渦裡還有著不少橫向的小股暗流絆住我的身體,水流的力量是人類無法抗爭的,它拖著我往那個通往魔界的入口而去,我以往靈光的腦子在此時也派不上用場,只能用手捉住岩石死活不鬆手。
艱難的摸摸懷裡,魔龍啊魔龍你可不要怪我,誰叫你哪裡不呆偏偏礙我的事擋我的道?死了不要來找我!
魔龍一看這招有效,更加大力度擴大黑洞的直徑,想要將這些討厭的生物通通消滅,因為它的腹部隱隱做痛,小魔龍……就要出生了。
「水月!!」蘭在半空中看著蔚藍色但深不見底的大海,不敢置信的高聲喊著那個她一直相信、一直相信著人的名字。
不可能!可是,為什麼大海裡沒有水月沉浮的身影,為什麼她的眼看不清水流的動向,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啊???!!!
海水由蔚藍的明亮顏色轉為黯淡的藍黑色,巨大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海面中心好似有著什麼在攪動,漸漸地烏雲遮住天空,海面出現範圍廣闊的漩渦。
海巫們在海峽兩岸的岩石峭壁上用它們沙啞的喉嚨叫著死亡的禮讚,雪白的沙灘上爬上一隻好似劫後餘生的超級大章魚,斷掉的觸手在海水的浮動下轉瞬不見,奪目的金光從海底深處一閃,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同樣的海底傳出好似受傷野獸最後的悲鳴,悠悠蕩蕩、嘹亮清澈卻蘊藏著無比的哀傷。
從海底形成的漩渦中心慢慢滲出一絲紅艷,然後擴染到整個海面……混合著平復下來的鹹苦海水……不斷擴散……
「水月!回答我啊!」蘭騎著飛獸在恢復了平靜地海面搜尋著,「水月!」
「水月!」船開到少女當初消失的地方,所有的人放開喉嚨大聲叫著,眼睛不斷尋找著。
「小姐她……不會有事的……絕對!」奧雷加握緊手中的劍對自己說著連自己也不敢肯定的事,只有攥緊泛白的指關節洩漏了他的心情。
「我還沒死哪,五子哭墳略微早了那麼一點。」
眾人定格般僵硬回頭,坐在船沿上,用力把潮濕衣服擰出水的黑髮女子,可不正是他們一直在找的水月又是何人?在她腳邊,還放著兩顆淺褐色上面帶有白色條紋的蛋。
「呀,是魔龍的蛋嗎?」好奇寶寶一號,妮婭絲立刻湊過來。
「別動,沒你的份兒。喏,風鈴、蘭接著!」一人丟了一顆到懷中,揪住妮婭絲的長裙當擦頭毛巾,使勁兒想要弄乾被海水泡得黏黏的頭髮。
「為什麼?」問的人反而是得到好處的蘭和風鈴。
「妮婭絲那麼凶,誰敢惹她?麗麗安有克萊茵手杖,誰找麻煩誰倒霉。我嘛,是最不需要的一個,我又不開動物園要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動物幹嗎?我還怕餓死倆小傢伙呢!
蘭是老大,理所應當有一隻,風鈴在我們之中算弱的,給她一隻也不奇怪吧?至於雲濤嘛,我會再找其他的補償你的!」
撇撇嘴,妮婭絲把裙子搶回去不讓我用,我只好甩一甩算了。真小氣!「小心喔,要是魔龍出生時看到別的人,我也幫不了你們,魔龍只會認第一眼看到的生物為主。」
「知道啦。」看那兩個女人喜滋滋的把蛋抱在懷裡,小心翼翼的樣子實在好笑。「水月,我在海面上看到海裡捲起漩渦的時候很擔心你,但……」
停一下,蘭不知道自己是否眼花。「我看見海裡好像有什麼光閃了一下。說到底,你是用什麼打敗魔龍的?那個,傳說中比真龍還要皮厚的傢伙。」
「那個……」可不可以不說啊?很累人的哎0啊,有海盜!海盜來了,我們先打海盜吧1
「哦?海盜?」妮婭絲瞇起眼,盯著我轉來轉去就是不肯看她的眼睛,勾勾手。「麗麗安,想不想試試看克萊茵手杖的威力啊?那一票海盜就交給你打發了!」
「沒問題,看麗麗安的厲害!」麗麗安興沖沖的舉起克萊茵手杖,唱頌著屬於精靈的咒語。「以克萊茵手杖的名義呼喚精靈之力,讓那艘礙眼的船消失在麗麗安眼裡吧,拜託了喲!」
什麼跟什麼啊?有效才……一道綠色的光從克萊茵手杖上直射向全力開來的海盜船,一聲巨響伴隨著濃濃黑煙,掛著骷髏旗的海盜船沉沒在眾人眼前。
我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妮婭絲,只好乖乖閉上我的嘴巴,而麗麗安興奮的抱著克萊茵手杖亂蹦亂跳。「謝謝你們哦,精靈!嘻嘻,麗麗安好喜歡你們哦!」
「現在可以如實招供了吧?」雲濤難得和妮婭絲一起狼狽為奸,奸笑著靠近我身前,還不斷把手掰出「卡卡!」的聲音。天哪,我是女人耶!大丈夫寧死不屈……
(妮婭絲從背後掏出死神之鐮,獰笑著:「你不說最好!」)
……我、我好像不是大丈夫,所以……救——命——啊——!!!!!!
「嫁給我吧,美麗的女士。讓紳士這麼等可不是美德哦!」埃特不知打哪兒又變出一束玫瑰,單膝點地向風鈴求婚。
「那個……妮婭絲我來幫你!」
(風鈴,你公報私仇!)
「你們要不要賭賭看最後,她們誰會贏?」盤古擠擠眼,開盤落賭。
(盤古,我恨死你啦!)
「蘭小姐,我們那筆賭帳就算了吧?啊?」船長涎著臉靠近蘭。
(船長,你欠我最多耶!好卑鄙!)
「不·行!一件事歸一件事,不可以亂說哦!而且,等我落井下石完了再說吧!啊,妮婭絲不要偷跑,我也要!」蘭也加入一團混亂中。
(蘭,你……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接近幾塊大陸最神秘的黑暗鳳凰的是來自世界各地的王公貴族,還有參加亂鬥武殺陣的殺手或是想取得豐厚報酬的黑暗傭兵們,只有一艘船不但吵吵鬧鬧,而且還不時有魔法的光芒從船上爆炸,讓人不由側目。
此刻,該來的還有不該來的,已經全部聚集在這塊神秘的土地,等待著不知事由的少女們。
亂鬥武殺陣,就要開始了……
第三十九章亂鬥之前
「慘了慘了,睡過頭了!那幫傢伙也不想想是誰把我砸到下不了床,居然去報名不叫我,真真氣死了!」
我急急忙忙衝出破爛的旅舍,趕忙趕往報名點。而且她們最可惡的是,好像大會安排一定要同組的隊員住在指定的旅館,所以最晚起來的我支付了小破旅舍的所有費用,天呀!肉痛心也痛,錢啊我的錢啊……!!
好在我還記得我們那一隊是以蘭的名字命名的,而我要參加的是……???……到底是甚麼啊?啊……慘了!我不記得了!
「快一點,要不然趕不上報名了。」一個魁梧的肌肉男從我身邊走過時,飄來這麼一句。嗯?好像聽到我要聽的字眼,報名?什麼什麼,讓我聽啦!
「是啊,截至到中午呢!快。」肌肉男的同伴也隨聲附和道。「不過不要緊嗎?規則好嚴,而且死了的話……」
「沒關係!」
謝天謝地,老天沒有捨棄我這個超級大路癡!像作賊一樣偷偷摸摸跟著兩個人,不知道七拐八彎走了多遠,總之是繞得我頭昏腦脹,最後好不容易才停下。
那裡的確是有一個小桌子上面寫著報名處的字樣,而且不知什麼原因很少人,我待到那兩個人離開後才上前。報名處的人抬頭看了我一眼,舔舔筆尖。「小姐,一個人不能參賽哦。」
「我的夥伴有來報名,我只是補個手續。」
「就是說隊伍裡再增加一人是嗎?好吧,報出你和隊伍的名字,然後交五十枚金幣就可以了。」工作人員的眼睛有意無意盯上我腰間的錢袋。
「蘭隊。我叫水月。」好貴啊!
「嵐隊?(請注意!絕對不是打錯字哦,看下去就知道了)水——月——好了。」工作人員遞給我一個小牌子,「收好,帶著它到『神仙閣』為你們準備的房間休息吧!另外,比賽明天舉行。」
不知道是不是沒有睡飽的關係,我做了最糟的一件事,而且更糟的是我沒有做任何的確定就拎著小牌子走了。唉,時也、運也、命也!只能說是,上天給的考驗吧?!只是,我這會兒還不知道。
「小姐你好,你也是參加大會的人嗎?」神仙閣的夥計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美啊!天女下凡啊!啊——
「蘭隊的房間在哪裡?我好困,要休息。」一隻手把他單薄的身子提起,冷颼颼的語氣好像千年冰山不落的融雪,睡眠不足的女人可是火氣很大喲!
「呃……嵐隊是嗎?您這邊請。」四川變臉嗎?有夠快的。
走到二樓走廊盡頭一間華美的大房間門口,注意力被掛在盡頭的精美壁畫吸引住(沒看見門口隊伍名稱的牌子),等到夥計推開門才看向屋子裡。
這裡,出奇的不是以豪華來取悅客人,而是我最喜歡的舒服!
淺鵝黃色的窗簾沒有束起在微風的鼓動下微微飄蕩著,五斗櫥上擺放的白瓷瓶裡插著白色的鈴蘭花,背景是用鏡框表起的紅色絲絨做底本身就像一副精緻的畫,奶油色的細碎牆紙和掛在正對大門中間的黑色古老吊鐘給人一種奇妙的協和感,寶藍色細絨地毯軟滑有致又不會太熱,藍白條紋相間的被子、同樣藍色的床單、白色鬆鬆軟軟的胖枕頭,甚至更衣櫃把手上討喜的小吊飾,都顯示了店主人獨具匠心的佈置。
「砰!」在夥計離去後,我把自己摔入好舒服的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汗)……大姐你是豬啊!剛起來沒多久又睡?!)
(——呼——呼——呼——)
(……)
傍晚。
「呼,好熱!路瑟,我要先洗澡。嗯?」一個青年喳喳呼呼的衝進寫有『嵐』字樣的房間,從窗口落入房間的金色餘暉正好照在一張舒服的大床上,這張床也正是這個青年睡了兩天的溫暖小窩。
可是,他不記得自己有女朋友啊?而且還親密到請她到這裡來睡覺,不過看她甜蜜蜜的睡臉還真是賞心悅目啊——美人,而且是絕色美人!
難、難道……這個少女是他的仰慕者,等他歸來等到累得睡著了?嗯——可能哦,美人啊你的王子來啦!終於可以告別處男生涯啦,還是這麼漂亮的MM……活著真是、真是超級幸福啊……
「你……在做什麼?」從門口傳來的疑問中夾雜著怒氣,如果仔細看這個人頭上爆出很多青筋,拳頭不受控制的握緊在胸前。「華格!!!!!」
「呃——這個——我想、我、我可以解釋的——」華路在撲向床上不設防的少女途中定格,然後慢慢、慢慢從半空中滑下,再以超慢的速度回過頭來,腦袋上滿是豆大的冷汗,嘴角還不斷抽搐。
「解釋?」聽到這個字眼,門口探進另一個人頭。那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瘦弱少年,通常別人會在第一眼把他誤認為是個嬌弱的少女,因為他一頭亞麻色的頭髮和眼睛實在太動人,而且他的個性也是好到沒話說。
不解的目光在房中和門口的兩人身上游移,若有所思。「什麼事要解釋啊?」看看坐在地上不斷流著冷汗的青年,「華格?」眼神再回到門口氣沖沖的大叔身上。「菲納?」
「路瑟救我!」華格眼淚鼻涕齊流,飛撲到路瑟腳下抱著他的小腿開始號叫。「我是無辜的,人家根本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哪!你們跟我一起回來的,不是應該最清楚了嗎?」
「哼!只是『還沒來得及做』而已。」菲納用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口氣說道,眼角餘光彷彿在看垃圾一樣看華格。
「噗哧!你們倆啊。」路瑟笑著走進來,同樣看見在華格床上好眠的少女,驚訝的表情同樣出現在他秀氣的臉上。「她……好美……」
她身上似乎散發出寧靜安詳的氣息,讓練了一天武的他心情平復下來。她有,姐姐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她很眼熟……非常非常眼熟,他們……是不是見過?
「不知道,一回來就在了。」兩人一起看向最先進門的華格,華格的反應是大搖其頭。他也不知道啊!
「路瑟、華格、菲納!不好了!」門外傳來一個粗魯、沒心機又有點呆呆的聲音,喉嚨之大讓人退避三尺,好一個雷公十八吼!(獅子吼?)
「我們沒有不好,老實講好得很吶!埃莫西,什麼事?」這個沒腦子的傻瓜。雖然這麼想,路瑟臉上卻是安心的笑容。看見床上好寐的少女皺起眉不安的動了動,不由自主替她遮去雖然昏暗還是有些刺眼的余陽,嘴角飛上一抹笑意。
「噓!你這頭蠻牛不能輕點聲嗎?」華格也是一根食指擺在唇中,示意剛踏足房間的埃莫西小聲些。他的小美人睡得這麼甜,要是讓這頭笨牛壞事他就真該死了!
「哦,好。」埃莫西壯碩的身軀堵在門口,摀住自己的大嘴,悶悶的聲音從手掌下傳出來。「老闆說上午的時候有個小姑娘到我們房間來,到現在還沒有走哎,還問她是不是我們這一隊的勒。」
「倫內爾和坦戈拉呢?」路瑟問起另外兩個同伴,整個隊伍中年紀最小的是他,整個團隊的靈魂人物也是他。不過,笨牛就是笨牛,人還躺在床上沉湎好夢之中他看不見嗎?看來光長個不長腦這句話沒錯,眼大無光也不是不可能哎!
「他們?」埃莫西撓撓大頭,憨憨的。「在樓下玩泡泡。」
哦,在洗泡泡浴。顯然對大個子的說話方式有一定的瞭解,三個人有志一同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不過,她為什麼在這裡倒真要好好研究一下。
進門後一直留在床邊的路瑟,眼光讓一塊很眼熟的東西吸引住了,那是一塊只有巴掌大的黑鐵牌,上面還用魔法印了個『嵐』字,正是參加亂鬥武殺陣所需正式頒發的資格證明。而且,毫無疑問的證明她是他們嵐隊的一員。
他們一共就六個人啊,怎麼回事呢?得不到解答的路瑟輕輕搖晃著床上少女的芳肩,既不想殘酷的叫醒她,可又怕被自己的好奇心淹死。
「嗯——人家睡得正舒服呢!啊——哈——啊?」半張著嘴,懶腰在半空中僵硬,我有好一會反應不過來。這是哪裡?
我看看,一個臉上有道刀疤的大叔(菲納)、一個是溫柔秀氣的美少年(路瑟)、一個臉上寫著『我是色狼』的青年(華格)、一座抬頭也看不清的肉山(埃莫西)、一個半裸的胸膛上還掛著泡泡的男人(倫內爾)、最後一個頭髮半濕肌肉一團一團好像發麵團的男人(坦戈拉),六個男人我一個都不識得。
蘭她們在哪兒?這、誰能告訴我到底是他媽的怎麼回事?!我怎麼睡著睡著,睡到男人窩來啦?
「喂,你是誰啊?……你幹嗎敲我,菲納?」被個女人侵佔地盤,倫內爾象保護領土的動物毫不留情的狺叫著,滿臉寫著:女人是超級麻煩的垃圾!讓人看了粉不爽!
「這裡不是蘭隊休息的地方嗎?你們是?」揉揉肩膀,躺了一天身體都硬了,好不舒服。
「嵐隊?我們是啊!等等,你知道這個嗎?」
路瑟從我手邊撿起遺落在床上的鐵牌,送到我眼前,知道王城裡還在舉行另一個比武大會的他有些明白我搞出的烏龍了。「我們是參加黑暗鳳凰一年一度亂鬥武殺陣的隊伍,這個也是參加的憑證,我想你要參加的是以公主和王子為獎品的比武招親吧?」
「你們也……叫蘭?嵐?」此時我才有空仔細看這個小鐵牌,上面是同音不同字的嵐,亂鬥武殺陣?那是什麼?
不過……眼睛滴溜溜在幾人身上轉了轉,不知道這個亂鬥武殺陣比起無聊的比武有什麼不同呢?反正都是打,一樣一樣!「我好像搞錯了,對不起。」先小小聲道歉,然後再擺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對著眾人。「我可不可以將錯就錯,參加你們的隊伍?」
「同意!」華格舉起雙手和雙腳,眾人愣愣地看著他,他才不好意思的放下。「我只是有點高興。」
「雖然把這麼美的人跟華格這只色狼放在一起有些不保險,但是比武大會的報名已經截止了,我看這麼辦也挺好。」菲納也抱著肩點頭。啊,還真是賞心悅目哎!有個美少女的話,連空氣也格外清香。
「我沒意見。」坦戈拉打個呵欠,走到門邊的一張大床上躺下,舒服的歎口氣。累了一天,這幫人還有空討論這個,他都累死了!他……要睡……呼……
「我反對,我才不想和女人共處一室!要留下她,我們就得有一個人沒床睡,反正我是不幹!」激烈反對的好像只有他一個,氣死了!
其餘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個子的埃莫西撓撓頭。「倫內爾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塊頭大睡地板好了,那張床每天被我壓得咯吱、咯吱響也挺可怕的咧。」
「不行!」怎麼回事,他的兄弟們被鬼迷了心竅嗎?對,這個女人一定是魔女、掃帚星!「要睡,她睡!」
「倫內爾!」連路瑟也是皺著眉看他,今天倫內爾怎麼了?」人,我們是留定了,要是不滿意的話也沒辦法。忍耐一下,明天就是大賽了。」
連路瑟也站在女人那邊?!倫內爾發誓自己看見那個可惡的女人在嘲笑他,看她那彎彎的嘴角上翹就曉得了,擺明就在耍他!氣乎乎的跳上床,閉起眼。哼,他睡覺還不行嗎?!
「我看為了安全起見,華格睡地上比較好。」菲納拉著埃莫西去睡,無視聽到這個消息呆愣成化石的華格。「明兒見啦,華格。」
我相信這些人都是好人,即使是華格也不會半夜溜上我的床。聳聳肩,拉上被子,餘下一隻手在絕望的華格眼前晃了晃。「晚安,祝好眠!」
「啊啾!」華格吸吸鼻子,講話也有些嗡嗡的,狗屎!好像有一點感冒了。「我們是哪一組?」
「嗯。」路瑟看了看,「一共分A、B、C、D四組而後決定兩組爭奪冠軍,四組下面再分兩小組,每一小組又有四輪勝負。總之就是要是我們想得到冠軍,就要經過六次才可以。」
「可是,人數不會太多了點兒嗎?」即使在休息室裡我也坐在高大的埃莫西肩上,更顯得嬌小。身穿水藍色旗袍,同色的繡鞋上面繡著白色的鈴蘭,臂環、手鐲還有左腳的腳鏈都是同系的藍寶石,唯一特別的是脖子上那一串光潤的珍珠項鏈。
左看右看,每一隊的人數都不相等,不知道該怎麼比賽。
「不會。因為正式隊員只有五個,誰先拿到三勝就可以出線了,其餘的候補是以防有平手的情況出現。」路瑟細心的為我詳盡解說,「而且這次參賽好像很奇怪,有很多選手都跑到比武大會那邊去了,這次只有64隊參加亂鬥武殺陣。」
「我們第一戰對手出來了。」負責抽籤的菲納回來了,大家一齊看向大屏幕。上面亮起了各個對戰的次序。我們第一戰的對手是——六君子?
先等會兒!不會是我想的那幾個吧?是巧合吧……是……吧?
「走吧,我們是D組的第二小組。」路瑟領頭朝外走去。
大門慢慢升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和刺眼的陽光擺在我們面前,寬闊得過分的擂台平整而顯眼。我們七個人來到旁邊站定,對面的門也緩緩打開,走出六個人來,最前頭的不正是笑吟吟的蘇諾?!唉,怎麼會碰見熟人呢?!不過該說的是,他們來幹什麼?
「那麼,兩隊的賽程為五局三勝者為勝出者,參賽者可以自己選擇。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嗎?」打扮成兔女郎的裁判左右詢問著。「其餘者皆為替補選手,如果沒意見的話,請前鋒上前。」
「我沒意見。」對面躍上一個打扮得很像是來唱戲的年輕男子,身上的衣服華貴而高雅,像參加宴會多過象來比賽。不過,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自己只是想來看看比武招親的熱鬧,誰知道哪個該千刀的王八蛋竟然把兩個報名處搞得不清不楚,害的他們跑錯場子。
(作者:跑錯的又不止你一個,將就吧!)
「我也沒意見。」這邊出場的也是帥到沒天理的帥哥,倫內爾用手撥了撥頭髮,擺了個帥哥常用的姿勢。
兩邊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帥哥,讓場外觀眾中的年青少女們發出一陣陣仰慕的尖叫,兩人未曾交手就發出欲置對方死地的視線,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得到中間有著宿命的火花在激閃著!
為兩個美男子意亂情迷的裁判兩顆眼睛都變成心形,只能退到邊緣。「六君子隊是凱撒;嵐隊是倫內爾選手,比賽……正式開始!」
就在一瞬間,兩個人動了。兩人一交手隨即退後,在那電閃雷鳴的一霎,只有少數人看清楚了他們的動作。不服氣的微哼一聲,倫內爾手一動從伏貼的長袖裡滑出一把長劍,只見它恍若秋水盈盈碧波,爍人心魂。「小心了,劍名『秋水橫波』。」
「好劍!」凱撒從左右交叉掏出兩把半長不短的劍來,沒有一般長劍的寬也沒有一般短劍的險,只有女子小指一指寬卻黑黝黝的毫不起眼。
縱然如此,倫內爾也不敢有絲毫小看之意。「此雙劍名字名為『星辰』和『靈犀』,取自『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四句古詩。」
『星辰』和『靈犀』?我一驚,急忙朝兩把劍看去,果然和古書上記載的一般無二。這兩把劍傳說是一個鐵匠為他死去的愛妻所打造,他當時一共打造了七把劍,『星辰』和『靈犀』是其中唯一成對出現的,另外五把名字也出自詩詞典故之中。
它們分別是:『東風』、『淚』、『曉鏡』、『月光』、『青鳥』,出自『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慇勤為探看。』一詩。
這七把劍在鐵匠死後就不知所蹤,但一直是騎士和劍客們夢寐以求的珍品,沒想到竟然會在此刻出現。而且……我注目在那把『秋水橫波』上,更加沒想到的是會對上它呵!
『秋水橫波』也是一把名劍,而且還是打造『星辰』、『靈犀』那位鐵匠的對頭打造的,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要和那七把不世名劍比個高下而造,同時打造的,應該還有一把名為『煙籠寒紗』的勾劍。
只可惜這兩把劍出世太晚,沒機會一較高下,何曾想到在今日擂台之賽中面對面?
場上兩個人早已打在一處,倫內爾的長劍發出淡光的瑩玉之色,劍身還帶有微風。
而似乎處處落在下風的凱撒好像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他的雙劍只能堪堪擋住暴風般的攻擊。實則不然,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出主攻的倫內爾已是額際冒汗微微喘息,凱撒的臉上非但沒有擔憂之色,嘴角反而帶有一絲輕蔑的笑意,雙眸冰冷無情。
路瑟皺起眉沉默不語,其他人也有些焦躁。我不禁暗自搖頭,倫內爾的確很強,但我也可看出,和蘇諾齊名位列『六君子』的凱撒更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優劣已分,勝負已定!剩下的只有倫內爾不肯服輸的傲氣在作怪,他是不想在第一戰留下敗績影響了隊友們的情緒吧?
歎息一聲,輕輕道:「路瑟,認輸吧。雖然『秋水橫波』不會輸給『星辰』和『靈犀』,但不能發揮它實力的倫內爾比起完全不是一個級數的凱撒,他沒有勝算。」
菲納也是點點頭,其他人則是有些不忍。心知倫內爾一向心高氣傲,怎能忍受第一戰就敗陣?不過,此刻被對手打著好玩也是難以忍受的!路瑟歎口氣,來到擂台邊緣沖裁判打出一個手勢。「我們,認輸。」
觀眾席上傳來嗡嗡的議論聲,裁判顯然有些不能理解,但很快就宣佈了這一事實。「第一戰,六君子隊勝!下面請兩隊的次鋒出場。」
自己隊做出認輸的決定,倫內爾心裡也是有數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只好悻悻走下台來。坦戈拉和菲納在他肩上安慰的拍了拍,想讓他沒那麼難過,他也只好笑笑。
下面走上台的是妮婭絲的哥哥,看起來和狗熊是親戚的洛帕斯,只看他的塊頭和上場的架式就知道是個力量型的。路瑟的眼光看向我身下當座椅的埃莫西,顯然是想以力克力,我搖搖頭。「不妥。」
為什麼?路瑟疑問的眼光看向我,我卻看向菲納,菲納摸著劍柄笑了。「雖然埃莫西的力量一定比對方大,可是埃莫西的動作過於笨重,對方只要吃准這一點,我們得到的只會是第二次失敗。我看,這一戰我上好了!」
「嗯,那就拜託了,菲納。」知道菲納的水準,路瑟放心多了。
沒有仔細看接下來的比賽,蘇諾的眼光一直注目在我身上,我只能暗自揣測他的來意。他幽幽的眼眸彷彿訴說著許多我不懂也不願懂的事,聯想到當初入學時候他那奇異的態度,我思緒萬千不知該如何以對。
倆人之間的波動雖然是只有各自明白,但其他人也不是睜眼瞎子,尤其是前面和菲納對陣的洛帕斯更是心中一痛!
本來並沒有想過蘇諾和水月之間會有什麼,跟著他組隊來伊蘇黎也不過是擔心妹妹妮婭絲,雖然做好和她碰頭的準備但沒想過她會和老大之間……好痛啊!原來自己這個粗人也是有心的嗎?算了,老大和她比較配啦!
「最後的大將賽我們六君子隊認輸,不過……」聽到蘇諾發表這番言論,所有人都是一片訝然,但顯然他還有後續。「我希望和對方的唯一女選手較量,無關比賽,可以嗎?」
「水月?」路瑟看向我,其他人的眼光也很複雜。因為現在場上比分是二比二平,也就是說蘇諾的認輸讓我們有資格晉級,如果我不答應的話,很可能對方會收回這個決定。我只能長歎一聲,蘇諾他想做什麼?」好,我答應。」
在場外群眾的歡呼中,我踏上擂台,看著有些感傷、有些憂鬱、有些欣喜的蘇諾。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上前幾步。「在比武之前,我有幾句話想說,可以麼?」
我點點頭,在這種氣氛下連我的心情也莫名的變得有些奇怪。他高興卻又難過的一笑,「謝謝,水月。你知道嗎?你通過東尼和家族脫離關係,最難過的人就是我。
也許你父母和外公都沒有提起過,東尼他們也從未告訴你過,但我們兩家是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在很久之前我們兩家曾經是死對頭,後來在某一個時代兩家的兒女卻在不知對方身份的情況下相愛了,知道對方的身份後卻已經無法不去在意,相愛卻痛苦的他們、得不到祝福的他們只有殉情。(羅密歐和朱麗葉異界版!)
為了兩家的恩怨害死了自己的子女,兩家的家長悔不當初做下了一個決定,以後兩家的子女就是未婚夫妻。
可惜的是一直以來兩家都是生男皆男、生女皆女,直到我父親和你母親那一代為止。(敢情老媽是逃婚啊?難怪跑得那麼快!等等,好像哪裡怪怪的……)你母親失蹤五年後我父親才放棄,娶了我母親生下我,本以為這一代兩家沒有再度聯姻的機會了。
這時候,公爵來人通知我祖父和父親,你母親生下一個女兒,也就是你!
所以,在你到達伯多斯之前,我就知道我多了一個未婚妻(媽呀!怎麼好的不靈壞的靈啊?),在沒見到你之前我本來想順應母親的要求和凱洛琳定婚(難怪當初她看我不順眼!),可是……算是我的私心吧!
我寧可和你共度一生,也不願和凱洛琳多待一分鐘。
可是,你的決定好像一盆涼水讓我從頭涼到腳,果然……我的美夢注定要破碎。不過我還是想要努力一下,你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你可以不喜歡我,卻無法阻止我喜歡你,那麼可以以這次比賽結果為機會嗎?」期翼的眼光看向我,帶著一絲期待、一絲絕望。
老實說,被他這麼一表白我是很感動,可是比起雪真來他又差了一截。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和蘇諾共度一生,而至少從雪真看我的眼神就可看出追求之心,這時候才說他是我的未婚夫也晚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打從一開始他就告訴我,他是我未婚夫的話……所有的事情和結果會不會完全不同呢?會不會我就算不愛他,那麼從那以後我都會很痛苦呢?我不知道。
歎口氣,神情複雜的看著他。透過蘇諾,我不由想起圍繞在我身邊的諸多男性——從忠心不二的奧雷加到美麗多情的精靈王、再從年輕的季加到英俊瀟灑的青楓——竟然沒有一個可以讓我有臉紅心跳的感覺,到底……愛情是什麼呢?我,不懂啊!
「對不起,我不能以這次的輸贏來決定我的未來。而且……到現在為止我並不清楚到底什麼叫愛情,也不懂愛人的感覺,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對你沒有動心,未婚夫妻的事情沒有人告訴過我。蘇諾,真的很抱歉。」
「是嗎……」蘇諾苦笑著,旋而又抱有一線生機。「沒關係,你說你並不懂愛情,那麼我會等,等到你懂的那一天!」
「你還是不肯放棄?」我有些頭痛了,我是不懂愛情,但我可以肯定我絕對絕對不會喜歡上一塊牛皮糖。唉,粘牙哦!「那你還要打嗎?」
「有和你親近的機會,哪怕受傷也是甜蜜的。」
天呀!從來不知道男人也有這種難纏的類型,要是他老爸也是一德行我想我知道老媽為何落跑了,受不了啊……!!!好吧,既然你要打,我也不客氣了!「那,開始吧。」
從背上解下長刀,蘇諾神情淒然的攻了過來,距離太過接近以為我避不開的眾人驚呼出聲。我一個倒空翻避開,一抖手,莫名的從手中冒出一桿長槍。槍尖雪亮、紅色的纓穗飄蕩著,在紅纓上方的槍桿處還鑲有一顆紅色晶體,整桿槍散發出不可言喻的寒氣。
正是我第一次使用,由赤角鹿變化而成的寒冰槍,自帶冰、火兩種屬性。槍尖一挑,直直往他胸口而去!
蘇諾長刀一蕩,側身讓開,挽出片片亮彩化為朵朵刀花。捲著銀光的長刀撲向我的面門,一手勾著冰槍一手撐地倒空翻,在翻動的同時冰槍反刺蘇諾,只手撐地時使出同屬冰系的魔法。「冰·雨·雪凌·大地冰封!」
只見蘇諾為了躲避我那一槍,擦著槍尖滑開。來不及了,我冰封大地的魔法已經使出來了,整個擂台從我手掌接觸到的地方開始迅速結成堅硬的冰面。深知踏上去立足不穩的蘇諾只有一退再退,很快他就退到擂台邊緣,不想踩上去出醜就只有跳下擂台認輸的蘇諾歎口氣,跳下了擂台。至此,整個擂台上瀰漫著寒冰在陽光下蒸發的凍氣,連我腳下也不例外。
看見蘇諾搖頭認輸和離去時依依不捨的樣子,我也只有苦笑。
「那個……可不可以請你把擂台解凍呢?」裁判小心的問。
「嗯。」站立在擂台中心,倒轉槍尖破冰插入,槍桿處的紅晶發出亮眼的炎光。絲絲熱力從插入的槍尖散發出去,足有好幾寸厚的堅冰從槍尖處化成最原始的狀態——水,同樣向著邊緣蔓延,但是更快的是熱力蒸發。從冰化成水到水蒸發不見,不過短短一瞬間就完成了,整個擂台亮麗如新。
轉過頭,看向裁判。「這樣,可以嗎?」
「啊?!可以、可以了。」裁判回過神,神情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舉起手宣佈。「嵐隊可以進入下一輪比賽,對手是……」看一眼同時傳送來的消息,「是聖火隊!」
走下擂台,路瑟衝我一笑。「打得不錯,看起來好厲害哦!」
「我……是不是太冷酷了?」走出賽場,我有對不起蘇諾和雪真的感覺,我知道他們喜歡我,而我卻那麼冷酷的在他們說出自己的心意後告訴他們,我不喜歡他們。
「不會。」接話的是有些意外的倫內爾,他看了我一眼。
「如果你不喜歡他就要早說,如果假裝不知道會讓他泥足深陷,到那時難道你會違背自己的心意嫁給他嗎?那如果以後出現讓你心愛的人,你又該怎麼辦呢?
所以,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早點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比較好,要不然等到你想說的時候也許……就來不及了……」像是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倫內爾有些恍惚。
被這麼一說,我又恢復了精神。「對!喜歡的人要自己勇於追求,該說的時候就要勇敢去說,哪怕被甩也不要緊。蘇諾有一點說對了,愛了就是愛了,哪怕對方不接受也要堅持下去!!」
「看來……和我們分開你還挺開心的嘛!」酸酸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靠在那裡的正是蘭她們,只是沒看見奧雷加等幾個男生。
第四十章亂鬥武殺陣(上)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一大幫子人浩浩蕩蕩回到休息室,把本來就不大的空間塞得滿滿的,好容易大家都安頓好就差面貼面了,我才有空問從昨天就不知跑到哪裡去的蘭她們。「你們參加大會了嗎?」
「是啊,進入會場才知道還有一個亂鬥武殺陣的比武大會,我們就在想你恐怕是在這裡。」蘭的臉色不好,眼簾低垂不敢看我。
「你們下一場的對手可不是好對付的,連大陸上有名的青之傭兵團都敗下陣來。」
青之傭兵團?好像,青楓他們的傭兵團就叫這個名字……我抬起臉看向蘭,她的氣色很不妙,伸出手探向她的額。「蘭,你不舒服麼?」
「我沒事!」蘭飛快的轉頭躲開我的手,所有人都楞了。
蘭,她到底是怎麼了?
長長的頭髮遮住蘭的大半張臉,掩蓋住她的表情和真心,強顏歡笑著。「我……只是太累了,沒事。水月,我們先走了,等比賽完……等比賽完……你可以到城外的龍崖來嗎?」
「可以呀!你真的沒事嗎?」剛剛關懷被拒絕了,我不方便再去觸摸蘭,只是……我還是好擔心。蘭跟平常的她完全不同,好像有著很重的心事的樣子,可能是因為有外人在不方便說吧?那麼約我去城外就說得通了,蘭是不想打擾我待會兒的比賽呢,好體貼哦!「你也快點回去休息吧,你們下午也有比賽。」
「哦……哦!好。」眾人走出門去,最後出門的妮婭絲突然回過頭來。「水月,我們……」
「嗯?」我不解的看著她,怎麼了,她們今天好像有點怪怪的。
「妮婭絲!!」蘭拉住落後的妮婭絲,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沒事……記得是所有的比賽結束後到龍崖來哦,可不要又弄錯了地方讓我找不到人。」
「知道啦,雞媽媽的媽媽!」沒看到奧雷加有點擔心,不知道這小子打得如何,有沒有用我交給他那些書上的武功和魔法呢?唉,我也好想去看蘭她們比賽哦!亂鬥武殺陣為什麼要連續比武呢,真是有夠不公平!
「……」看見那幫娘子軍走遠,菲納將休息室的門關上,看著我。「水月,也許我現在說的話你不能接受,但我是真的覺得不對頭,你要小心你那個約你去龍崖的朋友。」
「蘭?小心她?」我皺起眉,他這話什麼意思?他是說,蘭會想要害我嗎?不,不可能的!!只是……蘭剛才的態度確實怪了點兒,可是單憑這一點也不能夠說明蘭想害我呀?害了我,她壓根得不到什麼好處,又有什麼意思呢?!
摸著心口,我想起了在學院中和她生死相隨的那一天,這樣的她……又怎會害我?
「我也覺得是這樣。水月,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小心為上。」除了埃莫西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之外,其他人也是一臉慎重的點頭同意。
「是是是,知道啦!聽,在叫我們出去比賽了。走吧!」當先走出休息室,把在路瑟他們面前的笑臉收起,腦子裡掠過剛才蘭的舉動和神態,她那不敢看我的眼神和妮婭絲奇怪的話語,以及剛剛沒有注意到風鈴、麗麗安和雲濤不合常理的沉默……難道她們真的會……不,不可能!
我相信蘭,相信妮婭絲,也同樣相信著其他人,她們是不可能對我怎麼樣的!!
「……水……月……水月!!」突然有人大力打我的肩膀,我這才發現自己在發呆,所有人一臉擔心的看著我。對面,站著三男四女則是一副的若有所思,每個人衣服上都繡著火焰的標記,好生眼熟。
對了,是我曾經見過的聖火神廟的標誌,難道連聖火神廟也來參加這次亂鬥武殺陣麼?」水月,對方要求一局定勝負。你……聽到了沒啊?」
「啊?聽到了,可是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在發呆啦,可是我也有聽啊!
(什麼邏輯思維??!!)
「對方指名要和你打。」路瑟秀氣的眉頭全皺在一起,「好奇怪,這次的對手和規則與以往都不太一樣,有古怪。水月你要小心了,搞不好全是衝著你來的也未可知。」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也覺得古里古怪,不過如果對方真的是聖火神廟的話,我還有一老鼻子帳要和他們算呢!要不是去救那個倒霉忘恩負義的公主,我根本不會落到這步田地,她拐跑了毀滅之劍這筆帳正好推到聖火神廟頭上一併算一算!
跳上擂台,看著對面。「我是水月,誰打?」
「我!」跳上來的是裡面最小的一個紅衣服少女,看起來不比麗麗安大多少的樣子,而且笑起來還有個小小的酒窩,很可愛呀!她手上拎著帶有長長鎖鏈的鐮刀,一頭是尖銳的鐮刀一頭連著好像秤砣的攻擊物,這樣的兵刃連男子也少用。
(騎士配備長槍、佩劍、弓箭三樣,傭兵一般是只選擇一樣或是刀或是劍,貴族們也是以華貴的利劍為主。)
更何況是出現在一個小姑娘手裡,當場觀眾席上一片哄笑聲。小姑娘臉上卻是相當認真的神色,似乎沉重的鎖鏈在手上沒有重量。「讓姐姐看看,北甲哥哥借給思思的兵器到底怎麼樣吧!」
紅衣服的思思舉起鐮刀丟了過來,很快!微微一笑,這一擊旨在立威並不像是想要取我性命的樣子,所以我根本沒有閃避的念頭。看見我這樣有把握,思思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
尖銳的鐮刀帶著呼嘯的風聲而來,擦著臉頰而過打中背後的觀眾席,一聲轟然巨響!身後不但死傷多人,臉上也出現一絲血痕沿著我雪白的面頰流下。
輕輕瞄上一眼,似乎那不是傷在我身上的一樣,我冷漠的氣息絲毫不亂。但心裡不由得有些吃驚了,光憑丟出去的風聲就可以傷人,這個小女孩果非泛泛之輩!
「你看不起我嗎?」思思跺跺腳,鼓起兩個腮幫子,又像是在生氣又像是在撒嬌一般,說不出的玉雪可愛。「可不許小看人家哦,人家的兵器可是和死神之鐮並稱天下雙鐮的上古神兵呢!」
和死神之鐮並稱的……上古神兵?那應該只有一個了,那個傳說中隨著『消失的陸地』一併從人類手中失去的鐮刀,一把沒有名字的鐮刀。
自古以來所有的兵器都會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即使他的打造者不起也會在第一個使用它出名的人手中得到一個,再不濟也會由別人送一個名字。但是,只有一件兵器沒有名字,因為它是由同一個人打造、使用、出名的武器,這個人給它的稱呼就叫做『鐮刀』,一個不是名字的名字,一把可怕的鐮刀。
想到對手使用的竟然會是這把鐮刀,我的身體不禁微微顫抖起來,嘴角不可抑止的浮出棋逢對手的高興。終於、終於可以好好的、認真的打上一場了!
沉寂許久的惡劣因子此刻又冒出頭來,我從來不曾標榜自己是什麼仁人俠義,只要自己認為對就一定會做到底。
我是壞女人啊……!!
那麼……就試試看那個吧,那個自祈願花園得到、只在海上斬殺魔龍時使用過一次的——逆天之輪!
「可惡,果然還是看不起我嗎?」恨恨的咬牙,手中的墜物猛然一收!鐮刀以意想不到的速度返回,而且半月形的鐮刀在回來的同時帶起一抹彎度,鐮鋒直達背對它的敵手背部!你可不要怨我呀,誰叫你……
「噹啷……!」
「什麼!我的鐮刀被擋住了?不可能!」
回收中的鐮刀被擋在那個黑髮少女的背後,一輪亮眼的明月出現在她身後,她臉上帶著滿懷把握的淡然輕笑,只一隻手輕擺身後握住一個奇怪的兵器,那兵器擋住了襲向背後要害的鐮刀。
只見它寬足三尺三寸,中心是好像雕刻精美的黃金圓盤,最外圍是內外開鋒的利刃,連接兩部分的是十二根好像槍頭的尖刺,雙鋒亦是開刃的。準確的說兩件兵器並沒有直接接觸,在這個奇怪的兵器和被格擋住的鐮刀之間,莫名的有著雷電一樣的細小光電不停閃動,雖然是這麼靜止不動卻讓兩個女子流下些微的汗水。
有道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此時連外行也看得出這個黑髮少女通過兩把交鋒的兵刃在遞招,而紅衣服的小女孩接的有些吃力。(從此開始切換視角為第三人稱,不能適應的讀者請諒解!)
金色的光和細微的雷電像是得到機會的長蛇一觸而發,沿著長長的鐵鏈回擊倒灌向鐮刀的主人,思思也不是易於之輩,抖手打出秤砣墜物擊入地面!
沿著長鏈的雷電自然而然的被導入地下,但握住兵器的她怎麼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一霎時間整個擂台上閃耀著金黃色的雷電和白色的光芒,連思思的身體也在發著同樣的光,可想她受到的打擊。
「啊……!!!」發出慘叫的少女氣喘吁吁的半跪倒在堅硬的岩石打磨的擂台上,不甘心的握緊躺在地面無力散擺著的長鏈的一頭。
「這樣,就受不了了?」黑髮飄揚在場中,水藍色的旗袍下擺勾勒出細細長長的美腿,垂到胸腹間的長長白色珍珠項鏈發出輕微的撞擊聲,冰冷的空氣在擂台的兩個少女中間徘徊。
但是,這一切都比不過名叫水月的她那冰冷的氣息,那從紅唇吐出的冷酷話語,還有那冷冷的好像不帶一絲人氣的如同黑紫色水晶一樣的眼瞳,整個人好像是撕破人界生死的冥府女王,讓人打從心底寒冷起來!「站起來,我說……站起來!」
她是真的想殺了思思!所有人心裡一個激靈,不由自主發怵著。
一揚手,飛速轉動的黃金輪像是有條無形的絲線牽引著一般,朝著愕然抬頭的紅衣少女切去!觀眾發出驚呼卻無濟於事,轉輪不會因為人們的尖叫就停下,它依然不改變自己的軌道朝著命定的敵人。
「叮!」一聲,人們看見紅衣少女雙手拽著鐵鏈兩頭擋住了黃金轉輪,黃金輪的利刃就堪堪切在鐵鏈的中央,被擋下來了。不管誰對誰錯,觀眾席爆發出歡呼,對方的隊員們也鬆了一口氣。
「沒用的……」沒有人看見、也沒有人聽見,在黑髮少女唇邊挑起一抹笑,那是死亡的預告。
「呃?!」就在眾人以為結束該紅衣少女出招時,本應停止的黃金輪突然飛快的轉動起來,利刃磨擦在傳說中刀劍不侵的鐵鏈上發出刺耳的聲音。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大家啞口無言捏緊手心,看著紅衣少女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再度抵擋進攻。
一開始小看了這個黃金輪,思思的手勁不由鬆了下來,本以為它會掉下地而使得對方失去武器,可是它卻在對手沒有接觸到的情況下自己動了起來?這是她根本不敢想的!
而且剛才一大意,差點讓黃金輪把自己劈成兩截,隔著鐵鏈輪刃離自己顏面也不過一指之隔!咬著牙,默默運氣的思思渾身泛出紅色的光,雖然說是光卻像火焰一樣有著生命力在躍動著,黃金輪發出金光映照著火紅的生命之色,這兩股交錯的色彩把擂台的天空映照得無比絢爛多姿!
在這種情況下,鐵鏈變得好像剛從爐火中粹煉出的精華,發出同樣紅色的光輝。黃金輪的力量也是讓人意想不到的大,虎口有些出血的思思硬是咬牙運氣將它彈開,趁此機會衝向好整以暇站在對面的水月。
「什麼?!」對方竟然巍然不動,而且還向前平平伸出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彎曲好似在等待什麼落入掌心中。那是……唔!一道撕心裂肺的疼痛主宰了大腦,摀住左肩思思撲倒在地上,瞇起一隻眼看向那似笑非笑著的黑髮少女。
她伸出的手上懸空停留著剛才被自己彈開的黃金輪,那上面還滴著鮮血。艱難的站起來,摀住的傷口不停地冒出血漿,刺骨的痛楚顯示著骨頭可能也被切裂。「原、原來是這樣啊,讓我以為那個黃金輪被彈開引誘我過來,再使用它從背後襲擊的吧?」
「我是……從你那裡得到的靈感呢,應該感謝我手下留情才對。」黑髮的魔女沒有任何人類情感似的,冰冷的語氣幾乎讓人凍僵。「對付一個……在我為你們做了很大犧牲的事後,又把我當仇人的敵手,我已經很客氣了。」
「什麼意思?!」思思站起來,略一搖晃又在眾人驚呼中站穩。「我們參加這個比賽完全是為了殺死你,你應該心知肚明自己做過什麼吧?!」
「殺死我?呵呵……原來聖火神廟也不過如此,現在的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找個不是理由的理由殺死我?」水月的臉上是說不出的一種情感,有感傷、也有了悟、還有一點莫名的笑意,讓人心裡發寒的笑意。「聖火神廟求我辦事,我差點丟了性命辦好了,現在是該除掉我的時候了嗎?」
「什麼!」思思愣了,她相信這個少女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相信。可是,上面的命令也是她無法違背的,而且這麼一說的話下命令的那個人……搖搖頭像要把這個念頭甩出頭腦。「我不管這麼多,在這個擂台上我就希望和你認認真真比一場!」
「如你所願。」
一紅一藍兩條人影同時動了,快如閃電、亮如恆星的兩個人在半空中彷彿懸於空中交手一般,讓人目不暇接也是那麼賞心悅目的華麗。只是,其中的凶險不足與外人道,稍有差池只怕就是其中一人身首異處的下場。
帶著紅光和火焰氣息的鐮刀,散發著獨特光彩黃金色的轉輪,兩件兵刃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色彩彷彿可以劃裂長空,不時發出兵器相撞的輕微聲響,短暫而驚心。
真厲害!思思越打越是吃驚,對面的黑髮少女不比自己大上多少,可是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凌厲的殺氣和老練的經驗。經驗和氣質一樣,都是說不出卻絕對無法模擬的東西,那老到的變招和輕盈的身法配合在一起,不但讓敵人眼花繚亂也無法出手!
而那個從未聽過其名、見過其形的黃金輪也在她手上好像活的一樣,在空中的每一次交鋒都會輕輕的磕碰下一點點鐵鏈的碎屑,再打下去鐵鏈會碎掉的!(再度切換回第一人稱)
這個小女孩沒說大話,她的確有和我——水月一較高下的資格,把這麼少見的兵刃運用如此純熟並非一朝一夕之功,假以時日必定會大放異彩!以她現在的水平來說也是罕有敵手了,不過……(輕輕一笑)……她碰到的是我,而我手中拿的還是逆天之輪,她的勝算可謂半點皆無!
半空中雙方兵器再度交手,而後不約而同俱是一個倒空翻分點對方,雙方再次交手落下地面,像是說好了般雙手一撐再翻,分立擂台兩邊。這時場上爆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叫聲,還不停的有人吹口哨。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思思低頭看自己的鐮刀,鐮刀和長鏈上都是細小的缺口,如果它們碎了的話……她就輸定了,不!也許、也許那個女人會殺了她也未可知,她還不想死!所以……垂下鐮刀,思思抬頭看我。「對不起,我一定要風光的贏你並且殺死你!」
「做得到,就試試看好了。」沒有每一擊都打中同樣的位置讓思思的兵器破碎,我想她應該還有其他的絕招吧?聖火神廟的絕招啊,真想好好鑒賞一番!如果我料想不錯的話,聖火神廟的內部應該出了什麼問題才對,說不定和現在人『應該』在羽虎風華的『捨爾庫拉吉』有關。
如果不是他……魔神十將,到目前為止還只是出現了一個而已,如果全部出現……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大災難!
「烈火的溫柔請保護你的子民,在此聖火神廟的神官請求准許使用聖炎!」突然從思思身體深處冒出一股火炎,那麼慈悲、那麼安寧、那麼溫柔的白色火炎包圍著思思火紅色的身影,在她背後形成一隻猛虎的形態。守護著西方大陸的守護神獸,聖火神廟的最大武器,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西方白虎!
很厲害,但是……還不夠!
聖火神廟的白虎只是真正白虎的分身,以思思的年紀和資歷來說更是連動用分身的資格也欠,如果是繼承了白虎之力『西方的虎』或是『西方的風華』也不過和我平分秋色,分身的分身……還真是可愛呢!那麼我就讓你輸的心服口服吧!!
清叱一聲,白色火焰的猛虎躍過大半個擂台,轉瞬來到我面前。我舉起逆天之輪一擋……半個手臂全麻了,不單單如此逆天之輪還給它咬在口中,它的爪子一撈讓我在躲閃有限之餘掛綵。
「呔,開!!」雙手握住逆天之輪,將之一分為二!分開的大力將白色火炎組成的白虎也撕碎,不過因為它並沒有真正的形體所以很快又恢復原來的模樣。我現在手上一邊一個半輪,中心的實心已經倒轉出半圓形的把手,右肩留下白虎的五爪痕,水藍色的旗袍和手臂被血液染紅。
不對!
真沒想到啊,原來她是……哼哼……怪不得要她出來和我打了,我真是太大意了,失策!不過,她好像還不知道自己身上擁有的是什麼樣的力量,所以用的還不是很純熟。
年幼的虎啊——
讓我看看——
你的力量究竟到了什麼地步吧——
第四十一章亂鬥武殺陣(下)
「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吧,我不想你死得太難看。」思思臉上籠罩著白色聖炎映照出的陰影,詭異卻神聖,這就是白虎的魅力吧?
「鹿死誰手,尤未可知。」看起來,雖然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力量,但這個小女孩顯然不足以控制白虎,若反過來被白虎奪取了意識就壞事了!
奇怪,聖火神廟的人不知道這一點嗎?不然,為何教授她可以召喚白虎的聖炎?未今之計,只有強行破壞白虎的精神體,讓它不再妄圖奪取思思的意識,壓制她的精神。唯一可以令我欣慰的就是,大陸傳說中的救世主居然如此年輕,日後必定大有可為!當然……前提必須是,她不再與我作對!
眼前白炎暴漲,直升至五尺多高。咆哮著的白虎甩頭擺尾足足佔據了整個擂台,長長的尖牙突出下顎,比我腰桿還粗的尾巴簡直可以橫掃千軍,血紅的舌頭不時吐著噴著白氣,眼若銅鈴射出殺機。雙爪前撲,血盆大口深處隆隆虎嘯響徹寰宇直達天聽,鋒利的尖爪直落我的頭頂!
哼,一頭大蟲而已也敢小看我?!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兩個半輪發出刺目的金光,一輪在上切向下落的虎爪,一輪走中劃向白虎的胸口。白虎躲了開來,眼中紅光直閃再度長嘯一聲,不服氣的再次撲來,就在我迎上去時煞住去勢反甩長尾。
「唔!」被白虎的長尾掃中腹部,倒退急行在擂台上留下兩道長長的深溝。媽的破老虎,還真是給點陽光,你就燦爛啊?!不治治你,我水月兩個字倒過來寫!
要想確實的擊傷白虎要滿足一定的條件,在傳說中只有和它同等的力量才能降伏它,也就是說要運用我身上的暗凰之力才可以。可惜,我的龍之力還沒辦法用,否則何愁收拾不了它?!
冷笑著的紅衣女孩不若開始時的討喜,整張臉充滿了未知的惡意。是惡意並非殺意。也許在白虎眼中,人類是那麼脆弱、那麼討厭、那麼的不堪一擊,但是……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慢慢繞圈猶如戲耍般的白虎……思緒彷彿脫韁的野馬,收也收不住。
只有還有希望,人類就絕對不會放棄,我也一樣!
捏緊因為手心出汗有些發滑的逆天之輪,乾涸的血液凝固在肩肘處有些不方便,被血水和汗水浸濕的衣服緊裹在身上,每次和皮膚的磨擦都讓我想起適才的凶險,腹部的隱隱作痛更是讓我火冒三丈!
場上巨大的白虎再度撲躍,利爪暴漲一尺多長好像利刃,這次看來像是想要把對方開腸破肚才甘心。
水月不慌不忙,雙手交叉,清脆的嗓音迴盪在會場上空,刻意壓低略微沙啞的聲音有一股說不出的魅力。「沉寂在羽虎風華的白虎,死亡的候鳥帶來黑色的諜報,來自地獄的恐怖隨著鳳凰的翎羽射入敵人的心臟,颶風的翅膀帶來毀滅的問候……」
抑揚頓挫的奇異節奏好像控制著所有人的心跳,心臟撲通撲通的劇烈震動起來,痛苦的表情出現在每一個人臉上,連思思也不例外。
一個激靈,思思迷茫的表情出現了裂痕,痛苦著。通過她,白虎也是一副焦躁的樣子,不過墮入魔道的它擔心的是那個紅衣服的小女孩脫離自己的控制,一聲怒吼本想趁著這個機會打擊對面水藍色的黑髮少女,可是從她背後浮現出的黑色陰影和隨之而來清脆入雲的清唱,讓白虎暫時打消了這個偷襲的誘人計劃。
那是,和它並列神獸之一——鳳凰中的凰,而且被稱作死亡報喪鳥的暗凰,可不是自己喜歡的對手。
黑色的凰出現在水月身後,黑色的翎羽飄飄蕩蕩,巨大的翅膀扇出旋風。此刻,那拿著黃金輪的少女眼睛發出在黑暗中亦清晰可見的光,轉變為黑紫色帶有金光流動的眼瞳,黑髮隨著捲起的狂風飛舞著念出從未聽過的話語:「奉吾號令——捲風、凅風、乾風、魂風、冽風,敬告諸以風為名之風神聽從暗凰調遣!開·神!1
不是咒語,可是效果驚人的可怕!
驟然間,就好像她所說的,所有的風都降臨這個會場一般,冷風、暖風、捲著的風、直吹的風、頑皮的風、堅強的風、奮鬥的風、溫柔的風、狂怒的風、暴風、旋風……所有的風聽從她的號令降臨了!!風神,此時此刻……降臨在此地。
「好可怕!可是也……」路瑟不理自己被風吹亂的頭髮,著迷的看著擂台上的人,從他的眼中看去,那個少女充滿了風的無拘無束,那是……名叫『自由』的風之女兒!
「好美……」呢喃的話語溢出唇齒,路瑟恍惚中似乎又抓住了那一抹熟悉感,眼前的少女是如此陌生,偏偏又是這麼的熟悉!自己到底是在什麼時候見過同樣的,美麗的眼睛?
「風?怎麼可能?!那是暗凰嗎,可是暗凰怎麼可能使用風的魔法?!而且,」聖火隊中借兵器給思思的北甲喃喃自語著,古老的傳說彷彿迴響在耳邊,述說著。「這個也不是咒語啊!」
東方的龍屬雷
西方的虎司風
南方的火鳳自然是火
北方的長蛇掌冰
中心的恩留下光
消失的飄選擇聖
東方的麟是對立的水
西方的風華控制時
南方的暗凰吟念著魔
北方的舞是大地的綠
中心的獨鍾意土
消失的天人隱身在暗
風在擂台上格外賣力的吹著,捲入風之谷的白虎發出嘶吼,試圖用自己的力量重新奪回風的控制權。風起雲湧,整個擂台上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聽得一片虎嘯鳳鳴之聲,陡然……寂靜下來。
風,慢慢停下。讓出視野給眾人,讓人們看清擂台上的情況。
巨大的白虎已然不見,紅衣服的思思躺倒在擂台的邊緣,平順的呼吸和甜美的笑容顯示她不過是在熟睡。劇烈喘氣的黑髮少女,背後那神秘的黑影消失了,現場雖然高手林立卻只有三個人看清那黑影,認出黑暗鳳凰的真面目。
聖火隊的隊員把思思抬下去,其中幾個人還別有用意的看了看水月,然後才帶著思思離開會場。
這時,兔女郎裁判爬上擂台宣佈:「請嵐隊休息一會兒,因為你們下一戰的對手星君隊到現在還人影不見,所以你們下一戰直接對D組第一小組的紅隊決出D組代表,可以嗎?」
「喂,太趕了吧?!」嵐隊的隊員都發出抗議,裁判為難的看向台上的黑髮少女,她知道所有人都覺得不公平,而且就連她也覺得好似針對那個少女,對方幾乎是從頭打到尾。「可是……可是這是命令啊……」
「沒關係。」水月搖搖頭,走下擂台。「我沒事,什麼時候需要什麼時候叫我好了。」
「你可以多休息一會兒。」一個聲音笑得甜蜜,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但覺耳邊彷彿百鳥鳴唱一般動人。乖乖,光是聲音已是如此,人還得了?
抬頭望去,此人已在我面前!
那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她頭上纏著簡單的頭紗下面墜著錢幣狀的黃金飾品,紅色的頭髮梳向一邊幾乎遮住半張臉,耳朵上也掛著鑲鑽的亮閃閃飾物,繞在脖子上的金鏈吊著似松還緊的胸衣露出大片的雪膚。
外面套著同樣短小的開襟背心,大紅色如同火焰在燃燒的顏色奇異的適合她,週身墜滿叮噹作響的黃金居然不嫌重,小小的紅色三角褲衩緊緊包裹住她引人遐思的臀部,透明、寬鬆卻在腳踝處紮緊的長褲,長長的紅色絲巾擋住了半露出的臀部倍增魅力,光潔的赤腳好似她踩的不是場地而是柔軟的地毯,慵懶的神態彷彿海棠春睡大夢方醒,讓人受不了!
「你是誰?」
一邊問一邊掏出一顆藍實吞下,精神好了許多。並不是當初師傅們煉的藥不夠多,而是我不想讓自己養成依賴藥物的習慣,要知道大凡是藥物都有一定的療效,可是吃多了會上癮那就不好了。
「沙羅。」她嫣然一笑,讓人魂牽夢縈不能忘懷。「紅隊的沙羅,我代表我們隊棄權。」
紅隊?沙羅?
……紅……紅色沙羅!!
那個大陸上傑出的舞者,那個美麗得每個君王都想要私藏入後宮的絕代佳人,那個歌舞雙絕的沙羅?!
正在眾人依舊沉溺在她的笑容中再三回味時,她轉頭離去……眼前閃過一抹紅光直射我的眉心!兩指輕鉗,一根長長的翎毛夾在我食指與中指之間,火紅色反射出著金光如同跳躍在陽光下的火焰。柔軟的質感讓人清楚區分它和一般的羽毛有多不同,那獨特的圖騰也是深刻在人們心裡的疑惑!
皺起眉,暗自思忖:不可能吧?這……這分明是……
再抬頭看去,沙羅早已芳蹤渺茫,神秘出現又神秘消失的沙羅,在我心底留下一個又一個問號。而且讓我掛心的還有適才裁判報出的那個名字——星君隊。直覺告訴我,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水月……」出乎意料,跳了兩級碰上的卻是風雲隊,他們正是由妮婭絲、雲濤、風鈴組成的小隊,可是沒有看見預定和她們組隊的奧雷加和埃特。「我們人數不夠,所以和最後由A、B組決出的泰隊一起聯手,你們只要贏了就是冠軍。」
為什麼?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我心裡不好的預感更加嚴重?冷著臉看向說話的妮婭絲,為什麼啊為什麼?妮婭絲,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說話的時候不敢看著我的眼睛了?那是!
瞳孔陡然縮起,冰冷的面容把憤怒的心情掩飾起來……不然別人看穿自己的偽裝,我要維持住我最後的尊嚴,被打擊而刺痛的心……開始麻木……心?呵呵,我還有心嗎?如果有,那為什麼現在我覺得胸腔中空空蕩蕩?
又要,再一次的別無選擇嗎?這次的你們,又能給我什麼解釋?又要給我什麼解釋!
「泰隊?」
路瑟擰起眉,看向妮婭絲等人身後出現的三男兩女,轉過頭再看臉色煞白的我。「水月?你認識他們?」
「……認識。」
壓下冰冷麻醉的感覺,冷冷的眼光一一掃過妮婭絲她們的臉孔,注目在身後那三個男人臉上……是的,我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還有著不確定的仇恨,在晴天商行算計的不滿都一股腦襲上心頭,整個人一下子浸入冰窟,他們分明就是風昊、將、谷雨!身後兩個女子雖不知是何人,但也絕對不是好惹的角色。
撫摸著手腕上隱藏在手鐲下的白色布條,知道揭開謎底的時間到了,只是……奧雷加的不見蹤影、妮婭絲等人的反常、星君隊的無故棄權都讓我掛心。一下子,被『捨爾庫拉吉』刺殺時的冰冷感覺襲上心頭,眼眉突突直跳撥動心底最深處的那根弦。
八個人,勝負怎麼算?」路瑟擔心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水月,她冷靜下來了,不!雖說她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激動過,但應該說是比一般的冷靜還要冷凝,彷彿拋棄了身為人類應該擁有的感情似的,週身籠罩在一種莫名的悲哀和凍氣中,令人感傷。
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又再次襲上心頭,那如同孤狼般受傷的眼神,他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可是,為什麼就是想不起是在哪裡呢?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一雙眼,他沒有道理會忘記才是啊!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想起她……他必須想起……
「呵呵,簡單!輪戰,」跳上台的是渾身雪白衣服的少女,長長的銀色腰帶纏繞在腰間。「同樣三勝兩負定輸贏。誰先來?我叫小雪。」
「俺不想欺負你,可是俺想要贏!」還不等其他人有什麼反應,埃莫西提著他那大得離譜的斧子走上台去,路瑟嚥下即將出口的反對只好看著他上去。也好,不過是個小女孩而已,埃莫西……他沒問題吧?
「嘻嘻,大哥哥好像很皮粗肉厚的樣子。」小雪瞇起眼,抽出一根長長好像笛子一般的東西,中間還有竹節似的突起,兩頭好像蠟燭火焰狀的尖刺。那是,橛。「那……小雪就不客氣了!」
先前還笑瞇瞇的,可是話音未落就出手偷襲的少女,轉眼間就來到埃莫西身後。眼睛稍稍瞄向後方,嘴角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輕輕吐出兩個字。「笨蛋!」
埃莫西保持著舉起斧頭的樣子,久久沒有動靜。血,一滴一滴從喉嚨滴下,染紅了鋪上黃沙的擂台,一顆淚珠掛在戰士不甘心的堅硬顏容不肯落下……
「埃莫西!!」第一個跳上擂台的是倫內爾,扶住倒下的戰士,同樣的熱淚湧出。為什麼?!為什麼啊——!!偷襲,算什麼招數!!!「埃莫……西,我會為你報仇的……你……安心吧……」
「哼哼!」小雪從鼻子裡哼出小曲,此刻可愛的笑容只能讓人感到更加寒心。「小雪不要玩了,我認輸,換人。」
還未等別人反應過來,逕自跳下擂台,把台上的倫內爾氣得幾乎咬碎一口鋼牙。路瑟擦乾淚水撫著被抬下來的屍體,不禁想到這個大塊頭平時的為人,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可是現在卻……嗯?
訝然抬頭,身旁的少女依舊面無表情,可是跟剛才又有所不同。適才她的臉色可稱之為蒼白,現在卻好像罩上一個冰雪雕刻出的面具。雪白的肌膚仔細看似乎可以看見粉紅色的血液在流動,攥緊了拳頭長長的指甲深深刺入手掌心,透過指縫滴落在地面的血昭示著這個少女無聲的哭泣,讓人心碎!
「報仇?就……憑你?」另一個少女也踏上擂台,和小雪眉宇之間有著五分相似。「我可沒小雪那麼喜歡玩,不過你要自殺也是可以的。」
「寒露姐姐快點啦,人家還有好多地方沒有玩呢!」小雪在擂台邊上喊著。
「知道啦,小丫頭好煩。」寒露轉過臉來,從背後拿出一根好似長槍的東西,只是兩邊的尖頭朝著外圍彎曲而且在槍的底部也是一根長刺,從未見過。
只見她長刃一擺刺向倫內爾,倫內爾冷哼一聲雙手抽出長劍迎上去!
倫內爾為了要替埃莫西報仇,所以步步進逼,可是這個寒露身輕如燕,不斷在即將擊中她的一霎那退開,還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到最後,這個女人乾脆閉上眼開始閃躲。
「不好,她在找機會!快閃,倫內爾!!」路瑟看見的,屬於倫內爾的最後一幕是滿天飛濺的血液撒滿晴空,濺上對方瞭然於胸的笑臉和自己沒有感覺的身體,那慢慢軟倒的軀體和被主人遺棄的冰冷長劍……
怎、怎麼會?倫內爾那活力十足的樣子昨天還在自己眼前搖來晃去,此刻卻……眼前紅通通的是什麼?為什麼溫熱的液體擋住了自己的視線,為什麼那冰冷的長劍還存在世間,他好像聽見了一陣嗚咽……是劍在哭嗎?它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路瑟想要伸出手,卻發現自己渾身完全不受控制,每個關節彷彿僵硬住了,怎麼也動不了……也許是被倫內爾那冷卻的熱血給冰凍住的吧?
「你以為那兩根牙籤有什麼用啊?笨蛋!在擂台上,強者對弱者有絕對支配權你懂不懂啊,傻瓜一枚……呃!?」
對方的大放厥詞讓路瑟憤怒的抬起臉,卻驚訝的發現台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轉頭看向自己身邊,那身影原本站立的位置只留下一抹香風,足以顯示他沒有看錯!確實是那個人,沒錯!
眾人也目瞪口呆的看著台上……
突然出現在台上的水藍色身影,像透過冰雪般看不清的傲然,她那冷靜得不似隊友被殺的表情幾乎凝結在臉上。一隻手從上至下拿著黃金輪,輪子的邊鋒緊緊挨在寒露的脖子上,眼睛卻沒有看她而是瞧著地上的倫內爾,那即使與天下為敵也不放在眼內的模樣震驚著每一個人。
「在擂台上,強者對弱者有絕對……支配權……是嗎?」緩緩地,黑紫色流動金光的眼眸對上寒霜驚恐的眼,從她紅唇中吐出了似乎從極寒之域飄蕩的死亡預言。
「很好!」宛如噬血的紅唇拉開一抹弧度,一個笑容出現在唇邊,卻帶著黑色的死亡氣息……
「不!!!!!」小雪趴在擂台邊沿上狂喊著,伸出手……接住一捧鮮血和……她姐姐的人頭!披散著凌亂的長髮,閉上眼的女人頭就這樣落在自己妹妹的手中!
睜大著和姐姐一樣好看的杏眼,小雪抽搐著看向擂台上只一招就取下人頭的兇手,對方慢慢回過身來看著自己,那眼神……那眼神……
「啊——不要——啊——」狂嘶亂吼之後是難堪的沉寂,然後……無意義的傻笑取代了少女一直掛著的甜笑,無神的大眼沒有焦距,口涎從嘴角流下。抱著自己姐姐人頭的小雪,瘋了。
一招,只有一招!
眾人無言的看著眼前的冰雪少女,僅僅一招,她就殺死寒露、逼瘋小雪,替兩位同伴報了仇。這個少女,到底是何方神聖?眼前的人群對自己同伴的遭遇根本不聞不問,而少女對他們的態度更是撲朔迷離,看來……裡面顯然是內幕重重啊!
無需理會眾人的無聊猜想,解決了可能的威脅,下一個……就是真正的目標了!
「將,上來。」再度回過頭去,似乎絲毫不在意敵人是否會從背後襲來,水月只是看著地上的兩具屍身,就這麼看著。
「啪啪啪!」將鼓掌走上台,同樣冷靜不為所動的面孔看著背對自己的黑髮少女,金色的眼中同樣絲毫情感也欠奉。「不愧是水月,夠冷靜。」
「不過……真的是對什麼都無動於衷嗎?」擂台下的風昊和谷雨看也不看吃吃傻笑的小雪和身首異處的寒露,谷雨臉上依然掛著無所謂的笑容,討厭的笑容。
「你應該知道星君隊吧?他們為什麼不出現呢?啊,我突然想起來了,因為他們是戰德司學院的校長——托爾魯泰公爵的孫子,對了,你還不知道啊?嘖嘖,你不知道因為老國王過世,所以托爾魯泰公爵意圖謀反,所以被繼承王位的太子給格殺了吧?
那麼,你應該也不知道跟公爵有關係的人都在通緝和格殺令當中囉,對了對了,聽說新王好像還派了一支部隊到卡儂去。你猜猜看,他們去……做什麼呢?」
聽到谷雨的這番話,呆子也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台上的少女彷彿沒有聽見,吹過的風捲起她長長的黑髮,一道閃光從面頰滑落。就好像最完美的珍珠從冰雪上擦過,輕撩春水風過無痕……無聲的淚讓每個人心底熱起來,彷彿什麼滾燙著燃燒自己的靈魂,有什麼要從身體裡跑出來……沒有地方宣洩的情感只能從眼睛,溜出。
少女的衣服、長髮被風吹亂,彷彿整個人欲羽化成仙悠然而去,但是腳下的石磚卻「匡噹!!」一聲破裂,裂縫從她腳下一直延伸到白袍的將腳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從校門口那個自稱叫做彼方的人出現開始,到校外教學的遇險,再到晴天商行的所托……一切的一切都是算計好的嗎?一切都只是為了扳倒利夫王吧,那個據說還不肯退位讓賢的老頭子,那個貪得無厭遲遲不肯傳位給太子的國王。
彼方,應該就是太子本人了,他的最終目的是外公!國,雖猶在卻然已亡;家,支離破碎不復再。
雙手一動,分拆開逆天之輪,一手執著逆天之輪的內部尖刺,一手套繞著外部的圓刃。從地底吹出一陣冷風,少女黑亮的長髮朝著天空的方向飛舞,她是怒髮衝冠了吧?所有的人皆是這麼想。
天空響起雷鳴之聲,濃厚的雲層遮蓋住天空,陰暗的天氣似乎也被少女悲愴的情懷所感染翻滾著、怒吼著。噌的一聲,一道黃金色的落雷正正打中擂台中央的少女,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少女籠罩在金黃色的光芒中,額頭中央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印記。
即像是某個宗教的符文,又像是一條游龍盤踞在少女光潔的額頭,尤其是那中心的一抹淚狀的紅硃砂印記更像是怒目而視的龍睛,背後伸展出長達六尺的鳳翅,頭上則冒出金色的龍角!在少女的上空,盤旋著的是一條金色的巨龍,還有和它對舞的黑色鳳凰。
續南方的暗凰覺醒不久,東方之龍也從少女身體的最深處復甦了……
第四十二章叛殺
「很厲害嘛!」谷雨吹了聲口哨,捅捅身旁的風昊。「你看將的勝算有多少?人家可是這麼、這麼的厲害哦!」
「不一定,勝負很難說。」風昊笑了,這個谷雨!前面是他啦拉呱呱說了一大堆讓那個女孩子變身的耶,居然這會兒又這麼說。「眼睛看見的未必是真實的,耳朵聽到的未必是確切的,口中說的未必是真心的,感覺到的也許全是虛幻的。」
「……去!不知道你說什麼!」谷雨偷偷比出自己的中指,一臉不屑。不過,將真的沒問題吧?!這小子,為了那個女人向『上面』交涉要求對付託爾魯泰公爵的外孫女——水月,不過,對付甦醒後的東方之龍和暗凰?」小子……別讓我失望啊……」
怒氣過後是浸透身心的冰冷,解下手腕上的白色布條,輕輕提起讓它在烈風和雷電中飛旋。「他們……全死了嗎?」
應該不可能,我多麼不希望他告訴我『是』這個答案,十二個表兄難道一個也未逃出去?還有……我的父母啊……無辜的父母……
「我不知道。」將搖搖頭,看著我手上的布條。原來在她手上,他還以為是在……算了,他只要做好主子交代的事就好了。「我只斬殺了一個,好像是叫做……加也罷?」
加也?加也!我的第九個表哥,曾和我在考試中交手的表哥,他的臉孔在腦中一閃而過。
「今天,如果你殺不死我的話,」長發狂舞,手中利刃直指對方鼻尖一字一頓道:「告訴你主子,我——水月必定要你們血債血償!!」
「無所謂。」但是,這個女孩太可怕了,而且……斬草要除根也是『上面』一直掛在嘴邊的話。他一定要完成任務!將歎息一聲,掏出一件兵器。只見它通體血紅又似冰白,整根長桿是由三條交纏在一起的長蛇做成,蛇頭吐出蛇信組成長戟的模樣。「將願和閣下分個勝負。」
那個是……?
我瞇起眼,黃金色的龍和黑色的鳳凰消失不見,只有額頭的金色印記、硃砂痕、金角和黑色的鳳翅顯示著強大的力量。「很好,非常好。不過你認為自己有機會嗎?即使,你拿的是傳說中和死神之鐮、克萊茵手杖並列的邪惡神長戟。」
手中拿著的是比邪惡神長戟高不知多少檔次的逆天之輪,身負著金龍和暗凰之力,心中燃燒的是復仇之火。此刻的我,即使是和天神挑戰也不會皺一下眉。
將哼一聲,也不多話,長戟刺向我的胸口。使個眼色,擂台邊上的風昊和谷雨同時動了。
風昊拿出一條長鏈,一頭攥在手裡另一頭連著鋼鏢,傳說中和邪惡神長戟並稱的風之鏈子鏢。谷雨拿出的同樣是少見的兵器,它很短,兩頭像是鬼怪的利爪一般有四個向內彎曲的利刃,中間正好僅容一手掌握,在傳說中它被賜名剎鬼之刃。
「來得好!!」氣怒攻心之下,我朗聲長笑。一個是遠攻的長戟,一個是近身的剎鬼之刃,再加上可遠可近的鏈子鏢。哼,他們還真是怕我不死啊!
雖然三個人圍攻明顯違反比賽規則,而路瑟等人也很想上台幫忙,不過三件傳說中的神兵利器,以及超越了傳說的龍和凰的出現讓他們明白,自己是幫不上任何忙的。
輪刃飛出好似飛旋的金色弦月,一個閃身躲過長長的長戟,手中帶有十二根尖刺的圓盤在手掌上滴溜溜轉著,發出嗚嗚的聲響好似奪命催魂的呼號。巨大的翅膀扇出颶風,風不但是黑色的還夾帶著白色骷髏的陰魂般,而我額頭那一點印記彷彿是陰風中的明燈般亮著。
「風·索魂·紫氣東來!」竟然不變幻身形硬承受一擊,風昊咬牙射出風之鏈子鏢。
「綠·甦醒·生命之舟!」谷雨跳躍到我身後,兵刃橫在胸前,一手結印象是在唸咒似的。
「時·逆轉·封印時刻!」左邊的將長戟向天,一聲長吟。
瞬間,分成三個方向站立的將、風昊、谷雨同時吟唱出的咒文變成三條長長的光帶,不,仔細看是由文字組成的長索迅速纏繞上我的周圍。
如果只是風和綠的咒文,那我根本不會放在心裡,可是『時』是一個很特殊的屬性,可以任意調配時間也可穿梭時空,更甚者可以讓某個物體上的時間永遠停止或是快速運行。而且和其他的屬性魔法配合的話,還會達到不能夠想像的效果!
「糟了!」身體突然一重,彷彿突然裹上萬斤重力在身體周圍,手腳很沉抬不起來。宛如毒蛇吐信咬噬獵物的鏈子鏢帶著迴旋地技巧攻向我腹部,背後帶著大自然氣息的尖刃在谷雨手中襲向我的頭頸,而將那凌厲的長戟切向我的雙足。
三個人,三件兵器,急如風烈如火的分擊我的三大要害。
咬牙,倒翻。
雖然人在半空可是汗流浹背,手腳發麻的厲害。一瞬間,腦海裡掠過許多事情……
我,堅持的到底是什麼?我所要追求的,到底什麼?我真正想要的,又是什麼呢?是……我那遠在卡儂的父母……我最關心的親人啊!
那個自以為是天下第一大美人的女人、那個一不如意就使出絕世哭功的女人、那個撒起嬌來不輸給任何少女的女人……我的母親,還有那個粗魯、破壞狂、瞎吃醋的超級大流氓老爹,卡儂人們的善良、隔壁打鐵鋪大娘的尖叫、村長爺爺的白鬍子、一到傍晚飄遍村落的飯菜香、還有我最愛爬的那棵大樹和那個傻愣愣向我求婚的傻小子——瑞恩……
是啊,即使我在這裡殺了他們也是於事無補的。我所要做的應該是離開這裡,到卡儂去!!
而且,破壞了帕佩大街、劫走公主的我;身為公爵外孫女,方丹國新王急於剷除的我;如果再加上搗亂黑暗鳳凰一年一度的盛大比武大會的我;帕佩是絕對不會放過我,方丹王國發佈的通緝條例中絕少不了我,要是再加上伊蘇黎?
天呀,引來那些賞金獵人、傭兵和冒險者還不把我煩死?!對,我要離開!!
雖然打定注意要離開,但落地後一個踉蹌的身體告訴自己,再逞強下去對自己是沒有任何好處的!時系的魔法和風、綠的混合魔法在我身上發生著效力,它們化為無形的牽絆牢牢鎖住我的四肢,所以我要用最大的速度離開就必須……「拉蒂、寒牙、巴茨、九尾,出來!」
(收到,主人!)從空間囊中跳出的黑貓、石巨人、七星狐和獨角冰狼出乎將等人的意料之外,而拉蒂、九尾和寒牙很快分別迎上了風昊、谷雨、將三人,石頭巨人用它那堅硬的大手托著我緩緩離開會場。
所有的觀眾不禁嘩然,而正和拉蒂它們纏鬥的將三人居然從口中吐出一道金光,射向正背對他們的少女!
「水月!小心!!」妮婭絲、雲濤、風鈴還有路瑟等人一起大叫起來,可是沒有用,我的身後畢竟沒有長眼睛,而且對拉蒂它們很放心再加上時系的魔法還捆綁著我的四肢,這三口針我到底還是沒有躲過去。
一枚射入我後腦的玉枕穴,一枚射入後背心臟的位置,一枚則留在了我後腰下方的腰椎中間。不知道這三口針是什麼來歷,也不知是何材料所打,只覺一陣劇痛襲上心頭而後東方之龍和暗凰的力量迅速消失!大驚之下,我不由強行運氣也想施展魔法,可是沒用!
硬來的結果只能讓我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四肢無力又自作自受受傷,恨恨看了底下三個男人一眼,射出手中的暗器!
「……!!」將摀住左眼悶哼一聲,剩餘的一隻眼看向燃血的地板,上面插著一枝運氣凝成尖刺的白色暗器,正是它傷了他一隻眼!
這是……在襲擊她們時掉落、落入水月手中的白色布條,上面還繡著他的名字,而今水月寧可嘔血也要用它為自己留下一個標記。看來,她是不會原諒他的了。可是……這一切都是不得已的啊!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可以做出一切骯髒、惡毒、卑鄙、下流的事,就算是偷襲這麼不光明的手段他也不在乎!
但,這個人她會明白嗎?她會明白自己願意為了她犧牲一切的決心嗎?
「逃了嗎?哼哼,王的針可以封住她身上的東方之龍和南方暗凰吧?真沒想到,本以為只有暗凰呢,沒想到還多賺一個龍!」谷雨看著黑貓的尾巴在轉彎處消失,有些氣喘。「不過,水月啊……你能夠活著回去嗎?」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不是說好了……說好了……」妮婭絲跳上台拽住將被血染紅的衣襟,泣不成聲。
「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的淚……」將放下摀住眼的手,輕輕試去妮婭絲那讓他感到比適才的傷還要痛的淚,在妮婭絲雪白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我會遵照約定給你哥哥他們解藥,其他人也可以釋放了,還有……你們的家人應該不會有事的,王的目標是那個水月不是你們。」
「我應該殺了我自己的……我應該殺了我自己的……」妮婭絲像是完全聽不到將所說的話了,失神的望著水月離去的方向。
她會不會永遠失去這個好姐妹?為了自己的兄長和其他人所中的毒,還有其他被囚禁在方丹的親朋好友,就這麼輕易的背叛了如此信任自己的水月……她……她是這麼可怕的女人啊!她是……「我是不可以被原諒的!!不可以!」
「妮婭絲!!」不得已的情況下,將只好一拳打在妮婭絲的腹部讓她暈了過去。和伊蘇黎國王事先商量過了,所以大批的近衛軍迅速控制住場內的喧嘩,也將想要抗議的路瑟等人驅逐出場。
「我們已經做錯過一次了,但是我們發誓從此刻起捨棄身為人子的身份,如果水月還活著的話……我們將會不惜一切的協助她向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復仇!!」雲濤的臉是平淡如水,可語氣中殺意濃厚。
走上台,伸出手用眼神挑釁著將,看他會不會將妮婭絲交給她。猶豫了一下,帶著些微的不捨將把妮婭絲放入雲濤的臂彎中。「對不起……」
雲濤睜大雙眼看著那個背對她們離去的白衣男子,他剛剛……是不是說了那三個字?奇怪,設下圈套、攥著她們親人性命、逼著她們傷害最要好姐妹的人,怎麼可能向她們道歉呢?還是……裡面有什麼問題?
蘭現在不在,水月也……被逼著長大的她這個判斷對嗎?啊,蘭!水月,你要小心蘭啊!!!誰、誰可以救救水月呢?
……奧雷加!對了,比誰都忠心的他、比誰都擔心水月的他……對,奧雷加!!
「復仇嗎?」風昊稍稍回頭看向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子,他……好像看見她站在一片火光中……美麗的女戰神啊!輕輕的聲音只有自己聽得到。「在下恭候啊!」
「這裡可以了。」吐出一口血,忍下胸口背後以及腦中泛起的劇痛,站立在龍崖高聳的山崖上,收起魔僕們的我坐倒在地上等待著蘭的到來。「蘭……」
「水月,你來啦?」從山崖邊的樹叢裡走出面色難看的蘭,她有些欲言又止。唉,真的可以嗎?水月……比她生命還要重要的姐妹啊,是比相信自己還要信任的人,自己的性命也可以毫不猶豫交託的人啊!!現在……要自己殺她,自己真的做不到!
可是……蘭想起遠在方丹首都伯多斯的手下們,他們多數都是平民跟隨著自己,『狂獅團』的大家啊!!沒想到那個彼方竟然是太子,自己率領著『狂獅團』搶劫皇宮貢品的事不但被拿來做為要挾的條件,自己的手下也全數被扣!
『狂獅團』兄弟的命……水月的命……兄弟們的性命……水月的……
「蘭,你有心事。可以告訴我嗎?」我的聲音跟平常一樣,可是我的心在顫抖。
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啊,蘭!我知道,妮婭絲她們會跟將他們走到一起必定是有什麼原因,連蘭也有可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下,所以這即使是個鴻門宴……我也別無選擇。
「我……」抬起眼看著水月,她摀住胸口的手指蒼白無力,嘴唇因為嘔吐鮮血的原因散發出妖邪的媚紅色,被狂風吹亂的黑髮就像刺一樣刺進蘭的心裡。不想啊,可是……大家的命……她不能再猶豫了!「對不起,水月!」
聽見她說出對不起三個字,我的心都涼了,我還是賭輸了嗎?連蘭也想要我的命嗎?!難道……我注定要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上?!
不,我不相信!「蘭,你知道嗎,我從來不相信有背叛這回事哦!只有一個人自己做錯了,朋友和其他人才會離開,所以……所有這些都不能稱作背叛……」
「水月……」手啊,為何抖動得如此厲害,為何拿不穩劍?
自己是卑劣的背叛者,她背叛了水月對她的信任!可是,如果不照著做的話她就背叛了『狂獅團』把命交給她的兄弟……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也罷,無論如何她都會成為一個背叛者,也只有……
對不起……水月!長劍猛然刺向水月的胸口……在接觸到她的衣服時停下,不行!她……還是下不了手!!
「蘭……」我欣喜的看著蘭,突然溫暖的身軀中刺入一個冰涼的物體,我對上蘭不敢置信的眼,再慢慢回視自己的身體……血液順著冰冷的長劍流下,那劍……就握在蘭的手中!
「不!我不是……!!不!!!!」蘭驚呼著放開手,退到不遠處搖著頭。「我沒有,相信我!水月!!」
相信你?!我還能嗎?!我還敢嗎?!
我苦笑著握住剩餘的劍刃,一點、一點把它從我的身體裡面拔出來。很痛!但是我的心,更痛!為什麼要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這種痛苦呢?這種……比利刃加身還要痛楚的……痛啊——!!這種痛,我要我的身體完全記住它,因為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了!
我,是不會被打敗的!
深吸一口氣,我退後幾步,崖邊的小石子滾落山崖發出空曠的聲音。蘭的瞳孔陡然放大,欲伸出手。「水月,不要!回來啊,水月!!水月!!!」
「再見了……蘭……我曾經那麼、那麼的相信你啊……」丟下染滿自己鮮血的長劍,看也不看的倒退一步……踩空!
「不——」蘭趴在山崖邊上望向神色平靜落入深淵的水月,悔恨的淚水流下面頰,她……到底還是做錯了!「不要啊,水月!」
「小姐不會死的!」
蘭回頭看去,卻是風塵僕僕趕到的奧雷加,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一抹鄙夷和痛苦。伸出手,輕輕擦拭著沾滿長劍、仍然溫熱的血液。「小姐不會死的,因為……奧雷加會把她帶回來!即使她不在了,也有奧雷加永遠陪著她,小姐不會寂寞的……」
「奧……雷加?奧雷加!」反應過來的蘭再一次伸出她的手,可是同樣的失望了,忠心耿耿的奧雷加就這麼無憂無慮、無牽無掛的悠然跳下萬丈深淵,那神色好似他跳入的不過是個水塘一般。「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這麼做,水月就真的會高興嗎?!」
「蘭!」雲濤扶著妮婭絲和其他人慢一步趕到,看著滿地的鮮血和只有蘭一個人的空曠懸崖,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水月呢?奧雷加呢?」
「跳下去了……他們都跳下去了……」蘭無神的看著白霧繚繞的崖底,「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到底是誰在我背後推了一把讓我刺傷了水月,我一定要查出來!!而且,」堅定的看向妮婭絲等人,「我相信水月她一定沒有死!」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是猜出十之八九的妮婭絲、雲濤、風鈴和麗麗安團團把蘭圍住,抱住她冰冷的身軀,即是安慰也是誓言。「是的,水月一定沒死!!她……是不會這麼簡單就死的,我們一定要等她回來!」
少女們的誓言響徹在空曠的原野,像是想要到達最深的崖底,告慰好友的靈魂。「然後……永遠都不再分開,任何人都無法左右我們的感情,我們……將為她而生、為她而死!!」
第四十三章決定
「老大……對不起,因為我們的緣故,讓老大你們為難了。」
蘭搖搖頭,看著手下跪在面前,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面。她唯一擔心的人,現在正是生死不知啊,如果她有能力……她多麼想回到那個時間,將整件事重來一次!再來一次的話,她一定不會想要傷害那個人啊!
是的,那個對她而言是那麼、那麼重要的人!可是,她卻在失去的時候才察覺到這一點……
「老大?」跪在地上的男子不敢抬頭,可是也發現到自己的頭目不同尋常的表現,以及其他人無言的悲哀。老大他們在黑暗鳳凰遇到了什麼事?為什麼她們被這麼悲傷的氣息所籠罩著?
「和你們沒有關係。」苦笑一下,妮婭絲說出了違心之論。若說水月的死和他們沒有關係,首先自己就不能原諒!不,水月不會死,她也不能死!是啊,世界上還有這麼多愛她的人,她怎麼可以丟下這些人一走了之?」先起來吧。」
「若不是他們……若不是他們……」雲濤別開臉,收藏起自己的憤怒和臉頰上的淚痕,緊握的雙拳爆出青筋擺放在身體兩側,她正努力克制不要讓它們『吻』上其中任何一個人的臉。她恨!恨這些讓蘭無從選擇的人,恨這些讓水月消失的人!恨,就像一根刺扎進心裡,沒有人可以拔除……
無言的看著同伴們臉上的悲哀,風鈴輕輕摟住麗麗安,同樣濃烈的悲傷湧上心頭。水月啊水月,你是何其殘忍啊!居然丟下這麼多關心你的人,讓大家為了你……這麼的痛苦啊!可是,你又是多麼的讓人牽掛啊……
「老大!」跪地的男子一站起來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向無畏無懼的頭目居然會出現這麼悲傷的表情,她身邊的那些女子也是個個悲憤。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在黑暗鳳凰上?這種心情,讓他幾乎變成一隻鸚鵡,從頭到尾只會重複著一個單詞。
「我沒事,大家還好嗎?」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雙眸恢復冷靜的蘭開口詢問手下,也在同時打量著不遠處的城牆。她要知道,在水月、她自己……以及大家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之後,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還有什麼是她可以挽救的?
巨大的暗灰色城牆破敗不堪,巨大的缺口和焦黑的痕跡很像是被猛烈的魔法攻擊過,銅皮的城門也在更換中,不少爬滿了青苔的地方有著長長的滑痕,有點像是有人在上面搭著雲梯的模樣。城中那一座座聳立的高樓也出現了補丁,城堡不若往日的光輝,反而好像在灰堆裡打了一個滾兒似的,拎一拎說不定還能抖下一簸箕的灰燼來!
這,是表示有人攻城嗎?
見到蘭若有所思的看著伯多斯,手下連忙提供最新情報。「屬下們一切皆好。新王繼位的時候,下令抄殺了托爾魯泰公爵一家,聽說老公爵的舊部還向新王發起了攻擊,這些……」指指斷壁殘垣,「就是那時候留下的一部分。」
「那還有一部分呢?」妮婭絲聽得心急,就算救不到水月,她也想知道老公爵一家到底傷亡多少?她們對水月,到底要虧欠多少啊!老天,拜託……他們可不要有事啊!「老公爵一家下場到底怎麼樣了?」
「聽說有些亂黨想要行刺新王,他們都有著強大的魔法。」畢恭畢敬的回答問題,男子沒有說出的是——這些人使用的是禁忌的魔法,其中還有精靈魔法混雜其中,這是大家都感到奇怪的一件事。黑暗的魔法和精靈魔法?這是怎樣的組合啊?也是這個大陸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可是就是這麼不可思議的發生了。
「行刺?哼哼,那他怎麼還沒有死啊?」從鼻腔中哼出這麼一句,雲濤恨不得讓那個罪魁禍首死上一萬次!要不是他,水月又怎會……
與其他人不同,一向溫柔看著一切的風鈴壓下心頭的悲傷,環顧四周。不要忘記,她們現在的身份,若是彼方知道她們回來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做出什麼事?
濃密的樹林像是綠色的懷抱,把半敞開海港的伯多斯納入懷中,藍色和綠色是如此和諧平靜。可惜,殘破的灰黑色城牆顯示著它已經大傷元氣了,瞇起眼,風鈴在心中評估著……若是開戰,自己等人又有幾分把握?
「……風鈴姐姐?」麗麗安拉拉風鈴的衣角,她不懂!為什麼水月要離開大家呢?因為,大家是這麼悲傷啊,她相信蘭也不是有心要傷害水月的,但是……如果水月回不來,她會好難過好難過的!她不要!她不要水月姐姐不見啦,她要水月回來!
「什麼事?」風鈴回過神來,看見的是大家的若有所思。
「水月姐姐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回來?」小女孩的一句話如同石破天驚,震碎了所有人偽裝的堅強,是啊!沒有什麼比這個願望更加強烈的了,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止她們實現它!
「麗麗安,水月她……」蘭忍住眼中的淚水,蹲下身摸摸女孩的頭,像是在告訴她也像是告訴自己。「因為我做出了對不起她的事情,所以……她暫時不會回來了。」
「做錯事就要道歉啊!」小女孩不懂這麼多複雜的事情,她只知道,她想要水月回來!
「會的!」一把抱住麗麗安,淚水浸濕了她肩頭的衣服,蘭的堅強在一霎那崩潰!「我會的,一定會!」
「沒關係的,水月姐姐會明白的,她會原諒你的。」燦如陽光的笑容,看著這麼說的小女孩,眾人不禁慚愧,她們竟然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輕輕摟過麗麗安,風鈴再一次注視大家,開口了。「我們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順從彼方,繼續聽從他的調遣。」
「去!誰要聽他的,我一劍劈了他還差不多!」雲濤第一個跳起來,怎麼也不會同意。
就在她旁邊的妮婭絲卻現出一個媚惑而陰森森的笑容按住了她,身形高大的雲濤就這麼硬生生按下了半截。「不要急,風鈴只是提出我們以後選擇的可能性而已,對吧……風鈴?」
「是。」雖然臉上是不動聲色,心裡卻暗暗歎氣,妮婭絲雖然這麼說,但是看她的表現,明明也是非常介意的。而且,手中握有死神之鐮的妮婭絲,在失去水月之後會不會抓狂還真是未知之數呢!
「這個不用聽了,二是什麼?」淡淡的,蘭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身後的手下默不作聲,知道這幾句話也許就是決定他們以後命運的決定了,所以……他們要好好聽著。
「二是……」瞄了一樣蘭身後的手下,風鈴想起的是伯多斯城中那更多不知道彼方真面目的無辜人民,幽幽歎口氣,即將出口的話在舌尖上打了一個轉,變了。「安頓好該安頓的人之後,我們幾個去找尋不知生死的水月。」
什麼?蘭身後的手下首先訝異的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女人,她居然建議頭領丟下他們?這、這、這怎麼可以?!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低下頭,蘭知道風鈴在避諱著什麼,這也正是當初她的顧忌。否則,現在的水月未必會消失在這人間啊!
「頭兒!」看見蘭真的在思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幾個手下不由得大為緊張,他們還需要她的領導啊!頭領怎麼可以說丟下他們,就這麼毫不猶豫的丟下?」頭兒,整個『狂獅團』的人都在等候著您啊,失去您,我們將如何在人間立足?頭兒!」
拍拍手下的肩膀,蘭露出瞭解並且冷靜的光芒。「正因為你們在等我,所以我才更加不能回去。我要與之作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個國家的新帝!跟著我,你們的家人,乃至更多無辜的人會受到不必要的牽連的。」
「不!!」幾個手下眼中強忍住淚水,伸出手,卻只見幾個少女笑著離去,再不眷戀。「頭兒!你們不要你們的家人了嗎?」
家人?妮婭絲等人停下腳步,帶著深深的寒意看著他們,讓他們這些大男人也不禁從心裡發毛,甚至有人差點就拔劍衝上去了!因為,這種壓力實在是太沉重了!
淡然環顧肌肉緊繃的幾個人,蘭漠然開口。「我沒有家人,以後也不會有!如果早知道受到牽制的後果是這樣,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會放棄一切,包括家人、也包括……你們!」
聽到此,幾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著看向蘭。
「是的,如果保住『狂獅團』的後果是失去水月,我願我從來不是『狂獅團』的頭領!」蘭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她的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寬廣的雲中塔……那詭異的黑雲!還有那綻放在其中莫名溫馨的白梅,那帶著決然神色卻又無比自傲的少女,那不肯認輸的堅毅眼神……
畫面一轉,這個少女卻帶著不敢置信,同樣毅然的決斷跳下萬丈深淵!她那悲傷的微笑一直留在自己心底,只怕自己是永遠、永遠也忘懷不了!蘭緊緊抓著自己的襟口,彷彿這樣可以回到從前,從前那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的日子。
「所以,我們必須毫無牽掛,這樣在以後的日子才不會重蹈覆轍,因為『某些東西』而失去更重要、更寶貴的東西!」妮婭絲搭住蘭的肩膀,此刻她也放棄了家族的一切,不願意和那個……依舊頂著『六君子』頭銜的哥哥有任何牽扯!
「是的,因為我們……曾經失去過……」雲濤默默的再次握緊了雙拳,如果此刻有人讓她狠狠扁一頓就好了!
水月啊,是大家辜負了你,你……可恨?可怨?可悔?
「頭兒……」一個手下困難的開口,要命,這些女人是鐵了心了!「你們,不是開玩笑吧?」
是啊,他們多麼希望對方是在開玩笑啊!自從水月等人與頭兒相識以來,大家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這幾個女生散發出來的團結之力,再到水月冒死去救蘭的那時刻起,他們『狂獅團』每個人都心悅誠服了!是的,服了!
說老實話,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是不清楚,但是看去了六個人卻只回來五個,大概也可以猜到一二。要說不震驚、不傷心是騙人的,可是……也不能讓他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啊,失去頭兒?!這比殺了他們還要嚴重!
頭兒一向想要做的,難道就此放棄?可是……「頭兒,如果我告訴你新帝的政策可以稱之為暴政,你會說什麼呢?」
「什麼?你再說一次?」蘭一把揪住對方的領子,把不比她矮的男子拎到面前,杏目圓睜。「說!」
是的,原本的『狂獅團』之所以成立可不僅僅是因為要成為一個黑幫,也不完全是為了團結在學院裡面容易受到欺負的窮人孩子。而最重要的是,方丹的稅收實在是太重了!吃飯要交飯稅,睡覺有睡稅,河流有河稅,捕魚又要交魚稅……
這種日子,讓人怎麼活?!雖然方丹有很多貴族想方設法為人民謀福利,好比水月的外祖父,可是雪中送炭的少,還是落井下石的多啊。那些貴族個個頂著不可一世的氣焰橫衝直撞,如果不是蘭讓大家團結起來,恐怕早就開始暴動了!而後果,當然也是不堪設想的。
所以,他們才化明為暗以學生為主力引開別人的視線,實行著計劃解救老百姓。可是,如果不是因此搶劫了貢品,又怎會淪為彼方太子……不,該稱他為新帝了……他的工具?又怎會傷害了水月?讓她們悔不當初!
自從新帝當政,所有的稅收加重了一倍不止!所有的人敢怒不敢言,因為他們心中唯一的希望——『狂獅團』的首領——蘭並不在伯多斯。而一向為百姓說話的老公爵一家也慘遭滅門,先不說猜測著『十二星君』有幾人生還,老公爵的頭顱吊掛在城門上的慘狀,和那在午夜狂奔的陣陣鐵蹄,至今還印徹在大家的心扉上!
那是,一輩子也抹不去的噩夢!
「怎麼會……」蘭呆愣住,鬆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聽見的是怎樣的消息啊!不,這不可能……
說完話的手下一不留神被她摔在地上,可是他卻悄悄鬆了一口氣,他們瞭解蘭。如果不是責任感重,蘭又怎會在當初挺身而出擔任『狂獅團』的首領?如果不是愛護人民,她又怎會甘冒大不諱,去截取貢品來分給眾人?蘭,是他們唯一承認的首領!
「彼方是這種人啊……」妮婭絲的眉毛也皺了起來,想起當初見面的匆匆一瞥,卻怎麼也無法把那張臉和此刻聽見的殘暴聯繫在一起。
風鈴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低頭沉思。
不,彼方看起來不像是這麼笨的人呢,那又為什麼要做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呢?水月又是什麼地方得罪他了?讓他執意非置於死地不可?如果說是因為老公爵,顯然不可能,瞎子也看得出水月對身為貴族一點好感也沒有,那……就是有不可告人的原因了?
可是,他又怎麼設計水月?要不是因為貢品,大家恐怕……貢品……被劫!?
等一下!因為貢品被劫,所以蘭對任何事都小心翼翼,護送毀滅之劍一事恰巧在這時候送上門來。如果得到國王的信賴,以後就算事情被揭開也會看在這件功勞份上不了了之,可是……因為某些因素,所以她們才轉道黑暗鳳凰。
如果假設一下,說從一開始彼方就完全知道這件事的話?會如何?答案只有一個,會演變成今天這種結局!但是……不對啊……裡面有漏洞,彼方是如何知道帕佩會內亂的呢?如果不把帕佩的動亂算進去,所有的事情都會失去控制。
這是她們當務之急要弄清楚的事情,到底……彼方在水月失蹤這件事上,扮演著怎樣的角色?他又企圖做些什麼?他真正想要抓住的,想要消滅的,想要逼迫出的又是什麼?
「風鈴?你還好嗎?」麗麗安看著風鈴臉色難看,只好拉拉她的衣角,提醒著她的注意。「麗麗安會擔心呢!」
「麗麗安你擔心什麼?」風鈴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她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大家,如果暴躁性子的妮婭絲和雲濤知道的話,恐怕壓制不住會做出打草驚蛇的舉動來。她要等,等水月的再次出現,她堅信水月不會死,彼方的真面目也終有揭開的一天!
「擔心你會和水月一樣消失不見了,那很可怕……」麗麗安的童言昭示出了所有人擔心的事情,也讓大家再次沉默。
「老大,水月小姐是個疾惡如仇的人,如果她知道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話,恐怕不會袖手旁觀呢!」逼不得已,蘭的手下祭出了最狠的一招!搬出水月小姐,如果老大再無動於衷,他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水月……」蘭的眼神出現了一絲迷茫,水月?水月,若你在此,會說什麼?會做什麼?」……水月……」
「干吧,蘭!」妮婭絲笑了,輕輕搭上了蘭的肩膀,眼中閃著光芒。「我們其實還有第三條路的,那就是……和他對抗到底!」
「沒錯,要嘛就灰溜溜走掉,要嘛就乾脆大幹一場!」雲濤笑出真我的風采,此刻眾女光彩逼人絲毫不遜色傳說中的英雄豪傑,直讓人感歎,巾幗英雌亦是動人心魄!
「沒錯,我是不應該為了這點小事放棄,如果水月在的話……她也不會同意吧?」蘭笑了,她為了『狂獅團』的眾人失去了一個好姐妹,可是……自己怎麼就能放棄原本堅持一生的事業呢?與其自己幾個人磨磨蹭蹭去找她,那還不如聚集了眾人的力量更來得有力!
「我們不去找水月了嗎?」麗麗安不太懂,不過如果是蘭說得話,她會聽的,只要可以再次見到水月,她什麼都會忍耐的。
「不去了,現在不去了。」風鈴看著麗麗安,保證著。眼神飄忽的看向遙遠的城池,在她眼中,那巨大的城池是將水月一口一口吞吃的妖獸,她不會饒了它!絕不!
方丹的首都——伯多斯,是一個繁華到讓人厭惡的海港城市,越是繁華的都市越是墮落,這句話真是一點也不錯!遙遠的城市呈現出令人心煩的動亂,即使剛剛經過一場大的戰爭,人們也絲毫不記得吸取教訓,對他們而言……也許只有手中看得見的東西,才更加實際吧?
真是,悲哀啊……
「你是說,你們僅僅封印水月身上的暗凰?」揮手讓臣子們退開,陰暗的書房裡,登基新帝的彼方漾出一抹純真的笑容,配在他的娃娃臉上正是再合適也不過了。可是,又有多少人可以看清這張無邪的臉孔下,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計策?
空無一人的房間,居然回應著彼方的問話,顯然這個人很小心。「對不起,殿下。暗凰和金龍即使被封印住,她居然還可以離開,這是屬下等萬萬想不到的。」
「那她現在人呢?」臉上依舊掛著微笑,彼方的氣息卻變得危險,洋溢著殺機。這個『她』不問可知,指的正是水月!至於為什麼執意要除掉水月,恐怕只有彼方自己心裡才明白吧?
「死了!」回答的很快,很明顯,對方對惹出彼方的怒氣沒什麼興趣的樣子,戰戰兢兢是對上位者的畏懼。「借由蘭的手,我們已經除掉了她。」
「哦?」聽到這句話,彼方放下心,身體很自然的放鬆。「屍體呢?帶回來了麼?我想看看。」
「呃……這個……事實上……」
屬下斯斯艾艾不敢說什麼,可疑的態度引起了彼方極大的不滿,眉毛上揚。「事實上?」
「事實上,屬下等並沒有看見水月的屍體。」終於,在巨大的壓力下,實話說出來了。
「沒有看見屍體?」這個消息給彼方的震動真是無比巨大,只見他一臉震驚,用力一拍桌子!絲毫不覺桌子已經在自己的掌力下化為飛灰,這一掌也讓回話的人縮了縮脖子,生怕下一掌的目標就是自己的脖子!「沒有看見屍體你們居然還敢回來覆命?你們到底憑什麼斷定她死了?嗯?!」
「她、她被蘭殺傷,而且自己墮入深淵,應該是活不了了。」說著說著,幾乎連自己也沒有把握了,也不指望彼方可以聽得進去。只好後悔著,自己怎麼就這麼大意了呢?
「應該?你居然給我用應該這種詞?」彼方雙手握拳,笑容已經不復存在,此刻他腦子轉的飛快。不,他不信水月會死,那個女人……沒有這麼短的命!而且,自己墮入?有問題!
「要是她不死……」彼方捏緊了椅子背,這次他控制了力道,沒有再次毀了它。「就要換我死了……」
不過,在瞬間,他已經想出了對付水月的方法,哼哼!水月,我手上的籌碼……是你意想不到的多啊……你連一點點贏的機會都不會有!是的,水月你必須死!
「我不會讓你活著的……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