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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笑歌》第28章
  二八 番外

  李長笑是個笨女人。可是,不可否認,小說裡,偏這些笨笨傻傻的女人俘獲了王子的真心。

  王子閔斐,遇到笨女人的時候十三歲。

  他正在練劍,二叔父就領著一個嬌嬌怯怯地女娃過來了。

  「斐兒,長笑身體不好,只能習太極、擒拿這些技巧的東西,等下你教的時候,注意仔細點。」二叔父很懶,是武館的教練之一,生平的愛好就是將手下的弟子帶給自己的侄子指導,然後躲到一邊偷閒。

  他頷首,清冽的眉眼中閃過無可奈何。

  就此相遇,平淡的讓人想不到會起漣漪。

  笨女人的身體不好,來武館的時間總是斷斷續續的,笨女人喜歡笑,但卻不是那種爽朗的大笑,而是彎起眉眼,梨渦淺淺,看了極其溫和舒服。

  而他開始卻總覺得她假,後來才明白,為了辛苦的活著,她必須小心的控制情緒,即使大笑亦未可。

  不管如何,這個聲音細細、笑容假假總是忽然出現又消失的笨女人到是讓他留意起來。

  王子閔斐有很強的責任心,總覺得從閔氏武館出去的人雖不能很厲害,但亦要英姿煥發,精神抖擻,於是,那個嬌嬌柔柔不幸被他留意到的女娃就成了重點改良對象。二叔父叮囑的話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一門心思把金枝訓練成花木蘭。

  弘願剛發下,計劃剛實行沒兩天,她便徹底消失了。

  那一年他十四,遇到她,很挫敗。

  日子怔忪,二年過去。

  小城之中,繁華之地未有幾處,某日閒來無事,他雙手插在褲袋裡,踢著小石子晃蕩著閒逛。

  秋日的陽光很暖,灑在來來往往的人身上,平白添了幾分金暈。

  他百無聊耐地走,忽然止步。

  路邊的木椅上,一個女孩正手撫胸口,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姐,笑死我了!你聽誰說——」後面的他未聽清楚,因為,那女孩湊到另一女孩旁邊嘰嘰咕咕地邊說邊笑。

  另一女孩背對著他,正望向川流不息的街道。

  然後,她回首,他愣住——那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美麗的臉。

  這便重逢,他從遠處的樹下有些好奇的望過去,只見她對著妹妹淺淺地一笑,然後手拉手走進最近的專賣店。

  天地良心,他本來並不想跟進的,只是,那雙腿不自覺的也跟著邁了進去。

  然後,只聽清亮的聲音道:「姐姐,這模特身上衣服不錯,不過看不出來是男式女式,來,我們不看牌子,你來猜猜!」

  他尋聲音走過去,一眼望去,臉,騰地紅了。

  「這麼麻煩!還用猜?」細細柔柔的聲音裡,她忽然伸出手,罩上模特的□,然後若無其事地收手,笑著轉頭。「鑒定完畢,是女式的。」

  她坦然微笑,未曾想過他就站在一角,回過頭,黑白分明的眸子閃過一絲驚詫,隨即便鎮定下來,「師兄。」她揮手寒暄。

  寒暄,寒暄。

  他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覺得臉有些發燙,真是奇怪,坦然地做出那讓人臉紅心跳動作的是她,他在尷尬什麼?

  這個問題,直到他回去了很久,還在困惑。

  不過,當晚就知道了原因。

  那個夢很清晰,他看見自己顫巍巍伸出手,罩到一個挺翹的□上,拇指在粉紅的蓓蕾處,輕揉慢捻,他心跳如雷,慢慢地傾身俯下去,咬住那頂端的紅梅,然後瘋狂的蹂躪。

  一路攀升,他抬起頭,喃喃地喚。

  長笑,李長笑。

  這個夢已經做了兩年,每次醒來床上都濕濕的,而夢中那個柔嫩的女子總是面目模糊,而這次,他卻清楚的看到了,那張溫婉淺笑的臉。

  然後,過往的記憶如同開了閘的洪水傾洩而出。

  他方憶起,那年夏天,他將她摔到地上,她耍賴,在他停下後腿一勾,他便猝不及防的壓到她身上。

  她的身子很軟,跟他的不一樣,一股淡淡草藥味充斥在鼻間,澀澀甜甜地,他慌忙用手撐起身子,滾到一邊,她也掙扎著坐起來,再然後,不知怎麼著,他的手肘撞上了她胸前軟軟的東西,她呼著痛跳到一邊。

  他口乾舌燥,拿起旁邊的礦泉水仰頭猛灌一氣,然後,別過頭,大口大口的呼吸。

  旖旎的夢大約就從那晚開始的吧。

  只是,自那以後,她便再未來過。

  ************************************************

  長笑不止是笨,她也很遲鈍。

  所以他頻頻來找她,並要她陪他一起參加全國劍舞大賽時,她根據自己當時的身體情況,慎重的考慮後,答應了。

  他歡喜,她也歡喜。不過兩個人的歡喜的概念卻不同。

  這世界上,總會有許多事發生來考驗清澀的愛戀。

  離比賽還有一個月,她搬家了。

  似很急迫的樣子,來不及向他到別,只匆匆托班上同學轉了封信,就此杳無音信。

  地址是有留,不過,當時很憤怒地他直接把信一撕,扔到了下水道裡。

  等冷靜下來,想看時,那潔白的信紙已被黑水淹浸。

  這一年,他十六,與她重逢,仍然挫敗。

  往後就不必說了,他四處打聽,又重新要到了她的地址,然後,硬告訴家人那所學校升學率有保證,非要轉學。

  足足纏了一年,他老爹不堪其擾,主動要求調工作,然後帶他來到了有她的城市。

  然後,他站在她身邊,半年後,順利的從男的朋友轉變成男友。

  十七八歲的少年,精力充沛,慾望如溝壑,總難填平。

  於是,晚自習沒有燈的樓道裡,他總是將她一把扯過去,按在牆上,一隻手伸進她的衣裡,一隻手攔著她的腰,邊親邊低低地笑,學著她的語氣戲謔道。「鑒定完畢,長笑是個如假包換的姑娘家。」

  彼時,他小心翼翼,不敢做進一步的動作。她半推半就,也沉迷於這讓人臉紅心跳的親暱。就那麼,簡單愛上。

  然後,便認識了長醉,兩人行不得已成了三人行,她仍然不在意的微笑,而他,開始有些暴躁。

  高中的課程有些緊湊,閔斐的成績一向好,他的時間分配很有規律——練武,看書,抱長笑,這般單純,學習想不好都難。

  而長笑不行,她要看的東西永遠很多,可沒幾個是課本,所以成績只在中間徘徊。

  閔斐開始著急,一有空就把她拎一邊教導,順便擺脫跟班的長醉。

  黃昏裡,長長短短的光影投射進樹林,就見草地上,一少年聚精會神的看書,他的腿上,則歪歪靠著一個抱著書本不住打盹的女子。

  忽然,少年抬頭,鳳眼淡淡一掃,看四下無人,書本一扔,大手一撈,頭便低了下去。

  她迷迷糊糊被親醒,一揉眼,就看放大的俊臉酷酷地道:「李長笑,我是要考C大的,你若考不上,就直接嫁我吧。」

  「不要。」她驚醒,急忙找起被掉落地上的書急急的看,看了兩行才想起反駁。「憑什麼你說什麼就什麼?」

  他危險地笑,然後,那頭復又低了下來。

  這般酷刑,她果真有些進步,不過離C大仍然有些距離,好在其父母都是該校地質專業的名譽教授,考此專業可以點分,而且本市的學校錄取分數線又低,多方幫助下,她奇跡般的吊車尾考上了。

  錄取通知書發下那天,他興奮的抱著她在屋裡轉圈圈。

  一圈一圈,她對他笑笑,然後,眼一黑,暈了過去。

  他大驚,顫抖地抱著她衝向門外,長醉笑嘻嘻地攔住說:「別急,我姐這是老毛病了,過會就好。」

  那天,他才知道她心臟不好,才明白兩年前,是他所謂的地獄式訓練嚇跑了她。

  這往後,對她越發的小心謹慎。

  進入大學,課業不緊,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可事情也越來越多。

  閔斐是不折不扣的王子,學習相貌家世性格都堪稱完美,自然,有女子明裡暗裡秋波盈盈。

  十九歲的少年,很酷的站在小樹下,雙手斜插在口袋,低著頭,百無聊耐。「同學,不好意思,我已結婚,老婆叫李長笑。」

  拜他所賜,長笑名聲雀起,成為眾女欽羨的對象,這其中,也有長醉。

  一日,長醉笑嘻嘻地晃到她身邊,一本正經地問。「姐,我忽然發現喜歡上姐夫,怎麼辦?」

  她敲她,也嘻嘻哈哈。「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你若喜歡,這衣服我脫了送你。」

  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衣服這東西不是送了便能穿的,也要看合身不合身。

  長笑的父母長年在外,家裡除了一個阿姨,便是姐妹兩個,逢雙休,他便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拐走她,長醉也會不依不饒地跟過去。

  時隔兩年,他似乎沒以前排斥三人行。

  故事是從這裡走岔的,他喜歡刺激冒險的運動,可她不行,所以,過山車,水上漂流,高空彈跳,海盜船,鬼屋歷險便是長醉陪他去玩,每當這個時候,她就遠遠的坐在一邊,寂寞地微笑。

  這般一個月,她開始漸漸的避開他時,他忽然不再提出玩這些,只是抱著不情願的她窩在沙發上,邊親邊困惑地問。「長笑,為何一模一樣地臉,我只對你有感覺?」

  她一甩手,推開他,不說話。

  「老婆,老婆,別氣。」他求饒。「前段時間不是故意冷落你,只是那天聽你說了一些話,很生氣,便想要你也難受。」他老實地說。「其實,那天你說什麼衣服的,我就在門外。」

  她紅著眼,細聲細氣地說。「那只是說著玩,根本當不得真。」

  他親她,連連道歉,只是親著親著就變質了。

  一個月未這般親近,他憋的幾欲發瘋,俊美的臉因慾望而扭曲。長笑。他顫抖地叫著,將她壓在身下狠命的親吻,一雙手瘋狂地扯下她身上的衣服。我好想要你,好想要。

  咚咚咚。震天的敲門聲響起,長醉在門外大喊。「姐,爸媽的電話。」

  事情發展到現在,都很溫馨,也似乎有趨勢一直這樣下去。

  三月二十五,他二十歲生日前三天。

  她摟個抱枕歪在沙發上滾來滾去。「好煩,好煩,好煩!挑禮物好煩呢,阿斐你喜歡什麼?」

  他手也沒停地玩著遊戲,酷酷地說。「自己想。」

  「想不到啊想不到!」她滾啊滾地趴過來,看著屏幕上跳個不停的小人,突發其想。「要不買套裝備送你?」

  他的俊臉一抽,不屑理她。

  「不滿意?那打火機吧,雖然沒創意,我看我們班女生都這麼送。」

  他的臉又抽了一下,終於忍不住罵道:「你笨啊,我根本不抽煙的好不好!」

  她委委屈屈,小聲說。「凶什麼凶,問你你又不說,我自己想的你又不滿意。」

  ……

  客廳裡,終於有人聽不下去,閒閒的建議:「姐,你送自個兒過去就好。」

  「這個主意好。」他停下遊戲,攸地轉過頭,細長的眸子閃閃發亮,嘉許地道。「還是長醉聰明,嗯,我回去準備下,那天過來接你。」他笑的意有所指。

  她忽然反應過來,滿臉通紅,而那個提建議的人,面色卻沉了下來。

  她是在他二十歲生日當天,才知道幸福原來是長了翅膀的。

  那個時候,他俊美的額上都是汗,唇舌靈活的遊走在她的身上,健壯的手臂緊緊箍住不停扭動的嬌軀,她羞澀而緊張,破碎的求饒從嘴裡吟出,細細的聲音怎麼聽都讓人血脈噴張。

  誰都以為,那天會發生什麼的,他亦如是。可就在他忍不住進入之時,她突然臉色蒼白的將他推開,說:「阿斐,我不要了。」他似沒聽到,不屈不撓的湊過來,邊親邊說:「乖,不怕啊,我會輕輕的,不疼。」

  不要——。她尖叫著推開他,冷汗從額頭涔涔落下。

  彼時,他正在同自己的慾望做鬥爭,根本無暇注意她,只是懊惱她的反覆和不解風情。

  而她,推開他之後,楞了一會,忽然臉色大變,不發一語,拉過被子,就睡了。

  而他,也賭氣的扯了一床被子。

  天亮,兩人不歡而散。

  這個矛盾其實沒什麼可以提的,因為,事隔不久,兩人便和好了,他自我批評上次不夠溫柔,她自我總結那天太過緊張,誰都沒把那當一回事兒。

  直到後來次次都如此,他終於忍不住了,問她。她不說話,急了,就衝口一句。「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做這事兒?」

  他也氣了。「我喜歡跟你做這事兒。」他的說話的時候,話音咬的特別重,狹長的眸子裡有火焰在燃燒。

  她終是一個人躲躲閃閃去了醫院。

  大夫說,先天性心臟病,如她這般並不嚴重,既然可以進行不太激烈的體育運動,那麼□只要小心些就可。

  她心裡定了一下,可仍有少許疑惑,想問,看那年老醫生鄙夷又淡漠的眼神,又把想問的話吞回了肚子裡。

  儘管醫生那麼說,可仍是不順利。

  她真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寧願一昏了事,可也奇怪,不管她多麼難受,意識卻總是很清醒,清醒的讓她看著自己的推拒,看著他日漸冷淡的眼。

  最後一次,他倚在門口,提著褲子,盛怒的臉因強行壓抑有些鐵青,他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說。

  「李長笑,我想你根本不愛我,不然,也不會屢次拒絕我。」然後,摔門,揚長而去。

  算是分手了吧,一連半個月他不找她。長醉晃過來,笑的一臉好奇:「姐,怎麼——?跟姐夫吵架啦?」

  她揉揉酸澀的眼,含含糊糊的應首。

  心不在焉了幾天,總是猶豫著要不要把實情告訴他,告訴他,她有病,所以才不受控制地推拒此事。

  可是,他終是沒等到她下決定的那天,就轟轟烈烈的跟同校一個女生傳出了緋聞。

  她不敢哭,甚至連確認的勇氣都沒有,只是吸著鼻子,打電話給父母,然後,一個人,一個箱子的上了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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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在她消失一個星期後才知道的。

  憋著不去找她,忍著不去想她,只是想她主動坦白一切,可是,他卻始終沒等到。

  她離開了,就那麼一聲不吭的離開。

  他握緊拳頭,重重的擊在沙袋上。

  再然後,學會了抽煙,在煙霧繚繞中,幻想著想要的結局。

  這般,日子飛快,三年已過,他二十有三,已畢業,任職於一家研究院,白天是建築設計師,晚上兼職武術教練,少見的青年才俊。

  他依舊沒事去她家晃晃,甚至跟她偶爾在家的父母也熟絡起來。

  長醉說。「我姐身體不好,去修養了,不跟你聯繫是想回來給你個驚喜,你就不要問她地址了好不好?」

  他垂下眼,掩住眸中一閃而逝的挫敗和疲憊,淡淡地說,「好。」

  有時候,他並不知道自己這般執著為何?或許只是對三年前她的離去耿耿於懷,所以很想問個明白。

  可是,明白後又怎樣?他忽然害怕,忽然害怕那個答案並不是他能承受的。

  這麼想著想著,一天天的煎熬著,她便回來了。

  有些事,我們做過,錯過,然後放手,會覺得遺憾。可是反過來呢,他緊握著不放,卻得到了毀天滅地的絕望。絕望如斯,一點一滴,啃的他屍骨無存。

  如果時光倒流,他寧願她是不回來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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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來了!事隔三年,她捲著漫天的煙塵回來了。

  再見面,兩個人都沉默許多,還是最後,她嘰嘰喳喳地說在外面遇到搶劫的,她怎麼用一招分花佛柳奪回錢包,然後路人驚歎不已,報紙上還登什麼功夫美少女見義勇為。

  他聽了,哈哈大笑,一伸手,樓住她,眼梢眉角上揚,酷酷地道:「就你那點功夫?算了,長笑,你還是乖乖嫁我吧,我會永遠保護你。」

  她將頭埋在他的胸口,悶悶地笑。「阿斐還是老樣子啊!」

  這麼一笑,時光又回來了,那些溫暖而明媚的午後,草地上親暱相偎的少男少女。

  兩個人,都決口不提三年前發生的種種,也不問這三年對方如何,他彬彬有禮,不再衝動著將她壓在身下,一任叫囂著的慾望沖昏理智。

  都在等,都在害怕,都不願將一個殘酷的事實戳破。

  可是,總歸要說出來的,對不對?

  時間雖然神奇,卻化解不了橫在中間的問題,好吧,長醉跳出來,好奇地問。「姐,你打算怎麼辦?心臟病還好說,可是那個腎臟綜合症,可是很棘手的,你確定不要告訴阿斐?」

  阿斐?長醉喊他阿斐,心裡一驚,口裡卻問。「你怎麼知道的?」

  「那個啊,我不小心翻到了你的病歷,還有,偶爾媽也會提一下,哦,對了,忘了這是三年前的事了,姐,你現在身體怎麼樣了?」

  「還好。」她支吾以對,但心卻開始陣陣的抽著疼。

  長醉說,她喜歡阿斐,從第一次見面開始。

  長醉說,她不介意阿斐愛的是自己的姐姐。

  長醉說,她的愛一直都是卑微又絕望的。

  長醉說,只是想訴說給姐姐聽,沒什麼其他的意思。

  長醉說了很多,她都沒聽到,末了,長醉說,「姐,阿斐那麼愛你,為了你忍了這麼多年,難道你就忍心?二十多歲的男子,讓他禁慾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難道你讓他一直這麼下去?」

  說到最後,長醉哭了,她卻呵呵地笑,蒼白的微笑。

  長笑是個笨女人,可是奇怪,她居然聽懂了長醉那麼一通話的含義,真是不可思議!

  她蜷在床上,用枕頭蒙著頭,笑的聲嘶力竭。

  然後,那事便發生了,她站在門外,靜靜地聽門裡男子粗啞的低吼和女子忘情的呻吟。

  她就站在門外,靜靜地聽著身體猛烈撞擊的節奏。

  那個阿斐,那個長醉,他們在□。

  他們可以毫無阻礙的歡愛,而她只能毫無阻礙的偷聽。

  她一口一口和著水吞藥,聽著裡面,他在輕喊。「長笑,長笑。我想你,已經好久了。」

  長笑,長笑。我想你,已經好久了。

  他歎息著呻吟,她蹲在地上,淚流滿面。

  阿斐,有些東西,我永遠也無法給你,那麼,我能做的也只是——當你做美夢時,不去打攪你。

  很多年後,她不再是李長笑的時候會想,那個晚上,那個阿斐被灌醉的晚上,如果她跳出去阻止這事會怎樣?或者在早一點,她告訴他事情的真相又會怎樣?男人吶!有愛無性可以嗎?

  可是,她永遠也不知道答案了,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

  她錯的第一件事,就是聽懂了長醉的話,然後,那錯便像滾雪球般的越來越大,如果長醉不是妹妹,如果不是那些話攪的她心亂如麻,她一定會衝出去打斷他們,直接拎壺開水澆上去,最不濟也要噙著淚抽那兩人幾個耳光然後失望而悲憤的離去,接著負心人追出來一聲長過一聲悲切的呼喊著。

  只是,哪有那麼多如果呢?況且,老天並沒給她彌補的機會。

  因為,長醉睡熟了,忘了出來,阿斐一醒,就立即分辨出床上睡著的女子是誰。

  多麼戲劇性,她還沒來得想說辭,這個錯誤就暴露在陽光之下。

  阿斐咆哮了,那個總是掛著酷酷表情的男人憤怒的咆哮了,他說了很多,她都沒聽清楚,可有幾句卻狠狠刺到了她心深處。

  他是這麼說的。

  「李長笑,我不是東西,讓你這麼的送來送去……」

  「不要自以為是的安排別人的人生,你沒資格……」

  「我對你好,你可以不接受,但請不要隨意踐踏……」

  不是這樣的,她搖搖,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不是這樣,又是哪樣呢?

  三個人一起喝酒,沒道理他跟長醉在一起她卻不知道,是的,她知道卻不阻止,那便是默許,那便是生生把他當東西一樣送了人!那個打著愛他為他好的旗號下,李長笑實際是個懦弱無恥的人!

  「長笑。」他望著她,靜靜地說。「有些話,我等了很久,可你始終不說,而如今,我不想知道了。從此以後,你,李長笑,能不能結婚,跟誰結婚都不再跟我有關。」

  從此以後,你,李長笑,能不能結婚,跟誰結婚都不再跟我有關!

  「你一直都知道?知道我不能……」她指著他,手指微微顫抖。「既然知道,為何昨夜還——」跟長醉歡好?既然知道——

  這是她接著犯的第二個錯誤——不信任,她不信任他。

  他氣極反笑,眼睛通紅。「你要問,我是不是裝醉的?是不是故意跟長醉上床的對不對?」他啞著嗓子,溫和的問,那話語裡的悲滄卻一絲一絲繚繞在空氣裡。

  「李長笑,我求求你,動一動腦子好不好?若我想要你妹妹,這三年來多的是機會,何必等到你回來?」何必呢?他握緊拳頭,低低地笑。「我等了三年,不是想要這樣的結果,不是的。」

  笑到哽咽,那握緊的拳頭重重砸向雪白的牆壁,一絲艷紅歪歪爬過流光中清晰如昨的歲月。

  依稀間,陽光下,相擁著的少女少男。「李長笑,我愛你。」他低下頭,鄭重的承諾。「我會永遠保護你。」

  可如今,那一切,都過去了,時光不在,物事人非。

  他離開。

  再見面,已陪伴在長醉身邊。好像,長醉懷孕了。——真是老天無眼!

  她喝著大把的藥,微笑地看長醉的媽媽歡天喜地的說。「是閔家那孩子嗎?嗯,真不錯,相貌好,脾氣也好,對人又有禮貌,醉丫頭,你眼光不錯。」

  長醉嬌羞的點頭。轉臉,看著她,又是羞愧又是歡喜。「姐,我跟阿斐商量過了,第一個孩子給你。」

  她沒說話,長醉的爸爸已經摸著鬍子笑。「醉丫頭想的真周到,這樣,笑丫頭就不孤單了,呵呵——」

  婚禮定在元月一日,因怕新娘子肚子隆起,穿婚紗不好看,所以倉促的在教堂舉行。

  他從那天之後,出現在她面前的次數屈指可數。她也是,能閃就閃,能躲就躲。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用。

  既然,她能眼睜睜的看著錯誤發生,那麼,她也該自食惡果,不是嗎?

  空氣裡靜悄悄的,她抓把藥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抬頭微瞇著眼看著上方明晃晃的太陽,淺淺地微笑,微笑。

  然後,那黑黑白白的藥片從指縫裡撒落在地,零零散散,那是來不及揀起的愛與悔。

  ******************************************************

  他是下午三點的時候開始心神不寧的。

  心裡忽然空空的,似被抽走了重要的東西,眼睛焦灼的在親戚中穿尋,無論如何,卻沒看到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容顏。

  他靠在牆上,點支煙,想麻痺心裡一下重過一下的刺痛。

  狠吸一口,嗆出滿眼淚花。

  長笑,長笑,這事情為何到了這般地步呢?你告訴我,為何到了這般地步。

  冷眼看著人來人往,他終是掐滅了煙蒂不顧一切的大步走了出去。

  可是,晚了。

  一切都晚了!某天,長醉找到他,告訴他自己懷孕時就都晚了。

  她的錯,他的錯,都無可彌補,一切,都回不到原點,回不到最初相愛的原點。

  長笑死了。

  居然死了。

  她竟敢死?

  他溫柔地看著躺椅上熟睡般的女子,霸道地說。「李長笑,你給我醒來,你欠我那麼多,都還沒還呢,怎麼想就這樣一睡不醒。」狠狠地搖晃著她,他的淚大滴大滴的劃落。

  晚了。

  一切都晚了!或許,從他明知道她有病卻遲疑著不敢去求證時,就已經晚了。

  他在害怕,害怕她親口告訴她,她無法跟他歡好,無法跟他生兒育女,他在害怕,所以,他一天拖過一天的想粉飾太平。總是有個卑微的希望,或許她是可以的。

  所以那天,那個醉酒的夜晚,他以為美夢終是成真的!

  誰知道,成真的,卻不是美夢。

  長笑,她,終於走了。

  墓碑上,那個淺笑著的女子,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追著他問。「阿斐,你為什麼喜歡我,我不美又不聰明,你為什麼喜歡我?」

  他用不耐煩的語氣掩飾微窘地臉。「愛就愛了,哪來那麼多為什麼,你有時間來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多看看書,將來好跟我一個學校,不然,畢業就嫁我。」

  裊裊青煙在半空著盤旋著離去,他坐在她的墓前,左手夾著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右手,緩緩地劃過那碑上那三個大字。

  李長笑。

  李長笑……

  李長笑——

  他劃的很認真,一筆一劃,指尖被磨破,紅艷艷的血爬滿了微凹的字槽,他傾身,吻住照片上淺笑著的唇,輾轉反側。

  長笑,我愛你。他微笑著呢喃,靜靜的撫著沾滿了血和淚的照片,清晰地說。只是,有多愛便有多恨。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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