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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笑歌》第21章
  二一

  世事果真難料,當長笑隨龍卓然從京城最大的錢莊出來時,忍不住對天感慨。沒錯,附身在第一首富女兒身上的她,居然窮到去錢莊借高利貸,想起來都讓人唏噓。

  龍卓然很窮,長笑是在他拿出九千銀子後一副肉痛的神情下察言觀色發現的,雖然她很驚訝他改變了主意,但是這錢……也委實太少,於是,她委婉地表示可能不大夠,話還沒說完,龍卓然的臉色立馬青了起來,「梅卿卿,你當龍府是開錢莊的?」

  長笑很委屈,細聲細氣地說,「我知道不是,所以昨天直接就是問你怎麼去錢莊借款,是你後來說話時……歪掉了……」

  龍卓然滿頭黑線,氣不能打一處來,小氣的又收走了九千大銀,然後二話不說帶長笑上錢莊去了,他作擔保,她借款,按了指印,長笑同學便成了背負五萬巨債的超級窮人。

  懷裡揣著銀票,長笑決定立刻同表情不是很和善的龍卓然分道揚鑣,再去同泰客棧把這些錢交給顏大娘。

  她正思付著怎麼開口好時,龍卓然問了,「有了這些錢,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問這幹嗎?」長笑很警惕地反問,不過,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太不敬業了,明明是要給他一個直接參與此事的台階,明明是要假裝慢慢信任人家來著,結果她腦子裡無時無刻想得都是遠離他,真真慚愧!

  好在她雖然不是個好演員,但龍卓然顯然很專業,只見他瞇起眼,強壓住怒氣,耐著性子說,「要是你將來還不起這些錢,我這個擔保人可就被人追著跑,你說,我該不該瞭解你打算怎麼挽救你的那些鋪子?」

  他說「你的那些鋪子」時話音咬的特別重,俊朗的臉上佈滿陰霾。

  長笑慚愧的不得了,她很想順勢糾正自己剛才不當的表現,結果由於他那話題太深刻,她想了好久,才來了句,「我只負責把錢給顏大娘,至於下面怎麼做……我也不知道。」

  龍卓然差點氣暈,他弄不明白當時聖上指婚為什麼不找辛禺?明明那小子比他長袖善舞,試探情報、騙取小姑娘信任這種事更是駕輕就熟,難道就因為梅老將軍指明是他嗎?

  心裡鬱悶地不行,嘴裡卻還要言不由衷地說,「用人不疑,卿卿這麼做雖然無可厚非,但這五萬兩銀子也不是小數目,你最好還是要費點心。」

  「我知道了。」長笑頗為受教,乖乖地點頭,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慎重地說,「這樣吧,我回頭讓顏大娘寫一份計劃書拿給你看。」

  「計劃書?」龍卓然玩味地重複道,見目的差不得已達到,也就沒再說什麼。

  一切都要循序漸進慢慢來,他使計支走淺,無非是想讓她身邊沒有可信之人,從而不得不依靠他,只是——

  龍卓然皺起眉頭,他總覺得這其中順利地有點古怪,首先梅卿卿這女子跟調查中的完全不一樣,其次,那日她誤會淺時的表情很奇怪,開始明明是一副瞭然的樣子笑著嘲諷他的,結果轉過臉卻對淺冷言冷語。

  不大對。龍卓然深思地看著長笑,忽然冷不丁說,「卿卿,上次的事,我替贏然向你道歉。」

  「什麼事?」長笑愕然,隨即又醒悟過來,臉上閃過一道不自然,說,「我被師父救了,雖然沒受傷害,但是龍……龍贏然此舉實在可惡……」

  說著說著,長笑就編排不下去了,她就不明白龍卓然怎麼能這麼若無其事的含血噴人!無奈,只好低下頭,擺出一副傷心欲絕的神情。

  果然——有問題。龍卓然定定地看她半晌,忽然笑道,「沒事就好,我這心裡也寬慰點,卿卿,我以前討厭你,是覺得你對不住淺,弄了半天才發現,是咱們家對不住你,你放心好了,以後,卓然會為你做主的。」

  這話說的……長笑非但沒覺得溫暖反而跟吞了蒼蠅一般難受,「不用,不用……」她急忙擺手,一望見龍卓然詫異地神情,馬上訕訕地改口道,「那麻煩你了。」

  「自家人客氣什麼。」龍卓然沉沉地笑,琥珀色的瞳孔裡飛快掠過幾道複雜的眸光。

  顏大娘的計劃書隔日便呈了過來,不出長笑所料,跟現代出了商業醜聞的公司處理模式一樣,先是宣佈關門,解雇原大廚羅師傅,接著將客棧再行修葺,換個招牌,張榜尋民間擅廚者重新開張,那樁醜聞便因為沒了禍首而慢慢消散。

  不過,顏大娘更狠,她為了以絕後患,乾脆另尋一些無賴在其他家客棧生事,挑的毛病無非也都是食物不乾淨,開始人們還將信將疑,時間久了,都認為是至今還未傳出任何不好風聞的無間客棧在背後作祟,就連同行業的人也這麼猜測,再到後來,人們甚至開始同情因耗子湯事件而被迫關門的同泰客棧,於是,新開張的酒店順順當當的度過了創業期。

  藉著這事,在共同利益的驅使下,長笑和龍卓然的關係也親密不少,當然,這是外人看來,外人云瓏逮到機會就湊到她耳邊碎碎念。「都是假的,千萬別動真心,啊——」後面突然撥高的音是長笑一掌拍過去造成的。

  煩不煩呢!她皺眉。

  寒梅吐蕊的時節,戰況又有了新的進展。

  十月二十八,居庸關被破,隴西城完全淪陷,敗兵殘將往平峰山上移,此一役中,梅天遠將軍所帥之新軍全軍覆沒,唯其人毫髮無傷,是以部分將士開始紛紛議論,再加上居庸關位居險要之地,易守難攻,而當日被破卻是由敵方潛進去從內開始向外攻造成的,彼時,守關之人梅將軍卻不知何故不見蹤影,以至無人發出警報,直到清澤大軍長驅直入,佔領了居庸關後,幾隊將士在倉皇後退中,才發現了梅將軍,雖然他指揮若定的將剩餘兵力譴至平峰山,並怏人快馬向金川告急,但仍堵不住悠悠眾口。

  梅將軍通敵賣國,將隴西送給了清澤——

  這個消息向長了翅膀飛到了金閌境內,飛到了京城沛林,飛入了皇宮。

  長笑聽到這種說法時,正在書房接受龍卓然的諄諄教導。

  龍卓然好像打定主意要跟她培養感情,三不五時就拎她出來長談一番,長笑一直沒進入狀態,只盼望這段難挨的時光快快過去。

  梅天遠叔父的事是辛禺親自過來講的,辛禺在外人面前一向對長笑很親厚,但龍卓然不是外人,所以他也不再掩飾,一進門就說,「怎麼大白天的拱在屋裡?卓然,不是我說你,就算喜歡梅家妹子,偶爾也去看看我們家辛酥嘛。」

  說完,他挑釁的望了一眼龍卓然,至於長笑,就當是隱形人。

  龍卓然也不理會辛禺話裡的刺,只是抬起頭淡淡地問,「說吧,什麼事?」

  長笑早就待的不耐,趁機插嘴,「你們慢慢聊,我先告退。」

  「等等,這事說起來和梅家妹子有關呢?你就不想聽聽?」出乎意料,辛禺居然出聲留人,龍卓然挑了挑眉,示意她坐下。

  長笑只好悶悶地坐在旁邊,但聽辛禺道,「剛才聽兵部的李賢說,有人狀告梅天遠通敵叛國,使得我軍損失慘重,皇上現命左丞張大人協同刑部許大人一起調查此事。」

  「不可能——」長笑噌地站起身,瞪著辛禺,「沒有證據就不要信口雌黃,這一定是敵人的反間計。」

  辛禺正在倒茶,不防她冷不丁立起來,嚇了一跳,手一抖,水便灑在了桌上,龍卓然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咳了一聲,附和道,「我也這麼想。」

  辛禺滿臉惱怒地看著長笑,道,「這麼激動幹嗎?不是說皇上派人前來調查了,是非黑白要等過些日子才知道,我這麼巴巴趕過來通知,也是看在姻親的關係上給你們透個信,要是梅將軍真糊塗了,梅家妹子可要通知父兄早做打算。」

  他這麼一說,長笑冷靜下來,暗想這是不是要梅家父子露面的一個圈套呢?畢竟從她大婚開始,梅天橈和梅卿書就像從金閌消失了一般。

  沒錯,皇上是要對付梅家,可是也總要找到人不是嗎?她算來頂多是一功用不明的棄子,龍卓然都肯這麼犧牲的耐心哄騙她,那對付梅家父子,恐怕……

  長笑樂觀的想來想去,覺得梅叔父應該不會被皇帝給弄個欲加之罪給卡擦掉,也就略略鬆了口氣,她重新坐下,然後慢慢地對辛禺說,「我相信聖上英明,不會誤信謠言,至於我父兄,卿卿一時半會兒也聯繫不上,只好等此間事了,再行告知。」

  辛禺沒吭聲,不過眼珠溜溜地盯著長笑看,然後嘿嘿冷笑一聲。

  「也好。」龍卓然笑笑,接過話,轉頭說,「卿卿,你先下去吧,我還有點事找辛禺商量。」

  嗯。長笑點頭,裝作很乖巧地裊裊退下,出門的時候,聽見辛禺在嘀咕,「一條疑心病重的笨狐狸,還真以為我要害她呀!」

  他的話音不大,但也絕對不小,正好讓她能聽見,長笑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離開書房。

  日子如白駒過隙,彈指間,十幾天過去。

  十一月七日,回京接受調查的梅將軍被確定犯了通敵賣國之罪,其罪當誅九族,皇上念及龍將軍和白相的求情,改為只誅其親族,而梅卿卿因嫁入龍府而免其一遭,但其父兄皆在被誅殺之列,梅家在官府登記的產業由梅卿卿接手管理,贏餘的一半需交國庫贖罪。

  聖旨下的奇怪,但天下人皆稱其明,道梅家不過是咎由自取,也有人歎息這麼大的家產都交於一個惡名在外的小女娃,但更多的商家巨富卻感歎於皇帝的英明,只是滅了親族,而不趁機接收梅家累積幾代的財富,要知道一旦抄家,這個家族要再想發展起來只怕難上加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時間,各國商人來此投資的反而越多,誰讓金閌國主宅心仁厚呢!當然,也有少數人嗅到了放長線吊大魚的味道。

  長笑這時急了,坐立不安,往日向來樂觀的小腦袋瓜子忍不住被一道道壞消息砸的悲觀起來。

  梅叔父怎麼會這麼簡單的就定罪了?梅大哥跟梅老爺呢?不行,情況已經超出了她能分析的範圍之外,要趕快出門問問雲瓏。

  長笑這麼想著,前腳剛動,後腳皇帝的口喻就傳來,大意是將她禁足於龍府,不得外出,同時,龍卓然這廝更可惡,順勢往她所住的小院裡派了很多守衛。

  長笑急的想哭,卻也沒有辦法,只能等待。

  可是,時間不等人。

  十一月八日夜,天際忽然飄起鵝毛大雪,雪下的很大,像是忽然從天邊被潑了下來,密密集集的,只一夜,就有一尺多厚,可是,這般大的雪,仍擋不住噩耗的傳來。

  十一月九日,梅氏父子在清澤與金閌的交界處被捕,趁看守不備,畏罪自殺。

  大哥跟梅老爺死了?長笑乍聞此消息,呆坐在凳子上半晌,聽雲瓏的意思,梅家父子早就有準備,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刮掉?

  回過神,看龍卓然滿臉狐疑地望過來,她這才覺得自己按理說應該哭的尋死覓活哽咽著喘不過氣才對,可是遲了,一雙犀利的眸子掃過來,龍卓然淡淡地道,「怎麼卿卿好像……」

  「消息可靠嗎?」長笑打斷他的話,問。

  橫豎現在裝也來不及了,乾脆就實話實說,「我覺得這個消息很假,我爹跟大哥根本不是畏罪自殺的人,更別提叔父這事本身就透著懸疑。」

  「怎麼,你懷疑……」龍卓然瞇起眼,「皇上冤枉了梅將軍?」

  ……

  這麼一頂大帽子扣過來,長笑就算心裡這麼想,也不敢吭聲。

  龍卓然看長笑低著頭,一臉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輕輕笑笑,忽然不知想到什麼,他又慢條斯理的開口道,「這事你無需再懷疑,有些人遠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般,你知道梅將軍通敵的那個人是誰嗎?」

  看她一臉迷惑,他也不吊人胃口接著說道,「是此次清則領兵的主帥五皇子莫斐嵐,同時,我還得到一個消息,這莫斐嵐長期潛伏在金閌,他還有個名字叫斐滿,可是真巧,卿卿的師傅也叫這個名字……」

  匡啷,長笑華麗地把手中的杯子摔到了地上。

  十一月十九日夜,龍卓然忽然收到密報,梅將軍將於明早處以死刑。

  到此時,長笑才徹底領悟到皇家的無情,這下也不用做戲,她的淚撲簌撲簌就落了下來,龍卓然也沒哄她,就是坐一旁看著,眼底偶爾閃過一絲不忍。

  長笑就不明白怎麼說殺便要殺了,不是說皇帝跟梅叔父曾經是莫逆之交嗎?

  這個地方,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她從沒弄明白過任何一個人,任何一件事!

  「卿卿,明日我帶你見叔父。」等她哭的差不多了,龍卓然忽然說道,他起身歎口氣,「事已至此,你還是節哀。」

  十一月二十日,大雪紛飛。沛林南郊的一片空地上,黑壓壓的圍了一隊御林軍。

  空地中央的兩根木樁上,分別捆著兩個男人,他們的正前方十米,停著一頂轎子,轎簾被掀開,狂風夾著雪花往裡鑽,隱約可見,有一個三十多歲的黃袍男人坐於轎內。

  「梅卿家,你可還有話講?」他問,像是期盼什麼。

  被綁柱子上的男人微笑不語,娃娃臉上的酒窩越發的諷刺,即使隔了很遠的距離,即使隔著大雪,那笑容裡的諷刺也清晰的傳到了轎裡頭。

  轎裡的男人一震,忽然很害怕看到那雙眼,那笑臉。

  「朕是有苦衷的。」轎裡的人不敢在看他,只是低著頭自說自話,「你若處於我這個位置,就明白如鯁在喉的滋味。」他頓了一下,接著說,「不管怎麼說,朕還是替梅家留了條後的,你,莫怪我了。」

  低低的說完,再深深的凝視那在風雪中仍然笑的和煦又張狂的男人,眼,忽然間澀澀的。

  再回首,依稀少年,他帶著他,從宮牆外跳出。「太子,出來可不是玩的,你可要好好體察民情。」

  再回首,他衝進大殿,一股腦掏出大把的銀票偷偷往他懷裡塞。「我把老爹分給我的東西都賣了,太子看看還夠不?記住,一定要準備好點的東西討太后歡心。」

  再回首,他一襲盔甲,對著城牆揮手。「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凱旋歸來。」

  ……

  轎簾終於放下,隔斷了那些萬水千山的往事。

  「起駕,回宮。」尖尖的嗓子喊道。

  他噙著淚微微笑,梅家已倒,心,終於安穩了下來。

  雪越下越大,雪地裡御林軍成了厚厚的雪牆。

  監刑官哆嗦的發抖,拚命的將狐皮錦裘往身上裹,他的官帽壓的很低,幾乎遮住了眼睛,遠遠地,他看看即將行刑的犯人,抬頭,看看天,然後又焦急的看向來處已經被大雪覆蓋的小道。

  忽然,遠處傳來噠噠的馬蹄聲,監刑官頓時大喜過望,不一會,一匹黑色的駿馬飛馳過來,從馬上跳下一男一女。

  「龍將軍,您過來了?」 監刑官迅速的迎了上去,笑的趨媚。「皇上吩咐過了,等您見過梅大人就行刑。這、這天又冷,您看能不能……」快點?他哆嗦地笑。

  男人斜睨了他一眼,那目光中的寒意優勝天寒地凍的雪天,然後,轉過頭溫和的對白衣雪裘的少女道,「卿卿,叔父在那邊,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長笑呆呆的看著眼前兩座雪人,聲音像被掐在來喉嚨,怎麼也說不出話來,想了無數遍相見後要問的話,到如今,在那微笑的眼裡都化成了哽咽。

  「卿卿。」耳邊忽然響起親切的聲音。「不要為我難過。」

  被綁在柱子上的男人一張口, 無數片雪花從臉上抖落,露出了一張愛笑的娃娃臉。「我的選擇,無論如何,我都不後悔,所以,你亦不需要為我傷心。」

  長笑狠命地點頭,那淚終於從眼眶裡被搖了出來。

  「哭什麼呢……傻孩子。」男人微笑。「到這種地步,其實我早有所料,只是固執的不肯相信,不肯信那個我用命效忠的人居然出賣我,不肯信他居然拿著無數條人命去換利益,是我……是我的固執蒙蔽了自己的眼,結果害了自己,也害了跟我出征的兄弟!」

  「不是這樣……」她搖搖頭,緩緩道,「叔父你那麼聰明,怎會不信這事實呢,你這樣做,無非是想讓龍椅上那男人安心罷了……只是,值得嗎?」

  風吹著大片雪花飄來,到眼前化成氤氳的霧氣,長笑朦朧地看著跪在雪地上的男子,心被揪的生疼。

  男人微微笑,並不回答,只是像累極了似的閉上了眼,良久才睜開,那雙明亮的眼裡卻閃著不悔的眸光,「不管怎麼說,卿卿你性命無憂,叔父也放心了,想必那人也不會騙我這將死之人。」

  說罷,他抬眼望天,那眼神彷彿穿透了綿綿雪花飄蕩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丫頭,你保重。」柱子上的另一男人開口,渾厚的聲音裡夾著溺愛。

  長笑轉頭,看著大鬍子叔叔仍如往常的那般爽朗地笑。「好了,別哭哭啼啼的,你這樣子,讓你叔父怎能放心?嗯,去把龍小子叫過來,師徒一場的,你叔父總要交代幾句。」

  她點點頭跪別,再看一眼,仍是前言萬語無從話起,心裡木木的,有些荒涼。

  龍卓然過去了,長笑遠遠的站著看向那邊,聽不到他們說什麼,看不見他們的表情,她依偎著黑馬,極力想汲取一些溫暖。

  過了很久,龍卓然才黑著臉過來了,再然後,她看到監刑官迫不及待的宣刑。

  那柄大刀已經掄起,她的心咚咚地狂跳不止,小說上,這個時候總是有人騎著黑馬喊「刀下留人」,長笑不信神話,但總希望有奇跡發生,她閉上眼虔誠禱告。

  「刀下留人——」正想著,便真的聽到了這個聲音,她睜開眼歡天喜地找人,卻發現龍卓然、監刑官、以及眾多兵士都鐵青著臉看著她,長笑這才明白,原來是自己在不知不覺的說出來心裡的話。

  大刀又重新掄起,那明晃晃的刀刃對著她呲牙咧嘴的笑,長笑的心跳幾乎蹦了出來。

  不要——她忽然尖叫。

  話音未落,眼前無數片雪花忽然變成黑色的天幕,她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龍卓然一手抱著懷裡的少女,一手拉著韁繩,神色複雜的看著場中央,半晌,他對著那方向輕輕一頷首,低過頭,對著誠惶誠恐敢怒不敢言的監刑官道,「繼續行刑。」

  而後揚鞭策馬,漫天風雪越刮越大,他閉上眼,不辨來路的狂奔著離去,耳際,輕輕飄蕩著若有似無的聲音。

  卓然,我知道你在做什麼,我也不曾怪你,只是請你看在師徒一場,不要傷害卿卿……

  或許她真的曾經錯過,但,現在的卿卿是個好姑娘……

  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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