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銳揚集團」是B市可以說是規模極大的公司。光是能在B市裡獨立擁有一棟辦公大樓就可想而知了。為了擠進這家公司，不知有多少大學生及博士生擠破了頭。

　　於是，方子軒現在就成了宿舍眾人又妒又恨的對象。不過，這些都不是方子軒所在意的，他在意的是自己現在的狀況。剛上班的第一天就得罪了現在的頂頭上司，而且那個金毛怎麼會幫自己？難道是因為林教授？！

　　可不管怎麼說，方子軒還是開始了他的實習生的生涯。

　　「方子軒，把這個送到二十樓財務室。」

　　「方子軒，去泡咖啡！」

　　「方子軒，把今天要開會的文件各影印三十份出來！」

　　「方子軒……」

　　「啪」關上櫃門，方子軒熟練地打開所有茶包，咖啡包等等，實習生就等於是服務生。他現在算是深刻體會到了。不過，這種欺負新人的方法不論是哪裡都是一樣會有的。

　　周主任的咖啡不能加太多糖，閻華的……當想到雷揚的時候，方子軒頓了頓。

　　雷揚居然幫自己的事情，讓他有點不太能接受，重生的二十年來，對任何人的記憶，哪怕是妻子許嬌嬌都沒有雷揚那天所說的話讓他記憶深刻。以至於，每次他學習學得很累，想要放棄的時候，腦海中就總會浮現他那似笑非笑的臉，口中吐出來的話語，又開始有了動力發憤讀書。他不知為什麼，就是不能接受會被雷揚看扁。

　　「方子軒，你速度快點，要開部門會議了。」

　　「哦，知道了。」嘆口氣，自己不能總是發呆和回想「過去」，不管怎麼說，現在先要想辦法從服務生上升吧。他可不是為了當服務生才來銳揚的。現在的他居然花式咖啡都會泡了。這樣下去，整個暑假他要是什麼都沒有學到的話，他就白混了。

　　給雷揚泡杯綠茶吧！看樣子他也蠻喜歡中國文化的，而且，說真的，他真不敢相信，雷揚居然是今年才來到中國的。

　　考，要不要那麼完美啊？人還沒有來過中國，中國話說得這麼標準。讓他們這些土生土地長的中國人情何以堪。

　　一手拿起三四個杯子，好吧，他現在真的就是服務生了。只差沒有端盤子了，不過，真的要他端也不是不會。反正在大二那年他也去過餐廳打工的。

　　來到小型會議室。所有人都差不多到齊，大概就等雷揚了。方子軒先將周世傑的咖啡送上，然後依次給其他人端上茶或咖啡。

　　周世傑刻意為難他，也使得部門裡沒有人敢為他說句話。就算是閻華也沒有辦法對他說什麼，周世傑的小心眼是出了名的。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新來的實習生得罪他。

　　最後，當方子軒在雷揚的位置上放上茶的同時，周世傑倒是「哼」了一下，還有雷揚走了進來的眼光掃過。方子軒有點忐忑了，不會是拍到馬腿上了吧？！

　　「開會吧！」雷揚只是開口說道。

　　方子軒真的很鬱悶，因為，周世傑說開會並沒有算他在內，於是就讓他出去了。他這下還真的成了服務生了。在會議室外面，方子軒一肚子火開始在翻滾著。他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好脾氣的人。從進來到現在，他都告訴自己是為了學習，為了讓自己可以在銳揚得到提升。但是，如果只是來做服務生的，他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受悶氣。

　　愈想愈火大，決定要在會議結束後找周世傑據理力爭，不斷地在打著腹稿著，要用什麼樣的話來反駁這個小心眼的男人。

　　正當方子軒還在腦海中狂想著要怎麼訓斥周世傑的時候，會議室的門開了。

　　「咦？這麼快就結束了？」方子軒記得每次的會議沒有這麼快吧，不過才十分鐘的時間。

　　就看到閻華站了出來，用比較怪異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對方子軒招手道。

　　「小方啊，進來開會吧！」

　　「……呃？」方子軒慢慢地走進會議室，卻發現，周世傑的臉色那叫一個黑啊！如果他要去客串包青天應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然後，會議室裡的情況有點微妙。

　　只有雷揚的表情自若，開口說到。

　　「那麼現在開始正式說明一下這個月的企劃……」

　　漫長的會議結束，也沒有什麼不同，企劃部在銳揚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但是，每次要送往銷售部和網絡部的就會起很大的衝突，每每都會直接來企劃部這裡提，雷揚又是個十分要求細節的人。所有企劃十幾人的企劃，他居然都一一指出不足，包括一點點的小小瑕疵。

　　所以，方子軒敢肯定，每個人都被他削了一頓，對於金毛的毒舌，他是深有體會的，看著一個個站直來黑著臉的眾人。他大概是唯一沒有被批的人吧！因為他還沒有資格製作策劃。

　　「方子軒，從明天起，你就擔任我的個人助理。」雷揚輕輕啜上那杯綠茶，看樣子茶還是蠻合他的口的。不過，他剛剛說什麼？

　　「個人助理？」一直還在坐著的周世傑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嗯，對，你明天起就先擔任我的個人助理先。」雷揚將最後的一口茶喝完，放下杯子，留下一臉錯愕的方子軒。

　　出到外面，眾人都在忙著趕工，剛剛被批得最慘更是加快速度改正。方子軒還在想，那他那個什麼宣言還要不要說出來？

　　「喂，方子軒，你和雷經理是什麼關係啊？他這麼照顧你？」一組那個號稱八卦之女的李玉芬湊了上來。

　　「啊！哪有什麼關係？」方子軒當然不可能會說自已是林教授介紹過來的。

　　「怎麼可能沒有？你不知道嗎？剛剛雷經理因為周郎【即是周世傑，至於，為什麼叫周郎是可以借用一下一句名言『即生瑜，何生亮』來說明。】說你是實習生沒有資格開會，居然當眾給他難堪哦。而且啊，他還說，公司的文化不是把招來的實習生培養成倒茶的小弟。身為前輩的人沒有教導是怎麼做的，還只是讓人倒茶之類的。」李玉芬雙眼冒紅心，滿眼崇拜，「你不知道當時他的那個表情，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對於李玉芬的解說，方子軒除了陪笑之外，還是只能陪笑。雷揚會幫他，是因為林教授的原因吧！只是，這讓他有些微妙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呢！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方子軒在心中不斷的糾結啊糾結，要用什麼的面目去對雷揚呢？

　　在重生後，他也不止一次幻想著與雷揚的見面，自己可以揚眉吐氣地對他說，他才是不學無術【不過那不可能】，自己是有才能的【他會努力】讓他收回之前的那些話語之類的。

　　但是絕對不包括雷揚在公司屢次幫過自己後，總不能讓他現在指著雷揚的鼻子說，我才不是不學無術吧？

　　來到公司，敲敲辦公室的門，誰讓自己是個人助理了呢。那麼就要先問清楚，自己是要做什麼吧！

　　雷揚一向是最早到辦公室的。雖然是經理，他要求你做到的事情，他自己都是最先做到的。雖然他的要求很龜毛。可他的這些作風，是讓人無可挑剔的。

　　「雷經理，我要做什麼呢？」

　　雷揚只是看著自己的文件，指了指桌子另一邊堆起的檔案道，「你現在的任務是把這些檔案歸類好，並且看來日期和種類，有什麼錯誤的，還要能我指出來。」

　　「……」方子軒默默地走過去，翻起檔案，全是近期銳揚被退回來的企劃案。不是吧，還有這麼多？！

　　「還有，要學會怎麼樣分辨那些是成功的案例，哪些是失敗的。」雷揚看似漫不經心，卻又開口說道。

　　方子軒愣住了，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學習機會嗎？於是，心中又開始了糾結啊糾結。

　　「還不動手？！」

　　「啊，是，雷經理。」方子軒連忙開始工作了。

　　時間是個很奇怪的東西，你在等待下班和突然發現就下班了的心態是完全不同的。方子軒看過這麼多的案例後，才發現「過去」的自己想法和做出來的策劃有多差了，而且，很多問題，他如果對雷揚提問的話，他也會教自己，完全是課外教學模式啊！

　　尤其是在雷揚這種追求完美的人眼中，有一個，他覺得那個策劃還不錯的時候，雷揚都能指出那麼多個錯誤的地方來，突然覺得之前，他對自己所說的話，完全不是為了譏諷他，而是真心話吧！不知為什麼，這個認識更讓方子軒難受。

　　「時間不早了，去吃飯吧！」雷揚看看手錶，合上檔案本，對方子軒說道。

　　「哈？到時間下班了？」方子軒聽得正入迷中，雷揚的聲音有種特有的磁性，聽他講解的話會有種意外的舒服，咳，沒有別的意思。

　　雷揚聽到他的話，揚了揚嘴角，難得露出了笑容。

　　「還不想下班啊！」

　　「呃，沒有，只是……」方子軒心想我總不能說，我聽你的聲音很入迷吧！

　　「先去吃飯吧！下午再繼續。」

　　「好的，那個。」方子軒猶豫了半天，還是說出口了。「雷經理，謝謝你！」

　　「嗯？！」雷揚看了看他，不明白方子軒這個道謝的由來。

　　「呃，那個，我是說謝謝您這麼照顧我，還……」

　　「沒有什麼，不管怎麼說，我對事不對人，並不是完全因為林，只是覺得你有靈性和很大的可塑性，做為一個管理者，我更希望自己的下屬可以有很大的成長，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顯然是明白他所道謝的原因，順手拍上方子軒的肩膀。

　　「最好的道謝方式就是做出成績來讓我看！」

　　一句話，方子軒覺得他這重來的二十年，沒有白白浪費了。不過，心中有些小小的歉意。心中腹誹了他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