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接下來的實習生活裡，方子軒學到了很多在學校裡學不到的知識，他心中也清楚，雷揚是擺明在教他的。沒有哪個私人助理還要上司特別教導的。尤其是雷揚還是整個企劃部的經理，他的時間本來就夠緊湊的，現在還愣是抽出時間來教他。他要是再沒有感覺那就是個笨蛋。

　　不過，相處幾天下來，他真的發現很多「過去」他所不知道的雷揚。

　　以前一直腹誹雷揚是經理，所以完全不體會他們這些下屬每天趕公交車的痛苦，結果發現，雷揚居然也是是擠公車一族，當時他就忍不住問了。

　　「雷經理，為什麼您不開車啊？」

　　「我沒有駕照！」

　　「……」

　　又比如說，他一直認為，他總是毒舌，說起人來完全是不客氣的也不留情面。可事實上——他是不知懂中文的緣故。

　　方子軒抽抽嘴角啊，當他知道雷揚沒有來過中國，學習中文完全是跟老師學的，然後聽天朝的外國語頻道學習發音。心中各種羨慕妒忌恨。不過，天才也有天才的壞處啊！比如雷揚就是這麼一個例子，要知道中文是博大精深啊！怎麼只能學會表面沒有學會修飾說話呢。

　　真相總是讓人如此無力啊！方子軒感嘆道。他很快又發現，他並不是完全理解雷揚。

　　雖然是雷揚的私人助理，方子軒怎麼說也只能算是實習生，周世傑對於他一直耿耿於懷。當然也對雷揚相當不滿。

　　對於雷揚，他不能表達他的不滿，但是對方子軒可不是那麼客氣了。只要有機會就不會讓方子軒好過。當然，他也做不了什麼，因為大多的時間，方子軒都跟著雷揚在學東西。

　　方子軒也在暗中告訴自己，少去惹他了，雖然雷揚是幫他，但是自己也不能總是惹麻煩吧！

　　這天，雷揚去開會議去了。方子軒負責把送到他這時的所有企劃案收好，分類。之前的他是完全沒有這種意識的，當然在某人的強化教育下，很多時候都要自覺地將一切做好。

　　李玉芬推開門進來，手中捧著的一份企劃。

　　「小方啊！這是明天要交給」遠東「的企劃。很重要的，你一定要記得交給雷經理啊！」

　　「哦，知道了。」伸手接過文件後，方子軒點頭朝她笑了笑。

　　「嘿嘿，小方，做得不錯嘛！」李玉芬自從上次和他八卦之後，就常常跑來和他分享和八卦。有時，方子軒也想不到，那天，他是哪裡表現出對八卦的好奇心了。

　　「謝謝李姐誇獎。」以和為貴，方子軒清楚，現在的自己是不能得罪任何人的，當然周世傑那個是例外，這個是得罪了也沒有辦法的事。

　　「行了，我也要閃了，今天是週末，趕快趕工回家。」

　　「好的，李姐」

　　方子軒把所有的文件都分類好後，還特別把李玉芬最後送來的文件放在最上面。一切才剛做好，打算再看看檔案時，周世傑就立在門口。

　　「方子軒，現在大家都在趕工，你就不能出來幫忙一下？」

　　「……是，周主任。」方子軒默默地放下剛剛拿起來的檔案，出去當小工去了。

　　週末的時候，大家的工作也是十分熱情，這關係著今天能不能早點解放。也因此大家忙得更加不可開交。尤其是審核的老大變成了雷揚之後了，大家變得更加小心和注重細節了。

　　方子軒剛是倒茶，複印，跑腿到上上下下幾十層樓。就是小弟的那種了。

　　下午五點半的時分，雷揚終於開完會議回來。

　　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周世傑。

　　「周世傑，『遠東』的企劃案完成了就交上來，明天要直接交過去。」銷售部那塊可是不管明天是不是週末，剛剛在會議上就催他了。

　　而且這次的企劃目前還有另一家公司在爭取這個案子，銳揚這塊因為與遠東合作過才會有了這次的先機，當然，上頭的要求是任何參與的策劃案的人不能有備案。由此可見公司對這次的單子是防得比較嚴厲。

　　「我已經交給一組去做了。最先完成的，應沒有問題。」周世傑起身應道，這件大的案子關係著一個大的單子，不用雷揚特別交待他也是最先要一組優先完成了。

　　李玉芬連忙站起來說道。

　　「已經做好送到經理辦公室，交給小方放好了。」

　　方子軒放下手中的複印本應道。

　　「呃，是的，我把那個放在最上面的桌上了。」

　　雷揚直接進到辦公室，不一會，他面無表情地站出來。

　　「方子軒，進來一下。」

　　不知為什麼，方子軒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進到辦公室裡，雷揚只是問他，

　　「遠東的企劃案，你放在哪裡了？」

　　「就放在……」方子軒走近辦公桌，指向自己放的位置，卻僵住了。上面的並不是遠東的企劃，而另一本企劃。「怎麼可能？！」

　　方子軒一下子全身的冰冷了，這個企劃案他明明放在辦公桌上的。而且，李玉芬都那麼慎重的交待了。他不可能會亂扔的呀！他冷汗直下，不斷的地翻著辦公桌上的所有的文件。

　　雷揚皺了皺眉毛，問道。

　　「你確定你放在這裡了？」

　　方子軒很肯定的點點頭，自己還沒有到老年痴呆症的時候。

　　雷揚走到門口。

　　「周世傑，李玉芬進來一下。」

　　當聽到企劃案子的文件不見的時候，李玉芬第一個反應是看向方子軒，然後，十分肯定地說道自己是交給了方子軒的。方子軒對此也沒有否認。但是現在找不到企劃案子是直直的事實擺在面前。

　　雷揚也不多說，只是說，「如果找不到就重做吧！」

　　李玉芬一聽，愣住了，萬分委屈啊，這個企劃案子是他們一組趕了一天才做出來的。現在再重做，週末的時候啊！可她又能說什麼呢。

　　她的表情落在方子軒的眼中，卻像是一把利斧砍在自己的心中。

　　但是，周世傑這時卻開口了。

　　「雷經理，你說得真輕鬆。我們組員好不容易是才完成的工作，是因為一個實習生的粗心卻還要讓他們加班嗎？這未免太過份了。」他的表情甚至帶著惡意的笑容【此乃方子軒的心聲】「何況，一組的主要成員因為上週趕稿我已經放他們提前下班了。總不能讓人家現在又要趕回來，替這個什麼都不會的實習生收拾爛攤子吧！」

　　一旁的李玉芬則是驚訝，今天周世傑居然會為他們說話，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怪不得她今天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就沒有看到其他人了，嗚嗚，早知道她就不去了。

　　「李玉芬，你把所有這個企劃案的資料送到我這裡來。」雷揚淡淡地說道。「我沒有說要你們這邊重做。既然是我的助理出的錯，就由我來重做。」

　　方子軒一下子抬起頭來看向雷揚，心中百感交集，那種酸酸的感覺又要湧上來了。

　　李玉芬則是速度地離開，去將所有的資料準備好，心中暗嘆，估計她自己也要加班的份了。嗚嗚嗚，好美好的週末夜晚！

　　周世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說道，「既然雷經理你這麼說，那我真的是要為一組的成員謝謝經理了。」說完就要離開，把手放在門把的時候，聽到雷揚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周世傑，有一件事情，你應該知道的。」方子軒一直就覺得，雷揚雖然不是故意毒舌的，可他悅耳的聲音卻平板的話語說出來，怎麼聽就像是在諷刺人。「一組成員完成的企劃案是交到我這裡來了，在我還沒有通過之前，你就擅自放他們的假期，這是你的失職，週一給我交上一份報告。還有所有放假成員的假期單。」

　　方子軒發誓，周世傑現在的臉一定是黑的，他甚至看到了他握著門把的手都暴起了青筋。

　　周世傑深呼吸之後，轉過身來說道。

　　「雷經理，我說過，我是因為他們上週加班太……」

　　「這個理由不成立，還是你認為他們交上來的百分之百我會通過？」雷揚雙手交叉著放在桌上，「倘若你真的這麼認為，那也可以，週一的時候，一組新交給我的企劃案如果一次通過，我就不用你交那個報告。」

　　周世傑語塞，整個企劃部的人都知道，雷揚的要求高得離譜，經過他手中的案子沒有一個是一次通過的。啞口無言了半晌後，周世傑忍著怒火說道。

　　「知道了。」

　　周世傑離開後，方子軒低頭向雷揚道歉。

　　「對不起，雷經理，我……」

　　「方子軒，你現在犯的錯知道是什麼嗎？」雷揚淡淡地問道，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呃，我的工作太粗心了。」

　　「你是粗心，不過，不是工作，而是職場上的大意！」雷揚只是輕點就停，有些事情多說無益。只不過對他而言，做得太過粗糙了。他揚起的那抹冷笑，讓方子軒愣住了，才想起，自己在放下文件後，就讓周世傑叫出辦公室了，最後出辦公室的……

　　「啊！是周……」話沒有說完，雷揚又開口說道。

　　「方子軒，你也不小了。有些話要想想再說出口。去幫我泡杯咖啡好嗎？謝謝！」雷揚又對剛剛要進來的李玉芬點頭道。

　　「資料都拿來了嗎？」

　　「都在這裡了，至於其他的都拷在U盤裡了。雷經理，要不我打電話叫他們回來……」

　　「不用了，既然都回去了，就算了。資料要是全部都在這裡的話，時間到了你也下班吧！」雷揚看了看資料，基本上是後期的資料的，還算是蠻全的了。應可以在明天之前趕出來。

　　「謝謝雷經理。」李玉芬把所有資料放在辦公桌上後就趕緊出來了。其實，公司裡的雌性生物都很迷這個帥哥沒錯啦！那也是其他樓層的才會這麼不明真相的。開始的時候，她也是這麼想的，但每次的企劃都讓他給退回來的時候，被他面無表情聲音平板的「訓」過了幾次後，她現在最怕的就是看到這個老大，實在是太可怕了。能不靠近就不要靠近，更何況，能放她早點下班，何樂而不為。

　　方子軒邊泡咖啡邊罵自己笨，都活了這麼多年【包過去的二十五年】，居然還會著了這麼簡單的道，雖然是以前的自己沒有太過於涉及到職場陰謀的這一塊吧！可是，周世傑有必要這樣做嗎？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實習生，心眼小成這樣？就為了他當初沒有認出他才是主任。

　　泡好咖啡後的方子軒一回到辦公室，就看到雷揚坐在電腦前已經開始在辦公了，心中愧疚萬分，將咖啡放在辦公桌上。

　　「雷經理，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會小心的。」

　　「沒事，一會時間到了，你就下班吧！今天沒有什麼事了。」雷揚也沒有看到，眼前的資料就有一大堆要消化。

　　「不行，禍是我闖下來的，請讓我留下來幫忙。」方子軒急忙說道，沒有理由自己粗心讓人有機可趁還讓雷揚幫自己收尾。

　　雷揚看了一眼他急切的臉，半晌後，將手中的資料扔給他。

　　「將這些資料分類好。」帶著笑意的「而且，日期及信息的種類要做到詳細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