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方子軒狠狠的掛掉電話，這是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只是，雷揚說的那句話，讓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回覆他。

　　然後，他的腦海中相到的居然是自己跑到雷揚房中去玩遊戲，兩人最後是打「格鬥」來定誰洗碗的那一刻，然後，心中被自己嚇到了，自己居然有一瞬間覺得和雷揚在一起也不錯的感覺。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臉，他是瘋了嗎？居然覺得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考，難道真的被堂姐洗腦成功了？

　　拍拍自己後覺得輕醒了一下，剛想要走出門口，卻發現外面還真的是大雨傾盆了。

　　方子軒真的滿頭黑線了，這是什麼情況，不會真的要他上去去要傘吧？！但是，遠處閃了閃車燈，想起剛剛雷揚發的短信。

　　心中不知是要感動還是要暴躁，也不確定是不是出租車就跑了出去。

　　當真的在暴雨中看到那個小黃色的TAXI牌時，方子軒在坐入車內的同時，也暗咒自己沒出息。

　　「方先生是嗎？」

　　「……是。」

　　「那您是要去哪裡呢？」

　　報上自己的地址後，方子軒腦海中還沒有從剛剛的事情中出來，頭腦一片混亂。不過，司機看起來像是個很健談的主。

　　「方先生是喝了不少酒啊？明天就是中秋了，同事聚會吧！」

　　「……嗯，是啊！」淡淡的虛應著，方子軒只想安靜片刻。不過，對方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雷先生和方先生是同事嗎？」

　　雷揚？！

　　「你認識雷揚？！」

　　「當然認識了，雷先生是老主顧了，如果不是他打來電話，你認為這樣的暴雨天氣，哪裡有出租車會肯出來跑這麼一趟？說起來，雷先生的中文說得真好呢。……」

　　司機後面說什麼了，方子軒並不清楚。他的腦海裡中浮現的，是雷揚剛剛對他說的話。雷揚明明做事情很有條理的，無法想像剛剛那個失控的人是雷揚。

　　「是不是？方先生。」

　　不過，那個司機沒有讓方子軒有思考太多的機會。還不斷的和他聊天。

　　「呃，是的！」方子軒心虛的回道，他也不知道剛剛他說了什麼。

　　「哈哈，方先生，要真的是就麻煩了，今天可以911十週年呢。我只是說笑的。」

　　911，這個詞跳出來的時候，方子軒一下子向前問道。

　　「師傅，今天是九月十一號？」

　　出租車師傅怪異看了這個客人一眼，剛剛他不是還在問說如果今天也像十年前的美國911的話，就玩大發了。他不是還應自己說是的嗎？！不過，客人至上。

　　「是啊，9月11號，明天是12號，中秋節。」

　　「師傅，改去這個地址。……」

　　也不管出租車師傅是什麼樣的表情。他現在只想要去確認一件事情。

　　來到久違的地方的時候，方子軒也沒有管那個師傅的神情。徑直奔向記憶中的那幢樓而去。

　　打開了樓梯下的那道門，神奇的是，即使他沒有買這裡的房子，這裡的密碼居然沒有改變。

　　打開頂屋的樓梯門，外面的依舊暴雨著，如同那天晚上的情景。方子軒卻呆呆立在樓梯門的前面，沒有走出去。

　　他當然不知道如果這次走出去會不會是再次回到五歲，又或者，回到原來的地方。這兩個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他想要的會是什麼樣的生活？

　　再次回到五歲？像是一個無限的循環嗎？又或者是回到他娶了許嬌嬌的那個「過去」。腦海中不斷走馬燈的來回的畫面。可閃過最多的，居然是雷揚的畫面。也只有這樣的一個夜晚，他又想起了「過去的」他在面對雷揚的時候，雷揚的表現明明只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過去的」自己完會不去理會。只在意著被雷揚批得一無是處的方案。

　　再來就是現在的雷揚在一邊笑著看他如何奮力改方案，卻就是不肯提醒他。因為，他不讓自己產生依賴他的惰性。

　　方子軒苦笑，這次這個機會如果再過了，就沒有機會再改變了，自己也發現了吧！他對雷揚不是沒有感覺。就是因為有感覺所以他才會害怕，才想要逃跑。不然以自己以往的個性，應是直接揍回去才對。

　　樓梯的門緩緩的關上，雨還是在不停的下著，一個閃亮的雷劃破天際，正好落在這幢樓的天線上……

　　「嘀嘀嘀」鬧鐘響起。方子軒伸手按掉鬧鐘。一看時間，然後……才想起今天休假，策劃部放假三天。

　　扒了扒自己亂成雞窩的頭髮，方子軒不禁又倒了回去。可卻怎麼樣也睡不著了。昨晚最終他還是沒有勇氣，又或者說，他真不覺得現在重生後的人生有什麼不好，當然，如果雷揚不是喜歡男人，而正巧他就是那個男人的話就更好了。

　　他還是回來了，回到家裡怎麼睡著的，他已經忘了，可是，明明是很晚才睡的，早上來是按時起來了。

　　在家裡實在是呆不下去了，胡亂洗臉。方子軒決定要出去走走，再呆在家裡，他一定會胡思亂想的。

　　說是去走走，方子軒卻沒有目的地可去。明明昨天還是暴風雨的天氣，可是現在卻是豔陽高照著，方子軒不由覺得人生的無常，也可以像是天氣這樣的變化的吧？

　　坐著地鐵出來，也沒有看站台，只是行行走走，隨著人潮走著，然後就走到一個教堂。

　　才發現自己來到一個很久沒有來的地方，這裡是「過去」許嬌嬌最愛來的一個地方，所以他們的婚禮也是在這裡舉行的，方子軒都覺得自己可以清晰地描繪出，身穿著白紗的許嬌嬌，潔白的婚紗在她的身上，合襯出美麗的身材及迷人的酒窩。

　　她笑著對自己說「方子軒。」

　　方子軒一下子愣了，這個聲音真的如此清晰。而一直以為是幻影的許嬌嬌居然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真巧，你怎麼會來這裡？」許嬌嬌一身婚紗的打扮。

　　「呃，你今天？！」

　　「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許嬌嬌笑著說道，婚紗還伴著她的笑聲在飄動著，身上散發著可以看得出來的幸福感。

　　「啊？！」是和楊安光吧！方子軒發現自己心中卻沒有了憤恨，只是有種怪異的感覺，然後剛想說些什麼時，就看到一個比較高大卻很樸實的男人走過來，很順手的摟住許嬌嬌的腰。

　　「嬌嬌，你的朋友？」

　　「大學同學，介紹一下。」轉向方子軒介紹道。「我老公沈克。這位是我的大學同學方子軒。」

　　方子軒有點點不太能接受，他記得張棋說過，楊安光和嬌嬌交往了呀。

　　沈克伸出手來和方子軒握握手。

　　「克，你先去招待他們，我一會就過去。」許嬌嬌對新郎官說道。

　　「好。一會記得過來喝喜酒。」沈克一眼就看得出來十分寵愛嬌嬌。所以簡單地和方子軒打過招呼就去招待別的賓客了。

　　「最近好嗎？聽說你現在是在銳揚集團了。恭喜你。」許嬌嬌那麼自然的和他說著話。大學時期的那個任性的大小姐脾氣也改變了很多。

　　方子軒突然想到張棋說道的那個帖子，張口說道。

　　「對不起，我當時並不知道那個帖子。而且，我沒有和任何人說。」

　　「我知道的。」許嬌嬌應道，「開始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很丟臉。甚至不想出來見人，可是，後來仔細看了那個帖子，卻發現說得漏洞百出，我追你的事情，是沒有錯，但是其他的都是編的，而且，你也不是那樣的人。」許嬌嬌笑得風輕雲淡。

　　「我……」方子軒想回，我是怎麼樣的人你真的瞭解嗎？可是，現在這樣說來，真的很諷刺。

　　「你不是和楊安光交往嗎？」最終這句話還是問出口了。

　　「我們分手了。」

　　「為什麼？！」雖然方子軒知道自己這樣問很怪，但是，他真的想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

　　許嬌嬌看了看方子軒一眼。

　　「有時，我覺得，你是不是因為楊安光所以才會和我在一起的。」

　　「……」

　　「從大學起，我說過，我喜歡你。可是，你永遠對我是不冷不熱的。只有安光在的時候，你才會對我有些反應。」

　　我真的有這樣嗎？！方子軒不由得反省自己。好像，還真的是這樣子。

　　「也許是我的錯覺吧！不過，我們分手的原因，是因為，我們不合適。」許嬌嬌不知是看還是沒有看出方子軒尷尬。也不介意地說道。

　　「你看到沈克了嗎？他雖然不是什麼精英，也不是什麼富二代。其實，還是個從鄉下來城裡打工的打工一族。可是，他很寵我，和安光的寵是不一樣的。安光對我很寵，要求我嫁他之後，什麼都不要做的只呆在家裡，只要做個閒妻涼母就可以了。也從來不問我想要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也從來沒有把我介入他的生活中，工作中哪所是受到挫折也不會與我分享。」

　　方子軒聽到這裡的時候，大大的愣住了，她所說的楊安光就和自己「過去的」一樣啊。然後，他想起來，「過去」大三的那年，他們幾個狐朋狗友聚在一起說過，如果能夠娶妻子，會怎麼樣。他和楊安光都覺得，就是要放在家裡供著。

　　「而沈克不一樣，他很寵我，但是，知道放手讓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讓我出去工作。而不是只是呆在家裡。」

　　「其實，二個月前，我剛和安光離婚。而且，那時我們結婚還不到一個月。」

　　許嬌嬌突然說出這麼一個消息，讓方子軒突然不知道要如何反應了。

　　「很意外嗎？」

　　「呃，是的！」方子軒除了這句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了。

　　「很多的時候，我以為我能克服這個困難的。我也真的喜歡安光，只是，他的喜歡讓我沒有辦法接受。你知道嗎？我們之間會走到這個地步，居然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可能我們真的不合適吧！」

　　方子軒卻覺得現在的嬌嬌在說的——是自己。她所說的人，明明是自己呀！

　　「呀，我怎麼和你說這個呢，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嗎？」許嬌嬌發現自己居然和方子軒說這些有的沒的事情。這些事情明明是不會對任何人說的，何況，這個男人還是當年拒絕自己的人。

　　「嬌嬌，我想問你，當年你恨不恨我？」方子軒望著她美麗的容顏。想要給自己一個答案。

　　「為什麼要恨你？感情的事情本來就不能勉強。還有，當年的我有多任性，請你多多諒啊！」

　　「不會，嬌嬌，我就不參加你的婚禮了，還有，祝你幸福！」

　　「嗯，好的，謝謝！」陽光照在許嬌嬌的臉上的時候，方子軒正正式式的向自己的「過去」說再見，把自己一直藏在心中的那根刺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