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傾聽

　一下子湧入的男男女女七八人，這個時候才看到安然坐在客廳拿著遙控器轉著台的顧涵寧，笑鬧聲頓了幾秒，又哩哩啦啦地響起，其中兩三人，都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其中一個笑容凝滯的女孩。

　顧涵寧自然沒有注意，她笑睨了陸凱一眼，只是抿唇笑。

　看樣子是初中同學了。

　趙承予拍了拍陸凱的肩，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剛才，如果繼續下去，他也不知道還收不收得住……就是現在，站在初中同學面前，他還有些尷尬。

　幸好，外套夠長……

　不過，心裡不是沒有遺憾的，如果他們不來，或者再晚一會兒、再晚一點……

　「嘿，班長，我也算你們媒人了吧？這好事成了，就沒想犒勞犒勞我啊？」

　陸凱這話是對著顧涵寧說的，回答的卻是趙承予。

　「肯定要的！我們請你吃飯吧？地點隨你安排！」

　趙承予看了顧涵寧一眼，笑著應承。

　趙承予的初中同學裡，也就陸凱認識顧涵寧，其餘人看這架勢，自然嬉笑起來。

　趙承予笑著走過去，拉了顧涵寧起身。

　「這是我女朋友，顧涵寧，那些都是我初中同學。」

　「喂喂喂，我們有名有姓的啊！」

　「你們人太多，就是說了，涵寧一下子也記不住。」

　趙承予倒也不怕同學的調侃，牽著顧涵寧的手，不時轉頭對視一眼，笑容從臉上染到眼裡。

　趙承予的初中同學，說是開同學會，其實也不過是幾個同學一起聚著玩玩，本來就是叫趙承予一起出去玩的，現在人家還有女朋友在，自然不好撇下人獨自去了。

　「趙承予，我們打算去KTV，正好我老班也在，不如一起去啊？」

　趙承予轉頭看著顧涵寧，眼神帶著詢問。

　難得的兩人世界被打擾，顧涵寧心裡是有些不滿的，可現在的情況，她總不能說：趙同學，不准去，陪我！

　好吧，作為賢慧溫柔體貼的女朋友，自然得當小女人了！

　「隨你呢。不過我晚飯要回姑姑家吃。」

　「那好，我們一起去！」

　初中同學也確實很久沒見了，趙承予多少有些懷念，雖然，今天，他們來的不是時候……

　過年過節，KTV自然是很暢銷的，等他們到達附近經常去的KTV時，只剩下一個小包廂了。

　「聊勝於無，反正大包廂，最多同時也就能唱一首歌啊！擠一擠，感情更好！」

　眾人笑了起來。

　「就這個包廂了！」

　反正，最重要的不是唱歌這件事！

　原本七個人，加上趙承予和顧涵寧，也就九個人，小包廂雖然不夠寬敞，但也沒多擁擠。

　顧涵寧挨著趙承予在U型沙發的角落坐下，一抬頭打量，便對著一雙盈盈美目，顧涵寧略笑了笑，便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又大又圓的眼睛，很漂亮，可惜裡頭淡淡的幽怨失了幾分明亮的光彩。

　顧涵寧看著其中幾個人有意無意地躲讓，那位含幽帶怨的女孩，輕輕地坐在了趙承予旁邊。

　趙承予沒有注意，轉頭握著顧涵寧的手，輕輕皺眉。

　「你的手還這麼涼，別脫外套了。」

　「沒事，我到冬天都這樣。」顧涵寧把視線收回來，笑睨著趙承予，湊近了輕聲笑道，「不是有你暖著嘛！」

　趙承予笑了起來，眉目舒展，如春風般沁人。

　「好，我暖和你……」說著便握了顧涵寧的雙手，合在自己的手心裡，放在大腿側。

　包廂裡光線暗淡，眾人笑著落座，倒也沒多少人注意他們這邊，只是顧涵寧再抬頭，又對上了那雙漂亮的大眼，朦朦霧霧、情愫流轉。

　顧涵寧還是笑著轉過了頭。

　年少時，總有那麼一個人，印記在心底，或是慢慢流逝，或是刻骨銘心！

　顧涵寧有些恍惚地回憶，初中亦或是高中時，好像也有那麼一個人，偷偷地放在心裡，每天眼神小心地繞著他轉，可一對上他的視線，便心跳加速慌忙低下頭。考試成績公佈，總在榜單上第一時間搜尋他的名字，然後計算著兩個名字之間的距離。會為偶爾說上了一句話而高興一整天，也會為他對別的女生的一笑而沮喪……

　是啊，哪個女孩心裡，沒有過那麼一個人呢！淺淺的好感，有些會茁壯，有些則枯萎，可多少留下了輕淺的印記。

　她的那個時代，因為太過久遠，只依稀記得有個身影，可已經記不清名字了。縱然對方的面目已經模糊，可當時怦然心動又小心翼翼地心情，再回味，卻仍舊美好！

　顧涵寧唇角噙笑，轉頭睨了趙承予俊秀的側臉一眼。

　她挑中的男人，自然是優秀的！初中也罷，高中也好，總少不了一個兩個暗戀的少女，嗯，正常！正常得很！

　顧涵寧唇角的微笑更加溫柔，抽出左手，在趙承予微微疑惑的眼神裡，偷偷地在他的腰側擰了一把。

　趙承予眉頭皺了皺，笑著挑眉看向顧涵寧。

　顧涵寧笑著眯了眯眼，轉回頭，撇撇唇角。

　哼，招蜂引蝶的男人！

　她還以為趙承予內斂，不愛招惹女人，卻沒想到，和她口味雷同的人，竟然也不少！

　可惜，小姑娘，你們都來晚了！這株青蔥美味的嫩草，姐姐已經訂下了！

　唔，也有人來得比她早，可惜，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誰讓趙承予開竅的時候，正好遇見了顧涵寧呢！

　顧涵寧心裡微微得意，抿唇笑著伸手在趙承予背上輕捏了幾下，權當按摩以示撫慰！

　趙承予再挑眉，失笑地看著顧涵寧。

　顧涵寧笑著對趙承予眨了眨眼，暗淡的光線中，俏皮的笑臉彷彿閃閃發光。

　趙承予幾乎克制不住地想把顧涵寧摟進懷裡，親一親，抱一抱，剛才兩人獨處時的酥麻灼熱彷彿一下子又回味過來，讓他有些口乾舌燥！

　顧涵寧看著趙承予灼熱而專注的眼神，眉眼彎彎，笑得開心，左手順勢從趙承予背上下滑，到他挺翹富有彈性的臀部輕拍了拍，這才快速收回手。

　趙承予看著顧涵寧調皮的笑顏，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眼裡的寵溺滿滿噹噹地，幾乎要溢出來！

　音樂聲響起，已經有人點了歌，開始第一個唱了起來。

　顧涵寧還從來沒有聽過趙承予唱歌呢，便伸出食指在他腰側輕戳了戳，湊到耳邊說道：

　「你唱首給我聽聽？」

　「你想聽什麼？」趙承予笑著也學著顧涵寧的模樣湊到她耳邊說話。

　「嗯，都行，好聽就可以！」

　趙承予笑看著顧涵寧，起身往另一邊點歌了，旁邊的女孩似乎躊躇了下，也跟了過去。

　顧涵寧抿唇笑著，只睨了一眼便又把視線轉向趙承予了。

　這麼一個兩個的，她似乎越來越淡定了。

　也不是不在意，只是，認真計較起來，又有什麼可以在意的？

　只要趙承予看不見她們，那麼她們也不過就是一個自己世界裡的暗戀者，既然從來沒介入過她和趙承予的世界，又何必多生煩惱，否則，優秀的趙承予同學，也太辛苦了！

　唔，更何況，認真算起來，就算不計較前世，純然當她是空白的，她也不是沒有暗戀過人呀！

　嗯，當然，魯靜雅那種的例外！倘若真有人固執地想踏入她和趙承予的世界，那麼，就算來一根手指頭，她也不會客氣，直接剁下來扔了喂狗！

　哼哼，對付敵人，姐姐可是很冷酷無情的！

　趙承予選歌很快，直接插了歌曲進去，等到上一個唱完，便握著麥克風站了起來，眼睛笑看著顧涵寧，慢慢張口。

　低沉濃情的聲音響起，顧涵寧抿唇笑著，眼裡微微濕潤，心底輕顫，彷彿那些歌詞都唱進了她的心裡！

　「我一直都在你身後等待

　等你有一天回過頭看我

　我的笑送給你

　希望你快樂

　你的難過都給我

　關於你的一切我都

　好好收藏著

　我一直都在你身後等待

　等你有一天能感覺到我

　就算我在你世界

　渺小像一顆塵埃

　我也會給你我所有的光和熱

　……」

　一首歌唱下，趙承予的視線沒有離開過顧涵寧，傻子也知道他是唱給誰聽的。

　等他一唱完，旁邊的同學就開始起鬨。

　「合唱！合唱！合唱！」

　陸凱叫得最大聲，一旁的女同學卻推了推他，眼神示意一旁已經拿了另外一個麥克風的女孩。

　螢幕上顯示的正是情侶對唱的歌，一個麥克風仍舊在趙承予手中，可另一個，卻不是在顧涵寧手裡。

　「哎呀，沈甜，人家是讓趙承予和顧涵寧合唱，你湊什麼熱鬧呀！你的歌下一首再唱啊！」陸凱笑著對著略低著頭僵著身體卻又固執地握著麥克風不放沈甜揮了揮手。

　顧涵寧微微一笑，斜睨了眼杵在點唱機前的沈甜，看著趙承予挑眉一笑。

　「算了，讓沈甜先唱吧。我們下一首。」趙承予笑道，把麥克風放在了茶几上，坐回顧涵寧身邊。

　一旁已經有男同學站了起來，拿起了趙承予放下的麥克風。

　「是合唱的歌呀！這首我會，沈甜，我和你一起唱吧？」

　「真好聽！」

　趙承予一坐下，顧涵寧便依偎了過去，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靠在趙承予身上，貼著他的耳朵輕聲說話。

　趙承予忍住想摸摸發癢的耳朵，笑著悄悄伸手繞過顧涵寧的背輕輕摟住。

　「你還想聽什麼歌？回去我慢慢唱給你聽？」

　「什麼都行？」顧涵寧笑著挑眉。

　「嗯，不會我再學。」趙承予點頭應承，沒有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