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錢景

　因為又鬧騰了會兒，等到兩人起床已經快到中午了，洗漱完，兩人懶得出門便又叫了客房服務。等到吃完，趙承予的時間便到了。

　顧涵寧笑著送了趙承予進了電梯，獨自一人收拾好上了回去的大巴。

　不出顧涵寧所料，Z大的隊伍果然獲得了本屆競賽的第一。

　趙承予打來電話時，她坐的大巴已經快到H市了，看著窗外不停掠過的景色，聽著電話那頭趙承予興奮的嗓音和微微吵雜的背景聲音，她忍不住抿唇淺笑。

　「等你回來，我給你慶祝……」

　「好……」

　趙承予回到學校已經是週一中午了，學校領導在食堂四樓餐廳安排了一桌給他們慶功，他心急著卻又無可奈何地被拉著走了。

　看著校長笑呵呵的臉，趙承予愈發想念顧涵寧了，知道她此刻就在不遠處，心底便像有根羽毛在輕撩著，讓他有些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捱到了吃好飯，他第一個走出食堂，正低頭拿出手機要打電話，便聽到一旁的聲音。

　「承予！」

　一抬頭，便看到顧涵寧正巧笑妍妍地望著自己。那一刻，他的心才覺得安穩了。

　「哎呀，小子！心急什麼？這麼快就在哥哥面前秀恩愛了啊？」身後傳來讓他熟悉的調侃聲，趙承予頭也不回地道：「你沒女朋友，當然不用心急了！」

　「嘿，這小子！有奶吃了就壯膽了是吧？」

　身後傳來不忿的聲音，可趙承予哪管得了那麼多，三步並兩步地快步走到顧涵寧面前，拉了她的手。

　「吃過飯了嗎？」

　「嗯，吃過了。」顧涵寧抿唇笑迎著趙承予微微灼熱的目光，偏頭越過他的肩膀，在看向他身後走來的幾人時，笑容微微一滯。

　趙承予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是這次一起競賽的幾個學長。那個，涵寧，有件事，我還沒和商量過……」趙承予抬手把顧涵寧滑落到臉頰的碎髮給撩到耳後，忍著立時把人揉進懷裡的衝動，「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這個地方，食堂門口，人來人往的，實在太不方便了。

　原本那幾個和趙承予一起從食堂走出來的其中一人似乎想走過來的，可是被人硬拽著拖走了。顧涵寧的視線從那幾人身上移回來，若有所思。

　「走吧。我們去河邊。」趙承予拉著顧涵寧，往他們經常去的護校河邊走。顧涵寧回過神來，笑著由著他牽著走過去。

　午後的休息時間，已經有不少人佔了河邊小樹林前的座椅，有相擁的情侶，有享受陽光的學生，趙承予牽著顧涵寧，在極度失望中尋了個空木椅坐下，他眼睛瞄了瞄兩邊不遠處也同樣坐了人的長椅，心底暗嘆著：想找個單獨相處的地方真心不容易啊！

　這偌大的校園裡，要找個能讓兩人單獨相處的空間，到底還有沒有？

　「剛才那幾個，都是你們一起競賽的？」顧涵寧提起這個話題，趙承予壓下自己的失望，倒也想起了正事。

　「嗯，剛才那幾個都是。涵寧，有件事，昨天晚上，幾個學長來找我談了談，我沒有馬上答應，想至少和你來說一聲。」

　「什麼？」顧涵寧微微疑惑。

　「組長，就是剛才你看到的穿藍色外套的那個，他已經大三了，大四就要開始實習了，他和另外兩個學長一起，打算自己創業，開個軟體公司，現在已經開始找房子了，正在拉人入夥。這次因為競賽這個契機，他們覺得和我挺投緣，又覺得我技術不錯，所以，想找我一起。」

　「你？他們都大三了，你才大一呢！」顧涵寧睜著眼。

　「是啊，不過，幾個學長都覺得我的水準比一般的大三生都不差，他們說他們自己脾氣差，如果不對味，再有實力也沒興趣。」趙承予想起從這學期開始，便幾乎天天碰面的幾個學長，臉上不禁露出了笑意。

　「那你呢？你怎麼想？」顧涵寧心底暗自思量，雖然她有自己的考量，可這件事，其實目前來說，和她的關係並不大，所以，最重要的還是趙承予自己的想法。

　「我……其實，我當時聽了挺心動的。雖然學長他們現在什麼都沒有，可組長說了，他和我們都有自己的腦子，這便是一切可能的起源。如果我加入，他們可以考慮把工作室找在學校附近……只是，如果我參加了，那我可能沒有時間來陪你了。而且，也不是光光帶腦子就行了，還是要有資金的投入，可這樣的話，也是有一定風險的……」

　「嗯，時間呢，只要你偶爾也來陪我，不要真讓我有男朋友卻比單身還要可憐就行。資金的話，我們現在也用得不多，就算失敗了，又怎麼樣？我們還這麼年輕，難道還經不起失敗嗎？」顧涵寧溫柔笑著，挽著趙承予的手臂，柔聲說道。

　男人，有夢想，會努力，總該給他機會和空間！他們還這麼年輕，有的是時間來經歷失敗，更何況，她知道，前方也沒有多大的失敗等著！

　顧涵寧心裡微微有些激動，為趙承予而感到高興。

　他口中的那個組長，她剛才見到時便覺得有些臉熟，想了這麼久，卻在剛才趙承予提到他們要在大四創業時，腦中突然便靈光一閃，想了起來。

　前世，她曾經在S市的慈善晚會上見過他！只是那時，他已經事業有成，不再是今天見到的稚嫩的模樣。當時，高晨曾經上前和他攀談過，回來告訴過她，那是他們同一個學校的學長，他們曾經一起參加過高校電腦競賽。

　她不知道，當時高晨有沒有後悔和遺憾，可她現在卻知道，高晨或許是因為實力不夠，或許是不投緣，所以，當年甚至根本沒有聽說過這回事。

　可她卻真的不想讓趙承予失去這種機會！雖然，他們的未來還長，或許還有其他更好的機會再等著他。

　可未來，或好或壞，誰能說得准？可至少，現在，一次很美好的機會卻正送到他的面前。

　趙承予的那位組長姓裴，十幾年後一本頗有名氣的商業雜誌介紹過他，稱讚他眼光遠瞻。他在電腦行業有些低迷的時候進入軟體行業，由研發小型遊戲軟體開始創業，幾年後研發出了中國最好的手機系統程式，到十年後，已經佔據了世界三分之一的市場份額，也就是說，十年後，三部手機裡，便有一部使用的是他的團隊研發的系統程式。據說，在這個系統剛出來時，因為智慧手機還不普及，很多人並不看好，有個外國的公司找上門，提出以當時來說還頗為可觀的價格壟斷購買整個系統程式，卻被當時年輕氣盛的裴總拒絕了，此事甚至導致他當時的女友和他分了手。可，幾乎是不到一年的時間，被幾次升級後的系統軟體，應用到了國內自主研發生產的第一款智慧手機上，大獲好評。然後訂單紛至遝來，一時間名利雙收。那時，捶胸頓足、悔不當初的人，豈止當年那個女友一人？

　這樣的機會，都送到你面前了，再推出去，那就真的是腦袋進水了！

　「你們資金夠不夠？我借你的錢，可以先還你。」

　「不用了！我們打算去拉一些贊助，或者貸款來解決。」趙承予連忙拒絕，「那些錢，你不用急著還……」

　其實，不還也沒關係。

　這句話，他猶豫下，到底沒有說出口。反正，借多久都行，一萬年夠不夠？

　「我最近也賺了些。嗯，就當我借你入股好了，我很看好你哦。」

　顧涵寧說的不是虛話，她是真心看好，不管是趙承予，還是那位將來在中國IT行業極風光的青年才俊裴睿哲裴總。

　這個學期剛開學時，她們寢室便託了趙承予幫忙買電腦，當時他還拉了孟起德幫忙，白羽欣說是會托高晨幫忙買，於是便買了三台。

　連了網路，加上後來趙承予忙著集訓，她一個人閒著沒事，便下載了股票軟體研究研究，這一研究就有些手癢，仗著僅存的一點記憶，買進賣出，倒也小賺了一筆。畢竟，以前她沒認真研究過股市，最多是知道哪幾個公司發展得好壞，也不敢玩得太厲害。

　見趙承予還有些猶豫，顧涵寧又問道：「你們有具體說過，股份這些要怎麼定嗎？」

　「我們每個人算技術入股，四個人一人佔一份，然後剩下的，就看資金投入再分。」

　「那好，我們就多投點。反正我們還是學生，平時家裡也有給生活費，如果真賠了，大不了大四畢業我們再好好找工作！比起那三個即將大四的，我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呢！」

　顧涵寧繼續鼓動，不趁著現在艱難創業初期多佔點股份，那才是真傻。

　風和日麗的週一正午，兩個人坐在Z大最富盛名的情侶林旁，享受著午後悠閒的時光，腦袋挨著腦袋，極親密地互相依偎著，可談論的話題，卻與風花雪月絲毫沒有關聯。

　「嗯，我看，我們能拿多少就拿出多少來。既然你的學長這樣看得起你，你更沒有推脫的理由了！我看你幾個學長也不像有錢人，估計資金上還是會有些困難的，學生創業太艱難，有他們在外面跑，你其實要輕鬆許多的，不如就在資金上多動些腦筋。對不對？」顧涵寧淺笑著，溫柔無比地看著趙承予，興奮地建議。

　趙承予看著笑容燦爛的顧涵寧，只顧著點頭。

　「對！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