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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歸來》第29章
第三十章 最後的縱容

  日西沉,夜幕又降,定王府內死氣沉沉,沒有盛大的喪禮,南王兵反,越軍四部叛離,朝中人人自危,都知道當年南王與定王的過節,此刻哪敢再來走動。

  白天吊唁的人都很少,夜裏靈堂由丫鬟侍者守著,冷清無比。

  新月朦朧照後園,枝頭冷露滴,蕭齊獨自坐在石桌旁喝酒,沒有侍者伺候,面前擺著好幾個玉壺,還有幾個酒罎。

  定王雲澤蕭齊年少便得志,聞名京城,行事穩重,從來有過失控的時候。

  雁初倚在不遠處的樹幹上看他,敢回來,因爲她根本不在乎性命,目的已經達到,該做的事已經做完了。

  蕭齊忽然道:“記得初見那次,你去蘅嶺賞楓,我救了你。”

  雁初沒有回答,也走到桌旁坐下,那樣美麗的開始,幾乎是所有閨中少女的夢,如何不記得?

  蕭齊舉杯飲盡,低笑了聲:“其實那是早己安排好的,我爲了要接近你。”

  雁初漠然道:“可是在我眼裏,這個男人有一張好看的臉,溫雅有氣度,他的眼睛讓人信任,後來聽說他主動求親,我多麽高興啊,我以爲他就是上天賜予我的。我故意提出只娶一人的條件,他竟然也答應了,我便不顧父兄阻攔嫁給了他,因爲我覺得這個男人會愛我,會對我好,一定不會騸我……”

  手輕顫,灑水灑出,簫齊艱難地打斷螅:“夕落……”

  “新婚之夜,我看到了他的猶豫,他是爲了越軍才娶我,叫我怎能不失望傷心?”雁初沒有理他,托腮望著月亮,“可是我想,給他時間,我一定有辦法讓他愛上我,然後爲他生兒育女,與他白頭偕老,好好地照顧他,他事務繁忙,我便爲他打理好家中一切,他冷了,我便爲他縫做衣裳,他餓了,我親手爲他作羹湯……”

  酒已撒落大半,蕭齊緩緩將酒杯擱回桌上,握緊手。

  “我不會做飯,爲了這個男人,我特地學了很久。聽說他喜歡吃悔花桂餅,新婚第二日,我終于爲他做了一盤,他說好吃……”

  “不要說了!”蕭齊終于扣住她的手腕,語氣帶了幾分乞求。

  雁初猛地抽回手,起身退後兩步,眸色陰沉,幾乎是咬牙切齒:“父親和哥哥的死,我已經覺得不對,却還抱著一絲僥幸,他是我名義上的丈夫,對我也會有感情的,至少他還會在意我……直到他放弃我去救另一個女人時,我才肯相信,原來這個男人一直在騙我,他早就有了別的女人,一邊騙我,一邊害我親人性命,一邊背著我與她在外偷情,就等我死了好娶她進門!”

  她大笑:“天可憐,我沒死,我竟然活過來了,我偏不遂他們的願!”

  “別說了,夕落。”蕭齊匆匆起身想要阻止她,不慎碰倒酒杯,落地摔得粉

  碎,破碎的聲音如同利刃劃過心頭,痛得他僵在了那兒。

  避開他的手,雁初斂了笑容,怨毒之色更濃:“可是刑風箭傷,冰流寒毒,讓我生不如死!這個男人明明已心有所屬,却還要設計娶我,他是來奪走越家的東西,害我父兄性命,讓我失去一切!你說,我甘心不甘心!”

  “哧”的一聲,衣襟被拉下,露出瑩潤的肌膚,映著月光燈光炫目。

  “沒看到傷痕,覺得奇怪吧?”面對他驚愕的視綫,雁初手撫胸口,“因爲它早就刻在心裏了。”

  眸中有光華閃爍,蕭齊動了動唇,終是强行抱住她,輕輕替她拉上衣裳,緊緊地摟在懷裏。

  雁初任由他抱著:“我忍受折磨,習火療之術,爲的就是活下去,有朝一日回來報仇,讓那對狗男女生不如死,讓雲澤一族付出代價,讓那個狗皇帝爲我越家償命!我做到了!”

  頸間有水滴落,微熱,沾濕的感覺。

  “等著吧!狗皇帝不會有好下場,他鬥不過南王的!”她猛地推開他,後退,“雲澤蕭齊,你害我一生,我讓你家不像家,害死你喜歡的女人,你的地位是我給的,也毀在我手裏!雲澤族的榮耀因你到達頂峰,也將由你結束!”

  蕭齊被推得後退兩步,閉目。

  擁有最好的前程、滔天的權勢、美麗賢惠的妻子,然而一步錯,注定了這個錯誤的結局。

  見他痛苦,雁初頗爲快意:“我是輸了,秦川琉羽搶走了我的丈夫,他們一起害死我的家人,那又怎麽樣?他們的下場比我更慘!如今親眼看著秦川琉羽死在面前,你是什麽滋味?知道自己很早就被心上人設計,又是什麽滋味呢?”

  凄凉庭院,頭項新月如眼,散發嘲諷的光。

  蕭齊猛然睜開眼,取過起桌上酒盤仰頭飲盡,末了將酒壺一摔,慘笑:“沒錯,我設計讓你愛上我,却哪裏知道自己也被她設計!”

  放弃面前一片真心,維護所謂的心上人,不抖那場恩情竟也是一場局!印象裏柔弱得令人憐惜的女人,原來也會算計!

  雁初柔聲道:“你不必耿耿于懷,她設計你也是因爲愛你,她才是最應該留在雲澤家的祠堂,因爲她才是最愛你的人。”

  蕭齊看著她。

  假惺惺的安慰,這些本就是她想要的,雁切得意地笑:“可惜越夕落是定王妃一日,就絕不會讓她進祠堂,冠雲澤姓,她永遠只是你養在外面的女人,與男人偷情的大家閨秀啊!秦川族的耻辱,比娼婦都不如!”

  她凑近蕭齊:“你那麽疼惜她,就把她搬進家祠啊,王妃複生的消息早就傳出去了,焰國上下都不會承認她!她的命比越夕落重要,到頭來還不是要遭萬人唾弃!雲澤家出這種事,也是要淪爲笑柄吧?”

  “夕落……”

  “夕落,這是你叫的?”雁初打斷他,語氣冰冷,“雲澤蕭齊,你不配!你連秦川琉羽都配不上!她一心待你,爲了你可以做任何事,你呢?爲了功名前程,爲了爭取越軍,你負她而娶我,借她的手做你不想做的事,然後讓她像個娼婦一樣在背地裏跟了你百年,現在連祠堂都進不了,蕭齊,你是真的喜歡她嗎?還是因爲她太喜歡你,所以你才喜歡她?”

  她抬手放到他的心口,輕聲道:“雲澤蕭齊,你真的清楚嗎,你愛的究竟是誰呢?”

  心跳如此有力,又是如此脆弱。

  蕭齊失魂落魄地扶著桌角。

  愛的是誰?被迫放弃的內疚,自以爲是的遺忘,明知目的還一次次縱容,需要問愛的是誰?只是不能接受事實罷了,否則這一切又算什麽?

  她泪流不止:“既然害了我,爲何又要維護我?既然要維護,爲何當初又那樣對我?我已被你害得一無所有,又怎會稀罕你的維護!”

  他猛地扳住她的肩;“不是,不是!夕落!”

  不是的,沒有人知道,他的維護很早就開始了,焰皇爲奪越軍下令斬草除根,他堅持要保住她,君臣嫌隙正是從那時開始;爲防止焰皇暗中對她下手,他無時無刻不擔憂,派了近半數的暗衛遍布京城各處保護她;焰皇將琉羽送去戰場,危急關頭,他選擇救了琉羽,却也心痛得迷茫了,竟險些跟著她躍入冰流,只是被琉羽和部下及時喚醒……她不知道這些,她根本不知道……

  “你不知道吧,”雁初滿面泪痕,嘴角彎彎却是在笑,“越夕落的名字還在雲澤家祠裏,她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了。”

  蕭齊驟然全身僵硬,直盯著她:“你說什麽!”

  雁初笑得更放肆。

  目光利如刀劍,蕭齊扣住她的手,語氣森寒:“你說什麽,你再說一次!”

  “我有別的男人,還有過他的孩子……”

  “你!”

  望著那高高舉起的手掌,雁初全無懼色:“想殺了我嗎?你跟秦川琉羽偷情,我跟別的男人苟合,令你顔面全無了是不是?”

  手遲遲未落。

  她幾近瘋狂:“雲澤蕭齊,奸夫淫婦,這才公平,誰不知道你雲澤家的醜事!”

  “是,是我的錯。”手掌慢慢地握緊,無力地垂下,他聲音沙啞,“怪我,怪我,不要說了!”

  他先背叛她,有什麽資格責怪?他也希望將來有更好的男人照顧她吧,可是知道她有別的男人,他仍然會控制不住憤怒,會恨不得殺了她啊……

  雁初道:“你當然錯了,你錯在做了壞事却不是個壞人,你對我下不了手,否則又怎會落到今日下場?越軍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爲什麽不阻止?爲什麽不殺了我?我還有很多計策等著應付你,都沒來得及使出來呢!”

  蕭齊搖頭:“我不會阻止你了。”

  “你利用我的感情,我也會利用你的內疚!”雁初嘲笑,“我害你家破人亡,害你雲澤全族絕無東山再起的機會,還背叛你跟別的男人上床,怎麽,你到現在還不肯休我?還要認這個女人做妻子嗎?”

  “够了!”蕭齊大喝了聲,猛然將她圈在懷裏,胡亂爲她拭泪,哽咽道,“够了,夕落,够了!”

  “不,不够!”

  “欠你的,我還你,別再繼續了。”

  “我不需要!蕭齊,我不需要!欠我的,我會親手討回來!”

  雁初狠狠地掙脫他的懷抱,踉蹌著走了。

  狠心撕開彼此的傷口,痛的痛,快意的快意,可是兩個人都同樣的鮮血淋漓。

  焰皇也沒料到會誤殺琉羽,蕭齊手裏畢竟還有五部越軍,目前軍情緊急,當然以保住皇位爲重,哪裏還敢輕易動雁初。

  時隔二月,無情戰火綿延向京城,不斷有百姓逃散過來,屋破人散,觸目凄凉,唯有永恒之間外的山坡,鳥嗚幽幽,新葉青葱,春寒消退,風裏暖意重重,生機無限。

  頭頂艶陽有些刺眼,雁初立于和風裏,遠眺。

  這場戰火是早就注定的,面前的一切雖不是她促成,却是被她一手推動,才會來得這麽快,期盼的結局即將到來,至于是非功過這種東西,與她無關。

  “滿意嗎?”身後有人在問。

  雁初“嗯”了聲:“是我所期盼的結局。”

  許久的沉默,耳畔隱隱聞得衣上風聲。

  “阿落,隨我回永恒之間吧。”

  他破天荒地用了這般親密耳熟的稱呼,雁初却無絲毫驚訝,回身沖也一笑,同時舉了舉手裏的東西。

  看清她手中之物,西聆君微微變色。

  那是個燭臺,罕見的雙火蓮樣式,與楓陵中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

  雁初似乎沒有留意他的反應,解釋道:“這燭臺我很喜歡,據說是兩百年前最時興的樣式,剛路過一家百年老店,看到就順手買了。”

  眼中疑慮退了大半,西聆君道:“試探的方式不算高明,過去的事,忘了就忘了吧。”

  “風歧。”

  他愣住。

  雁初展顔:“這種方式好像要高明一點。”

  目光逐漸變得柔和,最終泛起笑意,西聆君撫摸她的額頭,“不高明,但放肆。”

  “你能容忍。”

  “嗯。”

  親密的答案在意料中,雁初望著他:“你做這些,都是在報復我?”

  嘴角噙笑,眼圈却是紅的,他看著她這幅模樣,終究還是心頭一軟,伸臂將她摟入懷裏:“不全是,你不應該激怒我的。”

  雁初低聲道:“我恨你。”

  “好了,我知道。”他顯然不怎麽在意,順勢握住她的手,取過燭臺丟掉,“一切都結束了,如今你身邊只能有我。”

  “我還要去見盧山叔。”雁初抽回手,慢慢地走下山坡去。

  服食花瓣,無果不解,但她今日表現實在太過异常,難道……還是先去洞中看看那盆花的情况。

  想到這裏,西聆君也轉身消失。

  大殿冷清,僅僅留有一名侍者在旁邊伺候,神情小心,焰皇拿著封信看了許久,臉色越來越難看,到最後索性雙掌一拍,信被震成無數碎片。

  侍者吃驚:“陛下?”

  “他讓朕隨意!”焰皇陡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麽,怒極反笑,“好王弟!原來他根本就沒將丹妃放心上,竟利用丹妃騙了朕這麽多年!”

  “丹妃娘娘如何處置?”

  焰皇怒猶未消,不耐煩地揮手:“留著無用,還需多問!”

  侍者會意:“是。”

  “回來,”焰皇低聲吩咐幾句,冷笑道,“丹妃也是南王妃的親姐姐,朕又怎能讓她死得太容易!”

  侍者剛剛領命離去,很快又有一名侍者進來報:“雁初姑娘求見陛下。”

  “她真的來了?”焰皇若有所思,語氣變得陰狠,“很好,她設局利用朕除去定王夫人,可知還有別的局等著她呢,讓她進來吧。”

  沒多時,身著白衣的雁初不緊不慢隨侍者走進殿,朝上參拜。

  焰皇坐在椅子上冷眼看她。

  瘦弱的身體楚楚可憐,那張臉偏偏又艶光逼人,眉眼口鼻,美得毫無掩飾,倘若入宮,定是禍國殃民的妖女,難怪蕭齊爲她昏了頭!當初自己讓蕭齊斬草除根,蕭齊始終不肯對她下手,幸虧秦川琉羽還是起了作用,誰知這個女人居然掉進冰流都不死,還回來迷惑蕭齊策反越軍,千辛萬苦設計奪得這個皇位,到頭來却敗在女人手裏,叫自己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雁初姑娘求見朕,所爲何事?”

  “雁初想求陛下饒過丹妃娘娘。”

  焰皇問:“這是定王的意思?”

  “是雁初的意思,”雁初不在意他的臉色,“南王根本沒將丹妃放在心上,陛下錯拿了底牌,無非是想泄憤而已,殺我豈不更解恨?”

  焰皇冷笑:“蕭齊百般維護你,聯體恤下臣,答應留你性命。”

  蕭齊手頭還有五部越軍,是對付南王的主要力量,他當然不可能在這關鍵時刻與蕭齊起爭執,雁初道:“那雁初就厚顔了,請陛下也饒過丹妃。”

  焰皇緊緊盯著她,似是極力在隱忍怒氣,半晌才低哼了聲:“丹妃已被送出宮,安置在空著的南王府裏,你要是想見她就快些過去吧。”

  雁初聞言再拜:“多謝陛下,雁初告退。”

  眼見她踏出殿門,焰皇靠在椅背上,嘴角居然揚了起來。

  南王逃離京城,南王府原本已經無人了,雁初手扣腰間刀,警惕地推開門踏進去,府內安安靜靜,庭院裏,兩名侍者迎面走來,與她打了個招呼就匆匆離去,周圍幷沒發現有埋伏,這讓雁初大感意外。

  沒有時間思考,她快步走進偏廳,只見一名麗裝妃子坐倒在地,鬢髮散亂,正捧著茶壺大口大口地喝茶。

  雁初尚且記得她的模樣,松了口氣:“丹妃娘娘?”

  聽到陌生的聲音,丹妃放下茶壺疑惑地看她,想是曾經在宮宴上見過的緣故,很快也認了出來:“是……雁初姑娘?”

  焰皇絕不可能這麽容易就放人,雁初也拿不准會發生什麽事,上前催促:“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帶你離開再說。”

  丹妃明白過來,搖頭苦笑:“我與姑娘素無交情。”

  顯然她已明白自己在南王心中的真正地位了,同樣可憐的女人,被男人欺騙,成爲迷惑焰皇的棋子,然後又被毫不留情地拋弃,只能獨自承受焰皇的怒火,還有誰會惦記她的生死?

  雁初道:“我是來救你的。”

  丹妃喃喃道:“來不及了。”

  見她雙頰緋紅,雁初察覺不對,連忙俯手去拉她的手臂,這才發現她身上滾燙。

  “姑娘快走吧。”丹妃面容有點扭曲,聲音低啞,“方才他們逼我服下了火焰石。”

  雁初吃了一驚:“火焰石?”

  火焰石對焰國人來說幷不陌生,它與凝雪石一樣罕見。功效則與凝雪石截然相反,裏面所含的恐怖力量,活人之軀如何承受,何况丹妃只是個手無縛鶏之力的弱女子!

  “狗皇帝!”雁初低駡了聲,急忙要用內力去逼。

  “姑娘不必費心,快走吧。”丹妃慘然一笑,推開她。“落到這步田地,還有姑娘肯來救我,我已經滿足了,只願來世能報答于你。”

  幾句話的工夫,全身肌膚通紅如火!

  迫她服下火焰石,焰皇故意讓自己來看,無非是在報復而已,時間緊迫,雁初別無他法,正打算先運功替她逼出部分火精,忽然一個人快步走進來制住她:

  “這樣沒用的。”

  丹妃失聲:“定王?”

  蕭齊朝雁初示意:“出去守著,我有辦法。”

  雁初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果真走出門。

  放眼,唯見空空落落的庭院,處處塵灰蛛網,滿目凄凉。

  抬頭,唯有無際的天空,歲月苦無盡頭,斜陽照在身上,惹出淡淡的困意,令人昏昏欲睡。

  雁初抱膝坐在石階上,倚著廊柱,閉目,真的睡著了。

  夢裏,有父親,有哥哥,有秋影,有紅葉,那時候的紅葉叫做晚楓……還有那年紅葉影裏的蕭齊,京城有名的青年公子,身穿藍衫,眉眼間意氣風發,看著她的眼睛裏有著驚艶,他將她救出來抱在懷裏,明明是假的局,唇邊的笑却有七分真,在夢中看得那麽清晰。

  一夢驚醒,脚步聲停在身旁。

  所有人都不見了,信任的人背叛了她,重要的人離她而去,唯有紅葉深處那道藍袍身影……

  雁初慢慢地睜開限,只見丹妃站在面前。

  丹妃臉色已經恢復正常,顯見是好了,她望了眼廳門,有點不安:“定王讓姑娘進去,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要緊……”

  雁初起身走進門。

  蕭齊在廳上等著她,沒有任何解釋,直接遞給她一枚玉牌:“你二人速速出城,去找老將軍。”

  雁初沒有動。

  蕭齊見狀拉起她的手將玉牌放到掌心,握緊,輕輕拍了拍:“走吧。”

  雁初“哦”了聲,慢慢地轉過身,剛走出兩步,就被一雙手臂從後面緊緊抱住了。

  懷抱不似往常,滾燙如火。

  雁初毫無反應。

  “我選擇了琉羽,但也從未認爲越夕落不重要,”耳畔是他低低的聲音,“不論你信與不信,我……我希望你記得這話。”

  琉羽救過他的命,委屈身份愛著他,他對琉羽有感情,有憐惜,更多是感激和內疚,而對于她,這個明媒正娶的有名無實的妻子,由初見時的動心,到欣賞,疼愛,縱容,內疚,已經說不清是什麽了。

  “你原是我雲澤蕭齊的妻子,可是蕭炎死的時候,我看見你抱著他難過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若我死了,你會不會有一點點傷心?”

  雙臂略用力,他仿佛要制止她開口:“別說出來,我知道,知道你不會,我還你父兄性命,還你險些死在冰流裏,害你受盡折磨命懸一綫,你只會高興才是,別說出來。”

  雁初如同木頭般被他擁著,始終沒有做聲。

  半晌,蕭齊猛然推開她,丟出一封書札。

  “越夕落.從今往後不再是我雲澤蕭齊之妻,出雲澤族,除雲澤之姓,立此休書。”語氣决絕,字字清晰,又不勝凄慘。

  雁初猶未反應過來,木然地看著手中休書。 I

  蕭齊踉蹌著退後兩步,轉身背對她:“走吧。”

  真氣再也壓制不住火精,眼見他手上筋脉變作紫色,雁初終于還是上去拉他的衣袖,啞著聲音道:“我帶你去永恒之間……”

  話來說完,人就被他一掌推出廳外。

  “是我對不起你,雲澤蕭齊娶了你,又錯過了你,事已至此,也該放你自由了,只願你能遇上真心愛你惜你之人,那樣……也好。”

  廳門合上,縫隙裏最後看到的,只有那雙閃爍的雙眸。

  “夕落,如果……如果能重來……”

  雁初沒有聽到後面的話,廳內似乎有什麽東西炸裂了,烟霧很快冒出,隱約可見火舌蔓延,畢畢剝剝作響。

  丹妃跪地泣不成聲:“是我——我害了定王,救我這個沒用的女人做什麽!”

  雁初伫立階上,眼神空洞無波瀾。

  有沒有後悔?他自己也不知道吧。如果能重來,他是選擇放弃這門婚事,放弃雲澤族的責任,放過她,與秦川琉羽白頭偕老?還是選擇控制那段不該有的感情,斬斷舊情,接受她的愛,與她夫妻恩愛重新開始?他對她幷非沒有感情吧,不似對琉羽因感激生情,却有著最純粹的心動與愛慕。

  如果能重來……沒有如果,已經發生的事又怎會重來?

  他知道她回來要做的事,最終沒有阻止,也盡可能地保護了她。

  帶著算計的接近,帶著利益的婚姻,所有恩怨情仇,結束于此,都隨這片火火焰烟消雲散。

  謝謝你的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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