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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歸來》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除夕宴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第二日傍晚,蕭齊根據查到的綫索親自趕去景山,正好救下了身陷險境的雁初,雁初如願被接回了定王府。

  自從她失踪,楓園衆人的日子都不好過,琉羽因受冷落,難免遷怒這邊,連平日用度也削减了,只差沒將丫鬟們遣散,蕭齊又一心尋雁初的下落,誰敢拿這等小事煩他,如今見雁初平安歸來,紅葉與丫鬟們都喜悅萬分。

  晚膳後,雁初舒舒服服地沐浴過,換了身份外鮮艶的紅衣,懶懶地倚在樓頭欄杆上看雕殘的楓葉,欣賞著最後的美麗,想到方才琉羽的臉色,她就快意無比。

  南王當然不會把消息直接告訴蕭齊,而是透露給了秦川將軍門下的暗衛,琉羽是恨不得雁初死的,既知道她的下落,立即命暗衛去景山截殺,然而經歷之前的事,蕭齊又豈會不防備她?她想神不知鬼不覺除掉雁初,却不知蕭齊早就派人盯上了她,自然也就“凑巧”趕到救了雁初。

  截殺不成反被利用,琉羽如何不氣?蕭齊懷疑又如何,局勢已不是他能改變的了,他對越夕落畢竟有情,狠不下心,否則何必阻止琉羽?經歷此事,他對琉羽的惡感定會更深一層。

  眼見這對“恩愛”的情人反目,雁初很想笑,她盡力扯了扯嘴角,却怎麽也笑不出來。

  得意吧,可惜再無人能聽她自誇,也無人再撫摸著長睫喚她“師父”。

  曾經就在這園內,美麗的惡魔躺在楓葉間,抬手去接漏下的陽光,回想那妖魅模樣,居然也透著幾分憨態。

  雁初忍不住學他的樣子摸摸眼睛。

  果然人離開後就只會記起好處,至少他在的時候,驚恐也罷,氣惱也罷,不會有今日這般寂寥。

  行事超出常理,言語半真半假,唯一能確定的是,他不喜歡太多規則,起先她對他只有恐懼,接觸更是迫不得已,然而他確確實實幫了她多次,儘管是出于興趣,她漸漸變得喜歡跟他在一起,大概因爲如今的她只配與惡魔爲伍吧。只有他會津津有味地聽她炫耀陰謀,然後拍手稱贊,真實無半分嘲諷的稱贊。她幾番企圖利用他,他毫不留情地揭穿,然後兩人仍舊沒事一樣。他天生邪惡,她爲了報仇不擇手段,兩人竟有著同類之間的感情。

  受傷的是那個人,她不能不救。

  “師父,你真狠心啊,用徒兒的自由去救別人。”爲了別人放弃他,話裏透出的埋怨是真實,或是不在意?那本來就是個瘋子,因爲他可以不答應的,她也强迫不了。

  冬日天黑得早,燈籠一點點燃起,對比外面繁華的大街,王府中是如此冷落。

  雁初轉回身看著背後的人,嫣然一笑:“定王。”

  夜色中,深邃的輪廓也變得有點模糊,蕭齊站在燈影裏一動不動,呈現出奇异的平靜:“都好了嗎?”

  雁初微笑點頭:“好了。”

  蕭齊輕輕地“哦”了聲:“那就好,如今你可以好好養著身體了吧。”對于她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現,他幷沒有多問。

  “這些日子你爲我擔憂,我已聽說了,多謝你。”雁初撫摸窗欞,一縷黑髮被夜風吹起拂在臉上,“這樓上還是很少有人來。”

  蕭齊看著她的手出神。

  當年建這座小樓,樓上房間是空出來放物件的,平日極少有人注意,一次她玩心大起,在這樓上躲了整天,看他著急尋找,最後他出動手中所有暗衛,幾乎找遍了京城每個角落,回來却發現她坐在欄杆上望著他笑,後果可想而知,她被他狠狠地“罰”了,服的藥裏被加了幾味珍貴的但很苦的藥材。

  本是屬兩個人的甜蜜記憶,她故意這麽一提,他焉能不記起?他把回憶埋葬,而她偏要將它們挖出來。

  明知道她在利用他的內疚,爲何每次還是如她所願了?蕭齊收回視綫,罷了,他也懶得去想其中緣故:“蕭炎在宮裏。”

  “我已經知道了。”雁初咬了咬紅唇,扶住他的手臂低聲央求,“他救過我。”

  蕭齊機械地開口:“好,我帶你見他。”

  目的達到比想像中順利,雁初喜悅地松了手:“謝謝你。”

  望著他的鳳眸仍是晶晶亮,却還會不會有一分真心?他的妻子,心裏惦記的是他的弟弟。蕭齊低頭看看手臂上被她扶過的地方,轉身欲下樓,走到樓梯口又停住,道:“如今的蕭炎不比當初,陛下那邊你自己小心。”

  沒等他離去,雁初就重新倚回了欄杆上。

  這終歸是傷人也傷己的一件事,縱然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可也曾日日相伴,那時她已隱約察覺到不對,幹出假裝失踪這種人性的事,不過是刻意地想知道他有多在意她而已。

  曾經付出的最美好的感情早已千瘡百孔,他想彌補,也盡力在彌補,可惜兩敗俱傷的結局早已注定,負她,尚有餘地,負越家,不能原諒。

  府中這幾日很平靜,對于琉羽再次自作主張的行爲,蕭齊不僅沒有處置,而且連責備也沒有,只不過他真真正正將琉羽冷落了,不僅從未回過房間,更不讓琉羽見他的面。

  蕭齊也沒進楓園,偶爾派侍者送些珍貴藥材過去,都是對雁初的傷有好處的,雁初沒有客氣,全部讓丫鬟留下,却從來不用,倒是西聆君所授的內功她一直堅持在練,每練上一個時辰便覺手脚發暖,全身舒適。這套內功簡直就是針對冰解術專程爲她而創的,研創出這麽複雜的內功,需要花費的時日絕對不少,他應該是從很早之前就開始了。

  遺忘的過去,不爲人知的真相,想要知道,又害怕知道。

  除夕至,京城雪飛,焰國人喜熱不喜寒,今年除夕天氣偏偏奇冷無比,還不知道外面凍死了多少流民。

  國事歸國事,宮中照例舉辦除夕宴。傍晚時分,蕭齊帶著雁初乘車入宮,至宮門前下車,二人由侍者引著步行進去。

  至殿外,雁初快走幾步,上前攙住蕭齊的手。

  蕭齊側臉看看她,神情溫和:“冷嗎?”

  雁初含笑答:“不冷。”

  蕭齊替她拉了拉衣襟,然後才帶著她走進殿門,迎著衆多异樣的視綫,雁初低眉,順從地跟在他身旁,不少大臣過來作禮招呼,早有侍者等著迎接,很快將二人引入座中。

  樂聲婉轉,舞姬們輕擺柳腰一個個在面前晃過,蕭齊面不改色與幾位大臣談笑,雁初一杯一杯爲他斟酒,他便一杯一杯地飲,來者不拒。

  百年前那個除夕也很冷,她犯了心疾,他獨自進宮來赴宴,坐在桌旁一直心神恍惚,既擔憂她的病情,又有那麽絲惆悵,若是那美貌妻子此時陪在身邊,定然能教所有人羡慕……僅僅是瞬間的念頭,他很快想起另一個女人,那個柔弱的女人救過他的命,不求名分跟著他,他更應該記挂才是。

  百年光陰,恍如一夢,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除非時光倒流,否則每個人都必須承擔後果。

  須臾,南王與南王妃到,殿內氣氛霎時一變。

  南王今日身披墨鳳朱氅,領口還鑲著圈極爲罕見的、僅産自雷澤國的墨狐毛,頭上一支紅瑪瑙長簪,也裝飾著墨狐毛,隨著步伐悠悠晃動,襯著黑色鬢髮與眉梢笑意,竟透著幾分墨狐的味道,狐中王者,冷酷,魅惑,就這麽簡單至極的裝束,無端令人感到眼前一亮,旁邊精心裝飾過的南王妃反倒被忽視了。

  可巧二人的座位就在蕭齊對面,南王入座後眼睛就沒離開過雁初,南王妃則冷冷地移開了視綫假裝不見,好在時辰已到,焰皇携皇后盛裝露面,立在階上受群臣拜賀後,雙雙入座。

  殿外焰火燃起,殿內歌舞愈急,君臣其樂融融。

  蕭齊忽然起身朝上道:“既是佳節,陛下何不將元君請來同樂?”

  焰皇瞟了南王一眼,顯然很滿意蕭齊的建議:“元君生生世世守護焰國,功不可沒,理應請他老人家來。”

  歌舞自動停止,殿內沉寂下來。

  沒有人去請,可是片刻之後,輕微的脚步聲就響起了,如同敲在心上。

  雁初抬起臉看。

  熟悉的身影,黑袍垂地,近于女相的臉,膚色蒼白,微微捲曲的長髮半散著,幾縷垂下額前,長睫蓋住了眼睛,隱約可見裏面紅色的邪惡的眸光。

  他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焰皇身邊站定。

  微抿的薄唇不再有弧度,他整個人垂眸站在那兒,神情冷漠,不見生氣,也不見慣常的笑意,渾身散發著妖异邪魅的氣息,已是真正的惡魔。

  殿內僅餘呼吸聲,對于焰邪元君,焰國人都懷著敬畏之心,想當年文朱太祖攻下京城,爲奪皇印,幾百高手死在元君手裏,眼下在這大殿之內,他若要殺誰,恐怕也沒人攔得住。

  衆人不約而同地、悄悄地將視綫移向南王,暗中爲他捏了把汗,南王妃也輕輕咬住唇,桌下雙手握緊了綉帕。

  南王神色如常,起身請奏道:“元君是焰國功臣,臣弟斗膽,請皇兄爲他賜座。”

  焰皇爽快地准了,幾名侍者立即搬來小幾等物,將座位設至南王身旁,衆人見狀都倒抽了口冷氣,南王妃臉色越發蒼白。

  南王好像幷未察覺危機,微笑著坐下,示意侍者爲蕭炎斟酒,然後舉杯道:“元君守護焰國皇印多有功勞,文朱成錦理當先敬一杯。”

  焰邪元君的身份非常人可比,他親自敬酒也說得過去,然而蕭炎只是看看面前的酒不動,幷不賞臉,緊張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南王毫不在意,自己飲盡杯中酒。

  焰皇終于開口笑道:“王弟一番心意,元君何必推辭。”

  蕭炎這才微微抬眸,端起酒杯。

  成功打壓南王氣焰,焰皇神情愉快,待要說話,忽聽一個聲音響起:“雁初也極敬重元君,想敬上一杯酒,懇請陛下恩准。”

  雖說蕭炎是被她放出來,焰皇一怒之下曾打算對她下手,但如今那條多餘的火靈已被解决,壞事變成了好事,想永恒之間肯插手也是因爲她的緣故,焰皇心情頗好,點頭准了:“元君轉世雲澤家,論起來也是定王的兄弟,有何不可。”

  雁初離座,捧著酒杯走到蕭炎面前。

  面對她這番舉動,蕭炎沒有任何反應。

  他還認不認識她?雁初緊緊盯著面前的容顔,以保證沒有放過任何細節,然而那蒼白的臉上全無表情,連一絲細微的變化也沒有,無懈可擊。

  許久不見動靜,雁初又上前兩步:“元君。”

  長長的睫毛顫了下,就在衆人將心提到嗓子眼的時候,蕭炎伸手接過了酒。

  手碰到酒杯的瞬間,團團白霧自杯中冒起!轉眼間,他再次轉動手指,酒杯底朝天,不見有半滴灑落下。

  何等可怖的力量!殿內響起清晰的抽氣聲,衆人駭然,唯獨旁邊南王神色不辨,;冷眼看著雁初。

  焰皇笑容越發深了:“元君何必戲弄雁初姑娘。”

  震懾的目的達到,他也不好做得太過,連忙下令重啓歌舞,衆人勉强賠笑,殿內氣氛這才稍有好轉。

  舞袖帶風來,俊顔無波,唯有那額前鬢邊的長髮隨之顫抖,看上去更加淩亂。

  雁初在他面前站了片刻,默默地退回席中。

  留意到蕭齊身旁只有她,焰皇也意外,想蕭齊必是爲安撫越軍才如此,眼下自己又是最依仗越軍的時候,不如助他一把,于是笑問:“怎的只來了雁初姑娘,不見定王夫人?”

  蕭齊回道:“夫人偶染風寒,故而未來,陛下恕罪。”

  焰皇聞言便安撫他幾句,又吩咐太醫去看,皇后也立即賜下金珠補品與琉羽,蕭齊謝恩。

  由于蕭炎的出現,這頓除夕宮宴吃得甚是壓抑,宴席散後,衆人各自匆匆回府了,雁初跟著蕭齊走出宮門,上車坐好。

  焰皇借蕭炎震懾衆臣警告南王,可惜結果適得其反吧,他若真令蕭炎殺了南王,背負惡名不說,誰來牽制蕭齊?既然心懷顧慮,這場戲唱來又有何用?反而襯出了南王的冷靜大度。

  親眼見到這種毫無懸念的較量,不知蕭炎是否也一樣感到無趣呢?

  雁初倚著車壁,閉上眼睛。

  蕭齊道:“他如今身不由己,最好不要過于接近。”

  雁初道:“我明白。”

  除夕佳節,夜已深了,街頭仍很熱鬧,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喜氣盈盈,唯獨定王府內燈燭暗淡,雖說有不少下人被蕭齊放回家過節去了,但堂堂定王府原不至于如此冷清,只不過這些照例應當由琉羽安排,偏偏琉羽近日備受冷落,氣苦之下索性撇開手不管事,就連昨日的宗祠祭祀都是蕭齊自己操辦的。

  蕭齊仿佛想著心事,直到進門後才驚覺氣氛太冷,神色黯了下,轉臉吩咐侍者:“備宴,把燈都點著,燈籠全挂上去,再買些爆竹放吧……”

  “宮裏才鬧過,何必費事。”雁初制止道,“明日登門的客人定然不少,定王須儘快籌備才是,倘若到時還這樣,未免教人看笑話。”

  蕭齊點頭:“你總是想得周到。”

  那年的除夕,她抱病在身,仍替他將府中事打理得井井有條,年宴,祭祀……

  “我先回房歇息了。”雁初作禮告退,却被他拉住了手臂。

  蕭齊拉著她道:“陪我去家祠上香好嗎?”

  語氣依稀帶了一絲請求,雁初沒有拒絕,二人穿過側門往家祠走。

  祠堂內燈火通明,供案一塵不染,香爐擦得亮澄澄的,能清晰地照見人影,守祠的家僕們早已依照舊例準備好一切,見到雁初,衆人都儘量掩飾著驚訝之色,規規矩矩上來伺候,一名家僕點燃了香,恭敬地遞到二人面前。

  雁初靜靜地看著,幷不伸手去接。

  蕭齊亦是緊盯著她,眼底隱約有光華閃爍。

  夫貴妻賢,本應是人人稱羨的佳侶,到頭來落得如此結局,爲別的女人放弃妻子性命,夫妻恩義已斷,家不成家,他一心維護雲澤族的榮耀,最終却要親手葬送了它。

  蕭齊垂了眼簾,接過香獨自上前祭拜,完了輕聲道:“求親是我的主意,二老幷不知情,夕落莫怪他們。”

  雁初道:“逝者無過,越夕落會明白。”

  蕭齊點點頭:“走吧。”

  雁初順從地跟著他走出門。

  從祠堂到府中,短短的距離,蕭齊走得很慢很慢,終于,二人行至廊上分手,蕭齊仍是獨自去了書房,雁初回到楓園,發現園中燈火通明,小樓壁上也貼滿了年畫,一派喜慶場景,原來紅葉和幾個丫鬟因爲離家遠,沒能有機會回家過節,于是合夥準備了一桌酒菜,專等雁初回來開宴。

  丫鬟們打來熱水,雁初洗過臉,含笑坐到桌旁:“我才從宮裏回來,有些乏了,怕掃你們的興,今日你們別拘束了,隨意玩耍吧,不必管我。”

  紅葉忙道:“我們還買了許多焰火爆竹,姑娘等著看我們放爆竹吧。”

  知道雁初身體不好,紅葉早已囑咐過,丫鬟們鬧歸鬧,都沒有强行要她喝酒,雁初飲了幾杯便放下,單手托腮,彎了嘴角聽衆人說笑。

  越家這一支人少,過除夕其實比別家都熱鬧,父親一定不會忘記將盧山叔和沒回家的部將們拉來,喝酒,放焰火爆竹,那時的紅葉還叫晚楓,很會講笑話,秋影只坐在角落悄悄看哥哥,哪件她不知道的……

  “夫人!夫人且慢!”

  回憶被打斷,雁初嫌惡地皺眉,冷冷地抬起眼簾看。

  “夫人她……”一名侍者匆匆跑來,“雁初姑娘先避一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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