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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歸來》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焰脉之變

  西聆君大約是知道她急著趕路,馬車日夜兼程,除了驛站換馬,極少停歇,路上關口甚多,果然無人敢攔這輛馬車,不過雁初留神查看,發現那些守軍幷沒有特別加緊盤查其他路人,這令她稍許感到意外。

  車行半個多月,馳入一片深山峻嶺中,雁初忽然讓馬車停下。

  山高林深,樹木雕殘,雜草叢生,石上爬滿了藤草苔蘚,百年前那場慘烈的戰鬥留下的痕迹早已被淹沒。

  夜色初降,雁初冒著冷風一步步前行。

  昔日越將軍父子孤軍深入誘敵,最重要的糧草却遲遲不到,求援信被秦川琉羽兄妹派人所截,越將軍無奈之下决定改道,終于慢了一步,幾番遭遇伏擊,兩萬人馬折損大半,最後被牧風國大軍圍困在此地。整整半年,越將軍拒不出降,率部下據山而守,沒了糧食,便食戰馬,食草根樹皮……數千人到最後只剩了兩百,突圍戰死的,餓死的,病死的……

  脚下土地,灑了多少鮮血,葬了多少白骨!

  她的父親,身染重病之下摔僅剩的兩百人突圍,寧可戰死沙場而不肯苟延殘喘,他是真正的將軍,她唯一的哥哥爲了保護父親突圍,身中數十刀,首級與父親一起被敵軍高懸城樓之上,殘破的尸體至今仍時時出現在夢中。

  平生爲焰國征戰四方、令敵軍聞風喪膽的越將軍父子,最終竟落得如此下場,他們至死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被他們所效忠的人設計。

  多麽完美的“意外”,蕭齊發兵的密信被“牧風國奸細”調換,援兵遲遲不到,導致最忠誠最精銳的一支越家軍全軍覆沒!那裏面都是她最熟悉的人,親自教她掌法的聞人大哥,愛取笑捉弄她的小丁,大嗓門的力叔……

  蕭齊後來率軍收復附近一帶失地,特意帶她來此地設祭,那一聲聲沉痛溫柔的安慰,原來只是爲了收服越軍衆將之心。

  寒風嗚咽,齊腰的雜草在風中如波浪般起伏。雁初停住脚步,彎腰撿起一塊沙土。

  沒有泪,泪早已流盡。

  怎麽能原諒?怎麽能放弃?害死她的親人,搶走他們的東西,心安理得享受榮華富貴?做夢!他們做夢!

  手用力,沙土立即散開,點點被風吹落,雁初抱著頭蹲下。

  她那麽蠢啊,蠢到以爲那個男人是她的全部!蠢到相信他夜不歸宿編造的謊話,蠢到以爲他對她多少會有一絲感情!蠢到失去親人還信任他!淺藍色下擺映入眼簾,半露出白鍛靴面。

  “越夕落不會哭。”

  雁初茫然地仰起臉,暮色朦朧,看不清他的臉。

  “你會如願以償的。”

  來自頭頂的聲音,猶如審判,讓她的心陡然間落地,踏踏實實,素日裏對他所懷的那些畏懼盡數消失。

  雁初站起身:“嗯,會的。”

  她要讓將那害死父兄的幕後之人拉下寶座,讓他不得好死!蕭齊不是一心重振雲澤族嗎,她偏要讓他親眼看著雲澤族衰落!

  天已全黑,火堆很快升起,秋冬季節適宜打獵,很快雁初便獵了兩隻山鶏回來,幹淨利落地去毛剝皮,放到火上烤。

  西聆君看著她做完這些,道:“幾時學會做這些了?”

  雁初小心翼翼地翻轉手中山鶏肉,隨口道:“當年我只愛練刀法,父親和大哥都縱著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直到遇上蕭齊後,才匆匆忙忙地學燒菜料理家事的。”

  她微微低頭:“那時候滿心眼裏都是他,想親手爲他燒可口的飯菜,想爲他生兒育女……他喜歡什麽,我便做什麽。”

  火光忽明忽暗,西聆君臉上神色不辨。

  雁初道:“年少時糊塗,讓西聆君笑話。”

  西聆君道:“冷血的報復,能解你之恨?”

  雁初聽得一楞,當即冷了臉,憤然:“報該報之仇,在西聆君眼裏是冷血,那用妻子全家性命去博取前程,與外面的女人偷情放弃妻子性命的做法又算什麽?”

  西聆君道:“妻子?”

  這個稱呼別人聽來沒什麽,然而女人都是敏感的,此時他刻意强調,雁初聽來隻覺得話中似有所指,從來沒有得到丈夫,對一個女人來講簡直是最大的嘲笑,雁初頓時漲紅臉,既羞且惱,偏又不好發作。

  西聆君提醒她:“可以吃了。”

  濃濃的肉香飄散,雁初這才發現山鶏已烤好,見他伸手示意,她終究遲疑著遞了過去。

  西聆君只略嘗了點就丟下,依舊是烟火氣不沾的樣子:“蕭齊選秦川琉羽,是爲明智。”

  再受奚落,雁初氣悶難當:“他爲越軍娶我也罷,我還是他的王妃,秦川琉羽再得寵又如何,我從沒把她放眼裏,秦川琉林死了,他還不是照樣護著我?”

  西聆君道:“憑自傷換取內疚?”

  雁初道:“那又怎樣?只要我鈎鈎手指,他照樣會什麽都聽我的,只要我願意,我的兒子就是將來的世子。”

  西聆君“哦”了聲:“你可以再鈎鈎手指,說不定我也會聽你的。”

  雁初怒視他。

  西聆君道:“沒長進。”

  對上他的視綫,雁初便知他是故意了,忍不住冷笑:“我自報復我的,與西聆君何干?”

  四周陷入沉寂。

  許久,他終于開口:“自然與我有關。”

  語氣冷冷如夾風雪,含有薄怒。雁初立時清醒過來,知道他是真發怒了,但回顧所言幷無過分之處,要說過分也是他才對,不知究竟哪裏觸了他的逆鱗。

  雁初雖覺懊惱,但想到是他輕辱在先,便有些拉不下臉,語氣生硬地說道:“西聆君之恩,我時刻都記在心上,但你我之間不過是場交易,各取所需,西聆君又何必管我是怎樣的人?”

  說完,她隨意換了個姿勢,合上眼睛。

  深秋時節露意極重,不知過了多久,火堆光芒漸暗,最後的溫暖也在急劇减弱,山林裏寒氣逼人,淺藍色長袍與黑色長髮仿佛也被露水沾濕了,顯得越發厚重。

  四下寂靜無聲,對面的人已沉沉睡去。

  衣袍摩擦發出輕響,西聆君緩步走到她面前。

  熟睡的人背倚樹幹,頭微垂,呼吸聲時輕時重時緩時急極不均勻,應是體弱的緣故。

  西聆君看了她許久,袖底掌心隱約閃現藍光,清冷雙眸中,怒火與無情殺機交錯,他抬起左手,朝她頭頂緩緩拍下。

  細密長睫被露染濕,分外柔弱可憐,此刻的她竟輕易失去了平日的警惕,身處險境却毫無察覺。

  “鳳歧,我抓到只野鶏,我們烤了它吃。”

  “你會做?”

  “不會。”

  ……

  “好香!原來你手藝這麽好!以後你做飯吧。”她理所當然地使喚他。

  “那你做什麽?”

  “我砍柴洗碗。”

  她信他是個尋常隱士,信任他的一切,他爲了維持棋局决定放手,令她生恨,以至于做出瘋狂的舉動,狠狠地報復了他,也因此承受了他的怒氣與懲罰,最後,她選擇遺忘。

  掌心距她頭頂不到三寸,即將决定她的生死。

  他猛地移開了手掌。

  冰寒的掌風釋放,掃過旁邊的火堆,淩厲如刀,霎時火星子飛濺,火堆幾乎熄滅。

  他終是收了手,轉身看向殘焰,神色複雜。

  動靜太大,雁初被驚醒:“西聆君?”

  西聆君“嗯”了聲,在旁邊坐下,漆黑雙眸映照著微弱的火光,更加深邃,看不清裏面究竟有些什麽。

  心口隱隱作痛,雁初抬頭望了眼黑沉沉的天,輕聲道:“又要下雨了吧?”

  西聆君握住她的手,强大的力量源源送過去,護住殘傷的心脉,使那因受寒而引起的疼痛逐漸减輕。

  雁初要抽手:“我……”

  “你已元氣大傷,不宜再用火療之術。”

  柔和的聲音像是嘆息,幾乎令她忘記了屈辱與惱怒。他們曾經相識吧,却又是何種關係?越夕落怎麽可能結識這個大名鼎鼎的人物?找不回殘缺的記憶,看不清他的面目,隱者,皇者,溫和中藏著冷酷,救她,威脅她,要她的身體,似是報復懲罰,又似關切,真真假假,孰真孰假,難以分辨。

  雁初也在想到底是哪句話惹怒了他,斟酌著說道:“無論是蕭齊還是元君,雁初都不敢生出別的心思。”

  西聆君道:“你以爲我在意?”

  雁初手一顫,勉强扯了扯嘴角:“西聆君何等身份,自然是……”

  “自然是在意。”他打斷她,“我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與別人有關係,無論她做了什麽,是怎樣的人。”

  她做得對與錯,只能由他來處置。

  雁初明白他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氣,心頭又生出百般滋味,她與他有的本是最不堪的交易,實在算不上他的女人,但他說出來,她也不敢反對。

  兩人再行幾日便到達風火澤邊緣,雁初已經確定蕭齊幷未派人追查自己下落了,然而她與西聆君同行原是爲掩飾行踪,哪知到頭來根本不必,之前的獻身交易就顯得諷刺了。再回想上次交易其實也是上當,雁初便懷疑西聆君早料到這個結果,他似乎慣會看她笑話,雁初忍不住留神觀察,無奈那俊臉上半點痕迹不露,只得作罷。

  風火澤地近牧風國,焰脉從此泄,其中隱約可見星星點點的惡火燃燒,上空滿布烟雲,加上受附近風脉影響,助長火力,更加凶險。

  目的地已達,雁初拜別西聆君,客氣地道謝。

  西聆君頷首道:“小心。”

  大仇未報,雁初當然不會再做沒把握的事,想自己本屬正宗焰國體質,且南王所贈之王佩上有火靈之氣,護體自保應當無礙,反倒是他出身冰國。與此地屬性相克,焰脉泄力何其强大,縱然道法再高也是不宜涉險的,只不知他究竟要辦何事。

  念及此,雁初有意多停留了片刻,見他仍無表示,又不好多問,于是轉身快步朝風火澤走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烟雲之中。

  西聆君依舊站在原地,頃刻開口道:“元君還要繼續跟下去?”

  “能發現我,你修爲確實不差。”一道黑色身影果然自矮樹後走出來,長睫蓋住雙眸,有邪魅妖光透出,果然是蕭炎。

  西聆君道:“我的修爲會增强,你却只能停留原地,你遠不及我。”

  “你的自信令我贊嘆。”蕭炎望著雁初去的方向,奇怪地問:“你想利用她做什麽?”

  “在她身上,你投入的興趣過多了。”

  “與你有關係?”

  “適當收起興趣,珍惜你此刻擁有的自由,這是我最後的忠告。”

  聲音平靜依舊,瞬息間,藍袍隱去。

  “殺氣藏得真好啊……想殺我嗎?他沒有必勝的把握呢。”蕭炎摸摸額頭,思索片刻,仍是一副不解的樣子,他望著風火澤遲疑許久,最終還是轉身掠走了。

  京城定王府書房內,蕭齊與幾名幕僚正商議事情,忽有一名侍者匆匆走進來,俯身至蕭齊耳畔低聲說了幾句話。

  據暗衛回報,幾位將軍處未見任何异常,如此,她又是去了何處?難道真不是她自己走的?倘若有另外的勢力插手,她的處境必然危險。

  不見尸體,意味著也有生還的可能吧?蕭齊暗暗寬慰自己,開始後悔,先前沒有加强關口盤查,是怕追查太緊,她本就有傷在身,爲了躲避又做出什麽更危險的事來,早知如此結果,委實該派人去關口才是。

  眼下別無他法,他只得吩咐:“加緊查探,一有消息儘快回報。”

  沼澤濕熱,看似硬實的地面不時咕咕冒泡,冒著裊裊青烟,上空烟雲極濃厚,貼近地面處反而薄淡些,雁初不願消耗太多內力,早已準備了帕子,倒些水在上面用來掩住口鼻,長木杖擊地,正可探路,她緩慢地跟著木杖朝前走,每行一步都極爲謹慎。

  很快天又黑了,雁初找了處硬實的澤島停住歇息。

  不用升火,周圍火光終年不滅,風火澤的夜不冷,而是熱得怕人,高溫氣候,若無這身功力與王佩相護,縱是焰國體質也早已喪命。

  雁初擦了擦額角滾落的汗水,坐下來隨便吃了點乾糧,再看壺裏的水只剩了三成不到,不由得暗暗擔心。據蕭炎講,那株紫芝應該就在這一帶,可自己已尋了整整兩日,但凡與他描述相似的地方都找過,仍未見到紫芝的影子,此番果真是白來一趟了。

  想到這裏,雁初下意識抬眼望向沼澤深處。

  再往前就是沼澤中心地帶,火毒肆虐,那才是最危險的地方,幾乎從未有人進去過。

  蕭炎的話未必可信,但紫芝素喜酷熱之地,算來風火澤也是最符合條件的,好不容易才得以脫身來尋,就這麽回去委實不甘,何况有王佩在手,上面的火靈之氣可以暫時壓制火毒,全身而退應是無礙,與其空手而歸,倒不如冒險一探。

  雁初既拿定主意,當下便合眼歇息,約莫五更時分,她就養足了精神,動身上路。

  不出所料,前行不到半個時辰,脚下泥漿土地皆呈現赤色,探路的木杖觸及那赤紅泥漿,瞬間竟被燒焦。

  天然的力量遠非人力能及,空氣裏熱浪翻涌,灼得肌膚隱隱作痛,窒息感越來越嚴重,王佩感受到火毒侵襲,開始發熱,雁初朝裏面注入內力,頓時火靈之氣散發流轉,與火毒抗衡,雁初隻覺胸口一輕,呼吸一暢,痛苦减輕不少。

  如此一來,內力消耗甚劇,雁初漸覺力不從心,無奈沼澤內處處危機,只要行錯一步,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條,因此她再著急也不敢過于加快速度。

  兩三個時辰俱無發現,終于,就在她準備放弃打算退出去的時候,前方烟霧中突然現出一團黑影,那是一塊半人高的矮石,其形層層堆叠如塔。

  據蕭炎講,那株紫芝生于一座小石塔後,難道就是這裏?

  雁初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立刻飛身躍起,輕飄飄地落到石上。

  果不其然,石塔後生著一株靈草,圓圓葉片映照火光,散發著淺淺的,淡紫色的光暈。

  欣喜之下,疑雲頓生。

  找到紫芝,可見蕭炎沒有撒謊,但據他所說,這座石塔應該在外圍一帶才對,此刻怎會出現在這裏面?幸虧自己作了萬全準備,預先找南王借了王佩,否則如何能進來!

  雁初不敢多作停留,迅速拿簪子小心翼翼地將紫芝連根帶葉挖出,用帕子包好。

  也罷,蕭炎性情捉摸不定,或者這又是一個惡意的玩笑,更可能是時隔多年他記錯了,總之東西找到就好。

  既取了紫芝,雁初毫不遲疑地轉身往回走,哪知就在此時,頭頂忽然刮來一陣强風,爆裂聲中,周圍的惡焰竟猛地拔高數尺!熊熊火光裏,青色火毒被强風卷作一條,在上空盤旋穿梭,仿佛張牙舞爪的青龍,隨時準備撲下來。

  于此同時,王佩“砰”地炸開,裂成碎片!

  突來的變化令人措手不及,雁初駭然,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此地近牧風國,附近應有風脉,想是風脉受到外力影響爆裂,風助火勢,才生出這場灾難。

  好端端撞上這種百年難遇的禍事,雁初暗道晦氣,見王佩已毀,毒烟襲體,知道情况危險萬分,哪裏還顧得上前面有無泥潭,連忙動用全身內力逼開毒烟,同時奮力飛身而起,身體輕靈若飛燕,堪堪避過毒龍,瞅准機會從焰火縫隙中穿出,

  身後惡焰恰如追兵,排山倒海般涌來!

  雁初一口真氣用盡,身體不得已開始下落。毒龍迫近,令人窒息,後背已被那熾熱的溫度灼傷,火辣辣的疼,足下偏偏又是塊赤色泥潭,咕嘟冒著氣泡和青烟。遇上風脉波動,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想今日竟是要葬身此地,雁初頓感毛骨悚然,大仇未報,自己是萬不能死的!老天也太可恨!

  憤恨難當,雁初張口便吐出一股血箭來!

  就在這危急關頭,一道力量忽然憑空而至,將她硬生生拉出泥潭!

  驚魂未定,雁初下意識抬臉看,只見到那輪廓柔和的下巴與淡無血色的薄唇。

  廣袖拂過,空氣中熱浪立即减退,寒意徹骨。上古冰解之術,凝水成冰,泥漿刹那間被凍住,百丈沼澤成冰土!

  空中雪花飄飛,片片如薄刃,朝那火毒形成的毒龍擋住,刹那間,毒龍被冰雪封得嚴實,靜止的半空,成了條冰龍。

  熟悉的寒氣加劇舊傷,雁初心口劇痛,仿佛被利劍刺中,她再也承受不住,彎腰吐血不止。

  西聆君見狀立即撤了術法,扶住她。

  周圍冰雪世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崩裂融化,地面的惡焰猛然竄上半空,毒龍得脫束縛,再次變得生動,携風勢朝二人撲來。

  雁初大驚失色,下意識推他:“快走!”

  足尖點地,巨響聲裏,滾燙的泥漿四下飛濺,落地已被凍得硬如石塊,排列成陣。

  趁這眨眼工夫,西聆君攬住她的腰,借陣法之力縮地轉移。

  眼前景物快速變幻,渾渾噩噩的不知將去何處,雁初唯有緊緊抱住他不至分散,大約一盞茶工夫過去,頭頂猛地投下天光,兩人已站在風火澤外,脚底是硬實的草地,旁邊兩三株矮樹。

  此番受驚不小,雁初臉色微白,急忙摸摸懷中,發現紫芝還在,她這才輕輕吐出口氣,訥訥地道:“西聆君可以不用管我的。”

  西聆君道:“嗯,我也這麽想過。”

  雁初不知道該說什麽,那樣的緊要關頭,沒有誰會輕易冒險救人,可他最終還是出手了,時間巧得不可思議,他定然是一直跟著自己,冰國體質本就與此地屬性相克,風火澤是他最不該進的地方。

  “西聆君方才所用……”

  “是冰解術。”

  聽到明確的回答,雁初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下心口,遲疑著沒有問出來。察覺二人距離太近,她連忙要退開,却見他扶著自己不放,微微蹙眉,蒼白面上逐漸浮起青黑之氣,隔著衣衫,那手也燙得怕人。

  猛然間想到什麽,雁初反扣住他的手腕:“你……中了惡沼火毒?”

  西聆君看她的手。

  雁初怔怔地站了半日,反而平靜下來,鬆開手道:“西聆君自以爲是地施恩于我,未免不可理喻。”

  西聆君道:“不是施恩,是讓你知道與我交易的價值。”

  咋提到交易,雁初語塞,漲紅了臉。

  西聆君手指輕握,微微閉目,周身真氣運轉,不消片刻面上青氣便全消退了,體溫恢復正常。

  “耽誤數日,該隨我回去飼花了。”

  “是。”雁初垂眸答應,扶著他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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