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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第52章
第七章

  在新校區仔細觀摩,半天下來,除了滿意,沒二話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自從事房產業開始,劉鎮東也自學了建築學,新校區的每個改造點,都在原有建築的基礎上,做了最大程度的保持,充分節省了資源,避免了重複建設,才能啊。

  「回頭您把那位幫您設計改造校區的朋友,介紹給我們吧。」張校長很爽快地應了,當即調出電話號碼給劉鎮東。回頭如何接觸,那就看他們自己安排了。

  天色近午,得準備吃午餐了。午餐在學校食堂吃。

  小五層餐廳,是學校中最光鮮的建築。一樓二樓是餐廳,三樓是個大會堂,定期舉辦服裝製版班類似「服裝發佈會"的節目,四樓是室內活動中心,有乒乓球、桌球之類的娛樂設施,每到週末,還有舞會,和大學差不多。不過,四樓的活動中心是要收費的,畢竟,一應設備可不便宜。五樓目前閒置,以備將來開發。

  餐廳的餐桌很乾淨,來就餐的學生也很多,帶著執勤袖套的學生,協助值班老師們維持秩序。由於學校學員大半是在社會中工作過一段時間,然後為學手藝來這裡再深造的,學生身上保留了一定的社會習氣,只不過,隨著張校長地到來,喧囂聲立即沉了下去。顯然,在朋友們面前呵呵笑的張校長,背後有著極其嚴厲的一面。

  觀察一個人的品行,要從細處著手;觀察一個企業,要從其文化著手。看著窗明几淨的學校內部食堂,這就是學校軟實力的一種展示。

  站在學校餐廳的中央,劉鎮東滿臉不可思議,張校長真不請他們上酒店嗎?要是真的,那由他來請客可不可以?

  「學校食堂是對外承包,一年一簽,以免衛生質量有所下降。這裡有全面的衛生管理系統,力求做到最好。」

  從消毒櫃裡取出不鏽鋼托盤的張校長,招呼著大家自己選材,他來刷卡。

  宋威一家子在軍區大食堂已經混慣了,一家三口聚在一起點菜;雙江也不客氣,撿著有營養高檔的點;由於單位離家太遠,在單位偶爾混小食堂的高遠無語,南方和北方的交際方式還真不太一樣,只能入鄉隨俗了;看著絡繹不絕的學生,劉家媳婦兒挺興奮的,端起餐盤和孫莉向前進。這軰子都沒在食堂吃過飯的王峻,掃視了一下抱著小肚肚餓了的小佳佳的劉鎮東,他也在盤算,可不可以自費換個地方?

  「別顯嬌貴了。」很喜歡這種不浪費時間和物質的用餐方式,陳素甩開他倆,取了消毒櫃中的不鏽鋼托盤去打飯了。

  好吧,那就吃吧。

  跟在各自愛人的身後,有一定潔癖的王峻和劉鎮東,隔著玻璃櫥窗往內看,一目瞭然的現代化蒸氣設施,環境還不錯。套著白色的外罩,頭戴白色廚師帽的小廚師們也很清爽精神。

  張校長向所有人推薦學校餐廳特色菜——菠蘿排骨、炒雞丁。以至於大家端著餐盤聚在一張長桌上坐下後,發現餐盤裡的菜色基本相同,相互看看,感覺好奇怪。

  還沒有正式開吃,有人挨近了,「鄭校長,方主任剛才打電話給我,說有位北大的教授要給我們做演講,讓我們問問您具體的時間安排,得盡快通知下去。」

  專職律師,兼職副校長的鄭庭軒,看向江教授,稍微商量了一下,最後定在了下午兩點。

  得到確切響應,來詢問的年輕人跑開了,回到座位,立即被其他年輕人圍了起來,彼此分享著這個消息,讓關注著這些年輕人反應的江教授很滿意。顯然,這些年輕人雖然沒能接受高等教育,但他們的求知若渴的態度,一點也不亞於學術城堡中的年輕學子。陳素推行的加大輔助中間層面年輕人的理念,是極其正確的。

  舉著筷子遲遲不肯落下,劉鎮東還在和不鏽鋼飯盒餐盤裡的飯菜較勁,真讓人看不過眼,一個三十大幾的男子漢,幹什麼婆婆媽媽,人家張校長和鄭律師都習以為常在學校食堂就餐,那衛生保障當然是一等一的了。旁邊的劉家媳婦兒,夾起酸酸甜甜的菠蘿排骨塞進了劉鎮東的嘴巴裡。

  吃了第一口就不在乎第二口了,食堂的飯菜,不像預想的那麼難吃嘛。南方菜和北方菜區別真大,摻了菠蘿的水果味排骨,酸酸甜甜的,盛夏裡,很開胃。

  「張校長,請問一下,方主任不來吃飯嗎?」

  頂著廚師帽的大廚托著個餐盒過來,詢問著:」方主任預約了炸雞腿,已經打過卡了,不來嗎?」

  接下大廚手中撒滿香料的炸雞腿,放在大家中間,張校長擺手道:」他暫時休假幾天,這個留著我們吃。別客氣啊,算小方請客了。」

  瞄著這一盤子雞腿,南方的菜,偏甜也就罷了,怎麼連雞腿都這麼小?劉鎮東正想著,自家閨女張著小手要了一個,宋小威也沒客氣,沒會兒,只有市場賣的一半大小不到的六塊雞腿,就被兩個小孩給瓜分下肚了。看得早就不饞肉食的大人們側目不已,平常在家須得哄著吃,出門了,有了競爭對手,居然撒野般搶,真要命。

  張校長笑道:」這不是養殖場的肉雞雞腿,是農村散養的草雞的雞腿,口感比尋常的要好很多。」

  提起小方,自然要問問小方的學歷和管理能力。優秀的領導班子是學校持續發展的重中之重。

  「小方在高中畢業後就到城市跑銷售,交際能力很好。前幾年重新進入大學學習營銷管理,每到假期,小方都積極參與這裡的管理運營,我們所提出的方案,都有小方的智慧在裡面。小方最優秀的地方,就是做事很用心。」張校長道,「在朋友裡,雖然小方倒著長的性情有點好笑,但他一貫以來的用心,我們絕不質疑。」

  看著對小方評價很高的張校長,大家都點頭,雖說短短的接觸,很難看清一個人的本質,但顯然,傍著個奢華之極的大款,卻還能得到實業派張校長的高度正面評價,可見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可惜,接觸的時間有些太倉促了。

  和明眼人共事,時間過得就是順溜。

  一天接觸下來,第一次交結張校長的宋威,得出了結論:這是個很實在的實業人士,穩重的背後,不乏熟知市場潛規則的油滑,從用陳素的弟弟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得出。不墨守成規,也不大開大闔,穩步向前,在技術層面和人情層面上做得清明到位。

  「不錯。」挑剔無比的宋威,拍著懷中睏倦了的宋小威,向陳素點頭。合作方若是一味清明,在這樣的安平大背景下,守住基業並沒多大問題,但要想有所拓展,就不太容易了。選擇這位既清明又很會守拙的張校長當合作夥伴,很對味。

  關於資金的運用,賬目上一目瞭然,最大的開支主要就是地皮和新建教學樓的建築工程款。賬目挺細膩的,一些瑣碎,沒有確切票證的支出,都已經被劃在另外的賬冊上,算是張校長的出資,那些賬目將由另一道程序處理,雖然不太符合會計規則,但也沒辦法,國情如此,不是每買件兒東西都會有發票的。

  沒有官僚化的進程,賬目處理很快捷。和江明華對賬的會計,是個有十年以上工作經驗的資深人士,她就是衝著這所學校的合理體制和人性化福利,專程競爭上崗來的。對她而言,孩子的發展被排在第一順位,這所學校定期為教職員工子女舉辦的集體活動,不但開拓了孩子的視野,更讓這些在家中被寵溺的獨生子女,得到了交際磨合的機會。

  「誰家孩子在自家父母眼中不是最珍貴的?但為了可能存在的危險,就把孩子養在家裡,這是家長對子女的不負責任。」女會計笑了下,「社會在進步,我們這些做父母的,觀念也得向前。現在,我們都在學習放手,讓孩子們學著自己飛。」

  聽了這些,江明華有點自愧,作為父親,他在江曄的成長中是失職的,他一直儘可能地補償,但過度的關愛,又差點成了江曄展翅的絆腳石。現在江曄能努力衝破童年少年時期的陰霾了,但江明華內心的反省,還在延續,在金錢已然不是問題的現在,教育,反而成了個大問題。沒錯,在孩子成才之前,還須得先成人啊。

  下午的行程是在校區的教學區、實習區和生活區全範圍的走動,顯然,張校長對實習區尤其重視,也面臨著不少難題。

  張校長再次對這些難中之難做出匯報,「有能力的技工還不算難找,但能將理論聯繫實際,適合當指導老師的就太難找了,這成了學校極需解決的事情。」社會大局是相連貫的,在一個環節上脫軌,再想憑著一己之力串聯起來,比想像中要難得多。

  下午,江教授做了一場關於人際交往應用方面的講座,與會的學生們反響異常強烈。

  從燃燒著進取心的年輕人的包圍圈中出來,很久沒有見到年輕人有這樣的激情的江教授感慨萬千。

  中國的未來,理應高等學府和技能型藍領結合起來共同向前,只有高端和中端共同提升實力,才能真正增強國之實力。

  第一次真正接觸到陳素他們一直以來堅持的事業,江教 授深切體會到其中意義。可能這些努力對社會大局而言,僅僅只是杯水車薪,卻足以值得任何人去尊重。

  掌握著偌大財富的同時,理應擔負起一定的社會責任。這些淺顯的道理,在急速膨脹財富蒸發的社會裡,很遺憾,絕大多數先富裕起來的人們,都選擇了刻意遺忘。

  緊握張校長的手,江教授道:「今天的課很有感覺,月底我會和明華過來參加竣工儀式。我會多留幾天,多開幾堂這樣的大課。」今天的「課」,是聽了同事的講座臨時組織湊出來的,此次回去,他一定認真備課去。

  喔,剛才特地去旁聽了一下的張校長、鄭律師,對此歡迎之極。這位江教授說得太好了,到底是大學教授,一個一個案例梳理,遠比小方會忽悠多了。

  今天是愉快的一天,月底的竣工儀式,將由江明華、江教授全權代表出席,至於都有自己工作領域需要守衛的他們,想要再齊聚一堂,可就不那麼容易了。行程如流水般結束,對此行滿意之極的大家向張校長、鄭律師正式告辭。走到一邊,陳素和陳凱通了電話,做了告別。

  熱情的挽留點到為止。送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到了校門口,劉鎮東早已不惦記張校長家牆上懸掛的小佳佳玉照了,要是將來閨女能拐到小沈毓,也不錯嘛。

  「對了,您拍的那些照片,到時候可別忘了發給我們家。」張校長叮嚀著孫莉,雖然很可能還要被刺激一下,但還是不願意就此錯過兒子們成長的每一步歷程。

  見著孫莉對著顧景泰按了好幾下快門的鄭律師也附和了一下,只要有顧景泰影子的,他家也都要。

  還在寒暄磨嘰,張校長的電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張校長當即歡喜得眉飛色舞,扔下客人。跑到一邊嘰嘰咕咕去了。

  是誰的來電,一目瞭然。

  「沈毓的爸爸什麼時候回國?」江明華問著鄭律師。感情再好,長期萬里相隔,也會對感情不利的。

  「沈文華計劃在年底正式回國,國內已經有實驗室向他提出了邀請。」意會到江明華的隱憂,鄭律師笑笑,「沈文華是個能有理智安排自己人生的人。」同為一家人, 關愛這對進展的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張震和沈文華關係的進退,直接關係到整個家族系統的穩定和諧。不得不說,沈文華以壓倒性的魄力,穩穩佔據了他們家族的金字塔頂端,要是這個頂端塌方了,那下面麻煩了。

  是哦,標準理科生的沈文華,那過於理性的雙目,應該也只有張校長才敢碰觸吧。早年拼得太累太苦,現在只想在家庭的溫馨中休息的江明華,誠摯地祝福著沈文華。一個人在一個領域中擁有才能已經不容易,而能在愛人、友人、親人地看護下,毫無後顧之憂,堅守方向,更是難得。

  合上電話,張校長過來,飛揚的眉眼間,毫不掩飾地溢滿了幸福。看得挨著老婆孩子的劉鎮東都有些受不了。已經知道了些什麼的宋威,抱起兒子,拉著媳婦兒,昂首看天去了。

  左右看看,怎麼回事?他們的車子怎麼還沒到?

  「我們的車呢?」抱著孩子,左看右看的劉家媳婦兒在東西路口沒有見著交通工具。

  「上午我就讓他們回去了。明天我們有事,他們在不方便。」劉鎮東積極地揚起手,招起出租車來。

  啊?那他們怎麼回去?

  回身看了劉鎮東一眼,王峻轉身道:「張校長,明天能不能請您抽出些時間,想請您做個介紹人,我們想拜會一下盛則剛。」

  「好啊。」張校長應允。明白人和明白人說話就是簡單,省去客套話,三言兩語定下了時間地點。

  攔下了幾輛出租,先去沒退房的酒店。幸好,他們此來,除了江曄帶了一大堆北京特產之外,都是輕裝簡行,一些隨身的用品都在酒店,沒東西落在車上。

  王峻、江明華、劉鎮東和專業搞經濟法的高遠,在陳素、王峻酒店套房客廳中間的會議桌前坐定。遠離市場經濟多年的宋威主動迴避,靠邊瞧著,不是從事經濟投資的江教授,也側身在一旁。對經濟大局,他挺會評論的,要是真正理財,那他還是別摻和得好。

  看看緊閉著嘴巴不言不語的左右,江明華坦言:「我個人的意見是:可行。當然,在運作上還需要再推敲,再商確。」

  劉鎮東立即附議了江明華的意見。離開職場不久的江明華,是位有多年經驗的資深職業經理人,他在職場成名那會兒,王峻和他還在山西挖第一桶金呢。

  「擺在面前的時機不把握,那是傻瓜。至於會不會有貓膩,隨著情況做出判斷就行了。」自封為「御用經濟法律顧問」高遠積極支持。賺錢雖然不是人生的全部,但擺在眼前的機遇,有錢賺又何必矯情地不去賺。

  避開對面的江明華,掃視著左右的劉鎮東、高遠,抬眼看著湊在桌邊的宋威,王峻揚起眉峰,「都已經約定好見面的時間了,還做什麼再商議?怎麼,你們有意見嗎?」

  靠著桌旁的宋威雙手抱胸,肅然道:「沒有。」

  高舉雙手,劉鎮東應道:「我也沒有。」

  作為自封的「經濟法律顧問」,高遠理著衣袖微微,道:「我也沒有。」

  「散會!」一進房門就被簇擁著推坐下來的王峻,起身宣佈,跟著起身的江明華也搖頭,真是的,時間地點都定下來了,這些傢伙們裝什麼民主。

  「這樣好嗎?」看看一群如玩遊戲般的男人們,宋家媳婦路天儀謹慎地提問,劉家媳婦附議。

  噢,內當家們對「緝私」這個詞彙很有意見呢。

  也是,緝私這個詞彙,怎麼聽,色調也是灰沉沉的。

  「走私成品油、走私香煙、走私光盤生產線等是國家規定的專賣商品,按照國家規定定向轉賣。至於文物、毒品、槍支彈藥則會移交給行政主管部門處理;對查獲的侵犯知識產權的貨物、物品,拆除商標後轉交給中國紅十字會,用於社會公益事業。」一旁聽著的孫莉發揮了專業特長,將與此有關的法案背了出來,給兩位內當家解釋的同時,也等於給在座的各位全面提個醒。

  又想了一下,孫莉補充道:「至於在媒體上常閱的被銷毀處理的,基本上都是被查獲的洋垃圾、廢舊汽車、盜版光盤、淫穢物品、非法宣傳品等。」

  畢竟在法制部門工作,孫莉也接觸過一些類似的經濟案件,在想法上和她們不太一樣。她很清楚,緝私處所繳獲的,絕不僅僅是機場過往旅人包包內的那點違禁小件,每次稽查繳獲的背後,物量都是極其龐大的。特別是新世紀以來,隨著國人富庶程度的提高,奢侈品走私,佔據了走私品中不可忽視的比例。這些繳獲的走私品,必定要通過一定渠道折現,充盈國庫。無論是公開拍賣還是定向轉賣,其價格遠低於市場上加了進口關稅的價格,其中利潤可想而知。

  「既然是要按照法律法規被拍賣或定向轉賣處理,那你們興奮個什麼勁兒?」聽得孫莉如此一說,劉家媳婦兒就更不懂了,「都不是為錢發愁的人,怎麼個個都垂涎三尺的樣子,好奇怪哦。」

  垂涎三尺?男士們掃視著這位劉家媳婦兒,垂涎三尺的人,是她自己的老公吧。早上一聽到一點點苗頭,劉鎮東就立即私下打發了他們的出行車輛,猴急猴急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心思似的。

  沒參與其中的陳素,取來飲料發給大,給跑在一邊佔著沙發看兒童頻道節目的宋小威、劉佳佳一人一個冰激凌。

  「陳素,你不好奇嗎?」接過飲料,沒有回應女士們的旁敲側擊,劉鎮東向忙碌著的陳素詢問。

  「既好奇,也不好奇。」聽了劉鎮東的問題,陳素走過來,靠著王峻站著。數年前,當他決定和王峻不離不棄的時候,就再也不曾對王峻的決定有所顧慮,他有自信,承載兩個人世界的王峻不會為了追求利潤而做出出格的事情。

  看了看幾位有所顧忌的家屬,陳素笑了一下,道:「我覺得你們過於憂心了,他們怎麼可能會拿自己現有的前程和家人的信賴,去貪圖非法的錢呢?之所以重視這件事,應該是有本質之外的原因吧。」

  噢,這話沒錯。乾笑聲聲,劉家媳婦一巴掌揮在陳素的後背上,哈哈笑道,「這些我們當然知道,不是反對,只是好奇,好奇而已啦。」

  被拍地往前踉蹌的陳素也乾笑,劉家媳婦兒手勁可真大。

  陳素的話讓女士們釋然,但話已經說到了這裡,看在女士們如此關心這件事的份上,還是稍作深入解釋為好。

  看著自家媳婦兒,劉鎮東道:「提問。」

  「回答。」喜歡聰明一休的劉家媳婦兒立即應答。

  「你認為走私商一般會走私什麼樣的貨物?」

  想了一下,她認真地將孫莉剛才所到的什麼香煙、石油、文物、毒品、淫穢光盤全部報了一遍。

  瞅著自家媳婦兒,劉鎮東搖頭:「對中國市場經濟下走私種類的想像力太過狹隘。」

  被劉鎮東轉目瞧著的孫莉擺著手,道:「我知道的也有限,據說還包括米、面、糧、油。」轉開頭,她知趣地把話語權移交給路天儀。

  知性美的路天儀加以補充:「奢侈品,車輛。」

  「還是狹益了。」劉鎮東擺手。

  「總不至於有導彈吧。」急性子的劉家媳婦兒不願意了。

  看著突然靜寂下來的左右,她盯著老公的朋友宋威失聲叫道:「真有導彈?」

  「在以美國為首的資本主義呈家的全面封鎖下,我國曾經在一定時期,由專業人士進行過大量私下交易,這種渠道是在軍方嚴格監控下進行的,和民生也有些聯繫。」宋威瞅著全部盯著他看的家屬們,道,「只是聽說,算不得數。」

  「這樣說吧,我們國家所有的改革,都是從違法開始的。當然,在當時而言,並不能算是違法。」專業從事經濟法的高遠道,「當時在經濟改革初期,法制的制定,速度遠遠未能跟上不停加速的改革進程,在經濟法上出現了大量的未填補的真空,這就是近些年來被不停批判的資本積累的『原罪』論的來源,大家耳熟能詳的民族品牌聯想計算機,也並不避諱從走私做起的現實。」

  瞅著道貌岸然拽文的高遠,在場深知其底細的男士們無不側目。想當年,為從事財源滾滾的走私事業,高遠積極苦讀經濟法,沒想到現在,反做無間道,混飯混得風生水起,真無恥。

  被同伴們鄙視著的高遠收斂了一下高姿態,微笑道:「這樣說吧,除了各位所訴之外,只要國內市場價格與相應國際市場的交易價有逆差的,大家所能想到的米面江糧、民生用品、化工原材料等等,只要有逆差,都具備走私的渠道。」

  「噢!真的?有那麼誇張?」

  「就那麼誇張。不然為什麼全世界的經濟學專家都無法用常規經濟定律方程式,解釋中國是如何能在三十年之間,積累下如此龐大資本的?當然,絕不能因此就否認改革開放的成就,但那些消隱在統計數據中之外的隱性數額,是不容小覷的。」高遠繼續保持著含蓄的微笑,「別小看一個國家的民營走私事業,它和我們高速發展的經濟一樣,同樣呈現一派蓬勃,高速增長。」

  話是有些好笑,話中的意思卻讓人笑不出來。

  不堵塞這樣的渠道可以嗎?家屬們更加擔憂起來。

  「別把簡單的事情說得神叨叨的。」見不得高遠說得上綱上線,劉鎮東直接詢問身邊的老婆:「打個比方,就拿今早盛則剛開來的那輛車來說,你認為緝私部門會像處理盜版光盤一樣,開著壓路機把它壓碎嗎?」

  「當然不能。」白了劉鎮東一眼,劉家媳婦很不滿意,老公把她當傻瓜了嗎。

  「那不就是了。」劉鎮東肅然。

  沒等劉鎮東擺著架子,對媳婦兒進行國情再教育,不耐煩的王峻打斷了這個話題:「走私是任何國家,任何體制都不可能避免的問題,之所以存在,自有存在的土壤和理由。不要就這個糾纏不清。」

  掃視了一下關心此事的家屬們,王峻道:「我們對這個上心,是因為它是通過國家機關部門處理出來的,只要經過『上繳國庫』這一環節,原有的不合法性,就予以合法化了。說白了,就是一種國家性質的『洗錢』。」

  「說得太直白了。」劉鎮東擺著手,「含蓄,含蓄一些。」

  「這就是洗錢,通過合法的緝私渠道,進行官方化的正式漂白。」直言不諱的宋威詢問,「這個盛則剛不簡單,會是什麼樣的背景?」

  切入正題了,這種好康的事情,從來是可遇不可求的,就是長袖善舞的劉鎮東也很難插進去分一杯羹,沒想到,在這裡,盛則剛半真半假的一句話,就彷彿給了他們一個路子。

  「不知道,不認識。」揮揮手,劉鎮東道,「既然那方說『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明天見著了,不就認識了麼。」

  大家都點頭,雖說今天一開始,被小方這句話刺撓得不舒服,現在聽起來卻順耳多了。利益當前,面子理所當然得退居二線。當然,能否合作,最終還是要靠理性的判斷。

  「好了,就此為止,回了吧。」王峻下了逐客令。真是的,這些傢伙們自己的房間不待,全賴在他這裡閒扯,沒看到宋小威和劉佳佳跟在陳素身後要吃要喝麼。至於家屬們再有好奇或是想不通的,關起門來吹枕頭風吧。

  「你們不請個麼?宋威瞅著居然驅趕客人的王峻,少和陳素待會兒,會折壽啊?

  沒錯,高遠也不滿,他們夫妻是為了替陳素把關,才特地請假來的,王峻居然驅趕他們,像話嗎!還有,新婚後他和孫莉都沒成天粘在一起,王峻也不嫌黏糊。

  將不被朋友們待見的王峻推在一邊,這次是王峻不好,公然驅趕客人的行為,該受到責備。陳素笑著擺擺手道:「知道了,我們請客。」

  既然陳素出面了,大家都很給面子,這頓飯不蹭也罷。今天走走看看了一天,也都疲備了,男人們沒了前天去逛夜店的熱情,女人們也沒了逛街的腳力,各自梳洗後將進行屬於自家的燭光晚餐。

  擦拭著髮際上的水漬,沖浴出來的王峻掃視了一圈,洗浴後的陳素正靠著桌子整理筆記。記下交流心得,是因為陳素對在接觸討論中共同成長的過程有偏執的重視。

  出了北京城也沒了看新聞的感覺,關了電視,邁上床,拍著身邊的枕頭,示意收了筆的陳素過來。

  「你不好奇嗎?」

  「怎麼會不好奇。」靠過來坐的陳素笑道,「我好奇的是,劉鎮東怎麼這麼熱心?連高遠、宋威都積極起來,有什麼原因嗎?」他看出,王峻並不熱衷,之所以摻和,顯而易見,純粹是為這些魯莽的朋友們殿後的意思。

  「是有點原因的。」王峻斟酌著用詞,緝私走私這類的話題能輕而易舉將曾經的記憶勾起,王峻道,「他們有那樣的反應,純粹是好奇心多於利益心。」

  是嗎。不想追問的陳素道:「來,躺下休息休息。」在張校長的學校中觀摩了一天,應該累了吧。

  放低身子,一天的行程很愉快。王峻伸手取下陳素的眼鏡。乍被取去眼鏡,不適應的陳素眯起了眼睛,本來透過水晶鏡片銳利的眼神即刻迷濛了。

  被取走眼鏡,眼前一片迷離的陳素,連忙撈回被王峻拿開的眼鏡重新載上,他的眼鏡度數可不低。重新對上載上眼鏡之後的陳素那透過鏡片的銳利眼神,王峻無語。顯然,這種銳利的眼神就是讓宋小威、劉佳佳對陳素敬而遠之的關鍵所在了。

  貼著陳素身邊躺下,今天的行程很愉快,每一次和張校長他們的拉觸,都會留下愉快的記憶,這種感覺很和諧。當初只是一場緣分下的碰面,能有這樣的成果,很讓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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