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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第41章
 陳素說完了這一年多以來一直想著要講的話之後,不到一秒就覺得不對勁,怎麽這樣奇怪?有種惡寒,鶏皮疙瘩都出來了的感覺。

  "你是我的夫人。"王峻冷冷盯了一眼笑得沒形象都滾到地板上的高遠,高遠笑得太過分了。

  "夫人―――?"陳素反反復複地嘀咕幾聲皺眉道:"王峻呀,這個稱呼怎麽這麽彆扭呢?還是換個稱謂吧。"

  "叫伴侶怎麽樣?"她沒有走呢,"我個人覺得叫伴侶很適合。"她小心看著陳素,確定他是幽默還是認真的。

  "咖啡伴侶?"陳素道:"伴侶?好像也沒有那麽順口。\\\"

  高遠聽到更是笑得沒邊沒譜了,抱著肚子實在受不了了。王峻面無表情擡脚就對著高遠後背踩。

  她閃著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陳素和王峻。她亮晶晶的眼睛一閃一閃地盯著王峻、陳素,看得高遠惡寒不已。

  要不是她根本就沒有看高遠,要不是她死死地盯著的不僅僅是陳素還有個王峻的話,真懷疑她是怎麽了。

  "你們在一起一定很多年了吧。"她熱心地詢問。

  "有十來年了。"陳素還在爲'夫人'這個詞煩心。

  "呀!"她發出小小的尖叫讓高遠全身汗毛都竪了起來,她興奮道,"你們是怎麽認識的?青梅竹馬?還是同窗愛?還是?要不,是一見鍾情?!"

  可惜都不是,是毀尸滅迹。陳素笑而不語。

  她是什麽意思?她幹什麽這麽興奮?

  陳素拎過高遠笑得倒地丟在門口的熟食包裝袋子,她見狀殷勤地接過來,拎到厨房把他們買回來的熟食再加工,百忙中一手拎著鍋鏟子,另一手給自家打了個不回家吃飯的電話。

  看她飛快起身去炒菜,手脚麻利到讓看的人驚詫,女人就是女人。

  "看,多勤快呀。"陳素感慨真是找不出不滿意的地方,這樣勤快的媳婦可是不好找呀。 "高遠,你要好好加油呀。"陳素叮囑著這個單身男人。

  媳婦?高遠立即回應了一個扭曲的表情,擡手做出男人共通的駡人手勢,"她?三庭的潑婦?"在單位中,他和她是彼此相看兩相厭,老死不相往來的,怎麽把她和自個兒扯到一起來了?

  "高遠!"陳素壓下了高遠的手,嚴肅道:"你怎麽可以這樣歧視婦女?婦女是我國的半邊天。"

  高遠努力地笑,道:"――聖人有雲,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那,聖人是不是女人生的?聖人這樣編排他母親本身就不對。"

  高遠一口氣沒給噎死,啞口無言。

  王峻無語,據他所知,應該是陳家有母系社會的縮影,陳家就是女性當家。

  高遠在做垂死掙扎:"這世上有沒有女人都一樣,就沒有男人做不了的事情。"

  她聽得冒火,這話應給錄給庭裏那些高遠的粉絲們聽聽,高遠就是這樣表裏不一,外在,一付女性優先,其實,他根本就是活脫脫的沙文大男子主義者。

  "生孩子。"陳素認認真真地道,"要不,只要你本事生個孩子出來,我就承認女人不如男人。"

  高遠嘴巴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却發不出聲音來。

  高遠盯著王峻,陳素幹什麽跟他對上了,陳素什麽時候這麽伶牙俐齒?

  總之,陳素的邏輯就是母親是偉大的,母親是女性,那麽,轉過來就可以聯繫到女性是偉大的。

  高遠展開報紙看報不說話了。現在高遠明白了,爲什麽王峻經常在陳素說話時會裝啞作聾目不轉睛地看報紙了,那是明顯的聽不過還躲不過的作爲,他們的思維和陳素很不一樣,但是,他們却根本沒有辦法繞著陳素的思維走,因爲,不得不承認,陳素是正確的。

  聽著他們的對話,她覺得百分百的有趣,看來陳素這人比她所想的更有風度。

  她處理過的菜很好吃,因爲沒有酒,又沒有會鬧事的劉鎮東,純吃飯,一會兒就算吃完了,味道不錯,沒有吃早飯的高遠吃的最多。被拆穿了面具的高遠放弃了裝模作樣,回歸本性。

  高遠鬱悶地端著報紙看廣告,她還不走?不,還是等她把存儲在厨房一個多月的飯碗洗完再趕她出去。

  "家事是您做的?"看著陳素幫忙收拾桌面麻利的動作,她問。

  在家務事上一向是端接盤子的陳素聞言回答:"是,當然是我做家事了。"陳素咪咪笑,"怎麽能讓他來做家事呢,他可是很忙的。"

  高遠冷笑一聲重重抖抖手中的人民日報瞄王峻,王峻看著報紙的新年版,置若罔聞。

  桌面上的事情在和陳素聊天中就順手收拾完了,陳素前前後後跟著她轉,處理完厨房沒花多久,厨房中有全部的洗滌用具,厨房堆成這樣,原因就是高遠太懶。

  她把水果削好了,甚至還順手拼成花型端了出來,陳素對她的順手而來的創意很贊賞,這是位很懂生活的女性。

  王峻要回去了,陳素圍著女人轉讓王峻很看不下去,不過,王峻也確定這個女人不是看上陳素,陳素也不是對她有意思。

  門鈴響起來,高遠還在懊惱中,趴在沙發上一點也沒有形象可言。

  這個時候能是誰?高遠這兒就是王峻他們幾個好友也是不多來的。這時候會來的只有高遠的家人了。

  開門的瞬間,高遠擺出招牌式的微笑,那微笑實在是平易近人親切溫和又無害。

  王峻站了起來,他們該走了。

  她看高遠那瞬間戴起的無害面具詫异中也識相地立即起身,她還要洗手換衣服。

  進來的一位很洋氣的貴婦,她是高遠的媽媽?高遠的媽媽一進門就帶著殺氣騰騰的味道,但是一見到廳子裏的幾個客人立馬和高遠一樣迅速換了臉色,她也詫异地看看四周,顯然,她對兒子屋子的德性很瞭解,現在收拾地這麽整齊,作母親的反而吃驚了。

  "呀,是王峻呀,"展示著貴婦風範的淺笑,她和王峻打招呼,看著不熟悉的陳素也優雅地點點頭。

  "我有女朋友了。"高遠微笑道,"將來也有子女,媽媽,您要我的兒女也要在高家鼻息下生存嗎?"

  高遠媽媽的笑顔有點發僵,立即盯著她的小肚子。

  她在穿放在沙發上的自個兒的羽絨大衣,順著高遠媽媽的眼光低頭看自己的腹部,她有點莫明其妙外加心驚肉跳,這可不關她什麽事吧,她是大齡青年,可也是正經的黃花大閨女。

  高遠媽媽看著屋子裏唯一的女性,不看她看誰?這房子裏就她一個女人,作爲母親,兒子是什麽德性她能不知道,,這屋子裏收拾地光溜溜的,看那姑娘一目了然的清爽總不能是那兩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幹的吧,王峻,她又不是沒有見過,那麽,剩下的那就是她了,一定是她幹的活。

  高遠媽媽上上下下,下下上上打量著她,從頭到脚地打量,個子不矮,五官說不上美麗,但是很端正,馬尾辮有著北方人的直爽,不花俏,沒有化妝的臉有點雀斑,不過,不影響她的清秀,眉毛整齊,鼻梁硬挺,有著旺夫相。雙目有神不卑不亢不認生,高遠媽媽知道兒子是外熱內冷的人,還是傲慢型的,這麽多年了,她也沒有見過兒子帶過女孩子回來過,看著她,高遠媽媽能够明白兒子的眼光,這是個很不錯的女子。

  高遠媽媽很滿意,那就是定下來了,她握住這個女孩子的手,人是平凡了點,但是,配高遠却是相當適合。因爲母親的不正常的婚姻關係,高遠對女性沒有安全感,而這個樸素的女子一定讓高遠很有安全感。高遠媽媽脫下手上大大的寶石戒指給她帶上,尺寸還正好。

  她盯著手指上碩大的寶石戒面,這就是傳說中的寶石?這可要多看兩眼,過了這村就沒那店了。

  高遠媽媽拍拍對于母親送戒指的行爲詫异不已的兒子道:"你如果早結婚一天,媽媽就早一天不會煩你,好吧,你們準備什麽時候辦婚禮?快定個日子吧,孫子我來帶。"她道,"你爸爸一會就到,我是來先通知你的。"

  這會兒,高遠可是一句沒有聽了進去。高遠抓著她的手拔她手上的戒指,她被拔地手指都疼了,不用高遠來拔,她也不會戴的,可是就是也拔不下來,戒指卡在指節上了。耳邊聽著高遠媽媽的話,她都嚇到了,天要塌了,怎麽會有人把她和笑面虎放到一個籠子裏了?

  "幫高遠一下。"王峻拿起沙發上的外套走過她身邊時,王峻壓低聲音道:"事後,我們請你吃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高遠的母親每次來一定會提出讓高遠有所爲難的事情。

  她立即停止了拔戒指的動作盯著王峻,王峻確定地點頭,轉身道:"阿姨,我們告辭了。"

  陳素跟著王峻有禮地告辭,他們"送"王峻、陳素下樓,順便交際一下作秀的問題。

  "慢走。"再次得到王峻的"邀請"的肯定,她很滿意,兩眼亮晶晶地盯著王峻的車牌號。看著她,陳素覺得她不像是法院的書記員,而更像是刑偵專家。

  熱情地擺手跟王峻、陳素道別,看著開出視綫的車子,她回身嫣然一笑道,"高法官,我們和平相處吧。"

  迎著寒風,高遠盯著嫣然而笑的她,頓覺寒意更濃,在他們系統中誰不知道三庭的孫莉一旦用上美人計,那麽針對的那位可是要倒大黴的。看著眯眼盯她的高遠,她微笑道:"那麽,我們商量一下怎麽幫你的忙,我的要求不高,上班前到王先生家作一次客就行了。"

  "明天就帶你去。"高遠冷然,他可不想欠她的人情。不過,看上去,她對王峻、陳素家相當地向往,爲什麽?

  "明天不行,明天我要相親。" 她笑得就像是披著溫厚兔子外衣的狐狸精。

  離開高遠的住宅區,王峻很放心,那個女子很有眼色,而且很幹練。能看穿高遠假面具的女人不多,能讓高遠收起假面具的女子更少,今天有她在,高遠一定會應對自如。

  "王峻,"陳素系上安全帶,老是在電視上看到這個動作,陳素很喜歡,算是趕時髦吧,"你認爲她怎麽樣?我覺得她和高遠很配。"

  王峻微笑了一下,陳素以爲得到了認同。不過,遺憾的是,王峻在想別的。高遠的母親來過年,高遠那點小伎倆在過年是發揮不了作用的了,高遠母親可是很粘兒子的,順帶的,王峻也不用擔心過年這幾天高遠會給他們帶來什麽絆子了。

  太好了,解决了劉鎮東,現在又解决了高遠,宋威在軍區不會回來,那麽,年初一,就是他們的二人世界,王峻笑得很開心。終于他們可以過二人世界了,能清靜就是勝利!

  陳素望著好像心情很不錯的王峻,王峻還真跟假期飆上了,不就是兩個黃金周沒了麽,但是,在五一節,劉鎮東烏龍婚禮結束後不是請他們去山水之間度假,當時,王峻也是玩得很愜意,十一國慶去國外參加兩個姓江的婚禮,江教授招待他們好好地旅游了,王峻休假地也很投入。過年就兩個人過會寂寞的,要不是聽說老家那邊在下雨,這會兒,陳素真想就開車回家過個熱熱鬧鬧的年,算了,看著心情愉快的王峻,還是不把這樣的想法提出來吧,况且,年初二開始,陳素還要到單位值班呢。看王峻心情好,陳素的心情也更是愉悅了。

  年三十的下午,和往常相比,街上車流少地可憐,難得暢通無阻的到家開始貼門聯,陳素搬著凳子貼門聯,他對每年要貼的門聯都很上心,'福'是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今年沒有買金桔樹。陽臺上平時積累下一堆花花草草,王峻就隨手給那些花草隨隨便便地澆澆水,居然長勢喜人,還有幾盆要開花,所以,今年就用不著再外買了。

  天是冷的,心是熱的,靠在一起看電視,依偎著,王峻不多話,陳素也無言,過多的話語不是他們生活的內容,心靈相通就是愛。

     門鈴聲?王峻支起身,陳素往被窩中縮縮,王峻看看床頭的時鐘,是淩晨五點不到,這大年初一的是誰來開這樣無聊的玩笑?是高遠的報復?王峻承認,如果是高遠會的。高遠比他外在表現得更幼稚,但是他母親來,他應該沒有這樣的閑暇吧?

  按鈴的聲音不像是高遠,要是高遠那幼稚的報復行爲就會慢慢地按下去,慢悠悠地按,實行優雅地騷撓。

  這個按鈴的聲音不是高遠,那還會是誰?

  不管是誰,王峻一定沒有好果子給他吃,哪有大過年的淩晨就來拜訪的,這不純粹是來搗亂的嗎?王峻掀開被子拿了一件衣服出去開門,那臉色够黑的。

  意外呀,意外呀,在門口按著門鈴不放的居然是穿著一身冬用軍裝制服的宋威,手邊地上有一個大大的軍用拎包,一手還抱著一個裹在草綠色軍大衣中的嬰兒,按照上次宋威索要禮錢的時間計算,宋威的女兒也就是六七個月吧。

  "你――離婚了?"王峻望著宋威。

  宋威顯得很疲憊。宋威本來就是陰氣很重的慘綠少年型的,經過近十年軍旅生活,宋威顯得很精幹和威嚴,但是風霜亦見,比王峻他們顯眼得多。

  宋威抱著孩子從王峻身邊擠過去,沒有忘了示意對方替他拿一下那個大大的拎包。

  "大年初一的,你可真會說吉利話。"宋威白了王峻一眼道,"我們夫妻好著呢。"

  宋威上樓進屋,屋內暖氣讓宋威全身都緩和過來了,舒服呀。

  "那你來幹什麽?"王峻不想發火,自從宋威參軍兩三年才見一次面,老朋友見面應該擁抱在一起大肆歡笑一場才對,可是,明明前天他們通電話宋威也沒有說要回來過年,而且,看宋威風塵僕僕的樣子應該是才回到北京的,不回家在大年初一的淩晨跑他家來幹什麽?

  宋威熟練地把女兒放在沙發上打開包裹著她的軍大衣,扎著大紅絲綢蝴蝶結的漂亮小姑娘還在熟睡中,宋威一邊檢查她的尿布一邊應著王峻的提問道:"我們好不容易趕回來,我媳婦說灰頭土臉地回去太難看,家人也會不安心,一下火車就去找美容院了,可也真是的,這天黑黑的大過年的淩晨有人還開著店,我有什麽辦法?整套美容下來最少也要五個小時,我一聽就跑到你這兒混了,我在這待到天亮。"他擡眼掃王峻道,"你放心,我不會在你家吃午飯的,過年誰會在別人家吃飯呀。不歡迎?"邊說,他邊抱著冰箱中冷凍的紅燒排骨斜眼望王峻。

  看著宋威熟練地拉開冰箱把陳素爲過年而堆積的排骨和蝦子一樣樣往外拿,王峻真想揍他,說的和做的全然相反。

  "歡迎。"王峻嘀咕一聲,跟這些個言行不一的人是朋友,王峻也是很無奈。

  房間裏的暖氣更足,宋威暖和多了,冷凍著的東西直接放在微波爐上轉,趁著這個當口,宋威安排一下他的小公主。

  這兒有一個不用的單間,但是有一年一直沒有用了,一不住人,房間就自然地顯得清冷,要是把孩子放在客廳裏的沙發上也不太好,王峻在宋威催促下不情不願地把嬰兒放進陳素的被窩中,沒有辦法呀,誰讓這也是他的幹女兒呢,這可不是王峻圖來的,是孩子她爹强行推來給他和陳素當幹女兒的,爲此,王峻還背著陳素在宋威的'勒索'下多付了一隻金鐲子的錢。

  看在幾年不見的份上,王峻能把宋威往外趕?以前過年,他們都不太在自家串門,而儘量陪陪王峻的。其實,他們這些曾經的壞胚,一拿到親朋給的厚厚的壓歲錢就算完成了過年的任務,一起拿了壓歲錢跑來打麻將下注賭博了。那年頭就王峻沒有家人的約束,他們就只往王峻這兒跑,雖然說互相利用,但是,不管怎麽說,在寂寞中的王峻還是把這樣的人情記在心上的。

  宋威囫圇地吃個朝天,看上去,宋威是又累又餓,可見他媳婦一定也不容易。王峻可以想象宋威爲什麽會往他家跑了,在家庭中很另類的宋威夫妻是不會以這樣的精神狀態直接回家的--子女也有子女的考量,幾年回家一次,子女不會把自己的難處全部讓父母知道。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宋威跟嚴厲的父母的關係得到徹底地融解。

  只有自己成爲父母,才能理解父母的愛有多深。

  放下筷子,宋威拿了換洗衣服去客廳洗澡了,他一向很要乾淨,坐這趟長途火車真的不容易。

  王峻不擔心吵醒陳素,陳素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除非他願意醒來,否則,就是在他身邊吵架也弄不醒陳素的。有這些個狐朋狗友王峻真是無奈呀。

  宋威在洗澡,王峻把陳素零散抛下的衣物往臥室裏拿,還沒等王峻從臥室出來,門鈴又一次響起。

  聽那慢悠悠按門鈴的聲音,一定是高遠,這就是高遠的報復。今天要不是有宋威在這,王峻會關了整個電鈴系統鐵定不會開門的,現在有了一個就不在乎多兩個三個了,去開門吧。

  王峻盯著門外的人,報復心强烈的高遠來搗亂王峻一點也不奇怪,當著陳素面拆穿他的真面目後王峻就沒指望高遠不來報復,可是爲什麽她也來了?而且,看上去還一付沒有睡醒的樣子。

  她看著一早就顯得精神奕奕的王峻,到夫夫之家來做客是她很期望的,但是絕對不是這樣出場的場面。

  今天淩晨一大早四五點鍾,高遠抱著一堆玫瑰花跑到她暫住的親戚阿姨家,把還在沈睡的親戚全部吵醒了。

  是惡夢!是報復!是卑鄙的栽贓陷害!她給高遠說過今天她要相親的,高遠根本就是故意的。

  看著親戚們欣賞他的眼光,她打著寒顫,沒等她解釋,高遠'深情'地看著她,跟她的監護人阿姨說是帶女朋友的她去看那新年的第一束陽光。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被阿姨打包趕出了家門--出門前,表弟已經開始撥老家的電話,報告一直挑三撿四嫁不出去的表姐終于有男朋友了。

  這個仇結定了,高遠是明目張膽的故意來毀壞她的清譽,要知道,今天可是她相親的大日子,那是個條件很不錯的物件,爲了今天,她還特地作了美容。

  站在樓道口,就算她不想跟高遠走,對著關上的厚重的防盜門和黎明前黑暗的走廊,她也沒有勇氣敲門再回去睡回籠覺。

  爲此,她就這樣跟來了,不管怎麽講,這樣的淩晨還真沒有地方可去,而這個笑面虎報復她之後,居然還想自個兒跑路,想把她給甩了。

  她是誰?她是這樣容易被騙的?她根本就沒有給高遠這樣的機會,看穿了高遠的真面具之後,在她眼中,高遠就像是任性的大孩子。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出來了也得看看現實中的夫夫之家,所以她就緊跟著高遠來了。

  看著揚眉挑戰他的高遠,王峻覺得好笑,再看著步步緊逼的她,王峻好像看到了高遠未來的狀况了。

  來了一個宋威,王峻沒辦法趕,現在多個高遠也無所謂了。對于王峻的"豁達",等著看王峻冷臉的高遠很是意外。

  宋威看著王峻沒有風雨的臉色,盤算著王峻真的改了性子?不至于吧,陳素還真是禦夫有道。

  "新年好,恭喜發財。"

  場面話還是要說的,高遠笑眯眯的,她跟著僵笑。

  王峻堵著門口好一會兒了,沒有趕他們也沒有請他們,這過年拜年是喜慶的事情,但是天還沒有亮就來拜年,這百分百的是故意搗亂的,不過,這可不關她的事情。

  "好冷呀,外面冷,我們進去講話吧。"高遠往裏擠,王峻在考慮要不要讓他們在外面再多待一會兒。

  眼睛瞄到遠處熟悉的身影:"劉鎮東?"

  高遠順著王峻看過去,路燈下,那是劉鎮東。怎麽?劉鎮東也是年初一來騷擾王峻?劉鎮東和王峻也有帳要算?

  王峻冷冷地盯著走近了的劉鎮東。宋威是幾年沒見,王峻算是忍了,高遠是明擺著來搗亂的,他劉鎮東來幹什麽?也是搗亂?吃飽了撑著,他們聯合起來一大早跟他找茬?

  人沒到跟前,劉鎮東遠遠揚著手中的提籃:"我是送紅蛋來的,"對著眼光森冷的王峻,"別這樣看著我,淩晨三點鍾,我就被趕出家門,老爹老媽讓我一家一家送紅蛋,我也不願意這麽一早來看人家臉色。"

  睡眠不足的劉鎮東看上去也不精神。如今,自個兒媳婦肚子有了寶寶,老爹老媽根本不問他的死活,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就買來了好幾筐鶏蛋,興奮地抽了一夜風,實在趕不及天亮,激動過度的母親一早就把睡夢中的劉鎮東趕出了家門,排下名單一家一家送紅蛋,順便通知所有的親戚都來吃團圓飯和慶祝宴。

  劉家長輩這樣興奮,其實,也是能理解的。劉家也不容易,劉鎮東本來就是幾代獨子,難怪劉家會這樣誇張,不過,還要六個月孩子才出世,犯得著這樣大張旗鼓嗎?

  劉鎮東本來是一點也不想上去取暖的,按照計劃,他只想無聲無息地把紅蛋放在門口,回頭打個電話通知就好。但是沒有料到,他來了就看到王峻正站在門口,高遠也在,最意外的是和高遠站在一起的還有一位元不認識的女子,對八卦超敏銳的劉鎮東一下子振奮了精神,滿心懷疑--表面不動聲色--跟著高遠往樓上走,反正,這時候,天還沒亮,要他一家一家敲門送紅蛋,他也沒有多大的勇氣了。

  大家上樓,高遠恭喜著劉鎮東有喜,劉鎮東也是相當高興。推開門,跟在他們後頭的她下意識地退後半步,男人的驚喊也不亞于女人的尖叫,有平地一聲雷的味道。

  從浴室裹著王峻睡袍出來的宋威被進門的劉鎮東一眼認出,下一秒宋威就被一脚掀翻在地。

  看著裹著睡衣和他們糾纏在一起的又一個陌生男子,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盤算著他們什麽關係。

  被壓在地毯上的宋威氣死了,劉鎮東給他七八脚了,高遠也給他九拳了,這些個什麽朋友,他們怎麽來的?怎麽見到他就揍他,當他這個兵是白當的?

  宋威反脚撂倒了劉鎮東,轉身掐住高遠的脚腕子拖倒,舉拳就討本帶利--不吃虧是他的本能。

  被扭著胳膊,劉鎮東首先拍地投降,以前體能在他們中最差的宋威如今在他們中最厲害了,果然風水輪流轉。

  看著她閃閃發亮的眼睛,王峻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他也是高遠的朋友,在外地工作,兩三年才會回來一次。"

  是老朋友呀,她眨眼,看著頭髮散亂,被壓在地上跟個淘氣孩子似的高遠,哪兒看得出來什麽法官的形象呀,男人的友誼讓她浮~想~聯~翩。這個時候,她想起來,這兒的另一位主人呢?

  "陳素還在休息。"王峻解釋。

  幾個三十好幾的大男人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熱鬧得很,那股興奮勁就別提了,每隔好幾年才能見到宋威,怎麽說也是件讓人意外又驚喜的事情

  宋威看到跟他們進來的唯一一位女性。

  宋威是個觸覺敏銳的人,她不會是陳素電話中講的劉鎮東那半洋媳婦,她和洋氣搭不上關係,就一身藍色羽絨服加白圍巾,沒有過多修飾,正是高遠欣賞的那種類型的女子--那她肯定就是高遠的女朋友了。宋威伸手,自我介紹:"我,宋威,高遠的哥們。高遠就拜托你了。"

  "不......"她來不及更正,劉鎮東也抓住她的手上下搖,大嗓門滿屋子響:"高遠這小子有點小心眼不假,不過,人是很不錯。"滔滔不絕中,她就是想解釋也根本沒有插嘴的餘地,這位劉先生的話不是普通的多。不過,話多的人都是直腸子,沒有壞心眼。

  而,第一個跟她招呼的宋威沒等高遠解釋就跑去換衣服了,弄得高遠很是鬱悶。

  隨便套上衣服的宋威一掃頽廢,他精神奕奕道:"上次我結婚前打的麻將放哪兒去了?"

  劉鎮東一擡擺在墻根的花架,從隔層拿出那副還是他買來的麻將牌,大家開始擺桌子搬凳子開牌。

  宋威霸占住桌面的一角,旅途的疲憊一掃而光,雙目更是炯炯有神,大聲招呼著快開始。屋內的暖氣很足,剛才鬧上好會兒,大家都冒出了汗,扯了衣服,卷上袖子,叼著烟,十足的一群座山雕。

  推著牌,高遠、劉鎮東覺得有點餓了,放下牌,兩個人都去翻翻王峻、陳素家的冰箱有什麽存料,這麽早來,他們可是都沒有吃早飯呢。

  "我要吃水餃。"劉鎮東自己點菜,"餓死了,我從昨晚就一口沒吃。"

  "他家的紅燒排骨不錯。"宋威很有權威地說,"那個,誰要吃蝦子?也給我帶一口。快點,快點開牌了。王峻,你還站在那幹什麽?"

  這是誰的家?她看看身邊態度一直漠然的王峻。

  劉鎮東拖著從冰箱中搜刮出來的食材眼巴巴地看著這兒唯一的女性,她只得接過盤子, 看著三分鐘打架、一分鐘聯絡感情、三十秒找吃的、五秒推麻將的男人們,她什麽也沒有參與就成了煮飯婆--好吧,她也餓了--總之,怎麽看,也是這位房主比她更倒楣,有這位被蝗蟲過境的屋主幫襯著,她也就心情平靜多了。對于她處理家務事的能力,王峻很放心,她的手脚是伶俐。

  推著麻將,開始男人的八卦,他們追問著宋威怎麽在王峻這兒,得知宋威媳婦泡在美容院中打發宋威自己逛,他們還蠻同情宋威的,看來大男人的宋威在家裏也沒什麽威嚴。宋威翻白眼冷笑道:"劉鎮東,你沒有資格說我。高遠,你沒有結婚,更沒有資格說我。"

  "幹嘛就說我們兩個?王峻不是也在這兒麽。"高遠非要拖王峻一起下水。

  王峻才不跟他們說這些沒有營養的話題,他一直就沒有開口。宋威嘿嘿笑,他們中最先最大的'妻管嚴'是王峻,大家還是心照不宣的好,不然,拆穿了王峻面具,王峻記仇不讓他們進門那就得不償失了,王峻、陳素合作的餃子和別的菜都是很好吃的。

  劉鎮東炫耀著今年要當爸爸的事情,讓大家調侃了一陣,反正恭喜是不含糊的。

  收拾得像樣品屋的厨房讓她做菜的情緒很好,等他們吃完,收拾了殘羹,她終于有機會好好看看這個房子的情况。

     雖然經過一場'龍爭虎鬥',有點淩亂了,但是,無疑的,這兒和高遠那兒的猪窩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光是滿屋的書就泛著濃香,不過,好像不是書香,是藥香。

  爲了能光明正大地'滲透'夫夫之家,她特地拿著抹布裝著一邊擦一邊看。

  屋子比她預想的要簡樸,高遠那兒雖然是猪窩,但是,高檔的家俱還是看得出來的。而且,前一天晚上送他們下樓時,王峻開的車一點不亞于他們單位一號領導專用車的檔次,對于王峻陳素家的豪華,她還是做出了一系列的幻想的--真的很意外,王峻的住處相當清减。布藝沙發有舊的痕迹,但是却透著溫馨,坐上去一定很舒適吧。

  靠著墻都是原木打造的書橱,木紋很是雅靜,上面擺著如今很少有家庭擺放的很多的書籍,不是裝樣子的,而是專用書籍,流行的一些小說也有,布置整齊的房子沒有預想地大,也比預想地更要簡單。

  她看著原木的書架有著羡慕,伸手輕輕地撫摸它,現在,自己才工作兩年,還寄居在姨娘家,什麽時候她有了家庭也要打造這樣漂亮的書橱,堆上精致的書籍。

  靠著窗子的書桌上擺著一盆含苞欲放的茶花,看著放在桌上的水晶相片,她睜大的雙眼,是昨天那位陳素的單人照,她死死地盯著陳素那身制服。桌上還有好大的幾本相册,她看得眼睛癢癢的。

  "呃――"她瞄瞄那邊海侃的男人們,又瞄瞄相册,徘徊呀,徘徊!下定决心了,豁出去了!"王峻,我可不可以看看這本相册?"

  王峻側頭,陳素又亂放東西了:"請便。"

  她真是興奮兼感激呀,小心眼的高遠的朋友居然都是這樣爽快的人,真是賺到了!

  "別讓她看,我看這個女人心術不正。"高遠不滿王峻的縱容,王峻是他的朋友,幹什麽她一口一個王峻、王峻的?

  "高遠,你媳婦肯定是我們當中最不用操心的一個。"劉鎮東看著她給他們做好了飯還在勤勞打掃的麻利身影感慨不已,"王峻家,我們就不說了,我們心知肚明,我家媳婦是我願意寵著她,宋威,你媳婦呢?"

  "只要不在食堂吃大鍋飯,我頓頓吃麵包牛奶外帶咖啡。"宋威淡然。

  "蠻高檔的嘛。"劉鎮東意外。

  "要是你結婚了三年也吃了三年,你試試。"宋威翻白眼,他可一向是肉食主義者。

  劉鎮東同情宋威,他媳婦對煮菜沒有心得,至少,他們可以在婆家混吃混喝兼白拿, "可,就是這樣,我們還是覺得很幸福,爲什麽呢?就是因爲'愛'嘛。"劉鎮東拍拍高遠的肩膀道,"聽兄弟一言,過了這村就沒那店了。"

  "是呀,這年頭,哪兒有什麽特別的愛情,世上驚天動地的愛情故事是小說中講出來的。蕓蕓衆生中兩個人相遇,想要在一起,不離不弃,今後一起携手走過人生,這就是'緣'!"宋威也認爲。

  "當然有驚天動地的愛情。"高遠冷笑著反駁。

  "你說個我聽聽。"劉鎮東不以爲然,除了小說之外,哪兒有什麽奇怪特別的,這和平的年代就是有,也是情人們沒事找事互相嘔氣弄得哭哭啼啼。當然,陳素和王峻這種類型的,作爲朋友,劉鎮東自動劃分在正常之外。

  "驚天--七仙女和董永,動地--梁山伯和祝英台。"高遠一本正經。

  王峻擡眼瞄高遠,一直是陳素學著高遠假優雅,現在,高遠也學著陳素講著這樣的傻話了。

"難得呀,你也會講幽默了。"宋威意外,他還以爲講這樣的冷笑話是自己的專利呢。

  劉鎮東道:"我們是過來人,兄弟,不要當局者迷了。我們可是看得相當清楚,你看陳素那樣子笨笨的,但就是他把王峻牢牢地掐在手心裏動彈不得......"劉鎮東對冷眼瞟他的王峻裝笑,"宋威媳婦賢淑吧,就是她不動聲色地把純大男子主義的宋威控制在手心,你能想像宋威抱著孩子換尿布的樣子?大黑天的一句話就打發走了宋威自個兒去美容院了;再瞧瞧我媳婦,跟我撒兩次嬌,我至今還沒有沖出美人計的圈套呢。還有呀,家裏什麽事不是我們來做呀,你再看看你媳婦,看她勤快的!兄弟,我們苦呀,頂多是憶苦思甜--跟我們比起來,你根本就是掉進蜜罐了,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高遠懶得跟劉鎮東鬥嘴,劉鎮東是個話癆,跟他扯下去會沒完沒了的。

  孫莉一邊裝模作樣地拿著抹布擦桌子,一邊一張張翻看著相册,盯著後面的照片,那是婚禮場面吧?!拍的是教堂裏的婚禮場面,不過主角不是王峻、陳素,而是另外一對男男--今天撿到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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