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別對待
凱特曾居住的莊園裡聚集了四代至七代的血族,他們三三兩兩湊在一堆,低聲的交談,驚慌失措,虛情假意,應有盡有。
在見到勒森的到來後他們不約而同停止了話語聲,謙卑的低腰致敬。凱特曾經的親信迎接上前迎接勒森,告訴他還有幾位三代也來了,他們正在古堡深處,安置著凱特軀體的屋子。
勒森擺擺手拒絕了他的領路,帶著陸彧前去。
「看來你們種族內部也不是那麼團結啊。」陸彧在勒森耳邊悄聲說著,「瞧瞧剛才那個男人,我覺得他的幸災樂禍可比哀痛多多了,面部表情是夠沉重,眼裡可是神采奕奕完全無法掩飾啊。」
勒森伸手攬上陸彧的肩膀,「下次不准那麼認真觀察其他男人。」
陸彧撇嘴,「我也不想啊,但我發現這裡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啊,放眼望去都是雄的。」
「女人也不准看。」勒森笑笑,潔白整齊的牙齒透出陰森森的感覺,「你只准看我。」
「那你不如直接戳瞎我的眼睛,」搭在自己肩頭的手勁變大了一點,只得繼續道,「但我會努力讓自己的眼裡只有你。」
陸彧被自己噁心出一身雞皮疙瘩,勒森倒是相當受用,嘴角的陰霾有轉為燦爛的趨勢。
通向古堡深處的走廊深邃而詭異,陸彧仍舊習慣性的貼近勒森。這很受用,一個人需要安全感,而另一人享受被依賴的感覺。
推開厚重的木門,摩擦地面的吱呀聲刮過耳膜,一股沉悶陰森的壓抑撲面而來。
「德拉法恩,想你到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聽不出是調侃還是責備,對方正坐在寬大的椅子裡,眼神越過正中央的棺材望向勒森,再移向陸彧,「真客氣,還帶來了甜點。」
「這就是我不願見到你的原因。」勒森看了看坐在四周的三代血族們,正中間還空著一個寬大的靠椅,勒森豪不客氣的走過去坐下,「賽特,你總是覬覦別人的東西,如果需要甜點,你腳邊已經有一個了。」
陸彧站在勒森身邊,眼神卻看向賽特的方向,他的長相很中性,隱隱透出陰冷的氣質。但比起那位尊貴的三代血族,陸彧的注意力更集中在那個深深埋著腦袋的金髮女孩,她謙卑的跪在賽特身邊。
「她是人類嗎?」
「是的。」
難道為了體現出勒森的高貴,自己也該這樣跪著?面部肌肉不由自主抽了抽,作為陪同人員自己還是需要給勒森留下足夠面子吧。但陸彧依舊站得挺直。
「你傻站那在做什麼?」
陸彧望向勒森,眼裡透出一絲頂撞意圖,如果你敢叫我跪下,老子回家咬死你!
勒森好笑的看著陸彧背對其他血族對自己齜牙咧嘴,「過來坐下。」
「坐哪?」盯著勒森的大腿,「這樣……不太合適吧?」
勒森往旁邊移了移,空出足夠的位置,「坐這。」
血族們微微皺眉,早就聽說勒森帶了個人類在身邊,沒想到他居然真的那麼縱容對方。但既然勒森本人對這人類的無禮之舉毫不在乎,自己又何必多管閒事。
陸彧在椅子上扭了扭,試圖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半天湊到勒森耳邊道,「你說,前主人是有多麼怪異,居然把自己的安葬室弄得像個會議室。還有,這椅子沒有家裡的舒服。」
「想家了?」『家裡』兩字狠狠取悅了血族大人,讓他再次拋下滿屋子正襟危坐的同輩們,繼續閒扯聊天。
「住在那裡可比這舒服多了。」陸彧放鬆身體靠向椅背,一副沒坐相的模樣。勒森似乎並沒有覺得不妥,反倒是其他血族面露不滿。想著也許是自己的舉動激怒了那些自認高貴的三代血族,陸彧識趣的直起身體,穩穩當當的坐好,餘光再次瞟到跪在地上的女孩。
很快陸彧的臉被扭到另一個方向,「不准看她。」
「德拉法恩,我並不反對您寵溺自己的小玩意,但是我們聚在這裡,並不是為了看你的人在這和你聊天。」
終於有人提出抗議,勒森望向面色陰沉的莫金斯,「他叫陸彧。」
莫金斯張了張口,又閉上,表情鬱悶的盯著地板。德拉法恩對陸彧的庇護讓他有些尷尬。
「我還是出去吧。」陸彧並不想讓勒森難做,很明顯他的同夥們都不怎麼待見自己。
「你不用理會他們。」伸手摸摸他的頭髮,順毛。
「可是我不想待在這,我可以去外面等你嗎?」陸彧說著,眼神再次看向賽特腳邊的人類,「和她一起?」
在場的所有血族都感受到勒森瞬間溢出的不滿氣場,唯獨陸彧堅持的和他對視,這是無言的頂撞。
氣氛僵持了很久,勒森還是鬆口,「賽特,看來我的人對你的血奴很感興趣。」
賽特露出玩味的微笑,「我並不介意把她借給你,事實上她的血液和你身邊的人類比起來,也很不錯。」擦得閃閃發亮的鞋尖踢踢腳下的女孩,「去陪那位先生聊聊,他跟你一樣是人類。」
女孩這才微微抬起頭,漂亮精緻的臉透著病態的蒼白。
「賽特,你得保證她不具備任何危險。」
「是的,她還是個完整的人類,精神很正常。」
「去吧,不准走太遠。」勒森語氣有些發悶,比起這個病怏怏的血奴,待在自己身邊豈不是更好。那種女人可不需要陸彧的同情,即使他們同是人類。
「謝謝。」陸彧眼睛發亮的看著勒森,嘴角揚得高高的,「你對我可真好。」
勒森不自在的不去看他的眼睛。
在陸彧同那女孩離開後,屋裡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直到賽特發出一句調侃。
「德拉法恩,你現在就像個陷入愛河的小伙子。」
在場的血族想笑卻不敢。勒森到是能坦然面對,「你不該把自己的血奴帶到這,看看她那要死不活的病態模樣,我可不希望自己的人因此留下顧慮。」
「嘿,你的人朝三暮四,可別發脾氣發到我身上。」
「我們現在可以討論正事嗎,三代血族被後代殺了,甚至被吸掉大半血液,我們卻還在這糾纏這些無關緊要的瑣碎小事?」終於有血族忍耐不住,開口將話題扯回正題,「凱特死了,四代甚至之後的吸血鬼有那麼幾個天賦異稟擁有強大力量,作為三代的我們僅剩下十二個,若是他們發起造反,我們可沒什麼優勢可言。」
「你在害怕?」賽特口氣有些嘲諷,「我們都知道凱特是三代中實力最弱的,更何況,能有多少血族敢反抗自己心中的信仰。」意有所指的看向勒森,「我們三代成員中,擁有一位完全不懼怕陽光的傳奇人物。」
勒森沒有回應賽特。
賽特有些鬱悶,「德拉法恩先生,您能把注意力從偷聽門外那兩個人類的對話,轉移到我們這邊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