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比「壞」（一）

　　陛下害羞？這個，想像不能。被人看到點身體而已，你還指望那個笨蛋暴君來個什麼「討厭，都把人家看光了」嗎？——呃，這個假設好恐怖——咳，總之，那個囂張的笨蛋暴君連臉上帶著傷主持國宴這種「不要臉」的事情都幹過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大家，國體這種東西，一般情況下還是要保的吧……那個，「敗壞」完國體後，記得收尾善後啊。不要說我沒提醒，除了陛下，誰無故給本侯爺添麻煩增加公務，本侯爺一定讓他每天都有「數不完的銀票」！

　　——莊儀

　　***

　　司徒楓看著容雲那一臉弄不清狀況的無辜表情，有些鬱悶。他不該指望遲鈍的某人能主動配合，既然某人這麼煞風景，那就別怪他「壞」了。司徒楓想到這裡，索性直接將手臂環到容雲身前，動手拉開了容雲的衣帶。

　　「陛下，還記得你我初識時，為了解決與嚴國公的賭約，陛下你幹的那一系列『壞』事嗎？你還說過『阿楓，我不懂這些，如果我做了讓你不高興的事情，你就隨便……』」傳音入密。

　　容雲沒想到好友會突然說這個，他雖然茫然，但還是認真肯定地點了點頭：「記得。」

　　「當時，我們還沒有算帳吧。」司徒楓，諄諄善誘道。事實上，他早就沒想算那筆帳了。

　　容雲從善如流：「嗯。」

　　「陛下，不介意本相現在算那筆賬吧。」

　　「阿楓……」容雲隱約覺得好友似乎有什麼計劃，不過不管怎樣他的答案都一樣，「當然不介意。」

　　「那陛下就聽話吧。」司徒楓傳音入密的聲音中夾雜了一絲歎息。

　　「來，面對牆壁，自己脫衣服。」司徒楓餘光看了一眼通道拐角，不再傳音入密，而是用他那迷人的低音輕聲說了出來。

　　容雲沒有說話，當真聽話照做。抬手解開自己外衣與裡衣的衣帶，拉開自己的衣領……

　　「雲呆，你會讓我隨便的對吧。」司徒楓在好友耳邊說著，另一隻手撫上容雲的衣領，就著容雲已經解完的衣衫向下使勁一拉——

　　容雲任好友把自己的衣衫拉了下去，點點頭，「嗯。」

　　第一次看到容雲身後的傷，司徒楓皺了皺眉，他扶住好友的肩，向前一壓：「自己扶牆撐好，讓我看看。」

　　容雲依舊聽話照做。

　　看著好友素來完美而含蓄強力的身體上，縱橫的刑傷，司徒楓身上的氣息有些冷。比劃著傷口，司徒楓道：「我本來以為讓你去你爹身邊好處多多，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對你。雲呆，我居然有些心疼你，心疼你這種本不該讓人心疼的人。」

　　「我決定了，要把你帶回去。」司徒楓道。

　　「……」羅力。

　　羅力從剛剛開始就躲在拐角處，他本來想看看行俠仗義內訌後，魔教教主態度如何，沒想到卻看到這樣一幕。難道雲一跟楓公子表面上稱摯友，實際上關係曖昧？雲一是魔教的人？是藉著父子之名被安插到文三爺身邊的？這次的幕後黑手是魔教？

　　羅力自然知道自己所見並不完全可信，但是，轉念一想，雲一對楓公子這毫不做作的百依百順的態度，若是障眼法，也實在是假到沒有常識了。

　　「怎麼，不想跟我回去？」

　　「嗯。」容雲又點了點頭。

　　「呵呵。」司徒楓笑了，「還不想走？你看看你這傷！就你的武功，也就是騙騙外人還行，一遇到熟人，你看看，就是這種結果。你是吃定我不能把你怎麼樣。好吧，不如，我們請別人來幫這個忙，把這件事跟你爹挑明吧。」

　　司徒楓沒有說假話，不過這話聽到羅力耳中，卻就是另一種意思了——

　　難道雲一其實武功很差，只是在外人面前能裝一下？果然，幕後黑手是這個前魔教教主吧！想利用他揭露雲一的真面目，原來如此，難怪這麼容易讓他聽到了。羅力覺得自己開始把握了事情的真相與主動。而一想到對方對自己有利用之心，羅力的膽子也大了一些。——原本師父讓他這小輩來探情報，說被看到了裝傻就好，但他還是很怕，現在終於有些底了。

　　話說回來，沒想到這個楓公子還是個多情種子啊，看那溫柔的動作與話語，剛剛說什麼來著，對，說雲一是「本不該讓人心疼的人」，這算是浪子回頭？

　　心裡有了底，羅力的心思也活絡起來。到底是年輕人，火氣旺盛，世道混亂人們縱慾也不是稀奇事，有權有勢的人的玩物，不光有女人自然也有男人，羅力不由回憶了一下剛剛掃了一眼的雲一的身體，回味那堪稱他見過的最完美的身體上的殘虐的刑傷，有些呼吸發沉，身體發熱……

　　「……」容雲。

　　司徒楓在羅力看不見的角度，唇角的笑容冷了冷。他伸手，輕輕將好友轉了過來，對上了容雲清明深沉的黑眸。

　　容雲的眼中是溫和，與「我會乖乖聽話」的認真。

　　司徒楓看在眼中，道：「雲呆，我該拿你怎麼辦好。」

　　容雲用眼神回答：「不是隨便怎麼辦麼……」

　　司徒楓歎口氣，抬手沿著好友的咽喉，撫上了左側鎖骨下三指處——這是容雲的懺心之位。

　　司徒楓看著容雲。

　　容雲愣了一下，微勾了勾唇角……閉上了眼睛。

　　「……」司徒楓撫額。

　　算了，羅力應該已經誤會得差不多了。

　　司徒楓這麼想著，餘光看到羅力正在拐角那裡好奇地張望，於是他很「壞」心地，抬手把好友一側的鬢髮撩到了耳後，露出了容雲英美如鋒的眉尾。然後他把容雲的臉歪向羅力探頭的方向……

　　「？」容雲有些莫名地睜開了眼睛。看到羅力，容雲沒什麼表示。

　　容雲沒什麼表示，但羅力的表示就大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對男人其實也有些研究，原本他想趁機看看魔教教主的新寵，然而，在與雲一對視的一瞬間，羅力只覺得一陣臉上發燒心跳加速，渾身發軟，「撲通」一聲，無力地載在了地上，同時毒發咳出一口鮮血。

　　「……」容雲。

　　司徒楓好像早有預料一般，冷道：「可以的話，還請羅少俠識趣，行個方便。」

　　司徒楓的話喚回了羅力的神志，羅力心中懊惱，自己不該在中毒時胡思亂想。是的，一定是因為他中毒在身才會對著一個玩寵輸了氣勢渾身發軟，反應這麼窩囊的！羅力在心中告訴自己。

　　還有，前魔教教主果然狡猾，他們師徒是已經確認了不少秘境陰謀真相的，怎樣都無所謂，這楓公子不想讓其他人也確認真相又想帶回自己的新寵，便想利用他們師徒……哼，可惜他羅力不是好容易被利用的。羅力又想到昨天，雲一從他手底下救了小姑娘，想到自己居然被雲一裝腔作勢唬住了，羅力心中咬牙。或許，這也是個機會，他一定要讓雲一好看！

　　但不管怎樣，眼下直接得罪前魔教教主是非常不明智的，這一點羅力還是很清楚的，所以，他敷衍了幾句，順著司徒楓的話「識趣」地離開了。

　　容雲自始自終都沒說什麼，他貫徹好友要求的「聽話」。

　　此時，容雲仍端正地站在原處，衣衫凌亂，平時一直伏帖的黑髮被好友理到了耳後，因為剛剛被壓到洞壁上，他的頭髮與身上粘著些山泉的水濕。不過這些他都不在意，只靜靜等著好友繼續跟他算賬。

　　溫和平靜而又高度危險，極度誘惑卻又毫無自覺。

　　司徒楓看著好友兼主君，不禁暢想了了一下某種可能的未來，愈發無奈。

　　「羅力應該是誤會了。」司徒楓說。

　　「我看出來了。」容雲說，到沒有絲毫在意的意思。說起來，容雲的知識面是不需要懷疑的。

　　「依羅少俠的性格，我們可以期待下他的表現，他應該對陛下你心有不甘。」司徒楓微笑。

　　「嗯。」

　　「好了，關於澄清對你的陷害，前期該做的我做完了，剩下的你自己解決吧。」司徒楓道。

　　兩天來，司徒楓觀察所有人，他原本想找出大羅門師徒的破綻，結果他發現羅氏師徒的被人利用，完全是多年潛心「培養」的結果。他們因常年追查傀儡蠱而牽連出的消息，似乎就是有理有據水到渠成、毫無半點刻意，被利用的羅氏師徒在不知道容雲的身份，擎王、半月夫人、兩大蠱主這些事情的前提下，對「事實」深信不疑。

　　這個狀況確實比較麻煩，很難從羅氏師徒身上找到破綻，既然如此，那麼就用容雲自身的「特殊性」，製造一個破綻吧。這是司徒楓的想法。

　　「我明白，多謝阿楓。」容雲道。

　　「不客氣。」

　　……

　　司徒楓看著容雲。

　　容雲恢復安靜。

　　然後，大眼瞪小眼。

　　「……」司徒楓。

　　「陛下，你可以把衣服穿好了。」最後司徒楓用平和的口吻，說明。

　　「嗯。」容雲聽話穿衣服，穿好後，繼續安靜站著。

　　還是，大眼瞪小眼。

　　「陛下，帳已經算完了。」司徒楓發揮耐心。

　　「？」容雲。

　　司徒楓有種挫敗感。

　　「你想讓我繼續懲罰你？」司徒楓的低音帶上了些危險。

　　「……」到這裡，容雲再笨也終於明白了好友的用意。「……不用了吧。」他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

　　「嗯。」司徒楓懶得跟某人計較，「陛下，微臣中毒在身，接下來的大量『體力活』就靠你了。」開了個玩笑緩解氣氛，然後司徒楓頓了頓，語氣中帶了一絲關心，「受了家法，你身體不要緊吧。」

　　「沒事，我有準備，昨天特別多吃了三個雞蛋補血。」

　　「……」司徒楓。中毒在身，他應該盡量避免跟這個笨蛋說話。

　　「走吧。」

　　就這樣，眾人正式開始著手斗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