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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陽》第82章
82一劍

 斯年總覺得,師父似乎還有些什麼不曾說出口。

 可這時候,卻再無說話的時間。

 呃,斯年覺得公叔明似乎被師父氣瘋了……

 那什麼,這純粹是一種感覺,公叔明的神色依舊平靜,絲毫看不出情緒,但斯年就是覺得他周身都仿佛籠著一層怒焰。

 斯年隔著不算遠的距離看了一眼師父,實則,應該更悲傷的似乎是師父啊?

 很多事從一開始便是騙局的話,才真正讓人傷心吧。

 在純陽的那些漫漫時光裏,師父那樣漠然冰冷的一個人,能讓他記掛在心裏的必然少之又少,一旦入了他的眼,他卻實在護短得厲害,例如師兄,例如他自己。

 不管何時,師父都如一座冰山,冷硬,強大,堅不可摧,可畢竟也是有心的,他的血也同樣是鮮紅溫熱的,哪里會沒有感情呢?

 “走!”君清明一把拉住斯年,兩人化作兩道流光,往城外的沙漠遁去。

 當然不是要逃,這種情況下,根本逃不走!

 哪怕靜鈺攔在公叔明面前,公叔明手下的那些妖帥妖將們,卻會蜂擁而上,各個擊破遠比被這些天魔界高手合圍來得好。

 “只需撐兩日,雪盞的援軍即到!”葉妤匆匆傳來一句話。

 兩日!

 斯年這回終於找到了這些年刻苦勤奮的意義了,至少還能拖住這些傢伙不至於即刻隕落在他們強悍霸道的攻勢下。

 公叔明的眼光是很不錯的,這些妖帥妖將無一不是天魔界中的佼佼者,他們這樣兵分四路散開飛遁,他們也只得分兵,幸好公叔明座下除了凰翧,只餘四名妖帥,他們七人之中,君清明、斯年、葉妤和心月皆能與妖帥抗衡,也是四人,凰翧態度不明,卻跟著心月去了,一時四名妖帥便有兩名朝著斯年和君清明而來,另外兩名一名去追葉妤,一名原跟著孟錦和秦夙夷,斯年還未來得及擔心,就見那人轉道朝心月和凰翧的方向去了。

 “應是公叔明吩咐的。”君清明冷冷道,“他絕不會放心凰翧私自同心月在一起,我、葉妤和凰翧,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斯年點點頭,嗯,尤其是師兄你!

 公叔明話中的意思抓他們三人只是為了延續自己的生命,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便是君清明。

 斯年怎麼都想不通原著中怎麼最後那個大BOSS會變成凰翧的?公叔明怎麼看都不弱啊,還有師父,那時候的結局並未出現。

 公叔明和師父都不曾出現,最終一戰是對陣凰翧。

 斯年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這個故事已經崩壞太多了,師父必然不會如前世一樣的,比如君清明和葉妤,現如今不是根本毫無關係嗎?

 還有,斯年一直想不明白,照純陽那些劍修所言,自己會被帶到純陽去,是由於“靜真”的占卜,怎麼會呢?自己這個原本不該出現的人,公叔明為何要因那個占卜將自己蓄意帶到純陽?

 這個人心機如此深沉,做這件事總不會沒有一點用意,斯年卻怎麼都想不明白,一時心頭有些沉甸甸的。

 邊戰邊退,果然不出兩日,雪盞便帶著仙族援兵到了,纏住那些低階妖仙之後,他們這才騰出手來對付追來的妖帥妖將。

 “師弟!”

 漫天的黑色銳刺鋪天蓋地,疾落如雨!

 一片淩厲霸道的劍氣橫掃,帶著驚天動地之勢,一時風沙狂卷,顯然是君清明手中思歡出手。

 斯年足尖一點,如一支離弦的箭,朝來人沖去——

 想那麼多幹什麼,先殺了再說!

 來者不僅僅是兩名妖帥,尚有五名妖將,還真是看得起他們師兄弟。

 不過,來得再多又如何!哪里有人比他同君清明的默契更好?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和君清明綁定在一起,幾乎從未分開過。

 尤其近幾年,出入各種佈滿危險禁制的仙府,來來去去,皆是用命在搏,若非那無言的默契,恐怕早就不會是此時這般安然無恙的模樣了。

 巨大的瑩白八卦升騰而起,映亮了整片天魔界昏暗的天空,一時清氣四散,天地震盪。

 “純陽之氣!”一名妖帥驚呼道。

 若要問這些修妖修魔的最懼怕什麼,便是這清正浩大的天地純陽之氣,斯年身為純陽之體,飛升之後亦是不同一般仙人,紫霞心法晉階到如此程度,他的仙家法門沒有半分駁雜,純粹至極,此時針對這妖帥使出,怎不讓那妖帥失色。

 “——快殺了他!主公道此子必殺之!”

 聽到這句話,斯年心中一凜,必殺之?

 斯年想到當初在金烏城外,公叔明也是這般,數句話後幾乎不帶猶豫地便要自己的命!

 若他當真要殺自己,為何昔日在師父飛升之後,他仍在人間之時不對自己下手?

 當真想也想不透!

 “師弟,劍陣!”君清明手中思歡化作一道長虹,以刺破蒼穹之勢疾飛而起。

 斯年斷然祭起君子,兩人周身驟現無數道若隱若現的瑩白劍氣,急速朝外擴散鋪開。

 身為大羅金仙的手段,與昔日修士之時自是不同,若非在這仙界,恐怕僅僅幾道劍氣就足以讓一界震盪崩塌,這強大的力量能引起山崩地裂之勢,在這漫無邊際的沙漠之中,黃沙飛舞,不見盡頭。

 而那巨大的劍陣布下之時,劍鳴聲聲,撼天動地,生兩儀呈四象,兩儀輪轉生生不息,朱雀啼鳴,青龍乍現,玄武踏地,白虎狂嘯,天地異象令人目眩神迷!

 兩名妖帥五名妖將臉色皆是一變,這劍陣之宏大銳利遠超出他們的意料,哪怕是他們經過數次天火淬煉的妖體,都生出刺痛之感,可見這些劍氣之厲!

 “不用擔心!”一名妖帥巨吼一聲,化成原身,竟是一隻金翅大鵬,,金燦燦的翅膀一展,將餘者幾人齊齊護在翅下,那些劍氣割過他金氣籠罩的翅膀,一時破不了他的防禦。

 斯年冷冷一笑,凝神靜氣,橫劍輕吟,“紫濤雲霞,如日東來——”聲音遠遠傳了開去,尾音杳杳,不得斷絕。

 明明陰沉昏暗的天魔界上空,忽然湧現一片紫色雲霞,波濤洶湧般遍佈天際,那明亮的色澤深深淺淺,美不勝收,當一輪紅日驟然出現,這仿佛根本就不再是天魔界的天地,寒氣被漸漸驅逐,那種溫暖充盈卻只讓深陷劍陣之中的妖帥妖將渾身冰冷。

 這是昔日會讓斯年靈氣耗盡的紫氣東來,如今身為大羅金仙,這一勢他極少用,一旦用了,便是這般令人驚異的景象。

 一身飄逸道袍在風中飛舞的斯年仍然持劍,眼神安寧,靜靜吟道:“孤劍破日勢——破、蒼、穹!”

 巨陣昇華,君清明瀟灑自如的身姿出現,思歡如蛟龍出海,卷起一片浩瀚劍氣。

 “混元乾坤勢——沖、陰、陽!”

 君子輪轉,帶起一道明亮耀目的白色瑩光,斯年垂眸,狂風卷起他的道袍,他覺得,似乎離那一步,更近了一些。

 君清明佇立在半空之中,整個人便如一柄能斬天斷地的巨劍,一字字道:“破、破、破!”

 第一聲“破”,金翅大鵬的金光罩被狠狠震盪,第二聲“破”,那金光罩破裂,碎成無數片四散!

 第三聲“破”,那妖帥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巨大的半邊金翅被生生砍斷!

 君清明大笑出聲,眉目卻十分寧靜,他望著天空道:“原來如此。”

 斯年見他站住,便知他到了突破的緊要關頭,只得咬牙,憑一人之力死死撐住。

 這劍陣非比尋常,注入兩人大半仙力,其中殺陣以斯年的兩儀四象和君清明的破天劍勢為主,但若只斯年一人,這般可撕天裂地的龐大劍陣,畢竟太過兇悍,不多時,他的臉色已經越來越白,不行!需撐住!

 師兄只要突破,面前這些妖帥妖將便算不得什麼!

 可要困住這兩名妖帥五名妖將,到底有些勉強了,哪怕那金翅大鵬被砍斷半邊翅膀,變作人形之後,左臂空蕩蕩的,血跡斑斑,但他到底是一名妖帥,即便受了如此重傷,渾身氣勢卻並不減弱。

 “快,沖出去!”另一名妖帥手一張,驟然一隻巨爪自空中狠狠拍下,黃沙飛濺,這一片沙漠硬生生被拍下了數十丈,流沙深陷,飛速向下流去,不多時便將那些妖帥妖將的身影徹底淹沒。

 斯年心下一沉,知道這劍陣怕是困不住他們了。

 仙人到了大羅金仙的境界,雖無高下之分,但實力卻有強弱,妖帥也是一般,同是妖帥,實力也有不同,只是不似低階分得那麼清楚罷了,斯年和君清明都是半隻腳跨入仙君仙帝級別的大羅金仙,這兩名妖帥卻也不是普通妖帥,距離妖皇並不十分遙遠,單以實力論,或許比之斯年二人要稍遜一籌,但所差不多,此時君清明頓悟,斯年便要一人頂住他們兩人,更何況,還有五名妖將在旁。

 但他卻怡然不懼。

 再危險的狀況他也經歷過,不過是要護住師兄片刻罷了,算得了什麼?

 “故去新來,太陰生陽。”他曼聲道,君子劃出一道明亮的圓環,抬頭看向空中落下的黑色巨爪。

 胸口漸漸生澀,斯年卻欣喜地發現跨出那一步的樊籬正在漸漸剝落。

 天地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風滑過他的身旁,斯年微微眯了眯眼睛,仿佛伸手便可將那道風捕捉,他可以看到風流動的軌跡,可以感覺到自己周身仙氣的流淌,一切的一切,仿佛漸漸明晰,包括眼前的攻勢,忽然變得極慢,慢到他看這一切,都像是前世看電影的慢鏡頭,視線清晰到他甚至能將遠處對方妖將眼中自己的倒影都看得那麼清楚。

 這世間於他,似乎再無任何秘密。

 他知道,只差一步,他便可跨過去。

 可眼睛看到是一回事,明明看到那妖帥的一擊是這般緩慢,慢到他都要發笑的程度,但他極想抬劍抵擋,卻發覺自己的手如此沉,明明只是想落一個鎮山河,卻艱難到這種程度?!

 悶哼一聲,疼痛自身體深處漫上來,幸好只中了第一擊,站在鎮山河無敵的圈子裏,看著黑霧翻滾,無數的黑色巨狼奔騰而來!

 “嗷嗚——”

 狼嚎陣陣,尖銳的狼牙泛著森森寒光。

 “哈哈哈哈,這可不是幻境!主公賜予的的天狼噬心旗果真厲害,這些天狼會源源不斷地圍攻,直至將你們吞吃殆盡!姓君的,識相的就趕緊自己出來,主公願先饒你一命已是夠客氣……”

 斯年忍不住想掏掏耳朵了,這妖帥還真是囉嗦。

 “師弟。”

 耳邊傳來溫然的聲音,斯年心中一松,睜眼只見君清明雙眼溫潤,靜靜看著自己。

 “師兄你!”

 “無事了。”君清明微笑道,“師弟,多謝你時時守護我。”

 “說什麼話!”

 君清明一笑,橫劍輕掃,劍氣縱橫,一劍足矣,那黑壓壓的狼群頓時灰飛煙滅!

 斯年舒出口氣,閉上了眼睛。

 感受著胸口那漸漸剝落的牆,他已經看到了牆那邊的風景。

 那麼美妙,天地之間再無拘束。

 原來,這才是修仙的目標,這才是俯瞰蒼生,逍遙自由。

 清風明月,原是這般的。

 “師弟,你想往何處去?”

 “哪里都可。”

 相視一笑,從此天地之間,何處不可去,哪里去不得?

 攜手而行,相守並肩。

 大軍壓境,城外,大片大片的仙族圍困,雪盞一身繁複宮裙,遙遙懸浮在半空之中,有她在,那些追出去的妖帥若是歸來,自是再無活命的可能。

 城中遙遙相對的兩人卻仿佛對這局勢視若無睹。

 靜鈺忽然睜開了眼睛,看向不遠處的天空,淡淡道:“如此,我便也放心了。”

 公叔明只是靜靜看著他,沉默消瘦,臉龐是一如既往的蒼白無血色。

 “靜鈺,很多事我原不想問,卻到底不甘心,哪怕是死了,也是不甘。”

 靜鈺並不看他,甚至並不答話。

 兩人便這般站著,但公叔明身後的那些妖仙妖將卻無一人敢動手。

 因他二人的強大非是旁人可以插得上手的,這種局面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靜,實則一觸即發,稍有不慎便會打破此時的平穩,是以公叔明身後之人皆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反倒不如靜鈺一人一劍,姿態挺拔巍然不動。

 公叔明也非是需要靜鈺的回應,他逕自道:“你從何時開始疑心於我,是否——那一年我讓清渠找回那小子開始?”

 靜鈺這才眉宇一動,抬眸看他。

 公叔明直視他的眼睛,“是,或不是。”

 “不是。”

 “那你為何在那時便要收他為徒將他放到你的身邊?”

 靜鈺的聲音依舊冷冰冰的,“直覺。”

 “那你為何時時將他們二人放在鏡湖之旁,隔絕我的視線,明知那裏有術法禁制,稍有動靜便會牽動純陽護山大陣,難道不是為了護住他?!”

 “如果你指的是他們犯錯我將他們關到思過峰這件事。”靜鈺一字一句道:“我實在並無你那麼詭譎深沉的心思,不過他們犯錯,是以我關他們,令他們反省,只這麼簡單!”

 公叔明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莫要騙我!若不是你軒轅氏之人,還有誰能逆天改命,那小子本就是不該出現之人!”

 斯年與君清明歸來之時,剛好聽到這一句。

 呃,不該出現之人?這話說得倒是沒錯……他本該在另一個世界活得平安喜樂才是,哪里需要過這艱險人生!

 修仙什麼的,其實一、點、都、不、美、好!

 “我說過,莫要將人人都視作如你自己這般滿腹算計。”靜鈺冷冷道,“清歡該不該出現由天道決定,逆天改命會有何好下場!例如你,弄得這般生不生死不死,很有趣嗎?”

 公叔明劇烈地咳嗽起來,目光深深,忽然盯向斯年,看得斯年寒毛直豎!

 “我原推演得清清楚楚,一切都不會有錯才對!即便最後成率只有一半,在我盤算之下,當不會有多大差錯,怎會橫生一顆守護星,與你這好兒子的命運死死糾纏在一起,再也辨不清結局,令我花費上千年做的推演都成了一張廢紙!後又花了那麼多年,還是看不清,看不清!”

 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怨憤讓斯年背上一寒,呃,真心不關我的事啊……

 靜鈺忽然道:“這便是天道,你試圖逆天而行,即便沒有清歡,也必不能成。”

 ……師父,你真相了……

 公叔明此人聰明絕頂,自然也十分自負,斯年想,若是他沒有將自己弄到純陽門下,穿越到修真界的自己,恐怕不會那麼容易同師兄結識,那麼他們的命運或許與此時又大不相同吧?

 “更何況,若非你的占卜,清渠也不會那麼容易尋到清歡,你這是作繭自縛。”靜鈺神色不動,一針見血道。

 公叔明冷笑,“若非你將他護在一元殿,如不然便在鏡湖旁,我早就將他料理了!這小子也是好命,我明明算到幾次都是大凶,卻偏生讓他安然歸來,還因禍得福,真是天不我與!”

 鏡湖?呃,該不會是思過峰的那個湖吧……

 不要告訴他師父讓他天天蹲思過峰居然無意中躲過了許多劫!

 斯年忍不住道:“你便是太相信這些算計占卜,才落入這道中,須知你占卜而來的,不就是天道願意告訴你的嗎?”

 公叔明一怔。

 “而且,師父飛升之後,你怎也不對我動手?”斯年疑問道。

 公叔明的眼神終於平靜下來,仿佛方才的怨憤激烈只是一時錯覺罷了。

 “我知道你們獲得了九華輪中的仙器,想不到九華輪都不曾困得住你們。若是一時不查,你們情急之下在那一界動用仙器,恐怕整個天邑都會崩塌,反倒得不償失。更何況我當時的情形已經十分不好,比之取你的性命,我首先要保證君清明安安全全地飛升上來,你是他的守護星,我便暫且饒了你。”

 斯年又被這個設定雷得哆嗦了一下。

 我是師兄的守、護、星什麼的,臥槽,要不要這麼小言這麼肉麻到讓人受不了啊!

 “說這麼多做什麼。”君清明淡淡道,“殺了,便結束了。”

 公叔明看著他,眼眸幽深,忽然一笑,柔聲道:“想殺我,可不是一件這麼容易的事。”話音未落,卻忽然瞪大了眼睛。

 胸口冰涼。

 幽藍的劍尖從胸口透了過來。

 他是妖皇,自然不是那麼容易殺死的。

 但這一柄是月缺劍。

 恍惚間,公叔明想起好多好多年之前,便是他告訴靜鈺,用萬千妖族的血來祭煉這把月缺。

 啊,太久了啊,久到他都快要忘記了。

 快要忘記月缺原就是妖族的剋星啊。

 即便如此,這一劍還是殺不死他的,不過只是一劍罷了,身為妖皇,哪里是這麼容易丟了命的,他掙扎了數千年,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之時,公叔明渾身僵硬,好吧,他自腰部以下,已經早就沒有了知覺,疼痛於他便如家常便飯,早就麻木了呢。

 可為何還是這般疼,痛得他眉間都揪了起來。

 劍身好冷,仿佛連血液都一點點冷透。

 “既然活得如此痛苦,何必再留在這個世間。”

 靜鈺冰涼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依舊是那般淡漠,連一點溫情都感覺不到。

 公叔明咬住唇,握住那幽藍的劍尖,鮮血一滴滴落在雪色衣袍上,不多時就暈染開一大片血跡,“不!”

 不!

 不!

 他要活著!

 他捨不得!他——仍有牽掛!

 他要活著!

 “如此生不生死不死的受折磨,不若死了。”

 一字一句,明明冰冷徹骨,斯年卻不知為何,聽得心中酸澀一片。

 尼妹的他絕不是同情公叔明!

 可為何,覺得眼前這場景,無論是公叔明還是師父——

 都這般慘然,令人難過呢。

 對比這種皆不開口道出且根本無法訴之於口的滄桑苦痛,斯年愈加覺得自己與君清明攜手並肩的幸福如此需要珍惜。

 原來有時候,連說出口也是這般難。

 這一劍,透胸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嚶,都十二點多了啊啊啊啊!

 今天加班,總算明天能休息了┭┮﹏┭┮

 爭取明天將結局碼出來,握拳!

 好困,睡覺去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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