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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償 (兄弟、年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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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車一路開往了T城,我出生的地方,也是自己前五十年居住的地方。

  姥姥去世後,留給我兩把鑰匙。一把是開啟丘鎮住所的,那裡已經賣掉了。而剩下的一把鑰匙就是開啟T城住所的,那裡滿載了和姥姥十年的回憶,姥姥捨不得,我更不會捨得。

  不是很大的一間小平房,裡面滿是灰塵。好在搬家時傢俱沒有賣掉,我花了一天的時間做了個大掃除,才把行李搬了進去。

  整理著衣物,從裡面飄飄然落下兩張照片。

  撿起一看,目光就鎖定在上面離不開了。

  是音樂節和厲陽同台比賽時的那兩張照片,本來是要給厲陽的,可是為什麼沒給呢?

  對了,是有個大一的學生出來搗亂。

  他叫什麼來著?我怎麼不記得了。

  照片裡的自己和厲陽演奏的是如此的陶醉,閉上眼睛,仍能感受到當時自己的心情。也是在那一天,我終於覺察到了自己對厲陽的感情。

  為什麼時間不能就停留在那一刻呢?

  苦笑一聲,就知道自己忘不了了。

  翻翻口袋掏出錢包,把其中一張擺在裡面,然後慎重的合上再小心翼翼的收進口袋。

  翻出個信封,把另一張放了進去。寫上個地址,揣進口袋,然後繼續整理衣服。

  收拾到筋疲力盡,在久違的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精神氣爽的出了門。

  先是去了趟郵局,把匿名信投進郵筒,上面寫著的是曾和厲陽共同居住過的那間公寓的地址。

  後來過了很久才想起來,我竟從沒懷疑的認為,他一定還在那裡。

  從他那裡搬走時,我特意不留自己任何東西在那裡。明明想要他忘了自己,現在卻迫切的想要留下自己的痕跡。

  就當做是紀念吧,可以用來證明這一年糾纏不是夢境的,現在就只有這兩張照片了。可不論是那美好的一年,還是那激情的一晚,我都不想忘記,我們曾如此幸福的在一起。

  第二個目的地是超市。五年的時間真是讓T城翻天覆地,原先的超市早就沒了蹤影,而被一家時尚的髮廊所取代。還好超市是城市裡滿處可尋得的店面,你隨便走兩步就能看見一家。

  在食材處站了會兒,最終還是搖搖頭,無奈的去力挺康師傅。

  依舊是各色的方便麵,一樣一包裝了一大袋子,拎起來還挺有重量。全當是鍛煉了,我拎著它走向了我第三個也是今天最後一個目的地。

  遠遠地就聽到了孩童們歡鬧和情侶們打情罵俏的吵鬧聲。交了門票錢,我深吸一口氣,進入了這個T城最大的遊樂園中。

  五年過去了,可對這裡我依舊是那樣的熟悉。就算是閉上眼,也可以從每一條路走到那個讓我又愛又恨的地方。

  大病過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天天來這裡。

  也許年幼的心靈永遠比別人多了幾分希望與期待,我竟奢望或許有一天,她們會站在我面前把我從木馬上接回家。

  但希望越高失望越深,那顆心靈已經隨著歲月蒼老了脆弱了。不再奢望什麼,也更害怕奢望什麼,怕希望背後總會跳出個叫做失望的傢伙告訴我什麼叫做絕望。

  那個熟悉的木馬依舊敬業的跟隨音樂聲不停旋轉,上面的漆已經磨得褪色。坐在上面的那個開懷大笑的,也早已不是原先那個愁眉苦臉的小男孩。

  突然旁邊樹林裡一陣熟悉的責罵聲吸引了我的注意。循聲看去,不由得微笑著走了過去。

  只見十幾個人加一個「大熊」排成一排,低垂個頭,面容沮喪的聽面前的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高瘦大叔挨個數落。

  「都說了,對待客人尤其是小朋友,一定要當成是你爺爺般尊敬。如果你是非要裝爺爺,那對不起了,請你走人,我們雇的是孫子。」

  「最要命的就是你這個大熊了,你的目的就是和大伙親近,一塊遊樂。一動不動的杵在那裡像死了似的,誰還敢靠近你。」

  「還有你,就是你別看別人。不要一天到晚愁眉苦臉跟別人欠了你錢似的,笑笑懂嗎?跟著我做,來,笑一個,笑~~~」大叔說完,愣是一咧嘴扯出個無比誇張且滑稽的笑容。

  「噗嗤!」我實在忍不住了,還是笑出了聲。

  他們都抬起頭來奇怪的看我。大叔看著我的眼神先是不確定,然後突然發現什麼,驚喜的表情躍上他的面容,「寒子!」

  「周叔!」

  我走上前親暱的摟住他,他的臉竟然一紅,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旁邊那些人,「行了,行了,五年不見倒是肉麻了不少。」

  「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上午回來的,今天就來看您了。」

  「呵呵,還是寒子好啊,不像他們,讓我生氣。」

  我同情的看了看那些已經目瞪口呆的人,這樣的周叔想必他們都是頭一回見吧。周叔是個相當嚴厲的人,想當年訓我時,臉色也沒比現在好到哪裡去。

  「走走走,和周叔去小屋裡聊。」說完就拉我走,剛走兩步想起來似乎忘了什麼,回頭惡狠狠地喊道:「行了,你們今天就先自我檢討吧,下次再訓你們。」

  還沒介紹,周叔是這個遊樂園的管理員。

  十五年前,我每天放學,都會堅持不懈的去同一個木馬上坐到天黑才回家。

  也許是這樣一個從沒有大人陪伴的固執小男孩,引起了他的好奇吧。忘記了是哪一天,我跳下木馬剛要離開,這個成熟男人走到了我面前。

  他衝我彎下腰,嘴角硬擠出一個不自然的微笑,眼神卻銳利的可以嚇死任何一個小孩。後來證明那天周叔確實是做出了對他來說最友好的表情。

  「小弟弟的家人呢?」

  我不答反問:「你是媽媽叫來帶我回家的嗎?」

  他先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

  我的神情一黯,繞開他逕自離開。

  可從那開始的每一天,我的木馬旁邊總是有個男人陪伴。我冷漠的無視他,心裡不樂意於這個突然出現打亂我節奏,並且長相不討人喜歡的男人。

  佩服自己也佩服他,竟然就這樣子持續到了我9歲。

  滿是期待的那顆稚嫩的心已經被歲月磨舊,而來這裡也終於成為了一種改不了的習慣。

  隨著個子長大,我不好意思再坐在木馬上。於是天天坐在旁邊小樹林裡的一顆樹下看書,那裡采光很好,更重要的是可以一眼望見那個旋轉木馬。

  長大了的我漸漸瞭解了很多。知道了那個討厭的男人名字叫周尋海,是這裡的管理員,大家都稱呼他為周叔。也知道了他長相兇惡,對每一個人都很嚴厲,其實內心無比的善良熱情。更知道了我一直在等待的人是不會出現了。

  那我為什麼還坐在這裡?

  這些年來我都在做什麼?

  眼前書本上的光線一暗,我抬頭,是周叔站在了面前。

  他彎下腰,遞給我張卡片,樂呵呵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明年你就10歲了,再來可就要錢了。你也算是我的老主顧了,這個送給你,拿著他就算你100歲了,連周叔都不在了,也可以隨便來。」

  「為……什麼……」

  我明明對你這麼冷淡,我明明這麼讓人討厭,甚至連自己的母親都嫌棄,你為什麼總是對我這麼好?

  「為什麼?」周叔為難的撓撓腦袋,「就當做是給你的生日禮物吧,要不就當作我們相識五週年紀念。對了,我好想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接過卡片端詳起來,金色的卡片在太陽的照射下竟如此的刺眼,讓我眼前模糊一片。

  淚大顆大顆掉落,周叔慌了手腳,「怎麼了?周叔又惹你不高興了?周叔罵人罵慣了,你別介意啊。」

  站起來撲到他身上,把臉緊緊埋進他的懷裡,我哭得稀里嘩啦。沒想到一直尋找的溫暖竟然從這樣一個陌生人的身上得到。

  是不是除了姥姥那裡,我又多了個地方可以停留。

  「對不起,周叔,我叫魏寒,對不起……」

  這就是和周叔相識的過程,周叔不像姥姥沉默寡言,教導了我許多事情,包括做人和如何保持心態。

  像是我的老師,也像是我的父親,讓我既尊重又敬愛。

  周叔把我拉到了休息室。曾經在這裡做過很長時間的兼職,再次進入這裡讓我感到無比的懷念。

  周叔遞給我杯茶,坐在了對面上下打量我,期間不住的滿意點頭。

  「不錯不錯,長高了,也更帥了,周叔比不上了啊。」

  我笑,「周叔也還是這麼精神,訓起人來也還是那樣有力度。」

  「不行了,老啦,都管不住那些小崽子了。」

  不禁有些心酸,五年的歲月確實讓周叔蒼老了許多。

  如果沒記錯周叔今年已經57歲了,原先直挺的背被歲月的擔子壓的有些彎了,皺紋爬上銳利的眼角竟讓人看起來和藹了許多。

  「對了,你姥姥呢?和你一起回來的?」

  低下頭,看著手裡冒著熱氣的杯子,眼睛感到陣陣酸澀,「姥姥她……一年前去了。」

  他沉默了一會,重重的歎了口氣,「是嗎?也好。你姥姥是我周尋海這輩子最佩服的女人,活的不易卻始終獨立坦蕩。去了也好,不用受罪了,就是苦了你這個留下來的人。」

  心裡一酸,我勉強揚起個微笑,「沒事,周叔,我這不是完好的回來了。等穩定了,我再去把姥姥接回來,她一定很想念這裡。」

  「有困難就來找周叔吧,別拿周叔當外人。」

  我厚臉皮道:「好,到時就算你煩到趕我我也不走。」

  「呵呵,你這小子呀。」

  周叔注意到我剛剛放在桌上的袋子,打開一看皺了眉,「又是方便麵,總吃這個哪行啊?」

  「沒辦法,從小好吃懶做,什麼都不會啊。」

  「少嬉皮笑臉的,周叔不吃這套。工作找到了嗎,沒找到就還來周叔這裡。」

  「可以嗎?」我喜出望外,是考慮過再回來做兼職的,畢竟順手。

  「來吧,那個大熊的衣服估計也是跟你熟了,你走後誰穿都走不出個樣子來。」

  重重的點了點頭,周叔樂的臉上開了花,「真是長大了啊,我現在還記得你10歲那年苦苦求我要在這裡兼職。周叔當時怎麼就心軟答應了呢,那可是僱傭童工,犯罪啊。」

  「周叔就是看起來凶,其實人好的不得了。」

  「去你的,臭小子,就算拍馬屁也別指望我給你漲工資,一切照舊。」

  我吐了吐舌頭,心裡暖成一片。

  再度進入這裡工作竟讓我有一種回家的溫馨感。

  當初的員工走的走散的散,眼下的是新一批員工。大家似乎接受這裡的工作不久,還不太上手,經常被周叔罵。原先的那個「大熊」在得知由我接受他的工作時,二話沒說立即脫下了大熊衣。

  從大熊工作服裡鑽出個可愛的男生,個字矮矮的,想必天天穿著這厚重的衣服工作非常困難。記得自己10歲鑽進它時,也是矮矮的,必須在裡面墊上很多東西才撐得起來。

  剛從裡面出來,他的臉還是紅撲撲的。狠狠吸了兩口新鮮空氣,他感謝的衝我笑笑。

  我接過大熊衣,拍了拍他的肩,道句「辛苦了」。這樣可愛的小男生總會讓人心疼。

  「前輩,你是周叔的兒子嗎?」

  「不是,只是以前在這裡做過五年兼職。」

  「真的?我看周叔這麼疼你,還以為……」說完,他納悶的抬頭盯著我,似乎不太相信。

  我笑笑,「周叔對誰都很好,只是他不習慣把心疼表現在臉上罷了。」

  壞點子蹦進腦袋,我低下頭,偷偷對他耳語道:「其實周叔的臉部在年輕時受了點傷,所以導致面部表情僵硬。他本來可愛笑了,也可疼愛晚輩了。」

  「真的?!原來我一直錯怪了周叔!」他雙眼激動地放光。

  當然是騙你的。

  我忍住大笑,對他眨眨眼,「這個秘密周叔本來不准我告訴別人,但我覺得跟你特別投緣,所以你千萬別對任何人說,尤其是周叔。」

  「嗯!」他無比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終於忍不住咧嘴笑了,他卻看著我的臉呆住了。

  「前輩,你笑起來真好看。」他怔怔的呢喃出聲。

  「別叫我前輩了,我叫魏寒,21歲了,你呢?」

  「我叫李陽,19歲。」

  笑容僵在了臉上。

  李陽……厲陽……19歲……竟然這麼相似……

  「魏前輩?魏前輩?」

  他輕輕搖了搖我的手臂,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看著他,我僵硬的挑了挑嘴角,卻怎樣都笑不出來了。

  走到一邊鑽進了大熊衣裡,拉上拉鏈。熊頭給我帶來的悶熱感,竟讓我感到無比的安心。才發現自己對這個名字是如此的敏感。

  我的工作很有趣,就是扮作大熊在旋轉木馬附近發放氣球給小朋友和情侶。有時會有小朋友繞著我玩,也有時會有情侶們拉著我照相。

  大熊裝雖然笨重,可穿了五年了也穿出門道來了。大熊長的很可愛,偶爾做個傻傻的動作,能引起不少人的側目,也算是給這個遊樂園招攬了相當多顧客。

  就像今天,我其實只是很久沒穿不小心腳底一滑,仰面摔了一跤,倒在地上後也是費了番力氣才讓自己站起來。

  站起來發現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著我,隨即爆發出許多女生甜得發膩的尖叫聲。

  不僅手裡的氣球被一搶而空,還被大家揉來揉去,摟摟抱抱。還好是穿著大熊衣,否則就算我是個男人也是虧大了。

  人走空了,我累的腰酸背痛,趴在休息室懶得動。周叔給我捏背,用後腦勺也能看見他樂的臉上都開了花。

  「哎呀,還是你行啊,那個摔是故意的吧,真有你的。」

  我在心裡抗議:那是偶然!而且摔得很痛!

  「從你來了以後,那群小崽子也終於開始認真起來了,就是這些天小李有點奇怪。」

  「嗯?」他揉的我好舒服,真是不想動啊。

  「那小子最近總是用一種噁心的眼神看著我,以前一罵他就是一副要哭的樣子,可這兩天我越罵他,他反而越冷靜。」

  「呃……」完了,他認真了,果然不該騙他。

  我心虛的打哈哈,然後一拍腦門,找了個借口趕緊逃走。

  回到家裡泡了碗麵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冷清的屋裡只有電視裡的聲音在不斷迴響。

  眼睛不經意的瞟了眼日曆,9月29號,原來已經來了一個多月了。

  9月30號,明天是輪休日,不用早起了。

  10月1號,國慶……

  對了,記憶深處仍記得10月1號是那個小傢伙的生日。呵,早就不是小傢伙了,那麼帥,比我還要高,一點都不像,真懷疑是不是親兄弟。

  嘴裡嘗到一絲苦澀,要不是該有多好……

  轉天睡到中午才起床,也挺好,省了早飯錢了。出門坐在面鋪裡吃了碗拉麵,然後決定去街上逛逛。

  整趕上週末,街上到處是人。路過一家樂器行,我走了進去。

  各種精緻的樂器看的我眼花繚亂,在小提琴處停留了會。正打算離開時,眼光突然被旁邊桌子上放著的一排漂亮的小錘吸引去了。我好奇的問老闆這是什麼。

  老闆本來因為我要走感到沮喪,發現我又停下來,趕緊湊過來熱心的講解。

  「這是為鋼琴調音用的,是愛鋼琴人士的必備品啊。」

  鋼琴啊……

  「老闆,我要這個紅色的。」

  「唉,好好,我給您拿個新的。」

  老闆喜上眉梢,樂呵呵的進了裡屋。

  眼睛無意的看向窗外擁擠的人群,裡面某個背影讓我的心一顫。我衝到窗邊仔細辨認,而那個身影已經沒入人群找不到了。

  是自己看錯了吧……

  回到家裡,窩在沙發上盯著手裡包裝精緻的小盒。一抹苦笑爬上嘴邊,我買它做什麼。

  明天全國人民都會為那個人過生日,少我一個又怎樣。

  掏出錢包裡的照片,把它們一起放進了抽屜。

  鎖住了它們,鎖住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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