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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戶》第97章
98暗流

 “景宗廣仁神文睿武孝皇帝諱章,世宗長子,母曰文明宣烈皇后洪氏。元和卅年正旦,生於東宮睿成殿。初,後夢天雨花,以裾承之,有娠,及產,紅光漫天。”——《景宗本紀》

 凡是皇帝,只要不是亡國之君,總要叫人誇得天花亂墜,不單是死了之後兒孫與他做臉,便是活著的時候,也要吹噓一回。便說這當今官家,宮妃所出,文武皆有顯德,初時默默無聞,待到登基之後,他出生之時也有了祥瑞了。做個生日,各地亦有祥瑞上報。今年登基三十載,各地神跡直如不要錢一般往外冒。甚個靈芝仙草,白雉白鹿,石生祥紋、樹長瑞枝,地湧甘泉……

 管你是真是假,是天生還是人為,橫豎官家的好日子,須得要此一色。

 如今全便宜新生的這位大哥了,無論那些個祥瑞是真是假,如今他來了,便要分一杯羹去,日後寫起來,也是他生便有征。

 也是合該他命好,未出生便有一僧一道為他弄出個吉夢來。生又生在個好日子裏,不管這滿天的紅光是不是因著三日燈火不禁燃起的燈燭火把,總是他出生之時外頭一片紅紅火火。哪個不長眼的敢故意唱一唱反調兒呢?

 日子委實太巧,滿天紅光也是君臣看在眼睛裏的,連那最初造了假吉兆的清靜,都不由得要問:“當初……太子妃是說做了個夢,要出來解夢的罷?”竟迷糊起來,險認得那吉夢真個是玉姐做的。

 更不要說九哥了,玉姐當時與他說的,便是要借著做了個夢的由頭往外間去。九哥初時道是“偽作有夢,實覺有身”。眼下見這情境,無論讀了多少書,念了多少回“子不語怪亂力神”,心裏也不由撲撲直跳:莫不是她真個夢著了,卻不好意思與我說?

 端的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了。

 可見這孩子生得時機委實是好。由是觀之,算得上是老天厚愛了。

 新生兒因是東宮長子,俗稱便是“大哥”,是朝野上下眼睜睜盼了來的。名兒是早經起好了的,官家如今泄了氣,不知為何不大敢信九哥,卻好巴巴想與洪謙拉關係,早早叫翰林們想了許多字,他來選,又叫這洪親家跟著參詳。最終大哥名便是單一個“章”字,喚作酈章。

 原本官家登基三十載,便有許多慶典,如今也是便宜了大哥了。連同著大赦天下,即除十惡外悉赦,又賜民羊酒,免受災之地並北地租稅等,也一併添了大哥的大名兒。這卻是梁宿等因在宮中,躬逢其會,就地向官家請旨來。

 有此一喜,晚間飲宴便格外暢快。各蕃使消息靈通的,算算日子,入京時便攜了要賀皇孫降生的禮物,消息不靈通的,入京之後便也知曉,也匆忙湊齊。晚宴時,便有許多人向官家、太子道喜。洪謙周遭也有許多人與他喝酒說話,酈玉堂身在殿內,心下固喜,面實尷尬。

 申氏處境卻比酈玉堂要好些,玉姐雖是頭胎生得艱難些兒,勝在底子好,生完孩子還看了兒子一眼,見秀英抱了,旁邊是申氏,又有小茶兒與胡氏等看顧著,屋外是吳王妃等人,想來沒個差錯,她一歪頭便睡了。朵兒等上來打清水與她擦身,申氏看一眼孫子,囑咐朵兒一句:“這一月裏不能下地,休坐浴,也休洗頭,只拿濕手巾擦擦。出了月子便好了。”

 秀英看不夠這外孫,及申氏說話,方戀戀不捨,交申氏手上抱上一抱。申氏也不客氣,抱來好好哄了好幾句兒,看這孩子生時哭得極宏亮,眼下卻睡著了,眼裏不由流下淚來。秀英悄聲道:“且忍一忍,往後日子還長哩。”那頭胡氏卻叫人去備下清水,煮得滾滾,放一旁涼了:“等哥兒醒了好喂一口。”

 終於,申氏不舍道:“交乳母帶著罷,兩宮還在聽消息哩。我能混進來,已是萬幸,再在這裏久了,恐有人說話。”秀英道:“叫她們看著罷,我與你一道出去,晃一晃人的眼罷。”

 出來時,眾相好的命婦一擁而上,申氏擦一擦眼睛,悄悄兒趁勢退往一旁,吳王妃媳女眾多,掩著她往一處說話。那頭秀英已經說了:“是個哥兒哩!”諸命婦一齊歡喜起來。吳王妃悄對申氏道:“這是好事,哭個甚哩?!”申氏大嫂世子妃,悄將自己一塊乾淨帕子換了申氏手裏濕帕。

 眾人攘動一番,又齊往與兩宮賀喜。慈宮早在諸命婦當到與她朝賀之時少了許多人,便使人探問過了,亦遣心腹宮人往來探聽,卻並不靠近,連同淑妃,她都囑咐:“太子猶可,太子妃一顆心十七八個竅,休看她如今生產沒力氣,你離得近了,不定著了她的道兒,遠著些。”宮裏過活了幾十年的老人兒,自有其不凡之處,終悟了哪個好惹、哪個不好惹了。

 中宮因氣惱,也不親去,卻在慈壽殿裏逗弄宮才人所出之女,宮中喚做十一娘的小皇女,看十一娘與十二娘姐妹兩個並頭躺著,口內咿呀。待消息傳來,東宮有子,中宮不由恨恨,女兒還不逗了,整一整衣裳,忍著氣叫人去道一聲喜。派去的人還到東宮,往東宮去的一群人又回來了。

 慈宮倒穩得住,先與秀英互致欣喜,及中宮面上略顯不愉之色,慈宮反出言斥責:“你歡喜得笑也不會了?”卻與秀英和氣說話。

 秀英今日心緒極佳,百姓人家裏,女兒生產裏,娘家母親也多有不在眼前的,今日既得親看著女兒平安生產,又與她生了個白胖外孫,秀英心中歡喜之情較之她當初生了金哥、珍哥也不遑多讓。外頭百姓家裏,也盼著出嫁女一索得男,好在婆家站穩腳跟,何況宮中?

 是以秀英如今看誰都是個大好人,中宮面上不快,她也不去計較,慈宮和顏悅色,她更有禮以對。與洪家交好的人家都歡喜,卻也有那一等離得遠的,又或眼明心亮的,譬如蘇夫人,看慈宮如此作派,暗道:她莫不是又有甚打算了?

 慈宮的主意也漸定了,舍了個若即若離的皇后,與太子妃好生相處。外有原侯父子,內裏她與淑妃現也與東宮沒個好衝突的事兒了。雖有宿怨,只消東宮還有別個仇人,她又護著東宮,親如一人是做不到了,東宮不落井下石卻是能做得到的。與東宮交惡之人也是現成的,便是皇后。於是便有今日這一幕了。慈宮不怕皇后與東宮不好,卻怕她與東宮好了,自己無處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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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壽殿裏事,玉姐一概不知,她睡了一個時辰便醒,彼時宴尚未散,宮牆內外慶典正熱鬧著。今年天朝贏了一仗,又有皇孫降生,正該好好熱鬧熱鬧,一掃前兩年的晦氣。大哥生下來,官家便使人朝宮外宣揚消息,外面一片沸騰。

 玉姐醒來時,胡氏正抱著大哥,一勺一勺兒地喂他些清水喝。小茶兒一旁看了,見玉姐醒來,忙上來扶她起身道:“哥兒好著哩,夫人們去往慈壽殿了。裏外都為大哥降生慶賀哩,官家也有賞賜。咱大哥真個好命,趕這時節降生,滿天下一齊慶賀,往後每他生日,都是這般。”

 玉姐笑道:“就你嘴兒巧。”朵兒已喚了宮人打了水來,玉姐擦了臉、漱了口,胡氏已抱了大哥來:“喂過水了,過一時便能吃口奶。頭口奶水,還是娘娘親自喂來的好。”凡寶貴人家,女眷沒有親自餵養孩子的,然胡氏與小茶兒想,這頭一口的事兒,還是讓玉姐為先的好。

 玉姐喜道:“也是。”

 胡氏小聲問道:“娘娘奶水足不足?”小茶兒道:“足與不足,總有咱們,難道叫娘娘親自奶孩子?且下奶的吃食委實難下口,娘娘少受這罪為好。”原來這下奶之物,不論魚湯、豬蹄、雞湯,抑或他物,風俗全是白煮來,鹽也幾乎不放,又有藥膳添些藥物,更是難食。

 玉姐頭回生孩子,又年輕,奶水確不甚足,幸有個胡氏是有經驗的婦人,與玉姐揉上一揉,雖疼,略進些無滋無味的湯水,倒好喂了大哥一回。看著大哥吃得香,玉姐心裏便如由內而外泛出一股溫泉水來,浸得全身都暖了。

 玉姐越看大哥越歡喜,竟動了親自餵養的念頭,胡氏忙勸道:“娘娘剛生產完,將養身子要緊,便是在外頭,婦人坐月子,也沒有自己帶孩子的,總要婆母、娘家媽照看。”玉姐道:“我不過一時心動而已,也沒這個做法兒的,他便要交與你們了。”

 小茶兒道:“過幾日娘娘漲奶時,難道還要白白浪費了不成?自然要喂了哥兒,卻不必總惦記來。您如今生完孩子,好生將養是正理。頂好三年抱倆,多生幾個與哥兒做伴兒才好哩。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玉姐笑道:“這說的是正理兒。”

 小茶兒又道:“今天看著郡公夫人了,悄悄兒地來,悄悄兒地抱著哥兒,還流淚來,出去時也是悄悄兒的。那是太子親生母親,娘娘當時暈過去了,不曾見著……”玉姐道:“我省得。”小茶兒便閉口不言。胡氏原是個少話的,話叫小茶兒都說了,她也樂得自在。此時想一想,又說:“太子回來怕要看哥兒,且放在這裏罷,天冷,怕見風,待看過了,我們再一總抱哥兒去安歇。”玉姐亦允。

 玉姐原已睡了一個時辰,又與小茶兒等說一回話,叫朵兒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凡東宮執事人等,各賞一月份例錢。”朵兒應一聲,與碧桃去發錢,外頭還未領錢,先往殿外叩謝,一時歡聲雷動。

 待前後忙後,九哥也便回來,頭一件事便是看妻兒。先看玉姐,見她頭上裹著帕子,燈下看著氣色還好,便與她道辛苦:“生受大姐了。”玉姐啐道:“我給自己生兒子,要你道辛苦來。”九哥也不惱,傻笑著要看兒子。

 胡氏小心抱與他,九哥想接又不敢,硬著胳膊摟了來,話都說不順溜了:“這般小……又軟……”小茶兒道:“初生孩子骨頭軟。您別僵著,他不舒坦,胳膊略彎些兒才好。”九哥與她是熟人,急滿頭汗問她:“怎生彎來?”他自覺胳膊劃了個彎兒,旁人眼裏他是一絲兒也未曾動。

 九哥直挺著胳膊,將大哥弄得哭了出來,九哥也幾乎要哭出來了。玉姐道:“你那出息,將他拿來給我。”手忙腳亂一通哄,大哥重又睡著了,面上猶帶淚痕,將九哥看得心疼,口裏道:“兒子是用抱的,哪是用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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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裏有此喜事,朝中上下都頗欣喜,連城牆根兒下頭住著的與人幫傭好賺一家衣食之資、並無甚餘財的人家裏,父母也多取了幾文錢來與兒子去往街上多買幾塊粘牙糖來吃。真個算是普天同慶。

 與此同時,四夷館裏卻有幾人正在密謀。內裏一人正是前番來過,叫人翻了白眼想揍的一個英俊青年。此人正是那因寫了一手爛字,叫黜落,便投了胡人之人的兒子,此人往胡地裏去,虜主以貴女妻之,生下子女來。先是以胡俗取名,後又歸了漢姓,這青年便叫個閻廷文,也通些經史,更習得騎射,此番又隨使節而來。

 兩家既議和,通使便是應有之義了。閻廷文隨胡人之小王前來,也是身膺重責。兩家開榷場互市,胡人以牛羊皮毛等換取天朝之鹽、茶。雙方又各有禁,胡人不肯賣戰馬,天朝不肯賣的更多。天朝禁向胡人賣鐵器,可賣絲、麻、綢、帛,書籍也不肯賣與,尤其兵書、醫書等,又禁各色種子、糧食、硫磺、硝石、火藥、藥材等。[1]

 因天朝極想要胡人的戰馬,胡人也需用鐵,縱不是兵器,也需幾口鐵鍋燒飯。兩下盟約時議定,每年胡人與天朝戰馬五百匹,換鐵鍋、鍋鏟若干,常見藥材若干。然總不敷用。

 雙方禁的物件兒五花八門,總是胡人需得多,天朝需的少。胡人因要換更多糧食、鹽茶鐵,手中只有戰馬強天朝許多。是以此番是來試探,是想將這互市做得更大些,每年以千匹戰馬,換等值糧、鐵、藥。閻廷文心裏明白,天朝多半是會允的,因胡人與天朝互市換的戰馬,皆是騸過了的,並不能配種。天朝縱得了這些個好馬,也無法產下良駒,還是得與胡人交易。

 閻廷文胡語極順,道:“這些個南蠻子最好面子,休說如今有了喜事,便是沒有,王帶著幾百匹駑馬來,道是朝賀,他們也要喜滋滋受了。何況要以良駒換他們鐵器藥材?”小王說是“小”,是說他這個王小,並非年紀小,這小王也好有三十餘歲,正在年青力壯時,一臉絡腮鬍鬚,生得高大健壯,一摸鬍鬚,大笑道:“他們就好要個臉,能叫陳熙離了北地最好。”

 閻廷文道:“南朝人最不信武將,他打了勝仗,早要叫調回的。”小王道:“可汗也是這般說,咱只管做一場戲,好生好氣哄了他們,他一走,咱便好動手。”閻廷文心道,哪有這般容易事?今冬依舊冷,牛羊凍斃只比去年少些罷了,也要休養生息一陣才好,最快也要到秋天馬肥。

 兩人又商議一回,卻是閻廷文執筆,再寫一道慶賀的表章,將天朝吹捧,其次再談互市之事。

 梁宿等也不傻,雖聽了吹捧,也不好不“仁義”,卻又說:“可與其藥,卻只好與幹藥、成藥,不與種子。甚個時候他們與種馬了,咱那與他藥材種子。”心裏卻暗道,豈不聞南橘北枳?人挪死、樹挪活,馬到中原好配種,這些個種子到北地,多半是發不了芽的。

 兩下虛情假意,討價還價。都道自家占了便宜,內裏究竟如何,便只有天知曉了。總是到皇孫滿月之時,兩下也議定了,每年胡人以馬千匹,換取鐵器若干、藥材若干。其議已定,閻廷文還指點那小王備了一份滿月禮獻與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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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酈章滿月禮極盛大,慈宮樂呵呵,竟親往東宮來,中宮也不得不到。兩個都去看章哥,章哥天生會做人,無論誰個看他,都是一別笑模樣兒。慈宮原存了些籠絡之心,此時倒真個有兩分歡喜了。看他左扭右扭,總不肯老實,又口裏吐出些泡泡來,樂個不住,當時便賜下一套兒份量極足的項圈、手鐲等物。

 小茶兒與胡氏捏著兩把汗,直到她兩個看完,匆匆抱了章哥往內室裏躲去,生恐有甚不周之處。玉姐卻失望,與青柳說:“兩宮都在,可憐阿家不得與章哥多處。”章哥吃飽了,卻又睡了去,也管不得未曾見著親祖母,也管不得嗣祖母強顏歡笑。

 于天下,皇孫滿月,是太子真正成人,于章哥,是他滿月,于玉姐,卻是刑滿,終可下地了。

 東宮這些時日收著各色禮物收著手都軟了,胡向安來報:“庫裏已是滿了。”玉姐因出了月子好下地了,心裏正美,猛聽他回報,不由驚道:“怎地會這樣?”胡向安道:“正趕上各處為官家道賀,來的人又多,聽了咱這裏喜事,怎能不表示表示?咱要上進官家、兩宮的禮物,頒賜下去的節賞,年前早備好發下了,如今也沒個花銷。”

 玉姐沉吟半晌,道:“我去看看。”青柳後頭追著道:“斗篷,斗篷!”

 玉姐如今衣裳皆是新制,產後略有些發福,舊有的衣裳穿著都覺緊。幸爾有孝湣太子妃王氏提點,預先縫製了幾身兒肥襯些的,這才免了沒合身衣裳穿的尷尬。到了東宮庫房裏一看,果然堆得滿滿。

 玉姐是宮外尋常民間出身,這等人家出來的姑娘,最好將家中積蓄理個一清二楚。來便命各物歸各處,這一月來閑坐將養,將禮單一一看了,心中早有數兒。先令取了二十匹彩色宮緞、二十匹彩色絹綢、二十匹蜀錦,叫送與孝湣太子妃處:“今年她們娘兒倆便要出孝了,預備著好裁新衣穿。”又取一匣寶石、一鬥珍珠皆與王氏之女三姐:“姑娘家總要打扮起來。”

 一時興起,又叫尋了些次一等的,與東宮上下皆換上了新衣,又賞出與小茶兒的兒子一套金項圈、手鐲、腳鐲,並四匹彩綢裁衣裳。胡氏外間並無親眷,玉姐便賞她一套頭面。

 青柳於旁道:“這也用不了多少。”玉姐道:“這時節年也過了,節還未到,大哥滿月,只有人送我的,沒有我送人的。我頭一回知道,與人東西也要尋個名目的。”小茶兒笑道:“下月君侯生日哩。”

 玉姐笑道:“正是!”又收拾出與洪謙賀壽之禮。洪謙尚年輕,又用不得拐杖,玉姐將那文房四寶裝了一車,又尋綢緞、名家字畫、古董珍玩,複找了金銀,叫秤了,使將作處去融了鑄一金一銀二壽星。一通忙亂,還是朵兒勸她:“大哥要醒了哩。”

 卻說這小茶兒因得了賞,玉姐使她親出宮帶與她兒子,喜滋滋回去,將自家積蓄一併帶出,一半交袁媽媽看管,一半與了程智。她往宮裏做乳母,家中卻與她兒子又買了一個乳母,也養得肥壯,又有袁媽媽看顧親外孫,雖不舍,也不甚擔憂。又有李媽媽托她問朵兒可好,她亦將朵兒托帶出來與李媽媽的物事交付。

 回來卻帶回個好消息:“夫人又有身孕了哩!”玉姐正看章哥張著烏溜溜一雙眼睛,滿屋裏亂看,口裏又吐起泡泡來,活似只小螃蟹。聽了消息,不由開心道:“真個是好,我原有許多好東西,都不曾動過,正想誰個家裏有用好與了她。”又收拾了孕婦合用之物,卻叫朵兒跑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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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間事,總是好事、壞事輪番著來的,東宮前番諸事皆順,好事過後,卻又輪著遇著不痛快了。頭一件便是陳熙歸來,他打了勝仗,又迫胡人立了盟約。更因上書,恐和談之時,別有部落搗亂,請暫休撤兵。真相防住了欲趁休兵時鬆懈揀便宜的部族,又立一小功。

 今番他回來,談不上封侯拜相,也要做個將軍。政事堂擬其為環衛官,做個左武衛將軍,人不入樞府,然一旦有事,他便可披掛上陣,也不是閒置。今觀胡人並無安份之意,多半還有一戰,他在京中,日日在御前,一旦有事,便是他的機會。九哥不明陳熙其人,不免憂慮。

 又有崇慶殿皇后,卻向慈宮進言:“東宮已得嫡子,其本已固,當采擇淑女,以奉太子。總不能叫東宮太過寒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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