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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戶》第155章
商事

雖因著太皇太后先病後逝,繼而又是陳氏謀逆案,滿朝上下連個八月十五都不曾過好。待三法司審完案,尚有一等兼併之家,深恐官家窮治,心裏直如十五個吊桶打水,唯恐何時有事落到自家頭上。一等二等,見官家並不再有話兒放下,燕王系亦只誅其首惡,並不曾除其宗籍,皇太后也于深宮內“安養”,且召陳烈之妻往拜皇太后,又不曾治朱震之罪,方有人迂回試探。

 李長澤生日在九月末,正是打探消息的大好時機。彼時之熱鬧,連李長澤自己都覺得驚訝——無論如何總在太皇太后喪期內,這般熱鬧卻不大好。

 他的生日,梁宿、丁瑋等皆到,朱震也攜著朱玨來了。朱震因朱瑜有大功,前思後想,便想留朱瑜在家,因朱清兄弟三個皆叫他迫令自盡,朱清、朱源自有子,朱潤尚沒個兒子,便想將朱瑜記在朱潤名下。不想朱瑜卻不想再趟他家這渾水,堅辭了。

 諸人看著朱震亦到場,且是面有感慨之色,並非一臉灰敗,也有人心裏納罕。有些個人不免交頭接耳:“難不成京中原先的傳聞,竟有些影兒?”“他與永嘉侯真個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你先時與朱沛倒好,看永嘉侯可是朱沛?”都猜是否永嘉侯代為求情,卻又不好明著問。便有人問著董格:“君侯與永嘉侯、朱相家都是親戚,可知道?”

 董格將臉兒一板,道:“我哪里曉得?你們休要胡言亂語,也不須在這處胡猜。李相壽宴,哪好胡說?——案子已結了,何必再生事?”

 便有人圍著他打聽消息:“真個沒事了?”

 董格頗有些個得意,壓低著嗓子道:“我家那個孫女兒因說與永嘉侯在程家的兒子,娘娘格外心疼這個兄弟,為著婚事召內子到宮裏商議,說是因太皇太后之喪,只好再拖上一年了,又說,過了年,便準備起來,好好熱鬧熱鬧,好除一除晦氣。又說,陳樞使的女公子與渤海王孫子的婚事,也快了。聽那口氣,官家是不想深究的。”

 諸人都放下心來,卻又想更多打聽些兒。一時四下串連,因李長澤親往迎了幾位宰相,又迎如永嘉侯、興平侯、原侯等外戚,諸人便有圍著於珍這大理寺卿打探的,也有圍著刑部尚書、御史大夫的。諸人眾口一詞,都說官家並非那等行苛政之君。

 眾人聽了,縱使李長澤之壽宴並不有歌舞也不曾吹打唱戲,諸人還是頗覺快意。哪知李長澤卻又遇著個不順心,卻是褚夢麟因與海外貿易,賺了好大一筆。岳父雖看他不起,他卻安心想在岳父壽宴上露個臉兒,大張旗鼓使人送了好些個壽禮,數尺高的珊瑚、龍眼大的珍珠、水晶杯、瑪瑙盤,等等等等。險些將李長澤的肚皮也要氣破。

 看的人裏,傻的說李長澤有個好女婿,真如傳說中的范大夫一般能耐。明白人兒都歎,李長澤不知哪一輩子欠了褚夢麟的,叫他坑得好苦。太皇太后崩逝,陵還未及營建完,人還不曾入土為安,這褚夢麟就這般顯擺,傻些的還要說他孝順。

 丁瑋等都識趣兒,並無一個提及褚夢麟。皆想,這褚夢麟真個是會做事不會做人。都與李長澤說些個如今雨也下了,逆賊也捉了,物議平息,風調雨順,來年有好光景了一類。李長澤肚裏恨著褚夢麟,面上笑著,深吸一口氣:“國喪之內,不敢奢侈,略備薄酒,萬望海涵。”

 諸人都說不敢,來這處非為熱鬧,只因仰慕李相為國操勞,特來祝壽而已。

 安排席面時,洪謙位置略有些個難弄,他是進士出身,身為九卿,當與官員一處。卻又是外戚,與原侯、興平侯是一般身份。虧得是李長澤,將他排于興平侯處,卻又叫興平侯的外孫女婿、孝湣太子的女婿、東平侯的第三子中了進士的鄭隆作陪。

 東平侯因讓洪謙上坐,是敬其進士出身之意。且問洪謙:“聽說府上也有好些個求情的人,不知老弟是如何處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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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謙確實曾為一人求情,卻不是為朱震。朱震既有“首發其事”的功勞,自然是無礙的。且朱震自來便回護九哥,無論是政事解說,抑或是九哥所但之事,對九哥都親近有加。為朱震求情者卻是玉姐,她因將蘇先生孫女兒說與了朱玨,及聞說陳奇等咬與朱清,便猜著內中勾當,與九哥一陣分說,道是已分家之子,且是蘇先生親家,若追究下去,朱玨也有罪,蘇氏也要受牽累,她心中十分不安。

 九哥心中也有盤算,一則朱震有忠君之心,二則他也疑這朱家與洪謙有些瓜葛。再將也是看蘇先生面上,且此事不好再牽涉更多,免得朝野更不安,便是得不償失了。是以對玉姐說:“連燕王那處且不窮治,何況其餘?”以朱震兼任王太傅。

 洪謙上書,卻是為越淩求情。一旦越淩入仕算是他引薦,二則此子肯於西南清貧之地為官,學問亦不壞,三則安昌侯謀逆之事越淩遠在西南並不曾參與,四也是越淩曾為太學生,算作洪謙學生。是以洪謙上書,以安昌侯祖上隨太祖開國有功,不好令其絕嗣,且越淩地處偏遠,又不得父兄青眼,不得預事,請與他一條生路。

 九哥看著奏書,便問這越淩是誰。禁軍裏有與越淩相識、此番誅賊有功的的便回說:“是安昌侯家庶子,極正派的一個人。他母親出身卑下,嘗為夫人所辱,他自幼也過得十分艱難……”當下添油加醋,將安昌侯夫人之惡說個十成十。這人因南下時與越淩打過交道,想著此人命苦,我雖不好說他的好話,卻好說他家裏的壞話。

 九哥一想,道:“既如此,休流他了。且叫他在西南為縣令,戴罪立功罷了。”越淩前因安撫有功,已升為知州,如今降為縣令,說是受父兄牽連。然若真個問罪,他一成年男子,更在九族之列。如今卻是保全之意了。

 此後,便有李長澤、丁瑋、靳敏等人,猜著九哥的意思,又有酈玉堂等人秉承上意,揀幾個罪人之旁枝遠屬,上表為求情。九哥頗准了幾個,只不流放,發與些許房舍財物,卻不令襲爵,原籍沒的田地、兼併之田亦不歸還。

 到得冬至前後,朝野都看明白九哥的意思了:並不欲窮治,卻也不肯再多作縱容。此事便到此為止。

 於北人豪強兼併之族,官家這般作派也是意料之中,如此兩下相安,也算是個明理之人。因魯直一張嘴太毒,誰個也不想認了做個想代齊的田氏,然兼併之族,田地愈兼併愈多,說其欲“蠶食天下”便是兼併之族,也不能說這般推論是錯。

 子孫繁衍原是好是,欲使子孫不受饑餒之苦,便要與這些子孫都置田,又必要兼併。許多兼併之族不由眉頭緊皺,苦思破解之法。忽又有靈光一閃,想到李長澤之壽宴——那個張揚的褚夢麟!

 褚夢麟人未親至,卻送了許多禮物,褚夢麟好生財,卻是人都知道的。先時褚夢麟罷官經商時,好些人皆鄙薄其吃相難看、自甘墮落。此時一想,這經商,未嘗不是保子職富貴的一條門路。想官家亦重商,這幾年連年災異,不得不說官家也有一小半兒是仰仗著南方工商方撐到現在的。

 往常只消收下個投靠來的商人、但有事便出帖子與相關官員,便有幹股紅利可拿。眼下卻是今時不同往日,既有內廷出本錢經商,又有永嘉侯、渤海王等人亦參與其中,聽聞梁相與於相也有此意,便不好仗勢與某一商人撐腰打壓旁家了,一朝誤傷,便要結個大仇家。

 思來想去,不如與這些人打個照面兒,彼此劃個道道兒來,共通發財。

 想是這般想,說卻不好說得這般直白。只趁著新年將近,四下走動之機,與這些個人接觸一二。梁宿與於薊是已參與其中,已嘗著甜頭,梁宿不由與於薊歎道:“我早知經商利潤豐厚,卻又恐其有傷國本,不想今不傷國本,又有這等厚利。”

 及有許多人來與他說話,梁宿便明其心,道:“既如此,我便與諸位廣邀一席。”

 因下帖,請了幾家入手早的,由梁宿挑頭兒,將事說與洪謙,且說:“凡事總要于眾人有利,方能做得下去。”

 洪謙會意,舉杯道:“天下路由天下人走來,我豈有本事去攔?只有一樣須醜話兒說在前頭了。”

 眾人因問何話。洪謙道:“我等皆是求碗飯來吃,誰個若是不守規矩,做壞了成例,將鍋兒砸了,餓了大家,哼!”

 溫孝全是陪客,因笑道:“在座皆是明白人兒,豈有自絕後路之理?”

 洪謙轉怒為笑,道:“所以才是醜話兒說在前頭哩。諸公想,若是有人以勢壓人,故與奸商勾結逃稅,路費逃了,便無錢修路,道路不暢,商事如何可行?可不是將鍋兒也砸了?若是有人逃了商稅,收不上錢來,榷場、埠頭維持不下,可不是將鍋兒也砸了?若有人辦工廠作坊,卻克扣欺淩,人皆不肯做工,可不是將鍋兒也砸了?這些個事情,非是立竿見影,或許要一二十年方能顯其弊。我等皆肉食之人,果然是鄙人麼?我等雖興工商之事,原是為著公私兩便,豈可不顧禮義?”

 諸人皆權貴之家,更有些是進士出身,平素雖想要錢,卻也要講些仁義禮法,聽著洪謙這般說,都說:“君侯此言有理。”心想,這會兒倒顯出他是進士出身來了。轉想,卻是當為長遠計,亦不可不為國家著想。當即都舉杯,道:“正是此理。‘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且照正道行,何人敢為難我等,何必再走邪道?”

 即成共識,雖各人所經營之事或有不同,諸人卻常常相聚。趁著年尾清賬,各家都從賬上提出些銀錢,且試一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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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外極忙,宮內卻清閒得緊。淑太妃、孝湣太子妃、廣平長公主等人正于崇慶殿內說話,玉姐看著淑太妃與孝湣太子妃並廣長公主三人,雖對自己也是恭敬的,行動間卻都透著一絲慵懶從容,不由摸一摸臉,又失笑。想來自己與她們也是一般,都是因著不受皇太后轄制,而不自覺開心。

 皇太后此人,雖宮裏這幾位心中並不敬她,她縱要尋這幾位的麻煩,也叫人擋住了。然畢竟是宮中位份最尊之人,縱然無能為,也叫人不能忘了她。如今犯下大錯,形同軟禁,旁人去了心頭一塊大石,自然是開懷的。玉姐不受不正經婆婆轄制自不必說,淑太妃叫皇太后說是妾,孝湣太子妃與皇太后更有“殺夫之恨”,如何能不快意?

 淑太妃便問:“娘娘笑甚哩?”玉姐道:“想著快過年了,可不就笑了?今年可能過個好年了,”又斂了笑容,“可惜娘娘不在了。”心道,這太皇太后去了,雖也是位尊,於淑太妃等卻不是好事,也不知有朝一日我不在了,是歡喜的人多還是難過的人多?

 淑太妃母女大為傷感,孝湣太子妃也跟著歎兩聲兒,卻並不傷心。

 孝湣太子妃因問:“正旦時節,內外命婦朝賀娘娘畢,可還要往慈明殿去問安?”

 玉姐正色道:“這是自然要的。皇太后是官家母親,怎能不見人呢?”

 孝湣太子妃肚裏不快,她是恨不得將皇太后所作之惡宣揚天下的,卻知天家顏面要緊。縱然孝湣太子不死,此時她做了皇后,若皇太后仍在,夫妻兩個少不得還要供奉著這個冤家,皇太后死了,也要與她披麻戴孝。

 淑太妃不想聽皇太后消息,卻問玉姐:“珍哥過年可來宮裏不來?”她因著外孫女兒說與珍哥為妻,便不免關心。

 玉姐道:“自然是要來的,他必要樂壞了,與他一道淘氣的都在宮裏呢。”

 說得眾人一笑,王氏道:“最淘氣的必是我那侄兒!”玉姐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是一路人,他們也玩不做一處去,都淘氣!男孩兒必要淘氣些,才好有脾氣,否則軟軟綿綿,能成個甚事?小時候兒淘氣,多教以正理,大道無虧便好。”

 幾人都說是。淑太妃見說得開心了,便問玉姐:“娘娘可知,他們外頭商議著也要插手些工商之事哩?”

 玉姐已聽秀英說過,此時卻說:“仿佛聽著一耳朵,究竟是怎地?”

 淑太妃便如此這般一說,且說原侯家也想為兒孫存些個本錢,王氏亦如是說,廣平長公主于後附議。玉姐笑道:“他們若是想,待李長福後日回來,問他就是了。”

 三人都欣喜道:“這便是娘娘賞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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