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轉戰小正太
還沒走到神霄宗門口就被人給坑了一把,士氣不免有些低落,不過介於修真界的普遍現狀就是修著修著就沒了,行著行著就死了,後面那群人倒也還算鎮定,譴責了一番神霄宗的卑鄙無恥之後,便又很快振作起來,繼續隨著大部隊前行,只是此時難免多了幾分草木皆兵畏首畏尾。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神霄宗前,神霄宗身為魔道第一,自然不是浪得虛名,弟子們各歸各位盤坐陣眼,護山大陣籠罩全宗。不必上手光看著已經有種防禦力破表的感覺。然而,所謂魔宗一般都是靠著投機取巧旁門外道來取勝,要論起陣法,到底還是道門中人底蘊深些,而道門中底蘊最深的莫過於混元宗。更悲催的是,神霄宗出了龍驚千這麼一個叛徒,自家護山大陣的底細早就落到了敵方手中,被摸了一遍又一遍,清白什麼的早就連渣都不剩了。這會兒遇上個有技術有人力的熟手殷尋問,除了高喊著雅蠛蝶被撲倒以外貌似也沒了別的選擇。
殷尋問帶領著自家隊伍繞著神霄宗飛了一圈,觀察了一下基本情況後,便迅速地畫出作戰圖,將人員安排用玉簡分發了下去。讓圍觀的神霄宗門人和阮昧知各種暴躁,眼看著大戲開場,結果發現是場啞劇,後續劇情連腦補都無能,實在讓人惱火。
所幸並未等很久,一炷香後,各隊已經按照玉簡上的安排排好隊列,開始了各自的攻堅行動。
殷尋問領著一群擅御火類功法的弟子位於南面,用真元全力攻擊著特定的幾個點,護山大陣不爽地吐出火浪以表抗議,結果這群侵略者早已在週身罩上了一層火焰,火也許能燒干水,焚燬土,但一旦對上火,除了融為一體狼狽為奸以外貌似也沒別的選擇了。
殷函子邊圍觀邊跟阮昧知低調地顯擺:「哎,小尋這孩子就是固執了些,知道大陣的情況後,明知我能幫他破解,卻偏不找我幫忙。只問我借了玉簡自己去研究,好在他也算有幾分慧根,倒也勉強對付過來了。」
「……」阮昧知差點被殷函子面上那抹與有榮焉的微笑閃瞎眼,默默扭頭,炫耀黨自重啊!
眼見自家大陣被破已成必然,神霄宗的各位自然再忍不住。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掌門陸瀟汜已是駕著一柄血色飛劍隔著護山大陣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混元宗少主殷尋問?」陸瀟汜冷冷打量著眼前的少年,眼中透著血色的殺意。
殷尋問冷冷地回瞪,一本正經道:「你哪位?」
「……」陸瀟汜真想直接衝出大陣把這小子揍得連他爹都不認識。
陸瀟壽此時卻是駕著一柄玄色飛劍湊了上來,而兩撥千金道:「連我神霄宗掌門都不認識就來攻山,你這領頭人當得未免也太失職了些。」
「不知兩位掌門一齊上來,有何貴幹?是認輸還是求饒。」殷尋問這幾年在阮昧知的培訓下,鬥嘴技術絕對飽經磨煉。
陸瀟壽笑笑,故意大聲道:「我們所來,是為各位至今還被蒙在鼓裡的掌門們抱不平。」
此話一出,聲震八方幾大掌門不由得都停了手上動作,豎起耳朵。
「殷尋問你敢當眾說出你來攻打我神霄宗的真正目的麼?」陸瀟壽朗聲質問道。
非「神霄宗倒行逆施,人人得而誅之。」殷尋問淡淡道。
凡「好一個理由,好一個幌子。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妄想欺瞞各位掌門。」陸瀟壽嗤笑著道:「什麼混元宗少主,你如今不過是混元宗的罪人罷了。你領了生死劫的任務,為了弄到《攝生要義》來給自己免罪,這才不得不打著少主的旗號借幾位掌門的勢來謀取秘籍,誰讓你如今連混元宗的半點助力都借不到呢,是不是?可惜了幾位掌門,白白被你當了槍使,恐怕你一將《攝生要義》拿到手就會立時溜走,任由我們這些人打生打死吧?」
幾大掌門不約而同地看向殷尋問,附屬門派的是看他怎麼說,而結仇門派的眼神就很不妙了,畢竟他們這邊可沒有個殷函子來做後續保證,加上之前又損失了人手,當下便隱隱透出幾分敵意來。
阮昧知看得抓心撓肝,忍不住道:「這難道就是主君要的結果,盟友都快反叛好不好!還有,神霄宗是怎麼知道殷尋問生死劫之事的?生死劫的具體內容應該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而已啊。」
殷函子也面露不解,明顯,殷尋問並不曾告訴過他會有這般發展。
用一句老話來做個承接,花開兩頭,各表一枝。神霄宗會知道這種機密,自然是龍驚千的功勞。
龍驚千回神霄宗之時,正是決戰前一日。入山門、下飛劍、進廣場,龍驚千停住步伐,仰著頭看那直通神霄大殿的千級階梯,那玉石堆砌的台階在將明未明的晨光下泛著白慘慘的死灰色。龍驚千沒有邁步上階,反而撈起衣擺,衝著神霄大殿的方向,規規矩矩地——單膝跪下。
「弟子龍驚千有事來遲,還請掌門恕罪。」
朗然有力的聲音在廣場上迴盪,上達神霄殿內。
很快,一個帶著怒意的陰冷聲音自上方大殿中傳出,是掌門陸瀟汜。「龍長老,神霄宗門規第十一條,你可還記得?」
龍驚千恭謹地埋下頭,大聲道:「弟子記得。神霄宗門規第十一條:凡我神霄宗弟子,若得門派急召,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須得立時趕回門中,不得有任何耽擱。」
「龍驚千,你十日前就該收到門派急召令了吧?為何耽擱到現在才回來,你是不是該給個交代?」陸瀟汜慢條斯理地問著罪,一字一句都帶著莫大的威壓。
「弟子會現在才回來,是因為弟子在回來之前還去了一個地方。」龍驚千不卑不亢。
「何處?」陸瀟汜的身形出現在千層階的頂端,冷冷地俯視著龍驚千。
龍驚千一臉坦然地吐出了三個字:「混元宗。」
陸瀟汜瞇起眼,打量了龍驚千半晌,這才招招手道:「上來回話。」
話音剛落,龍驚千便生不由已地騰飛而起,被陸瀟汜的真元勒住脖子直接扯上千層階的頂端,重重摔在大殿前的石柱之上。龍驚千捂著脖子,艱難地嗆咳著爬起來,啞著嗓子道:「多謝掌門仁慈。」
「算你識相,進殿來說。」陸瀟汜輕哼一聲,拂袖進了大殿。
龍驚千老實地躬身跟在後邊兒,心裡默默念叨阮昧知教的順氣口訣:今日你裝逼,明日變二逼,現在你牛逼,早晚成傻逼。
進了殿,龍驚千微微抬頭,這才發現整個大殿中僅有自己和陸瀟汜、陸瀟壽三人。
陸瀟壽對自家哥哥兼掌門陸瀟汜笑盈盈道:「我猜龍長老定是在混元宗有所斬獲,這才有膽子公然抗命。為了方便說話,我便將人都叫下去了。」
陸瀟汜微微頷首,攜著陸瀟壽坐回寶座,一同等著聽匯報。
龍驚千孤身立在有些空的大殿之中,無懼無畏,朗聲道:「回稟兩位掌門,弟子十日前一收到門派急召令,便知道我宗定是有大事發生。弟子實在擔心宗門安危,當時又身處直市,一來因著離宗門不遠要趕回來也快。二來,因著直市本就是個收集情報的便宜之地。便在出發前斗膽打探了一下我神霄宗的近況。這才發現,那些與我宗素來有仇的門派,竟是不約而同地率了弟子往我宗方向匯聚。我想,掌門對全宗弟子發出門派急召令也正是因為發現了此等異狀,準備防患於未然。」
「的確如此。」陸瀟汜沉聲道,眼中寒光閃爍。十幾日前,那些派入敵對門派的探子便陸陸續續地向宗內匯報了異狀。只可恨那些掌門消息瞞得死緊,直到他們開始調集精銳弟子自己這邊才反應過來。可縱然反應過來,倉促間能知道的也僅僅是些皮毛消息,連他們因何聚集起來,所圖為何都無法確認,更別說他們行動的細節了。
龍驚千:「所謂反常必有妖,弟子便暗中抓了幾個修士來審問,得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消息。」
「什麼消息?」陸瀟汜傾身,緊緊盯住龍驚千。
龍驚千微微壓低了嗓子道:「這些門派在近期內都見過一個人,那就是混元宗少主殷尋問。」
「可是一個築基期的少年人?」陸瀟汜問道。
「掌門英明。」龍驚千點頭。
陸瀟汜冷哼道:「區區築基期卻能得各大掌門親自接待,想不注意都難,若非那些探子無用,都是些外圍弟子,本君何至於一直沒搞清那小鬼的身份。」
「是我等無用,勞掌門費心了。」龍驚千告罪了一句,繼續道:「弟子雖拜入宗門不久,可也知道我神霄宗和混元宗,一個在向枯海一個在盤龍山,相隔萬里,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殷尋問忽然和那群烏合之眾攪合在一起必有緣由。而這一切僅僅是弟子的私下猜測,無憑無據,弟子深恐混元宗欲對我宗不利,看時間尚足,便斗膽去了趟混元宗。弟子無用,只探聽到了一個小消息,那就是殷尋問因為犯了錯,正在接受他們混元宗生死劫的懲罰考驗,而考核的內容,似乎是要取得《攝生要義》的全本。」
「當真?」陸瀟汜蹙眉:「僅僅是為著《攝生要義》何至於如此興師動眾。」
副掌門陸瀟壽忽然插嘴道:「我聽說混元宗的生死劫是特地準備給犯了大錯的弟子的,生死劫中的任務往往極其凶險,而且在歷劫過程中還不得借助宗門力量,只能獨自赴險。堂堂宗門少主被人逼得不得不來歷生死劫,如此作為,恐怕一是為了借力,二是為了拿我神霄宗的覆滅當踏腳石立威。」
「豎子何敢!」陸瀟汜激怒,霎時將掌心的翡翠扶手捏成了碎末。
龍驚千又道:「弟子自知犯下大錯,是以在趕回的途中抓了一個殷尋問曾拜訪過,卻又沒參與進來的小門派掌門,就關在地下囚室裡,弟子不敢僭越,還請掌門親自審問。」消息渠道過於單一總是不那麼可信的,龍驚千索性丟出一個倒霉蛋繼續完成自己未完的洩密使命,誰叫這廝當初在殷尋問拜訪的時候把主意打到昧知身上,活該!
見陸瀟汜還在生氣,陸瀟壽開口對龍驚千道:「做得好,這回的阻擊之事依舊交予你來安排,別讓我們失望。」
「掌門放心。」龍驚千露出一個信心滿滿的笑容,恭敬退下,繼續吃裡扒外大業。
前情追敘完畢,讓我們回到現場。
殷尋問看著那幾個掌門不善的目光,卻是微微揚起了眉梢,計劃,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