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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滿城流言蜚語之事,忠義侯並非沒有章程。
鳳明凡略有眉目,便連忙回了府去。
忠義侯正為家事焦頭爛額,心裡不大痛快,見到鳳明凡也沒個了好臉色。鳳明凡請安後,便道,「父親,要我說,不如父親去永寧侯府走一趟,凡事說開,也就好了。」
等閒誰願意去老丈人家吃排頭呢。忠義侯對於鳳明凡的主意不置可否,反是問,「外頭流言怎麼來的,你知道不?」
鳳明凡偷瞧忠義侯一眼,踟躕至極。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子。」忠義侯斥道。
「我倒是叫街面兒上的人查了,就是也沒查太清,一時不敢確認。」鳳明凡言辭閃爍,忠義侯怒上心頭,「問你什麼就說什麼?哪兒來得這些費話!」
鳳明凡頓時不敢隱瞞,「父親聽了不要生氣,我著人細細打聽了,有一部分是從咱們府裡傳出去的,還有是魏國公家收買人往外傳的。」
忠義侯身形一晃,高大的身子險些摔到地上去。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何況是貴族。
舉凡貴族,沒有不要臉面的。
何況此事皇上當朝交給帝都府去查,似鳳明凡這種外來的二把刀都能查出源頭來,地頭蛇一樣的帝都府自然更不在話下。
忠義侯險些氣暈,幸而鳳明凡眼明手快的扶了父親一把,忠義侯方未出醜。
忠義侯不欲兒子看到自己的狼狽,擺擺手道,「好了,你先下去吧,這些事,不要與別人說起了。」
「是。」鳳明凡應了一聲,卻未直接就走了,反是倒了盞溫茶放到忠義侯手裡,又將自己查到的資料悉數放在忠義侯手邊,此方行禮退下。
鳳明凡在忠義侯府的時候並不多,由於他的出身,別說方老太太瞧不上他,就是忠義侯府稍微有頭有臉的奴才,面兒上恭敬,也並不把他放在眼裡。
故此,鳳明凡早在外面置了私宅。
這事兒,忠義侯早就知道。不過,鳳明凡的性子就是如此了,如何打罵也沒肯改過。生性有些輕佻,三教九流都喜結交。偶爾,與忠義侯卻有著不小的幫助。故此,時間久了,忠義侯也就由著他了。
鳳明凡回了自己的私宅,就看到有客來訪,還是熟客。
湖廣世族付家三子付季培。
付季培較鳳明凡大幾歲,倆人交情不錯。在鳳明凡出外走動的幾年,付季培教導他頗多。如今一見付季培,鳳明凡面兒上就很自然的流露出笑容來,「付三哥,你怎麼來了?」
「來帝都唸書,聽說你們一家子都來帝都了,順道來瞧瞧你。」付季培起身握住鳳明凡,上下打量過,讚道,「兩年不見,賢弟愈發俊俏了。」
鳳明凡笑,「三哥還打趣我呢。」
鳳明凡一走,忠義侯就去了魏氏的院子。
只是一路過去,到了魏氏院門口,忠義侯忽又止住了腳,折身回了書房,將鳳明凡調查出來的一些資料裝好,然後親筆修書一封予魏國公,命心腹奴才送去了魏國公府。
不出忠義侯所料,當天下晌午,魏國公府就來了嬤嬤,說是魏國公想妹妹了,想要接魏氏回府小住幾日。忠義侯自然應允。
原本忠義侯府之事,魏國公並未入心。
在他看來,事涉爵位,有永寧侯府在呢,絕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不過,現在忠義侯府內闈之事都傳到了街上,實在是夠丟人的。魏國公性子持重,也沒如別人幸災樂禍啥的,反是有幾分同情忠義侯,還委婉的勸過忠義侯幾句。
卻不料,他家裡竟出了這種自作聰明的孽障。
敬敏大長公主聞了風聲,優雅起身,還去祠堂勸了一勸魏國公,想著差不多就算了。魏國公卻是怒不可遏,他平日裡對嫡長子魏峭頗是嚴厲,對魏迪,其實心裡一直有幾分愧疚,容忍度反而寬容許多。
這回卻是發了狠,敬敏大長公主閒情逸志,賞花看水的,本身走的不快。反正不是自己親兒子挨板子,她也不急。待敬敏大長公主過去,第一輪兒已經打完了,魏峭被綁在條凳上,身後見了紅。
敬敏大長公主皺眉勸道,「駙馬這是做什麼?孩子們有什麼不對,你只管好生教導就是,這麼又打又殺的。你也想一想,孩子們什麼年紀了,都是要娶親的人了,好歹給他們留些臉面呢。」
魏國公氣的了不得,怒道,「臉面?他做出這樣沒臉的事,還想要什麼臉面!」
「行了,駙馬就息怒吧。天大的事也不值當這樣呢。」敬敏大長公主看一眼一畔靜站的臉色慘白的魏氏,隨口問道,「妹妹怎麼回來了?」還進了祠堂觀刑,看來此事定與魏氏脫不開干係。
敬敏大長公主思量半晌,也未明白原由,只得道,「駙馬發此雷霆之怒,倒把妹妹給嚇著了。如今打了打了罰了罰了,就算了吧。」
魏國公頭一遭沒給敬敏大長公主面子,皺眉道,「公主先回去歇著吧,此地腌臢的很,我還有事與他們說。」
敬敏大長公主再三歎道,「你想一想迪兒的生母,哪裡還忍心這樣對他……」說完,敬敏大長公主轉身走了。反正她來過,就盡了嫡母的心意,其他的,只得聽天命,看魏迪自己的運氣了。
敬敏大長公主一走,魏國公的眼睛冷冷的攫住魏氏柔弱的臉孔。
魏氏從未見過嫡兄這等神色,也嚇的不成了,哆哆嗦嗦地不敢說話,留下兩行淚來。
魏國公冷聲道,「當初,我不願讓你嫁給忠義侯。雖說侯府風光,到底是做妾,孩子生下來也是庶子,天生低人一頭。」這話一落,魏氏倒沒怎麼著,反是綁在條凳上的魏迪,身子一緊,眼中露出三分恨意。
「你執意要嫁過去,如今也就怨不得誰。」魏國公淡淡道,「忠義侯嫡子安在,忠義侯又親為其請封長子,日後襲爵的,自然是鳳明立。這件事,你有什麼念頭兒也給我忘了!」
「嫡庶不分,乃亂家之本。」魏國公此話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不說別人,就是當初鎮南王府,陛下尚未登基時,雖是嫡子,卻是么子,上頭三位庶兄,鎮南王照樣要給嫡子請封世子,也不能廢嫡立庶。」
「按理說,你嫁過去就是忠義侯府的人了,你如何,我也管不著你。只是你千不該萬不該的借迪兒的手在外說那些話,讓人誤會。」魏國公沉聲道,「我再跟你說一遍,你親自去永寧侯府與衛夫人請罪,自陳罪過。此事,我不再追究。」
魏氏泣道,「那些話,說的也都是實話,不過是迪兒心疼我這姑媽沒人疼罷了,哥哥就這樣打他,您還不如打我呢。」
「是不是實話,只不該由魏迪的嘴裡往外說。」魏國公道,「三天之內,若你還這樣執迷不悟,別怪我不念兄妹之情,將你逐宗。」
魏氏臉色慘白,能想出借魏迪之手拖魏國公府下水的法子,魏氏也只是面兒上柔弱罷了。逐宗之女是個什麼下場,她一清二楚。嫡兄說出這樣絕情的話,魏氏心裡發寒,雙腿無力,險些直接跌坐到地上。
當初,她懷著那樣遠大的夢想嫁入忠義侯府為二房,現在咂一咂嘴,倒品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了。
老永寧侯回了府。
御廚的手藝自然是沒的說,不過,實不比在家自在,尤其是守著明湛阮鴻飛倆人吃飯。這哪兒是吃飯哪,膩膩歪歪肉麻兮兮的要人命。
老永寧侯一把年歲,哪裡受得住這個。尤其在老永寧侯心裡,外孫雖是親的,不過女兒自然更近一層。當年女兒拿著家裡的寶貝去救了阮鴻飛一命,哪知這小子如今……
回到家,老永寧侯也不大痛快。老頭兒頓時想到了明湛所說的,鳳明立意欲父母和離之事。
兒孫都是債啊。
在老永寧侯看來,鳳明立並非爛泥扶不上牆,相反,鳳明立溫雅知禮,也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這樣安穩的性子,倒格外的惹人疼惜。尤其如今鳳明立的身份在這兒擺著,稍微提攜一把,忠義侯之爵位已是囊中之物。
哪知這傻小子突發顛狂之語,若非陛下念及親戚情分,如今真是難以收拾了。
老永寧侯命人找了鳳明立來,準備苦口婆心的勸誡鳳明立一番,誰知鳳明立竟不在家。老永寧侯瞅著外頭天色將晚,召來管家問詢了一回,得知鳳明立去萬卷宮修書了,現在還沒回來,便也罷了。
其實鳳明立落衙時間真不算晚,雖然萬卷宮的事情多,不過這幾日母親心情不好,鳳明立都會早些回永寧侯府與母親一道用膳。不過今日剛出萬卷宮,外面就遇到了熟人。
不過,此人也不僅僅是熟人那麼簡單、
鳳明凡自馬車裡揭開簾子,露出笑吟吟的一張臉,望向鳳明立,眸中含笑的喚了聲,「大哥。」
因衛氏的關係,鳳明立雖是嫡長子,一直不得忠義侯喜歡,與下面的庶弟們並不大熟,鳳明凡卻是個例外。鳳明凡十歲上由忠義侯帶回府裡,因鳳明凡的生母就是衛氏的陪嫁丫頭,故而鳳明凡回到忠義侯府後,大多時間在衛氏的院兒裡長大。鳳明立自來溫雅,與鳳明凡兄弟感情著實不錯。
「明凡,你怎麼來了。」鳳明立走過去,笑問。
鳳明凡只笑不答,伸出保養的極漂亮的一隻手。鳳明立上前握住,鳳明凡微一用力,拉鳳明立上車,一面笑道,「聽說大哥你在萬卷宮修書,我來瞧瞧。」
鳳明凡向來精於享受,故此,他的馬車弄的極是舒適。柔軟的棉褥子疊了幾層鋪在榻上,若是道路平坦,隨意一窩就能睡一覺兒。
鳳明立穩穩的坐的端正筆直,笑問,「你現在住哪兒呢?」
「我在如意胡同置了宅子。」鳳明凡還未大婚,向來行蹤隨意,忠義侯又肯寵他,便容他在外逍遙自在。只要不出大差子,忠義侯只管隨他去。
「大哥,明日正是休沐。我已命廚下備了酒菜,大哥今天在我那兒歇了吧?我有好多話想跟大哥說呢。」
「讓小林去跟母親說一聲,免的母親記掛。」鳳明立道。
雖說做學問的本事,鳳明凡比不上鳳明立。不過,他做事也向來極周到的,笑道,「我先去永寧侯府看過母親了,已經與母親說過了。」
鳳明立此方沒了意見,開始問鳳明凡在帝都做什麼,並叮囑他不要總是貪玩,最後鳳明立道,「自你來了帝都,久未考較你功課了,正好今天有空。」
鳳明凡一聽這話,頓時頭疼,笑道,「先歇著,吃過酒再說,大哥你每天日裡萬機的,不累麼?」
聽到鳳明凡話中的推諉之意,鳳明立有幾分失望,「小凡,你不是嫌大哥聒噪吧?」
「哪裡能呢。」鳳明凡忙道,「這些天我一直忙於外事,實在是想念大哥的緊。」
鳳明立歎口氣,很為這個弟弟發愁。他雖然兄弟很多,不過唯有鳳明凡與他一起朝夕相處過,而且鳳明凡又乖巧討喜,鳳明立也就格外的關心鳳明凡。想了想,鳳明立道,「小凡,你這樣總是在外頭,沒個人照顧,終歸不妥。我現在住在外公家,不如你與我一道去外公家住吧。有機會,我托舅舅幫你謀份正經的差使。」
朝中人有好做官。
鳳明立雖比衛穎嘉大上幾歲,不過衛穎嘉當差多年,如今更是手握重兵,瞧上去雖冷峻,卻熟諳人情世故。倆人都不是難相處之人,故此初初相交,對彼此的感觀頗是不錯。
鳳明立覺著自己這個弟弟文才武功雖不是頂尖兒,卻也還拿得出手去。也不必肥差高位,只要有個正經的差使,先慢慢做著,再圖其他也不遲呢。
鳳明立盤算的挺好,且一片真心令鳳明凡心下感歎。只是永寧侯府,打死鳳明凡他都沒臉去的。再者,他與魏子堯的事兒,永寧侯不忌恨他就是好的,哪裡會給他安排差使。
兄弟二人說說笑笑,便到了鳳明凡的宅院。
一處三進的小宅子,並不算大,墨漆木門,外頭瞧著挺一般。
不過,掀開簾子,踏進屋裡就格外的別有洞天了。一水兒的老紅木家俱,古物名畫兒,一應俱全。連奉茶水的丫頭都生的婀娜多姿,別具風情。
鳳明立聞一息茶香,是上好的香片。
「是父親讓我來勸大哥回府的。」鳳明凡開門見山,先說正經事。
鳳明立並不意外,鳳明凡一向得忠義侯的歡心。而且,他與鳳明凡的關係又好,忠義侯會叫鳳明凡來做這件事,選對了人。
「大哥,不會回去吧?」鳳明凡見鳳明立不動聲色,遂試探著問了一句。
鳳明立喝了兩口茶,輕輕的吁口氣,眉宇間露出一絲倦意,半晌方道,「我實在累了,明凡。」
「大哥,現在外頭好些人風言風語的在說你和母親的事兒呢,你還修個什麼書呢。」鳳明凡真是替鳳明立著急,要換了他,有永寧侯府做後盾,還有個鳥的顧忌哦。
鳳明立見鳳明凡這種神態,倒笑了笑,擱下茶盞道,「說就說吧,究竟是誰說的,我也能猜出一二。」
「猜出來能有什麼用,你這種菩薩做派,也唬不住人。」鳳明凡之所以與鳳明立交情好,也不只是因為少時的兄弟情誼,畢竟鳳明立長年十歲有餘,初相見時,鳳明立就已結婚生子,鳳明凡還是小蘿蔔頭兒。當年,少時的鳳明凡機伶可愛,很會察顏觀色,回到忠義侯府沒幾日就站穩了腳跟。
不過,鳳明凡畢竟是跟著戲子毛四長大,那會兒大字不識幾個。他本生的跳脫,也不愛學那些,如今腹中的些許學問還是鳳明凡給兒子啟蒙時叫上鳳明凡一處兒,手把手的教來的。所以,與其說是兄弟情分,倒不如說有幾分父子之情來的恰當。
在鳳明凡看來,鳳明立當然是個爛好人。不過,若是有人以為鳳明立軟弱可欺,那就錯了。像這回鳳明立與忠義侯決裂,鳳明凡就暗中叫好。
鳳明凡將嘴湊過去低聲與鳳明立道,「大哥,你還不趁此機會奪爵麼?」在鳳明凡看來,此時真是絕佳機會。有永寧侯府做後盾,只要運作得當,鳳明立身為長子,立時襲爵也不是不可能的。
「住嘴!」鳳明立啪的一掌落在幾上發出悶響,倒真嚇了鳳明凡一跳。
不易發愁的人乍一動怒就格外的令人心悸,鳳明凡急忙辯白道,「我,我是替大哥你不平呢。」
鳳明立冷眼瞪向鳳明凡,剛剛的和悅不見半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瞳仁裡失望的怒火,鳳明立怒道,「你再敢說一句,我定撕爛你的嘴。」他簡直懶得再呆一刻,起身道,「我回了。」
「大哥大哥。」鳳明凡連忙拉住鳳明立的手,賠笑道,「就當弟弟錯了,你別跟我一般見識。大哥,我已經跟母親說過了,咱們兄弟吃酒,看你這氣哄哄的回去,豈不是令母親生疑擔心嗎?」
見鳳明立臉色微緩,鳳明凡再接再厲道,「要是大哥還在生氣,弟弟給大哥磕頭認錯。」說著就要跪下。
鳳明立不得不伸手扶住鳳明凡的胳膊,鳳明凡笑笑,「我就知道大哥不會怪我的。也這個時候了,大哥輕易不來,就賞弟弟個面子。咱們不說煩心的事兒了,大哥嘗嘗我這兒的酒菜,看看可合大哥的脾胃。」
歎口氣,鳳明立道,「阿凡,你不必如此。」
鳳明凡笑,「我心甘情願。」
試探了鳳明立一番,鳳明凡拋開忠義侯府的事兒不提,主動與鳳明立說了些自己在帝都的事兒。
鳳明立聽的不時皺眉,與鳳明凡的花開酒地、精於享樂不同,鳳明立的生活一直嚴謹而有規律。鳳明立思量了一夜,第二天就強把鳳明凡帶回了永寧侯府。
鳳明立自來重規矩,鳳明凡是頭一遭來,故此鳳明立回府先帶著鳳明凡去給老永寧侯請安。老永寧侯知道鳳明凡的身世,笑著點一點頭,「嗯,還是家來住吧。小孩子家家的,外頭總是不妥,明立院子旁邊兒是芍葯院,你住那裡。」
「外公,明凡這些日子要唸書,不如就叫他與我一道住吧,也不必單獨收拾院子了。」在鳳明立看到,這個弟弟很有走歪路的嫌疑,他得趁鳳明凡還沒走得太歪,把人扳正了。
老永寧侯格外又打量了鳳明凡一眼,這小子可不像會唸書的人哪。雖心存此慮,不過老永寧侯自然不會多問,允了鳳明立的話,「嗯,也好。兄弟兩個,一道住吧。」
鳳明立坐了片刻,便起身道,「外公,您先歇著,我們先去小舅舅院裡了。」
老永寧侯眼中似含笑意的瞅了鳳明凡一眼。鳳明凡自認在外混的時日頗久,有些臉皮的人了,不料老永寧侯這一眼卻彷彿看透他心中所想一般。鳳明凡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跟著兄長走了。
衛穎嘉倒不會難為鳳明凡,只是對於此人竟能厚著臉皮住到他府裡來,衛穎嘉對鳳明凡倒頗有幾分另眼相待,很不失風度與身份的給了鳳明凡見面兒禮。
鳳明凡行禮謝過。
自此,鳳明凡就算在永寧侯府住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