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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難為》第197章
  197、更新 ...

  自明湛與阮鴻飛辭別了周家父子,也不知這倆父子是如何算計的,幾番登門拜訪。

  而且,讓明湛驚詫的是,周大全竟然打聽起他的婚配情況,明湛掃一眼裝大尾巴狼的阮鴻飛,眼尾露出一抹自得,轉而對著周大全嘻嘻笑道,「家裡婆娘醋的很,我與兄長出來,竟一個丫頭也不讓帶。唉,說起來,兄弟我真是滿肚子的苦水哦。」雖然周大全不過是鄉村裡的財主,不過眼光倒是不錯,這麼些人一道出來,就瞧中他了。明湛在心底偷偷了得意了一回,忙正色回絕。

  周大全心道可惜,實際上他最囑意的人是阮鴻飛,不過是瞧阮鴻飛年紀略長,想來定已成親。倒是明湛看著年紀小,雖偶爾說話不太著調,實際上心眼兒不少,周大全盤算著,若是明湛單身,他家裡有適齡的妹妹,想與明湛說親呢。

  不過,明湛這話也現了漏洞,周大全一笑道,「這怕什麼,我倒有兩個伶俐的丫頭,若是小宋兄弟不嫌棄,我送與小宋兄弟使喚。」說著,周大全壞笑道,「也給兄弟解乏麼。」這些天的瞭解,周大全認為自己猜到了這兩兄弟經營的產業,便有心套近乎。既然兄弟二人已經成親,送不成妹妹,退而示其次,送兩個體己的丫頭也是好的。

  哪知明湛大驚失色,食指壓唇,瞟一眼窗外,悄聲道,「可不敢這麼說。叫家裡內人知道,得打我個半死呢。」

  這也忒懼內了。

  周大全默默吐槽,自此不再提給明湛做媒送丫頭的事兒。

  待天晴,明湛與阮鴻飛直奔蘇州城。

  明湛對阮鴻飛道,「這個周大全倒是格外的有眼光啊。」把妹妹嫁給他,這是想當國舅呢。

  阮鴻飛靠著車廂閉目養神,「我讓人留意周家。」

  明湛覺得阮鴻飛與自己格外的有默契,便把周家的事暫時放在一畔不提,反是喜滋滋的打趣,「飛飛,有人給我說媳婦兒,你怎麼也不醋啊?」

  「蠢話。」

  帝都。

  衛太后堅持住在宮裡。

  李平舟與徐三勸了一回,衛太后不聽,也只得作罷。

  當然,內閣將一部分精力放到了宗室那裡。

  李平舟與徐三統一口徑:皇帝陛下的身體正在好轉,要恢復指日可待。

  對於這種話,宗室裡消息靈通的人士是不信的,尤其明湛的身份畢竟與眾不同,哪怕為天下太平計,皇帝只要身體好,總要露面的。如今皇帝不出來,只內閣放出風聲,倒顯得欲蓋彌彰了。故此,一時間,宗室與後宮的走動,倒格外的頻繁起來。

  但是,因為有首相與副相的共同保證,原本蠢蠢欲動的朝廷還是安靜了下來。

  這種局面,對宗室並不十分有利。

  宗室久不干預朝政,他們對朝政的渴望,超乎想像。

  可是,如今朝中一直太平,依規矩,皇帝陛下曾親筆手書賜予內閣封駁太后朱批權。哪怕衛太后都要給內閣三分面子,若是想讓內閣將權力讓出來,這是絕不可能的。

  朝廷安穩,則內閣安穩;內閣安穩,宗室何在?

  對眼下的局面,魯安公與閩靖公實在有些犯愁了?內閣說陛下身體在好轉;衛太后更不可能去詛咒自己嫡嫡親的兒子,哪怕皇帝真的只剩下半口氣,怕衛太后都得說皇帝陛下龍體強健云云;餘下宗室,難道還敢平白無故的對皇帝陛下的安危做什麼不好的猜測嗎?

  哪怕宗室現在心裡有一定的分數,他們敢挑頭兒說嗎?

  宗室一直想著漁翁得利,卻不料衛太后與內閣統一戰線,使得宗室一下子弱勢如斯,這叫剛剛嘗到涉政甜頭兒的宗室如何願意?

  宗室並不想看到這種局面。

  事實上,衛太后亦不喜歡這樣的局勢。在一些事情上,衛太后雖然與宗室立場不同,不過,認知是一樣的:沒有爭鬥,則無利可圖。

  這回,內閣明顯要對宗室下手了。雖然衛太后不喜歡宗室對朝政指手劃腳,但是,衛太后同樣不想看到內閣一方獨大。

  內閣的動作已經夠快,在這個時候,遠赴山東的御史,竟然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很明顯,衛太后諭令山東巡撫紀懷盛戴罪立功配合調查,若是連這樣的話都聽不懂,紀懷盛這巡撫就算白當了。

  再者,出了這樣的事,紀懷盛也得打聽打聽是誰在太后娘娘面前進此謠言。內閣自然不會替魯安公遮掩,事實上他們巴不得山東巡撫紀懷盛與山東的地頭蛇魯安公一系翻臉。

  宗室有宗室的盤算,內閣有內閣的利益團體。

  權利就這麼多,宗室想奪權,奪的便是政權。

  如今看來,朝中政權多是集中於內閣之手,宗室與內閣相爭,就是內閣的仇人。對宗室此舉,李平舟與徐三看法一致:那就是對於任何蠢蠢欲動的勢力,絕不手軟!

  他們自認忠心,而且,他們認為,他們汲汲以保的並非內閣之權,而是朝中規矩正統,禮儀法度之所在!

  衛太后接到山東巡撫與御史共同遞上的折子,按例召內閣於宣德殿偏殿議事。同在的還有魯安公、濟安侯在一畔旁聽。

  諸人行禮之後,衛太后示意心腹女官紫蘇將折子遞給魯安公。

  魯安公一目十行的閱過,立時大呼冤枉。

  「此事是臣的孫子說與臣聽,臣方稟予太后娘娘。如今竟有人污蔑流言自臣府中傳出,實在是有心人設局陷害。請太后娘娘明見啊。」

  衛太后看向李平舟,李平舟自是知曉衛太后的意思。

  若李平舟性子圓滑如徐三,必然心有靈犀,及時進言,以定魯安公之罪。

  但是,李平舟畢竟不是徐三。

  且李平舟脾氣執拗是出了名的,即便他明瞭衛太后之意,不過,李平舟早便與衛太后有隙,也不知怎麼回事,李平舟竟然沒說話。

  他沒有為衛太后接下來的話鋪就台階,同時,也是自己放棄了一個異常難得的機會。

  畢竟衛太后不是明湛,她的威望遠不及明湛在位時,但是衛太后有衛太后的手段。見李平舟不識時務,衛太后收回視線,淡淡地,話音已變,「我看,魯安公話也在理,你說呢,李相?」用宗室牽制內閣,對於衛太后沒什麼不好的地方。

  見衛太后張嘴欲赦魯安公之過,徐三連忙道,「紀巡撫正三品大員,朝中重臣。韓御史亦為國之忠臣,兩人聯名上折,若是此言不可信,臣實不知什麼能是可信的了。」

  「魯安公因為陛下賀壽,滯留帝都已達三月之久,家事交諸子孫。」徐三定了基調,這事若是想牽涉魯安公並非易事,但是,能讓魯安公折損子孫,也算打擊了宗室的氣焰。徐三道,「古來便說,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何況此折中,人證物證俱在,臣以為,為公平計,三司會審還是要的。」

  姓徐的,好狠的心哪!

  聽徐三說要三司公審,魯安公大恨徐三,連忙道,「自來宗室即便有過,也是宗人府審理,斷沒有三司會審的規矩。太后娘娘,祖宗規矩不能亂,鳳家人的臉面還需保存哪。」

  濟安侯亦道,「若是三司會審,怕是太祖皇帝都得從帝陵中爬出來了。」

  此時,李平舟已完全警醒。李平舟知道現在不是與衛太后一較長短之時,按下與衛太后的前隙,李平舟道,「若是太祖皇帝知道子孫不肖至此,竟然詛咒後世之君,的確得從帝陵裡爬出來,降下天譴呢。」

  魯安公怒,「李平舟,甭以為你是首相,就能胡言亂語!」

  「有理有證,我李平舟從不胡言亂語。若是心底無私,何不立案公審,怕什麼三司,非要藏頭露尾呢。」李平舟調整火力對準魯安公,連激將法都用了。

  魯安公畢竟是老油條,完全不上當,「宗室有宗室的規矩,宗室皆是太祖皇帝之後,你們讀書人不是講究刑不上大夫麼。若是將宗室視為百姓平民一樣入刑部住大獄跪官差,太祖皇帝臉面何在?」

  「李相身為大鳳朝的臣子,身受四代皇恩,就是這樣為大鳳朝做首相麼?難道李相就不虧心麼?」

  李平舟冷聲道,「我李平舟對得起天地祖宗,對得起君上百姓,不比魯安公子孫不肖,自然無所虧心之處!」

  「如今陛下小恙,魯安公卻任由子孫對外傳播詛咒陛下之言語,到底其心何在?請太后娘娘明鑒!」

  魯安公也不是好惹的,「李平舟,尚未審過,你若再這樣口無遮攔,我必要在娘娘面前告你誹謗。」

  李平舟當即抓住魯安公的話把兒,「既然魯安公都有意過堂問審,那就公審,以示公正。」

  濟安侯道,「李相身為一國首相,幾番意欲顛覆太祖祖宗家法,李相置太祖皇帝於何地?」

  李平舟冷冷道,「陛下多次言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便宗室犯法有宗人府受理,若有違家國法度之處,一樣論罪,在這方面,太祖皇帝也未曾有特赦的旨意吧?何況此次不同以往,魯安公府有意放出流言,惑亂人心,詛咒君上,意圖何在,令人不得不多想。」

  李平舟看向衛太后,沉聲道,「如今陛下微恙,太后代政。臣身為大鳳朝首相,凡事,臣不得不多想,不得不多思啊。魯安公身為皇家宗室,世受皇恩,卻在陛下微恙時放出這等流言,其罪其心,可誅。」

  魯安公被李平舟氣的不成,實在忍無可忍,當下一記耳光抽過去。

  好在李平舟自來乾瘦,身體靈活,平時又非常注意保養,乾巴猴子一般,眼疾腿快的避開。且徐三到底年輕,當下出一陰招兒,伸腿絆了魯安公一下子,導致魯安公跌個狗吃屎。

  濟安侯見徐三伸腿助陣,也沒客氣,一腳踩在徐三腳上,把徐三跺的臉色慘白,一聲痛呼的同時,一隻老拳落在濟安侯的右眼上。

  饒是衛太后素來鎮定,此時也目瞪口呆。

  內閣相臣,宗室公侯,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地位,竟然在宣德殿皇帝親媽——衛太后跟前兒表演了一番拳腳鬥毆。

  紫蘇連忙喚侍衛進來,將相爺與公侯們分開來。

  衛太后怒道,「一個個飽讀詩書,禮義廉恥,自詡身份,都念到狗肚子去了嗎?皇帝還病著,你們就在皇帝的宮裡大打出手,你們眼裡還有皇帝,還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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