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這是……”孟孟張着嘴，像個白癡似的看着方懷安道：“今天幾号啊？”

方懷安道：“八月五号，農曆七月二十。我想，你應該是過農曆的生日吧。”

上個月的時候孟孟還一直在期待，想着日子到了可以出去吃一頓好的。沒想到這個月事多，就給忘了。

“你、你怎麽知道的……”孟孟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方懷安繼續沒有表情，冷酷到底：“在你駕照上看到的，然後查了一下萬年曆。”

孟孟一瞬間心裏像是被投下了一顆小石子，隻是輕輕一下，卻攪得他的心裏泛起無法平複下來的漣漪。

孟孟突然明白了這兩天方懷安一直反複做着甜點是爲了什麽。而且前幾天方懷安買了個烤箱回來的時候，孟孟還在抱怨那個玩意費電……

對方懷安冷酷炫的人來說，做到這個程度，簡直不亞于拿着鑽戒單膝跪地了吧。如果這樣孟孟都還沒有感覺到方懷安的心意，那就不是裝傻了，而是真傻。

可是……怎麽辦！好尴尬！

孟孟肖想了方懷安三年，這一個月以來，更是被他工作時的專注和魅力深深折服。

可這些都是限于肉.體上的欲望或者精神上的崇拜，孟孟能夠坦然地面對。但現在……上升到感情的高度了！孟孟沒有談過戀愛，一下就慌了手腳。他不确定方懷安這麽做是不是真的對他有好感，于是心裏不斷地冒着亂七八糟的想法：

“快啊！沖上去撲到他！各種姿勢！”

“還是算了你不要想太多……方總不是那個意思……”

“屁嘞！他就是那個意思！快上别猶豫！”

“你又在發什麽呆？”方懷安突然出聲，吓了孟孟一跳。

“額……”孟孟不敢看方懷安，感覺自己的臉正在慢慢變紅，心裏很緊張。他最讨厭這種純情的劇情了，他明明就是個随時掉節操無下限的流氓。

“那……方、方總。這個蛋糕，現在吃嗎？”孟孟慢慢地坐在了方懷安的對面，盡量壓抑着自己的羞澀和小鹿亂撞，想要找回自己平時厚臉皮的本色。

方懷安比孟孟要鎮定的多，在他打算給孟孟做蛋糕的時候，就想到了可能兩人會陷入這樣尬尴的境地。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看孟孟閉着眼許願，吹滅蠟燭的樣子。

遇到很難解決的事情的時候，方懷安臉都格外冷。所以現在，方懷安的表情就像是孟孟欠了他錢似的：“蛋糕當然是晚上才吃。本來想放在冰箱裏晚上才拿出來的，結果你都看到了，所以幹脆拿給你看看，要是不喜歡的話正好還可以重做。我沒做過生日蛋糕，不知道怎麽樣。”

“很棒！太棒了！我很喜歡的！”孟孟覺得現在隻有這一招，才能緩解兩人間尴尬的氣氛了：“安啵啵！來，啵啵！”

方懷安：“……”

多好的氛圍又被孟孟給破壞了。

“嘿嘿，方總，謝謝你啊，挺好看的。放冰箱吧，不然該壞了。”孟孟左右觀察了一下這蛋糕，真好看啊，就像……就像一頂插着白花的綠帽子……

方懷安點點頭，站起身小心地把蛋糕盒子給蓋上，然後放進了冰箱裏。

“你……有沒有特别想去哪裏玩啊？我在西餐廳定了位置，要是你有其他什麽想吃的……”方懷安話說到一半，孟孟就打斷了他。

“還是算了吧，方總，你看這地上的積水，出門去劃船玩嗎？那水多髒……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在裏面。别折騰人家西餐廳的員工了，也别折騰我了，我不會用刀叉的。”

方懷安靠着冰箱站着，眼裏的情緒有些沮喪。

孟孟站起來，雙手握拳做了個加油的動作，道：“反正宅在家裏沒事幹，我來做飯吧，我們今天吃一頓好的，把所有肉都拿出來吃了！”

“好。”方懷安淺笑。比起去餐廳，方懷安更樂意和孟孟呆一個下午，然後吃孟孟做的菜。

孟孟站起來，道：“等等，在那之前，我得要吃點東西……”

話音剛落，方懷安就端着小米粥和煎蛋出來了。

看來，方總隻會做這個……

吃飽了以後，孟孟就穿上了圍裙開始準備，他想做很多菜，所以需要很長的準備時間，方懷安非常自覺地過來打下手了，幫孟孟摘菜剝蒜還有……擦汗。

所以一下午的時間裏，孟孟都覺得兩人周圍彌散着一種粉紅色甜膩的蛋糕味。

這種感覺實在是有點……太好了！孟孟的心一直很歡快地跳動着，還不到六點就做出了一大桌子菜。炒的燒得炖的蒸的，擺了滿滿的一桌。

方懷安坐在餐桌前，看着這一桌的雞鴨魚肉都被驚着了：“你會做這麽多菜？外賣隻需要幾個家常菜就可以應付了吧？”

“誰要一輩子送外賣啊！”孟孟拿筷子頭敲着桌面，認真道：“我也是有夢想的熱血男兒好嗎！”

方懷安道：“那你的夢想是什麽？”

“嘿嘿……”孟孟有點不好意思，抿了下嘴唇道：“也不算什麽夢想……我已經看開了，我這人一輩子不能做出大事業了，讀書我也讀不出來。我就想努力攢錢，把這房子買下來。然後在學校附近開個小館子。所以我就研究也很多菜啊，等着以後開小館子了就可以用啦！哈哈，學校附近生意都挺好做的，幾年以後，我掙着錢了，就可以請個廚師了。其實我氣管不太好，在廚房待久了難受。等到以後，再有點錢了，就可以包小白臉什麽的……”

說着前面幾句話的時候方懷安的表情都還是柔和的，孟孟一得意忘形又開始滿嘴跑火車，結果擡眼就看着方懷安黑着臉要發火的樣子，孟孟趕緊住口，乖巧地沖方懷安笑：“嘿嘿，方總，開玩笑呢。你看我這麽白，被包養差不多。”

方懷安怒目！

“好啦我錯了！也沒人包養我……”孟孟投降：“吃飯吧，方總。”

方懷安輕輕地“哼”了一聲，又“切”了一聲，才一副“算你識相”的模樣，拿起了筷子。

又開始了……傲嬌少女心。孟孟剛準備開始吃，又放下來筷子，猛地想起了什麽。

“過生日怎麽能沒有酒！”孟孟一下站起來往卧室去，邊走邊喊道：“差點忘了！”

過了片刻孟孟抱着一個差不多三十厘米高的玻璃壇子出來，獻寶一樣放在方懷安的眼前。方懷安定睛一瞧，罐子裏面裝着的是淡粉色的液體，當中漂浮着褐黃色的櫻桃大小的像果脯一樣的東西，上方的蓋子裏散發着一絲幽幽的酒香味。

“這是什麽？泡的酒嗎？”方懷安問道。

孟孟把壇子抱到自己面前，把蓋子擰開，裏面還層層叠叠地裹着保鮮膜，緊緊地拴着繩子。孟孟一邊解一邊道：“這不是泡酒，就是釀的。櫻桃酒啦，我鄉下老家種了顆櫻桃樹，結出的果一點也不甜，也沒人吃，我想着可惜了，就拿來釀酒了。很好喝的，像飲料一樣。本來之前就打算過生日的時候喝，差點就忘了。給你嘗嘗我的手藝。”說着話的時候，孟孟已經慢慢把嚴嚴實實的包裹給打開了，酒香味也變得更加濃郁，飄散在了空氣裏。

方懷安深吸一口。與白酒那種濃烈的味道不同，這個酒的酒味更淡，還有一點香甜的味道。

“你還真是賢惠，什麽都會做。”

“那當然！”孟孟得意地說：“都說了我是居家必備好男人。這酒很好的，櫻桃是自家種的，沒用過藥。酒也是我親手釀的，除了糖和櫻桃，什麽都沒放，絕對無毒無公害。之前應該先拿紗布把櫻桃給濾出來，然後櫻桃曬幹了還可以當零嘴吃。不過我完全把這事給忘了，現在就将就一下，把櫻桃和着酒吃吧，味道還是不錯的。”孟孟說着就從廚房拿了個兩個小碗出來，一人倒了一碗，然後再把蓋子給蓋上了。

方懷安又看了一眼那酒壇子，道：“這麽大的酒壇子，你藏哪裏的，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額……”這個可不能告訴你，旁邊還放了你的照片呢。

“人家的秘密小花園啦！讨厭，不告訴你！”孟孟的大絕招，不想說的時候就故意惡心下方懷安。

方懷安翻了下白眼，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來吧，幹杯……額，幹碗！”孟孟舉起碗，目光灼灼看着方懷安。

方懷安也端起碗，輕輕地和孟孟碰了一下，而後将那碗香甜的果酒給送到了嘴邊。聞上去很舒服，方懷安忍不住就直接喝了一大口下去。

酸酸甜甜的味道，加上酒的醇香，說不出的舒爽。

這一口下去，方懷安似乎看到了一個很美的場景。孟孟在春天裏活力滿滿地爬上了櫻桃樹，把一顆顆透紅的櫻桃摘下來。春天柔和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他白皙的皮膚也就想櫻桃一樣透着粉。

後來他一個人走過了很多日子，走到自己的眼前，微笑地看着自己，問道：“好喝嗎？”

“很好喝。我很喜歡。”方懷安的聲音說不出的溫柔。

得到了肯定孟孟非常興奮，這好像還是方懷安第一次表揚他吧？孟孟開心地拿起筷子給方懷安夾了塊魚肉，道：“那快吃飯吧，我們慢慢吃，慢慢喝，把這罐酒給喝完，也才五斤多，來，加油，哈哈哈！”

方懷安正要回話的時候，敲門聲像響了起來，伴随着清亮的年輕的聲音：“哥，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