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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截的瘀血,向內延伸隱沒於領口深處,上頭怵目驚心的野蠻齒痕猶在……連想騙自己說那是蚊蟲咬的都覺得可笑。
「你……你真的跟那傢伙……」
回想起那句「若是讓你看到比那更”精彩”百倍的……」,楊傑背脊一陣發寒,猛地抓住兩邊領子就用力往外一扯!
「住……」方柏樵根本來不及阻止,整排鈕扣應聲迸落,露出底下大片肌膚。
老天……楊傑瞪著眼前景象,喉頭緊縮,發不出絲毫聲音來。
根本無法想像,這到底是經歷過什麽……他還天真的以為他們的關係僅止於接吻而已……
「放手,楊傑。」
無言以對不知多久的兩人間,先開口的反而是臉色已恢復正常的方柏樵。他拂開楊傑僵硬如石的雙手,重新將襯衫拉攏,蓋住那紅痕遍怖無一處完好的胸膛。
「…你怎麽知道的?」他抬起眼,淡淡問道。
楊傑愣了許久,才回道:「冠軍賽開始前,我看到你和他…...在樓梯角……」
方柏樵了悟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楊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你要說的就只有這些?隊長你……難不成真是同性戀?跟男人做那種事,你不覺得很噁心、不正常嗎!」而且物件還是那個完全配不上隊長的混蛋傢伙!會打籃球就很了不起嗎?為什麽隊長偏偏要跟他……
等等!他心裏突然有個想法閃過。當初隊長到底是怎麽召裴程進來的?只要是稍微瞭解裴程個性的人都會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除非他們這個腦裏只有籃球的隊長,答應了他什麽「對等的條件」……
「隊長!你該不會用自己的身體為代價,來換取他入隊吧……?」他喃喃道,見方柏樵只是緘默不語,突地一股火氣飆起:
「你瘋了!?只不過是個冠軍獎盃罷了,你幹嘛把更重要的東西都賠進去?簡直蠢到無藥可救!現在可好了,球賽都結束了,難道你還要繼續跟他糾纏不清?我看那傢伙根本沒有要放掉你的意思!」
「我知道。」
「你……」楊傑真的傻眼。相較於他的激動憤慨,方柏樵的態度反而顯得愈發淡漠冷靜。他真的搞不懂隊長在想什麽了。
「所以?」他顫著聲:「別告訴我你……」
「愛上他了」。「要和他在一起」。因為覺得太荒謬,所以楊傑沒把後面的話說出口,感覺好像一說出口就會成真似的。冠軍賽兩人互動的情景猶在他腦裏盤旋不去,每想一回就心冷一回。
儘管大腦拼命否認,但他想隊長大概也對那傢伙……
「我?你不用想太多。」方柏樵搖頭道:「球賽結束,就代表『契約』也結束了。我不管對方怎麽想,至少我是這麽打算。」
「什麽?」這話大出楊傑意料之外。不,簡直連作夢都想不到隊長會講出這樣的話來。他驚愕的瞪著方柏樵,想從那張和平常一模一樣的撲克臉上找出一點破綻,卻找不著。他很清楚隊長分明是不會說謊的人啊,可是現在這狀況究竟是……
「『契約結束』?隊長……你的意思是……?」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也很想知道。」另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楊傑一愕,迅速扭頭看向門口。方柏樵卻立刻別開臉,盯著空無一物的牆面數秒後,才慢慢將視線移了過去。
他都忘了。因為楊傑的出現,他完全忘記那人曾說過會來這裏找他的事。
那人走路向來無聲無息,他不知道他已經站在那裏聽了多久……不過,只要聽到最後那句話就夠了吧。
雖然比預期的還要來得快些……
就這樣做個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