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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獵日記之獅心可議》第2章
第一章

  與六月豔陽齊放的蟬鳴,過度喧騰到令人頭痛的地步。

  范宇彤按捺想捂住耳朵的衝動,沿著蜿蜒的林間小路,往山林深處走去。

  雖然茂密的樹蔭替他遮去不少陽光,夾雜著植物和泥土香味的微風也徐徐吹來,但從制服領子露出的纖細後頸,以及被黑色劉海覆蓋的前額仍滲出些許汗珠。

  他沒有特別期待高中畢業旅行,也不喜歡出國遊玩時還得善盡班長的職責,繃緊神經注意同學的行蹤。

  今天的行程是參觀日本知名的文殊仙寺,可是當別的同學都在自由活動、各自前往有興趣的地方參觀時,他卻得在深山裡尋找跑得不見人影的同學。

  這三個男同學平常在學校就特別調皮,班導師還特別叮嚀身為班長的他看緊愛闖禍的三傻兄弟,免得他們溜去不該去的地方。

  可惜壞的總是先應驗。

  自由活動一開始,三傻兄弟就往寺方禁止遊客進入的幽暗山林走。他才剛打算上前制止,三個人已一溜煙鑽進小路。

  比起一路奔跑嬉戲的三傻兄弟,平時很少快步走路的他,即使努力想跟上,最後還是失去了目標的蹤影。

  但現在最糟的不是找不到那三個人,而是他迷路了。

  「真是太糟糕了。」范宇彤推了推鼻樑上的細框眼鏡,雖然語氣平穩,其實他內心是有點焦急的。

  以往面對任何危機,他都自認能以沉穩的態度解決。自小就比同齡孩子冷靜沉穩的個性,也是他從小學開始就未曾脫離「班長」這個頭銜的原因。

  然而身處異國,還在杳無人煙的深山裡迷路,就算是冷靜到看似無情緒起伏的他,也不免驚慌。

  隔著制服襯衫,他按住不離身的家傳水晶墜,告訴自己現在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回想起自己來時的方向,再沿原路回去……

  他又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沒問題的,他一定能找到回去的路,至於找不回的同學,只好向班導師報告,由大人們處理。

  又說不定他們已經先回去集合了……

  「哇啊——」前方突如其來的慘叫聲令范宇彤倒抽一口氣。

  他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就見三道人影從草叢中跌了出來,是他一直在尋找的那三個同學。

  還來不及開口喚住他們,三人已經爬起,並逃命似的向前奔去,不但沒有察覺他的存在,還頻頻回首張望身後,驚恐的模樣就像有鬼魅在後頭追趕。

  ……鬼魅?

  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倒不是他相信深山裡藏有鬼魅,而是一陣危險的氣息從身後襲來,令他全身僵直。

  這一瞬間,響亮的蟬鳴停止了,四周除了風吹過草叢的沙沙聲響,沒有其餘聲音,靜謐異常。

  處於如此詭譎的寧靜中,無法平息的騷亂從胸口擴散開來。

  范宇彤感覺得到,有什麼正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試探的、貪婪的、渴望的視線,正緊盯著他,並且逐步逼近,伺機而動。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三個人會拼了命的逃跑,他有種強烈的預感,身後這道視線的主人,會在下一刻撲向他,將他啃食殆盡!

  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他毫不遲疑的邁開腳步,但在他跨出第一步那瞬間,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在山林間回蕩,被驚動的飛鳥紛紛振翅沖向天際,嚇得他渾身僵硬,幾乎忘了動作。

  這是……野獸的吼叫聲?

  就在這短暫遲疑的同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如雷霆般自身後襲來,粗暴的將他撲倒!

  「嗚!」發出痛苦的悶哼,范宇彤整個人摔向地面,若不是他反應快,趕緊用手臂護住頭部、以肩膀著地,整張臉恐怕就會直接撞擊地面,但他的肩臂也因此疼痛不已。

  可是還沒時間喊痛,一陣天旋地轉後,他整個人已被翻轉過來,仰躺在地,正想掙扎起身,卻被來自上方的力量重重壓回。

  「吼——」隨著籠罩頭頂的巨大陰影,憤怒的吼聲迎面襲來,震得他腦袋發疼,耳朵也嗡嗡作響。

  這次他很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這的確是野獸的叫聲,而且還是——

  「……獅子?!」他驚恐的瞪大眼。

  眼前的猛獸比他在動物園中看過的還要壯碩,隨風飄揚的金棕色鬃毛,在陽光的照射下竟閃閃發亮,而同樣閃爍金光的深棕色瞳孔,正以極具威脅性的目光鎮定他。

  這怎麼可能?!

  儘管外界謠傳文殊仙寺除了供奉文殊菩薩之外,還在更高的深山建廟貢養祂的坐騎神獅,但這應該只是傳聞吧!

  日本的深山裡怎麼可能有野生獅?

  但眼前喘吐著氣的雄壯猛獸,正將它毛茸茸的大臉湊過來,又讓他不得不信。

  范宇彤想往後退,雄獅立即回以兇猛的咆哮,仿佛在威脅他不准輕舉妄動,他頓時僵著身子不敢動彈。

  雄獅將一隻粗壯的前腳搭在他的胸口制住他,另一隻前腳則在他臉上、脖子上拍打,就像在玩弄獵物,巨大的鼻頭還不時在他的頸間嗅聞。

  要不是范宇彤很清楚壓在自己身上的是什麼生物,否則還真會誤會自己正和一隻巨大的貓兒玩耍。

  雖然他喜歡略帶神秘感的貓科動物,也一直想養只貓,但如今要害暴露在猛獸的利齒之下,臉頰也被巨大的肉掌拍打,這種既恐怖又無奈的感覺,還真是令人難以言喻。

  「吼吼——」猛獸發出前所未有的狂暴嘶吼,象徵它的饑渴和興奮已衝破底限。

  范宇彤下意識的閉緊雙眼,希望被利齒撕裂的痛苦不會持續太久。但他想像中的劇痛並未出現,原本佔據頭頂的黑影似乎退去,更奇怪的是,他總覺得有人正在……

  他猛地睜開雙眼,獅子竟平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高大壯碩的男性,正在解開他的鈕扣、拉開他的襯衫,朝他的胸前摸去——

  「你做什麼?!」范宇彤推開對方造次的手,火速拉緊襯衫,順道遮住胸前閃閃發亮的白色水晶墜。

  「你是誰?那只野獸呢?」

  「什麼野獸,真是無禮的人類。」外表看來比他年長好幾歲的男性正高傲的昂起頭,有如王者般睥睨著他,那眼神仿佛宣示自己是高貴的存在,而他只是只渺小的蟲子。

  就算逆著光,他也能看清對方有張罕見的俊美臉孔。帶著強烈異國風情的臉部輪廓,和東方人的細緻截然不同,五官看似粗獷狂放,卻煥發著專屬於貴族的高雅與魄力,既獨特又引人注目。

  略長微翹的棕色發絲在風中輕舞飛揚,在陽光映照下,仿佛閃耀出金光,就連炯炯有神的深棕色眼眸,也隱約透著金色光芒……這些都令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前一刻還將自己壓制在地的野獸。

  「獅子……那只獅子到哪去了?」

  「獅子?」面對范宇彤的疑問,男人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聲,並高傲地說:「人類,你聽清楚了,我不是野獸,也不是獅子,我的名字是涅墨亞.雷頓。」

  全身赤裸這件事似乎完全不會令他感到羞愧,態度依然張狂。男人身上唯一的飾品,就只有纏繞在左腕上的金色雙鐲……不,嚴格說來,那對由鏈條連結而成的精美手鐲,並非純粹的金色,而是帶點淡淡的淺紅,閃爍著特殊的耀眼光芒。

  「涅墨亞.雷頓?」他呐呐的重複這個名字,可這不是他想得到的答案,他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從獅子的血盆大口下全身而退,難道是這個人救了他?

  不過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錯了,因為這個自稱「涅墨亞.雷頓」的男人,再度拉開他的襯衫,接著低下頭,以高挺的鼻尖磨蹭他的頸項。

  「你身上有股美味的香氣,我的下半身都快要暴動起來了。」

  「你、你說什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范宇彤錯愕的捂住脖子,拼命向後挪動身體,想遠離這個危險人物。

  但對方迅速的追了上來,以高傲卻認真的語氣說:「呐,人類,和我交配吧!」

  「交配?!」他沒聽錯吧?這個男人說的是「交配」嗎?還是他誤解了這個辭彙的意義是「動物間的性行為」?

  見他錯愕得說不出話來,男人趾高氣昂的又補上一句,「我一向不主動追求雌獸的,看你長得還算不錯,身體也很合我的胃口,我就破例給你和我交配的機會。」

  如果要形容范宇彤現在的心情,大概就是五雷轟頂。

  就算一向冷靜如他,也不禁火冒三丈。對方竟稱交往過的女性為「雌獸」,還把他誤認成女性。

  或許他的臉型確實較同齡男生小且精緻,秀麗的五官也有點雌雄莫辨的味道,但以他一七五的身高和寬闊的肩線,怎麼會把他錯認成女性!

  況且他不是早就目睹自己一片平坦的胸口了嗎?沒常識也該有個限度!

  「喂!人類,你還考慮什麼?這可是莫大恩寵。」遲遲等不到同意的男人,擅自攬住他的腰,將健碩的下半身緊貼住他,「感覺到了嗎?我還是第一次對雌獸有這麼強烈的反應呢!如果你能滿足我,我還能讓你生我的孩子。」

  「生……孩子?!你……你這個……」再也忍無可忍,范宇彤大喊一聲「變態」,就向那張媲美超級男模的俊臉,狠狠揮出一拳。

  活了二十七年,涅墨亞.雷頓第一次嘗到被雌獸拒絕的滋味。

  「你……你拒絕我?」儘管這拳對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癢,反倒是毆打他的人類雌獸正痛得眼泛淚光。

  但這一拳,重擊了他的自尊,他沒料到自己會有此下場。

  自從他成年之後,族內哀求他寵倖的雌獸難以計數,哪一個不是自願趴伏在他面前,使盡渾身解數引誘他,只為爭得與他一夜春宵的機會。

  涅墨亞的目光瞥向仍被他壓在身下的人類,被玻璃鏡片遮掩的茶色瞳眸正左右張望,準備伺機逃脫。

  但兩人體格的差異,讓他輕鬆的就將那細瘦身軀壓回地面。「你想去哪?我還沒放棄和你交配的要求喔!」

  「我不要和你交配!放開我!」交配這名詞仿佛是不能觸碰的地雷,身下的人類開始激烈抵抗起來。

  「嘖!你怎麼這麼難纏啊?」他們族內嚴禁強迫雌獸進行交配行為,他也不打算對這個人類雌獸硬來,看來他只好使些手段讓對方甘願委身於他。

  趁人類手忙腳亂的攻擊他,涅墨亞伸手探向對方身後,直接捏住那小巧的臀部。嗯,手感不錯。

  「哇啊!你、你在摸、摸哪……」

  聽著人類的呻吟和驚呼,他就欲火高漲,光是想像將性器插入這緊窒的地方,下腹就一陣緊繃。

  涅墨亞舔了舔下唇,眯起的雙眼彌漫著情欲色彩,「乖乖聽話,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我才不要……等等!你……」感覺到他的變化,范宇彤掙扎得更激烈了,細緻的五官變得有些猙獰,口中一直吐出一些不明其義,但聽語氣應是罵人的辭匯。

  不過這些抗拒,都被涅墨亞視為害羞和不安的表現,「你放心,和我交配過的雌獸,沒有不再回頭想要我的。」

  「你看清楚了,我是男人!不是什麼雌獸!」

  「男人?」面對人類的怒吼,涅墨亞無法理解的歪歪頭。

  在回族內參加繼承儀式前,他曾在不少地方旅行過,就他對人類的認知,「男人」等於他們的「雄獸」。

  他剛才也曾訝異人類中竟有乳房如此不發達的雌獸,可是族中的雌獸未生育前也是看不出乳房的,所以他沒放在心上,再說,他光聞到這人的氣味就開始發情,又怎麼可能是「男人」?

  「你的藉口實在太差勁了。」嘴角漾起微笑,涅墨亞將手探進人類的襯衫底下,按住那敏感的胸尖細細揉捏。「如果你不是雌獸,那就算我玩弄這裡,你也不會有反應吧?」

  「不要!嗚……別碰我……」

  眼看人類因否認而拼命搖頭,隨之晃動的黑髮看起來相當柔軟,他忍不住親吻那劉海,這乾爽蓬鬆的觸感,就像埋首於雌獸頸間的絨毛般舒適,而對方顫抖著縮起脖子閃躲他的模樣也很可愛。

  心中想著這些的同時,涅墨亞手上狎玩的力道也加重了些。「不能說謊喔!應該是很舒服吧?」

  「才不是……住手……嗯……」范宇彤推拒的力道明顯減弱不少,蓄滿淚水的淡色瞳孔也蒙上一層水霧,看起來晶瑩誘人。

  他舐去人類自眼眶滑落的淚水,赫然發現對方的眼角下方有顆黑痣,之前可能被眼鏡和劉海遮住了,他才沒有察覺。

  而這楚楚可憐的小黑點,竟為這年輕青澀的雌獸增添了些許嫵媚。

  「啊啊——真是受不了!」涅墨亞將腿擠進人類屈起的雙腿之間,以毫不掩飾性欲的猥褻方式磨蹭對方的下身。

  他絕對要把這只雌獸弄到手不可!熱切的渴望已經佔據了他所有思緒。

  「不……啊……不要碰……」雖然被挑逗得喘息連連,甚至全身發軟了,範字彤仍使勁地想推開他,「你這個禽獸……別……別再……嗚……」

  「你要抵抗我到什麼時候啊?都已經這麼興奮了……咦?」

  有個東西抵在自己的大腿上……

  涅墨亞無法置信的低下頭,只見人類羞愧得捂住臉,而就在對方腿間,他看到不應該存在的形狀。

  「咦咦?!」用看的還無法相信,他乾脆伸手確認。果然,那是自己也有的……雄性象徵?!

  他一直認為是雌獸的人類,難不成真的是個……

  「嗚!」還來不及感到震驚,一股劇痛已搶先襲擊他的腿間,痛得他仰天咆哮。

  這可恨的「男人」,竟然用膝蓋直擊他最脆弱的部位!

  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內,對方一溜煙從他身下鑽出,踉踉蹌蹌的向前奔去,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可惡……真是可惡透頂!」他這一生還沒嘗過如此慘痛的敗績!

  獸人族是從天地開創之初就存在的種族,不但擁有智慧,同時也擁有獸類的爆發力。比起自大的人類和受到壓迫的獸類,獸人族可以任意變換自己的外型和能力,隨時適應獸類或人類的生活,可以說是最優秀的族群。

  而他身為獸人族當中居於最高地位的獅族,如今卻敗在纖弱的人類手上!

  可惡!打從他離開族內,獨自踏上尋找神器的旅程,就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利的。

  為了找到失蹤的神器以完成繼承儀式,他便外出尋找,好不容易打聽到族內遺失的兩件神器中,有一件就落在文殊仙寺。他追蹤到此地,碰巧遇到遭野狗襲擊的住持,他一時心軟,化為獅身解救了對方。

  自此以後,那些和尚們總以敬畏的語氣稱呼他「靈獸」,他也樂得順水推舟,要求和尚們每日為他奉上貢品,讓他能繼續在山裡尋找那件神器。

  但日子一天天過去了,他雖感覺到附近有微弱的能量,卻始終找不到神器的確切位置。

  就在他的焦躁即將到達頂點時,那三個愚蠢的人類來了,又吵又鬧的惹人厭煩,他就嚇嚇他們,卻無意間讓他遇上這個「男人」,還佩戴著另一件遺失已久的神器——尼夫帝之墜。

  起初他只想確認對方戴著的白水晶是不是獅族神器尼夫帝之墜,可是以獅子的形體實在很難控制動作,加上他第一次碰到如此秀色可餐的獵物,否則他才不會如此紆尊降貴,開口要求對方和他交配。

  而在內心深處,他也想要得到這個人類,而且一定要得到他。

  柔順的黑髮、仿佛能溢出水來的茶色瞳孔,這個人類擁有如人偶般細緻的美貌,即使被眼鏡遮掩住,也隱藏不了他與生俱來的媚惑氣息。

  尤其是那左眼下方的淚痣,光回想就足以令他下腹湧起騷動。

  「就算是『男人』又怎麼樣。」涅墨亞內心燃起熊熊的鬥志與征服欲,以往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無論地位、力量還是美豔的雌獸,他全都能輕易弄到手。

  因此他也有自信,只要他想要,就算是人類的雄獸,他也能讓對方甘願趴伏在他身下,放蕩淫亂的為他喘息哭泣,作為對方傷害他雄性自尊的懲罰。

  接下來,只要對方踏入他羅織的欲望陷阱,為了獲取他的寵倖而甘心付出一切之際,也就是他奪得尼夫帝之墜的時候了。

  無論是神器,還是區區一名人類,最終他都能手到擒來。

◇◇◇

  距離那趟惡夢般的畢業旅行,已經一個禮拜了。

  鎖上家中的鐵門,范宇彤獨自朝補習班的方向走去,暑假開始後,他得為了接下來的高三課業預作準備,好迎接大考的挑戰。

  來到位於熱鬧街道的補習班樓下,等著搭電梯的人只有他一個。

  「果然太早到了嗎?」他低頭看了看手錶,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一小時左右,可是他也不想待在家,反正家裡沒人在。

  父親長年在國外工作,擔任護士的母親則是又輪到晚班,他早就習慣先到補習班復習功課,下課後獨自一人吃晚餐、念書,然後就寢。

  「當」的一聲,電梯門在他面前敞開,他緩步踏進電梯,但就在他按下樓層鍵時,一道奇異的視線卻向他投射而來。

  那是令人極不舒服、宛如針刺般的窺視。

  他趕快按開電梯,想追尋那道視線的來源,但街道上全是往來的人群和車流,他找不到任何可疑人物。

  「該不會是那個人吧?叫做……墨……什麼雷的人……」他想不起對方的名字,但清楚記得那將他壓倒在地的高大身軀和觸碰他的大手,不由得一陣心慌。

  他死命戳著按鍵,將自己與外界隔絕,直到電梯緩慢的向上爬升才鬆口氣。

  「可惡……」他隔著制服握緊胸前的水晶墜。這是他緊張時的習慣動作,好讓自己恢復冷靜。

  但就算他一直努力靜下心,曾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至今仍困擾著他。

  那天他匆匆逃離那個危險的男人之後,幸運的找到出路,一路奔回集合地點。當他準時回到同學身邊,就看到班導師正嚴厲的責備三傻兄弟,警告他們別再為了減輕責罰而說謊。

  因為除了動物園之外,獅子在許多亞洲國家都已經絕跡了,更遑論是如此巨大的雄獅。

  因此,即使范宇彤同樣親眼目睹了雄獅的姿態,最後他依然選擇沉默,也不打算讓第三者知道自己的遭遇。

  有誰會相信他在那種地方看到獅子呢?又有誰會相信獅子後來還突然消失,只剩下一個嚷著要和他交配的人……

  話說回來,難道那只獅子就是那個人?

  思及此,范宇彤不禁露出苦笑。這種事根本是天方夜譚,如果別人對他說出這種經歷,他也會覺得對方精神有問題。

  只是他還是想不通,那個男人究竟是何來歷?

  或許只是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就算不是神經病,也是個變態。

  在心中把那個男人痛罵一頓的同時,電梯已抵達補習班所在的樓層。他踏出電梯,走向櫃檯。

  一看到他,櫃檯小姐立即親切的向他揮手。「宇彤,你來啦!今天也很早到呢!」

  「是啊!」他接過教室的鑰匙,和對方寒暄了兩句不外乎是「什麼時候要開學」、「補習班來了一個新的英文老師」之類的對話。

  就在他和櫃檯小姐點頭道別時,有人出聲喊了他的名字。

  「宇彤,你過來一下好嗎?」從辦公室探出頭來的是班主任胡梓甯,有張俊俏臉蛋的他,打扮相當入時,不只班上女同學偷偷仰慕他,就連有些男同學跟他說話時也會不經意臉紅。

  范宇彤不只一次聽到同學們討論班主任身上有股難以言喻的誘人氣息,有人甚至信誓旦旦的說那就是費洛蒙的味道……可是自己就什麼也聞不出來。

  這位看不出實際年齡的帥氣班主任向他微笑道:「你聽說了吧!今天我們來了一個新的英文老師,麻煩你到他的辦公室幫忙搬上課用的講義好嗎?」

  「好的。」他順從的點點頭,順著胡梓寧指的方向,走向倒數第二間辦公室。

  據說新老師教學很認真,早早就到補習班備課了,范宇彤不由得對這位尚未謀面的新老師心生好感。

  他敲了敲門,辦公室裡卻沒人回應。試著扭動門把,門竟然就這樣打開了。

  「……老師?你在嗎?」他出聲詢問,但未開燈的辦公室裡一片昏暗,只有路燈的光芒從百葉窗透進來。

  不是說老師已經先到辦公室準備了嗎?

  范宇彤心存疑惑,摸索著牆上的電燈開關,就在要按下的同時,有人從後方捂住了他的嘴,門也被重重甩上。

  「嗚!」他在黑暗中睜大了眼,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緊接著「砰」的一聲,他的臉和胸口貼上冷硬平滑的物體,差點連眼鏡也弄掉,憑這觸感,他知道自己被壓倒在辦公桌上。

  襲擊他的人力量強大,不但輕易將他壓制住,還伸手探進他的制服下襬,朝他的胸口摸索。

  住手!

  他無聲的悲鳴著,難道對方的目標是他的水晶墜?

  他奮力掙扎,但襲擊者緊靠在背後,不容許他逃離,只是那造次的手顯然對他的傳家寶沒興趣,反而探向他胸前的突起揉捏著。

  「……嗚嗚!」他有如觸電般大大彈跳了一下,這下流的觸感,以及在黑暗中閃爍淡紅色金光、看似鐲子的飾品,難道是……

  「好一陣子沒見了,你的身體還是一樣敏感,味道也還是這麼誘人。」男人以獨特的磁性嗓音在他耳畔低語,並輕咬他的耳垂,「想我嗎?狡猾的人類。」

  果然是那個變態!他是怎麼追到這裡來的?意會到這個事實,范宇彤驚恐得幾乎忘了怎麼呼吸。

  「上次你也真狠!竟然攻擊我的重要部位,要是真的傷了我,就再也沒有人能滿足你這淫蕩的身體了。」

  不要擅自說他淫蕩!他好歹也是身心健全的十七歲男生,在那種挑逗下不起生理反應才不正常吧。

  他拼命扭動身體躲避,可惜徒勞無功。

  「我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男人的口氣依舊傲慢,「說吧!說你想和我交配,這樣我就會好好滿足你。」

  「嗚……嗚嗚……」

  「抱歉,我忘了你沒辦法開口。不過你要是大叫,我就咬斷你的喉嚨。」

  男人鬆了手,卻張口輕咬他的頸項,嚇得范宇彤倒抽一口氣,腦海中瞬間浮現一個荒唐的念頭——說不定他真的是那只獅子變成的妖怪。

  「喂!快點說啊!」

  斥責自己的胡思亂想,他斬釘截鐵的開口,「我死也不會和你做那種變態的事情。」

  「什麼?!你再給我說一次!」下一刻,他就被強制翻過身來,男人滿是憤怒和不解的俊美臉龐近在眼前。

  「你剛才已經聽清楚了。」

  「喂!人類,和我交配可是莫大恩寵耶!我們族裡有多少雌獸想被我騎……」

  「我才不要被你騎,也不要和你交配!你聽不懂嗎?」

  「你這狂妄的人類!」男人發出的怒吼震得范宇彤耳朵發疼。就著微弱的燈光能看見他眼中泛起金色的光芒,銳利的兇狠視線仿佛隨時會將他撕裂。

  但他可不打算退怯,而是冷冷回瞪這個趾高氣揚的變態。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了好半晌,最後男人不悅的咋舌聲,打破了這片寂靜。

  「你一定會後悔的!」儘管一臉不甘心,男人卻乾脆從他身上退開,從容不迫的整理淩亂的衣物。

  反倒是範字彤楞住了,他不曉得這是否可視為危機暫時解除,只能呆呆的望著態度丕變的男人。

  有別於上次見面時赤裸的模樣,這次對方至少穿了合身的黑色線衫和薄西裝外套,原本狂放的髮絲也修剪得相當有型,不知情的人說不定會誤以為他是知名男模,如此巨大的轉變令他措手不及。

  俊美、粗暴、高雅、野蠻,這人集合了太多矛盾的特質,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迷團。

  「……你、你到底是誰?」

  「你這個人類的記性很差,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的名字是『涅墨亞.雷頓』。」

  「涅墨亞……」突然間,他想起在星座神話中刀槍不入的巨獅,其名字正是涅墨亞,「我的意思是……難道你不是人類?」

  「人類?別把我和你們這種低等生物混為一談。」涅墨亞挺起寬闊的胸膛,揚起高傲微笑。「我可是獸人族。」

  「獸人?」范宇彤怔怔的重複這兩個字,這個男人的腦子……真的有問題。「你說你是獸人?」

  「不信?那麼……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語畢,涅墨亞以優雅的姿態揚起手。

  就在這幾秒鐘內,范宇彤目睹了此生最不可思議的景象——

  美麗的金黃色光芒從那高大的身軀迸射而出,而且越來越刺眼。就在他幾乎要抬手遮掩之際,涅墨亞高高仰起頭,宛如野獸般張開嘴,做出仰天長嘯的動作。

  突然間,無形的壓迫感宛如洶湧潮水般襲來,承受不住這陣衝擊,范宇彤難受的閉上了雙眼。

  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眼前的男人早已不見蹤影,而一隻巨大的雄獅,正站在昏暗的辦公室裡,以銳利的眼神凝視著他。

  他記得這狩獵般的危險眼神,也記得這只雄壯、美麗到仿佛不屬於這世界的生物,正是那天在深山裡,將他壓倒在地的野獸!

  「不……」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范宇彤踉蹌的倒退了幾步,而雄獅也亦步亦趨的逼近他,仿佛在嘲笑他的慌亂。「這不可能……」

  「就算不可能,你也得相信。」在金色光芒中恢復人形的涅墨亞,一個箭步上前,將幾乎腿軟的范宇彤摟入懷裡,使他不至於跌倒在地。

  如果不是確切感受到攬住自己的臂彎,范宇彤會以為自己陷入幻覺之中,但他親眼見到對方從人類變身成野獸,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掙脫涅墨亞的懷抱,後退幾步和他拉開距離。「你……你真的是獸人?」

  「沒錯。」涅墨亞的語氣傲慢,「獸人族和你們人類不一樣,不會受限於一種形體,只要我們願意,隨時可以變換自己的外型和能力。」

  遠古時代獸人曾和人類並存,甚至結盟征戰。但由於獸人的能力過於強大,使人類產生危機感,因此刻意塑造獸人殘忍與野蠻的印象,使子孫懼怕獸人而躲避或驅離他們。

  獸人祖先深知無法再和人類共處,因此已與人類建立感情的獸人,選擇長時間以人類身分生活在文明世界,有時甚至忘了或不知道自己擁有變身能力;也有獸人厭惡人類的奸詐或擔心自己傷害人類,群聚在深山峻嶺等環境中,鮮少接觸文明世界。

  而涅墨亞所屬的獅族,就是遠離人類的隱居派。

  聽他自豪的述說獸人族有多優異,以及他們獅族又是獸人當中地位最高的族群,范宇彤的腦袋還是一片混亂。

  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這種像奇幻小說的誇張情節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只想安穩度過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年,考上理想大學……他一點都不想被可以變成獅子的男人纏上!

  逃跑的念頭一起,范宇彤遵從本能沖向門口,但指尖才觸及門把,有力的大掌立即從後拍上門板牢牢按住,硬是將他困在門前。

  「看不出來,你這人類溜得真快啊!」涅墨亞厚實的胸膛擠壓著他的背脊,以令聽者為之酥麻的嗓音低語,「可惜沒有獵物能從我手中溜走。」

  「你到底想怎樣?為什麼要一直纏著我?」范宇彤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現在可不是示弱的時候。「如果你怕我洩露你的身分,那你大可放心,反正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我。」

  「我想怎樣?不是說了很多次嗎?」涅墨亞冷哼一聲。

  范宇彤腦海頓時浮現那個代表野獸交媾的辭彙,火氣頓時湧現。「我也說了很多次,我是男人!可不是女人!我不可能跟你……跟你做那種事。」

  「就算是雄性也無所謂,反正我在結婚前還是可以和不同物件交配的。」

  雄性?結婚?不同物件……這段荒唐至極的對話,范宇彤已經不知道該從哪吐槽起,這只毫無人性的野獸,究竟把他當成什麼啊!他可不是任野獸擺佈的男妓!

  不再浪費唇舌爭辯,他伸手推開涅墨亞,但無論他怎麼使勁,對方依舊不動如山。「你夠了沒?讓我走!」

  「總有一天你會主動哀求我和你交配的。」沒頭沒腦的拋下這句結論,涅墨亞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放開他,「我們還有很多時間相處,你就耐心等著被我征服的那天吧!」

  正打算逃跑的范宇彤因他這句宣言而心生不祥預感。「很多時間相處?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梓寧應該告訴過你,今後我就是你們的英文老師。」

  「什麼?!」由於過度震驚,范宇彤花了幾秒鐘才意會到涅墨亞口中的「梓寧」,指的正是胡主任,也正是要求他到這間辦公室幫忙的人。

  「聽說你的成績很好,尤其是英文課特別認真,所以……」野獸向他報以迷人微笑,有如哄騙乖巧的學生般,溫柔的撫摸他的髮絲,卻讓他直打冷顫。

  「千萬不要辜負老師對你的期望,要乖乖來上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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