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適婚年齡
「嗯,媽,你別想了,咱就當狗在叫就行了。」
誰在說話?
「我哪會把那種話放在心上,南子昨晚也想東想西的沒好好睡成,媽你就別生他氣了。」
誰叫我的名字?
「哪兒能呢,南子要是一直眼光那樣我也不能答應啊,這就是他一時犯渾,您別跟他置氣,他下一個女朋友我好好看著他找,包準找真正的好姑娘。」
魚兒?
「啊我?媽您怎麼突然問起我來了,您以前不是也不催我嗎?」
啊好亮......
睜開眼又被強光逼得閉上,反覆了幾次,司南才看清楚自己身處何處,伸長了脖子轉了一圈,就看見於雨正站在窗邊打電話。
「既然您這麼說了,我知道了,我會開始找女朋友的。」
哎?
「我知道,您放心,要是真找著了,保準是可心兒的。」
女朋友?司南眨了眨眼睛,自己沒聽錯吧?
「好,那媽你別胡思亂想了,趕緊跳舞去吧,晚了沒人了。嗯,掛了。」
「媽的電話?」
於雨剛掛了電話就聽見司南出聲:「你醒了?嗯。吃早飯不?做了雞蛋羹。」
「吃,有饅頭沒?」從沙發上坐起來,頭髮跟鳥窩似的,整個臉睡得浮腫。
「我給你滕,洗臉去。」
十五分鐘以後,司南精神奕奕滿血復活,回歸平日裡閃亮形象,而原本颱風過境一樣的沙發也再次整潔亮麗。
走到飯桌前一低頭,司南不滿意了:「為啥沒擱蔥花?」
「家裡沒了,就這一次,將就點吃吧。」於雨也端了雞蛋羹拿了饅頭坐在司南對面,兩個人面對面的開始解決早飯。
「話說你剛剛說要找女朋友?」嘴裡嚼著饅頭司南又塞了一勺雞蛋羹。
「你把飯嚥下去了再說話!這毛病就改不過來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出言指責,於雨對司南的用餐習慣算是絕望了,「媽說我到了適婚年齡了,要談女朋友了。」
「天!真是個新聞!萬年冰山終於要談戀愛了!魚兒你是不知道啊,你別說早戀了,連個曖昧對像你都沒有啊,我差點就怕的不行帶你看醫生去了。」
「『差點』的原因是我揍了你一頓,你今天還想再讓我揍一頓嗎?」
「別別,說笑嘛。」兩勺子刮乾淨了碗底,司南咬著勺子甕聲甕氣的說話,「我那會兒是真擔心啊,你說上學的時候我就不說了,工作的時候,多少小姑娘喜歡你啊,你愣是軟硬不吃。我能不擔心嗎,我一直都琢磨著怎麼跟你談談呢,這要是身體上的毛病,那千萬別諱疾忌醫啊!」
「我都不知道你有這麼白癡的想法,你沒說出來真是明智之舉,我可不想因為錯手擰斷你的脖子而進監獄。」把湯勺從「小朋友」的嘴裡取下來,碗筷一收拾,塞進司南的手裡,「洗鍋去。」
不管那天司南對於洗鍋大業是如何的耍賴推拒死活不幹,但於雨想找女朋友的事他是真上心了,所以於雨又一次在剛到單位的時候看到了十九樓的高嶺之花。
「一大早的什麼事?」
「魚兒,來來來。」扔下工作,司南抱著個本子拉著於雨到沙發上坐下,一本正經的打開,「你覺得怎麼樣?」
「......檔案歸的很好。」
推了於雨一把:「好好說。」
一頁一頁的都是照片,再附上身高體重三圍年齡、學歷身家工作單位、興趣愛好特長個性──一個人能夠產生的書面資料一應概全──確實檔案歸的很好。
「你哪來的這玩意兒?」漫不經心的翻著資料,於雨看著照片上環肥燕瘦深感司南手段通天。
「這可是我托了老大的關係弄來的,這個相親組織很有名的,我跟他們負責人纏了很久才拿到裡面人的資料的,我們給你挑了好半天,才從跟山一樣的女人裡給你選出來這些好的。」
於雨撇了撇嘴對司南的邀功行為不予置評。看了半天,抬手敲了敲頁面:「就這個吧。」
「哎......我還以為你會挑個女強人呢,原來你喜歡賢妻良母型的啊。我看看,你覺得她哪兒好啊?」
「『希望婚後能做全職太太』。」
「這算什麼好的?」
「起碼以後你來蹭飯,不用我招待你還要自己洗鍋。」
「......哦。」
第二天的晚上,於雨提前半小時到了飯店,但自己訂的位子上,已經有人了。
「喲,魚兒。」
一直看著司南,於雨脫掉了外套拒絕了菜單才慢慢的開口:「我雖然沒談過女朋友,但是這種情況下你不應該在吧?」
「哎,都是我的錯啊,沒好好關心你。談戀愛是一碼事,可是魚兒你都拖到這個歲數了,已經是相親了啊,相親肯定是家長要把關的啊。」司南滿臉愧疚的搖了搖頭。
如果這個時候有特效,於雨的腦袋上一定會彈出一個碩大的十字路口。
「我沒聽說過一開始就見家長的,而且你哪是我的家長。」
「魚兒,你可別囉嗦,相親都是帶家長的,要是那姑娘也帶著家長,怎麼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出現啊。」
於雨懶得再理司南,心裡面已經給這次相親畫上了句號──吃頓飯就回去吧,要記得順路去乾洗店取衣服。
「請問,哪位是於雨?」
長髮及肩長裙及地......和馬尾辮小短褲正並排而立。
於雨看著對面的兩個姑娘,內心扶額......??要是媽媽還好點。
「不好意思,這是我朋友,不放心我所以過來看看。」長裙姑娘羞澀的笑笑,「我沒工作過,相親也是第一次,不知道要做什麼,怕出錯。」
「不要緊,我也沒幹過這個,你不用太緊張。」於雨無視了馬尾辮姑娘紅果果的打量,「總之先點吃的吧。」
「于先生你也介紹一下唄,這是你朋友?」馬尾辮姑娘倒是自來熟,翹著腿朝司南偏了偏頭。
「我是司南,於雨他哥。」
「我就說會帶家長吧!你還不信!看看,直接帶著哥來的,兩個大男人啊,來見你一個姑娘,這絕對是居心不良啊!要不是有我跟著來了絕對就危險了!所以就說地方要我們自己訂,這多危險啊!一會千萬別吃上的東西,我趕緊打個電話叫我姐夫過來接咱們。」
馬尾辮姑娘轉頭就開始和長裙姑娘咬耳朵,只是這音量......馬尾辮姑娘如果上學的時候沒有被老師抓到上課說話一定是因為老師是個好人。
於雨抬頭看了看服務生微微抽搐的嘴角,交換了一個男人之間的安慰眼神,然後點了自己和司南吃的東西,看著對面兩個姑娘還在說,張了兩次嘴實在沒有打斷的勇氣,於是抬手拐了司南一肘子。
「嘶!」倒抽一口氣的司南榮幸的得到了兩位美女的注意力,心裡委屈的不得了:他不是一看到情況不對就不說話了嗎,頭都不抬的數盤子上的花兒,連她們說自己居心不良自己都沒插嘴。魚兒為什麼還是要揍他......當然面上還是紳士風度的笑了笑,「我們點好了,你們看看要吃什麼?」
「啊我們先來兩杯白開水吧,減肥著呢,都不怎麼餓。」馬尾辮姑娘快速接口,手上的手機一直就沒放下,看起來情況不對隨時可以充當板磚。
減肥著呢還不餓,於雨眼角抽了一下,但還是向服務生示意兩杯白開水。
等菜的過程自然是聊天,相親的主題則是互相瞭解。
「于先生是線路工程師是嗎?那每天工作是不是很忙?」
「還好,忙起來也會很忙,平時到是不太忙。」
「忙起來很忙是多忙?能按時回家吃飯嗎?還有你是工程師應該不需要應酬什麼的吧?不會去什麼夜間場所吧?」
於雨這下子真的是無語的看著對面連連發問的馬尾辮姑娘──明明緊張的眼睛亂瞄,還裝的很瞭解的樣子連連發問──喧賓奪主嗎。
「忙起來估計就不能回家吃飯了,不過晚上只要不是通宵應該是會回家的。」不想再面對馬尾辮姑娘的炮轟,於雨開口提問,「藺小姐去年大學畢業對吧,讀的是什麼專業?」
「資源環境與城鄉規劃管理。」藺小姐抬手想喝口水,立刻被馬尾辮姑娘拽住。
於雨和司南對視一眼,同時展現了對這個名字超長的專業的茫然。
「于先生會做家務嗎?」馬尾辮姑娘不依不饒,打算拼盡全力在兩個惡徒的手下挽救自己的朋友。
「算是會吧。」
「那麼你會讓你的妻子做家務嗎?」
「......這個,應該是共同分擔吧。」
「就是說你會天天指著你老婆給你做飯洗衣服收拾房子?」馬尾辮姑娘一臉不可置信,就連藺小姐也微微的「啊」了一聲驚訝萬分。
「......」於雨覺得──自己老了,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司南實在是憋不住了:「我說,藺小姐,你的意向似乎是做個全職太太吧,那你就沒打算做一點點的家事?」
「全職太太,需要做那些嗎?」藺小姐一臉茫然,「我媽咪就從來不做啊。」
於雨伸手攔住了啼笑皆非的司南,最後問了一個問題:「藺小姐,你相親,你爸媽知道嗎?」
「他們不知道。」藺小姐羞澀起來,「我希望,能在相親的時候碰到合適的人,據說有很多人都是這樣找到真愛的。」
最後,馬尾辮姑娘的姐夫及時趕到,一臉防備的看著司南於雨,接走了自己的妹妹和藺小姐,馬尾辮姑娘罵他們是兩個愛情騙子的聲音一直到門口都聽得到。
司南慢慢的低下了頭,有生以來第一次,摀住了自己的臉。
「滾過去。」於雨簡潔明瞭的踹了司南一腳。
「魚兒你聽我說,我真不知道裡面有這樣的人啊,這個真的不能怪我啊......」
「滾過去吃飯。」於雨把司南趕到對面,這時菜也終於上了上來,服務生上好菜以後還多送了一盤水果沙拉,滿臉同情。
「老闆送的,你們二位辛苦了。」
於雨覺得,自己也想捂臉──這家店以後是不能來了。
有了上次的教訓,於雨轉頭就把司南的「珍貴資料」撂進了垃圾桶,司南一臉肉痛卻不敢阻攔,只能是苦著臉在於雨身邊轉圈圈。
通過這次司南學乖了,開始托朋友介紹身邊合適的人選,一定要是正常的,年紀合適的──絕對不要小姑娘!
「魚兒,魚兒,魚兒......」司南跟著於雨屁股後面轉悠,小小的廚房弄得擁擠不堪。
「魚兒,這個真的不是上次那種,真的!你還記得小石頭不?就是當年我寢室那哥兒們,他的表妹,小你一歲,是個OL,成熟穩重的很,你就見見吧。」
於雨打開鍋蓋拿筷子蘸了一下嘗了嘗汁子,推開司南的腦袋加了半勺鹽。
「他表妹大學畢業就開始工作了,現在是化妝品公司的市場部小組長,很有能力的,你倆一定很有共同話題的。」
轉身揪了一把子紫菜扔進湯裡,火關小,繞過司南拿到了打好的雞蛋,攪著倒進鍋裡。
「小石頭說他表妹很獨立自主的,從來不靠家裡人,跟上次那個絕對不一樣的。」
把菜盤子放到喋喋不休的司南手裡,自己端著米飯往飯廳走。
司南洩氣的把菜擱到桌子上就趴了下來:「魚兒你都不聽我說話。」
把湯端出來,於雨解下圍裙,神態自若的把筷子塞到司南手裡:「那就見吧。」
立刻原地滿血復活,司南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答應了?」
「嗯,不過你給我消失。」
心事解決,司南立刻抓起了碗開始扒飯:「放心,我和小石頭把你倆領著介紹了就編個借口撤了,你倆好慢慢聊,他表妹對這個很有經驗的,不會冷場的。」
「嗯,你那個時候給我消失,現在吃完了飯也給我消失,回自個兒家去。」
「魚兒別這麼冷淡啊,你就忍心我在那裡孤獨寂寞你在這裡和雲兒甜甜蜜蜜?」
沙發上的雲兒搖了一下尾巴表示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雪白的毛和於雨的白眼交相輝映。
當然,司南最後還是在客房裡住了下來......其實那個客房從頭到尾就睡過司南一個人,完全是他的房間。
這次地方是女方挑的,一家很有格調的酒吧,似乎小石頭的表妹還在加班,三個男人就先湊在一起憶當年。
「魚兒你就只能喝這一小杯哦,就這一點,真的不能多。」
別名小石頭的石先生一臉便秘的看著司南:「這都多少年了,司南你還是這幅德行,直接就是於雨的老媽子。」
「去去去!我們這是兄弟情深。」
「得了!你那就是老媽子還不承認,當年咱們系和於雨他們打比賽,你倒好,跑到對手的地方去嘮叨來嘮叨去的,紗布繃帶創可貼雲南白藥放了一箱子,什麼『一旦有一點兒點兒傷都要下場別比了』,結果人於雨啥事沒有,你讓人家隊長撞出了場子醫院裡躺了三天。」
「喂,別光記得這種事情好不好!那是失誤!他們隊長耍詐,不然能把我撞出去?!」
小石頭摸摸下巴:「倒也是,你們兄弟確實感情好。你前腳進醫院,於雨他們隊長後腳就給抖出來有過吸毒經歷直接讓開了。當時我們幾個都說絕對是於雨干的。」一臉神秘的湊到於雨跟前,「哎,都這麼多年了,說說唄,到底是不是你?」
於雨氣定神閒的往後面指了指:「小石頭,那個是不是你表妹?」
來人確實是這場相親會的女主角,在互相介紹過以後,兩個閒雜人等勾肩搭背的打哈哈離去了,剩下司南和表妹同志「二人世界」。
「喂!你有沒有追求?」小石頭咬牙切齒的看著司南轉個彎繞了兩場靠著人群掩護坐在了於雨他們的後面,藉著一大盆樹偷偷摸摸的看。
「噓!別吵。」跟趕蒼蠅似的揮了兩下手,又把耳朵貼了過去。
石先生徹底放棄的攤在座位上:「我算是服了你了,你個弟控!」
表妹確實是很幹練,單刀直入主題:「我也不廢話了,我晚上還有個企劃要寫。我們都知道這次是要幹什麼,說說彼此的標準吧。」
於雨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可以,你先說說你的要求吧,我看我能不能做到。」
「我的工作很忙,而且不出意外我以後只會更忙,我希望你不會干涉我的工作。」
「如果我媽叫我們過去,你無論如何要順著老人家的心意,除此以外我不干涉你的工作安排。」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盡量做到在老人希望的時候去看她,相應的,我的父母希望我們出現的時候你也需要配合。」
「可以。不過過年必須和我一起在我家。」
「這個沒問題,我是女孩子,這方面父母能理解。」
「那麼我可以接受這個。」
「好。下一項,我不會做家事,我不要求你做,我估計也沒什麼時間在家吃飯什麼的,但你不能要求我做。」
「可以。」
「很好。」表妹看了看表,似乎在計算時間夠不夠,「下一條,我要求你絕對的忠於婚姻,當然這一條我也會相應做到,我希望不論在任何時候任何人都不會說出我們彼此的婚姻不好的話來。」
「這個沒問題,事實上這也是我的要求。」
表妹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結婚就應該找明白人,假如有一方不忠一類的事情我們可以過會兒再討論。最後的重要一條,我不打算生孩子。」
「這個不行。」於雨很乾脆的拒絕了最後條款。
「為什麼?」表妹似乎很不解,「孩子是一個很大的責任,我不認為我們能夠培養出一個好人來,而且我也沒有那個時間精力,你也應該是事業型的人吧。」
「不為什麼。」慢吞吞的喝下自己被允許的最後一口酒,「這一條我不能接受。」
表妹同志見事情談崩了也沒有再留戀,乾脆的表示了自己還有工作,拍下了AA制的酒錢就瀟灑離開了。
於雨看了看對面一口沒動的杯子,也沒有說什麼,叫了人付賬,轉過身對上拿酒單蒙著臉的司南:「還沒待夠?要不你和小石頭再聊聊?我先回了。」
「不聊了不聊了。」司南訕笑著放下了單子,用眼刀狠狠地剜了小石頭一頓:你的好妹妹!
石先生無比委屈但也知道自己的表妹做的不太合適,只能是撐了笑臉:「是啊,不早了,我也就先回了。」
「走吧魚兒,我送你回家。」
於雨也沒糾結,向小石頭道了別就轉頭向外面走去,期間自動忽略司南的自我反省賭咒發誓若干。
其實那姑娘說的沒錯。於雨想,他確實不喜歡孩子,也不認為自己能負擔得起責任。
可是司母很喜歡,她希望自己結婚生子──那麼孩子,就是必需品。
作家的話:
本來想寫的歡樂一點的...沒成功
第一個例子是真的,在下的一個朋友真的遇見過,相親其實是個能遇見各種人的好機會的說
那個滕(騰),是北方方言裡用蒸鍋來蒸汽加熱飯菜一類東西的意思,尤其是饅頭之類的,會加熱的很鬆軟,不像微波爐會變硬。沒找著這個字,又覺得這個詞很有居家氣息,所以就打了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