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從喬春的房裏出來,見符致恆一個人在院子裏負手而立,仰頭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出神。言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隻來賀府的院子裏種滿了奇花異草,現在正是百花開放的季節,滿院的芳香,讓人心曠神怡。
他似乎看得很入神,連豆豆走到他的身邊也不知情。
眸中月芽彎彎,嘴角輕翹,豆豆笑著伸手往他的肩上一拍,笑道:“小恆,你愣神想什麽呢?”
符致恆轉過身,垂眸看著豆豆正抬頭朝自己笑,眉宇染上笑意,他輕輕一攬將豆豆帶進他完闊的懷抱裏。
“小恆,發生什麽事情了?”他的衣服一如繼往的沾染著淡淡的青草味,豆豆貪婪地吸氣,夜空中的花香縈繞著他們,他們靜靜的擁抱在一起,雙雙都像是喝醉了酒,都不禁有些醺醺然。
良久,符致恆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他的下巴抵在豆豆的頭頂,聞著他發絲的幽香,隻覺得瞬間什麽煩惱都沒有了,“今天,我收到了皇上的來信,李誌已經全部招供,他供出七王爺就是他背後的主子。逍遙王已經帶兵前往麗都,這一次,恐怕無法避免會有一戰了。”
他從不主張戰爭,尤其是內部的戰亂,受苦受難的最終還是大齊朝的百姓。
“我義父親自帶兵出戰?”豆豆抬起頭,眸底染上擔憂。
她不是擔心逍遙王會戰敗,相反,她對逍遙王信心十足。她隻是心疼他的心情,骨肉相殘,親眼看著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這樣的事情一直都是逍遙王最不願看到的。
如今要親自上陣,相信他心裏一定很難過。
一陣風吹來,花兒在風中搖曳,花香漸濃。
輕輕頷首,符致恆輕道:“明天逍遙王就該到麗都邊境了。”
他本想也趕去麗都,但是皇帝給了他一個另外的任務。聽李聲招供,那楊柳鎮上還藏著一個大秘密,他平時隻跟威虎聯係,並不知道威虎背後的尹立宏,單從這一點看來,尹立宏的城府甚深。
楊柳鎮會有什麽樣的大秘密呢?
“我爹娘都知道了嗎?”豆豆扭頭看了一眼喬春的房門,秀眉微蹙,“小恆,七王爺的實力如何?”
符致恆輕輕鬆開豆豆,抬頭看向天際,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我已經把情況都告訴伯父了。以前,七王爺表麵荒唐平庸,胸無大誌,如今看來,他以前的種種都隻是在演戲。這樣的人,不得不承認他的實力不容小窺。如今傳來消息,他已暗中與雪國勾結,從雪國購得兵器和良駒,再有尹立宏暗中的力量相助,恐怕會是兩虎相爭場麵。”
他萬萬沒有想到,七王爺在重重眼線的監視下,居然還能有此大動作。
相信連太皇太後都想不到,當年這麽一個扶不起了阿鬥,今天居然能夠來個大逆轉。
聞道,豆豆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她輕輕撫摸著指節,眸光忽明忽暗。突然,她抬起了頭,看向符致恆的目光璀璨明亮,“尹立宏不是向七王爺提供糧草嗎?那就說明,七王爺的財力底氣不足,我們隻要斷了他的糧草來源,他們就是天兵神將也不可能打出勝仗來。”
“談何容易。尹立宏狡猾如狐,他讓威虎押送了二萬兩黃金,我們就算扣下,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誰能知道他會不會兵分多路,或是,從其他地方押運過去呢?”符致恆輕歎了一口氣。
時間緊迫,他們哪有那麽多的時間和尹立宏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他沒有別的地方。”豆豆的嘴角上揚,眼睛晶晶亮,她看著符致恆期待的神情,笑道:“小恆,你還記得我失蹤時,尹大哥曾帶我藏身在翠湖上的山洞裏嗎?”
符致恆點點頭,突然有種他即將要知道楊柳鎮秘密的預感。
“尹大哥帶我進裏麵去看過,那裏並不是普通的山洞,裏麵有許多機關,那裏放著恆王從晉國運來的寶藏。據尹大哥說,那是當年恆王想用來吞並大齊的錢財,沒想到當年恆王沒用上的,現在他的兒子替他來用了。”
聞言,符致恆雙眼驟亮,立刻篤定這就是皇帝說的楊柳鎮秘密。
“我們立刻帶兵去把山洞守住,斷了七王爺的皇帝夢。”符致恆說著,牽過豆豆的手,拉著她快步往外走。
事不宜遲,他們守住了放著寶藏的山洞,相信尹立宏就無法給七王爺押運糧草。
豆豆緊握住了符致恆的手,看著他高大的背影,聲音又輕又柔,“小恆,你別擔心,我這就帶你去那個山洞。”
符致恆扭頭看著豆豆甜甜的笑臉,柔情似水的目光,胸口發漲,放慢了腳步與她並肩而行,“豆豆,等這次風波過去,我就上唐家提親,可好? ”
“好!”豆豆點點頭,大方的回應。
符致恆的嘴角溢出了甜蜜的笑容,握著豆豆的手緊了緊。他就喜歡豆豆爽朗的性子,喜歡就是喜歡,她就大方的回應,不喜歡,她也不拖泥帶水。
……
綠裳回房補足睡眠,吃過下人們精心烹飪的飯菜,又在院子裏飯後散步一會,這才領著幾個下人往尹立宏房裏的密室走去。
算算時間,那藥性也該退了。
她由始至終嘴角都洋溢著得逞的笑容,她都如此為他著想了,那姑娘除了那張嘴以外,小模樣還是不錯的。想他尹立平能在她的手裏有這樣的待遇,已是他前世修的福分。
這下,她倒要看看那利嘴丫頭
還說不說她這個二娘歹心?
走進密室,下人們早已機靈的在離鐵籠不遠處的地方搬了一張椅子放在那裏,並已奉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放在旁邊的小幾子上。
綠裳滿意的笑了,輕瞥了一眼一人一邊坐在籠子裏的尹立平和大白,意氣風發的坐了下來。
她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熱茶,抬目看向尹立平,道:“雖然你從不把我這個二娘放在眼裏,可我這個做二娘的,也斷斷不能絕了你的後。昨個兒的安排,你可滿意?至於能不能停下種,可就得聽天由命了。”
“你什麽意思?”大白瞪向綠裳問道。
昨天,她和尹立平幸虧有主子的百毒解藥丸,所以什麽事也沒有發生。眼前這個毒婦,真不知她的腦子裏怎麽會有這麽多骯髒的念頭?
現在她說這一席話是什麽意思?
她疑惑的看向尹立平,卻見他麵色平靜,對綠裳的話充耳不聞。
彷彿綠裳說什麽都與他無關。
“什麽意思?”綠裳笑了笑,目光怪異的看向大白,見她臉色微紅,心裏更是歡暢。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男人死在自己麵前更痛苦的事情。
他們二人,既已有了夫妻之實,那也算是夫妻了。
如今,她就要讓尹立平慘死在大白的麵前,她倒要看看,這個利嘴丫頭還能有多狂?
“我今天就要送這個不孝子去見他父王。”
“你敢!”大白謔的一聲站了起來,瞪向綠裳,“你這樣對自己夫君的嫡子,難道就不擔心將來無法麵對地下的恆王嗎?”
“如果我放任他胡作非為,放任他壞了王爺的遺誌,那樣我才真的會無顏麵對王爺。”綠裳瞥了一眼尹立平,見他無動於衷,心火更盛,“你瞧瞧他現在模樣,哪有一絲一毫王爺當年的風采?他簡直就是丟了王爺的臉麵,既是如此,他就該死,他就該下去向王爺認錯。”
“來人啊!”
“主子,大事不好了。”一個護院打扮的下人匆匆的從外麵跑了進來,撲嗵一聲,跪到了綠裳麵前,抬起驚慌失措的臉,急聲道:“主子,大事不好了啊。”
綠裳定眼一看,立刻認出他是被她派去守山洞的人,心下一驚,她連忙質問:“出了何事?你不是該守著山洞嗎?你私自下山可知罪?”
“主子,我們在翠湖遇到了官府的人,山洞已經被官府給封了。他們派了不少高手在那裏守著,我們的人全都死在了他們的劍下。”那人想起慘死的兄弟,悲痛的流下了男子淚。
今天一大早,他們奉令前去守衛山洞,卻不料在翠湖與官府的人狹路相逢。兩對人馬立刻交戰,很快他們就被敗了下來,如果不是他逃得快,隻怕此刻也已經黃泉路上。
“官府的人怎麽會去那裏?他們又怎麽會知道山洞的秘密?”綠裳抬頭看向尹立平,怒不可擋的斥問:“是不是你透露的消息?你這個畜生,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那山洞裏裝的可是你父王的心血,那還是你父王的遺誌,你怎麽忍心?你怎麽能這麽做?”
說著,她雙目赤紅,滿目怒火,她抽出一旁護院的配劍,直直的朝尹立平刺去,嘴裏狂亂的罵道:“你去死吧!”
“住手!你殺了他,你就真的奪不回你的東西了。”大白冷聲一喝,綠裳的劍生生的在尹立平的額前停了下來。她抬眼看向大白,“你又想騙我留下他的性命?”
大白翻了個大白眼,“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惡毒無恥?”
“你?”綠裳憤憤的將劍尖指向大白,咬牙切齒的罵道:“你再敢說一句,我就削下你的一口利牙。”
“我說的都是大實話,你也先別急著生氣,且靜下心來聽我說完。”大白看了一眼那還跪在地上的護院,從他剛剛的話中可以猜出,他們口中的山洞一定藏著大秘密,而且還很重要,“既然山洞被官府給佔守了,那你殺了我們也無益。如果你想要奪回山洞,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押著我們去換。”
“你們?”綠裳仰天大笑了幾聲,“你們以為你們是誰?官府又怎麽可能會因為你們而放棄山洞?”這真是刀子這輩子聽過最大的笑話。
“你不信?”大白續道:“我的主子是唐家的大小姐,而他又是唐大小姐的救命恩人,唐家是重情重義的人,你拿我們二人去換山洞,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見綠裳有所動容,大白又道:“我家主母也到了柳州城,你不是一直想要報仇嗎?這可是一個最好不過的機會了。”
“你說喬春也到了柳州城?”綠裳果然激動了起來,眸底的恨意化作冷冷的目光射了出來。
十一年了,她終於有機會手刃喬春了。
她給自己造成的傷害,這一次,就一並算清了。
綠裳朝下人們揮揮手,冷聲道:“來人啊!押他們前去翠湖。”這姑娘說的沒有錯,唐家以重情重義著稱,有他們二人在手中,的確是很好用的籌碼。
“是,主子。”
……
翠湖上,山洞前。
“尹大哥,大白,你們怎麽……”豆豆看著渾身是血由大白扶著的尹立平,驚訝且著急的向他們跑去,符致恆及時的拉住了她的手,輕輕的朝她搖搖頭,移目看向綠裳,問道:“綠裳,你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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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裳見符致恆等人果然如大白說的那樣,在意這二人的生死,冷笑了一聲,道:“你們還我東西,我就放了他們二人,否則的話,我就送他們去見閻王。”
“你想讓我們撤走?”
“沒錯!這裏麵的東西本來就是我們伊家的,你們這般強盜行為,還是官府呢?依我看來,連強盜都比你們強。你們這樣,如何讓百姓信服?”綠裳一字一字的從牙縫中蹦出來。
在她麵前裝傻?
真是笑話!
“如果我們不呢?”鳳眸微瞇,冷光乍現,符致恆勾唇冷道。
綠裳將手中的劍橫在大白的脖子上,紅唇輕勾,“那就別怪我下狠手了。”
“你敢?”符致恆拉住了豆豆掙紮了一下的手,看向綠裳,道:“你敢的話,就不會押他們來這裏了。”
“你……”綠裳被他一語哽住,心中氣惱大白出了鬼主意,讓她此刻在眾人麵前丟臉,她的手不覺用力,大白那白皙的脖子立刻流下了鮮紅的血絲。
豆豆看著,立刻急聲,喝止,“你再敢動手,我就讓這裏的東西化成灰燼。”
眼角餘光瞥見那觸目驚心的殷紅,尹立平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突然,他用力振開押製他的人,指間捏劍,哐當一聲,綠裳手中的劍已被他丟至遠處的石頭上。
“你?”綠裳變了麵色,指著尹立平,道:“你不是中了我的軟筋散嗎?你怎麽?”
“因為我身上有豆豆贈我的百毒解藥丸。”符致恆說話間,大白已趁機點了綠裳的穴位,又餵了她一顆褐色的藥她丸。大白拍拍手灰,嫌惡的用手絹細細的擦手,然後將手絹丟棄,“真髒。”
聞言,綠裳氣得嘴巴都歪了。
這兩人居然在她麵前演戲,居然騙她來這裏。
自己怎麽就這麽容易就上了當呢?
“你們這兩個大騙子,你們會不得好死的。”
大白甩手給了她一響耳光,“你欠我的,這一巴掌已了。相較於你的狹隘心胸,我這算是大度了。至於尹大哥要不要清賬,這不是我能左右的。你就安心的等著與你兒子團聚吧,這裏麵的東西,你就別再想了。”
說完,她瀟灑的走向豆豆,拱手行禮,“屬下參見主子。”
“大白,你沒事就好!”豆豆掙開了符致恆的手,用力的擁抱大白。鼻尖撲來血腥味,豆豆大驚,鬆開大白,從身上拿出金創傷和手絹,焦急的道:“大白,你快快坐下,我先幫你上藥。”
“主子,我沒事兒,隻是一點皮外傷而已。”說著,她回頭看向尹立平,“尹大哥才是受了重傷,這個惡毒的女人,她居然用浸泡了鹽水的鞭子打尹大哥。”
符致恆上前,扶住了尹立平,示意官差將綠裳綁了起來。
“尹兄,我先送你回柳州城療傷。”說著,他朝一旁的官差,吩咐:“來人啊,抽出兩個人押綠裳一起回城。”
“是,大人。”
他攙緊了尹立平的手臂,語氣中充滿的關懷的道:“來,尹兄,我先扶你到一旁上些藥,然後,咱們再一起回柳州城。”
“有勞符兄了。”尹立平輕聲道謝。
符致恆搖搖頭,“尹兄也是因為幫我們,才會受傷。”
“不!”尹立平大聲否決,他看向綠裳,一字一句的道:“我並不是為了幫你,我做這些,隻是為了能給我的家人換一條活路。”
“哼——”綠裳冷哼了一聲,並不領情。
“不管如何,我都該謝尹兄。”
麗都,城牆下。
逍遙王領著十萬兵馬,兵臨城下,他威風凜凜的坐在如電身上,抬頭望向城門上的七王爺——皇甫逸,“七弟,想不到你我兄弟居然會有兵戎相見的一日。”
“四哥,旁的也別多說了,你立刻退兵,迎我進京。或許,如此你還能繼續當你不問朝堂之事的逍遙王。否則的話,後果我可不敢保證。”皇甫逸冷笑連連,一字一字,擲地有聲。
“哈哈哈!”城牆下,士兵聽著他的話,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真是笑話!一個窩囊的七王爺如何能勝戰神逍遙王?他是燒壞了腦袋,還是心智失了常?
誇下如此大話,他也不害臊。
怒目瞪著哄堂大笑的士兵,皇甫逸緊抿著薄唇,濃眉高聳,他大手一揮,城牆上立刻現出了黑壓壓的弓箭手。“放箭!”
一聲令下,箭林如雨般的朝城牆下的士兵射了下來。
逍遙王抽出寶劍,奮力擋劍,看著士兵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他怒吼:“退後!盾兵開路,撞開城牆。”說完,軍隊列開隊形,分頭行事。
很快就打開了局麵,不少士兵已經借著長梯爬上城牆,與上麵的人激戰。
一陣風吹過,血腥味撲入皇甫傑的鼻中。他緩緩掃過地上,看著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看著那被血染紅的地麵,他抬頭冷冷的看向正舉劍刺向士兵的皇甫逸。
他看了一眼被撞得砰砰響的城門,正欲飛上城牆,就在這時,頭上傳來一聲喝令:“四哥,你抬頭看看!”
“七弟,你想要做什麽?”
“做什麽?”皇甫逸
輕笑了幾聲,劍起頭落,他狂笑著將人頭朝皇甫傑擲了下來,“我就想這麽做。四哥,如果你再不退兵,我就一個一個的砍,一顆一顆的給你丟下去。”
“你?”皇甫傑氣極,“你這麽做,隻會讓百姓恨你。”
皇甫逸為了讓他退兵,居然抓了不少百姓上城牆,更是冷血的砍下人頭朝他丟下來。
他這般行為,還想坐上那個位置?
“你少廢話,你隻說你退還是不退?”說著,皇甫逸又丟下了一個人頭。
“好!我退。”皇甫傑示意收兵,城牆上的皇甫逸又出聲喊道:“四哥,今晚我在這裏擺宴,你一定要來。隻許你一個人來,否則的話,明天你將會看到城牆下滿地的人頭。”
他緊抓住了皇甫傑心疼百姓的軟點,直言要挾。
“你想得美!”皇甫傑身旁的將軍揮劍吼道。
砰——又是一人頭落地,而且還直接丟到了這將軍的馬前。
他低頭看去,麵色瞬間青白。
這個簡直就是一個大惡魔。
“好!我來。”皇甫傑攔下了欲要衝上去拚命的左右將軍,給了他們一句眼刀,轉身策馬,帶著士兵們離開。
這一夜,軍營氣氛沉重,將兵們都耷拉著腦袋,打不起精神來。
他們可是戰神的兵,可怎麽會第一仗就被人簡單擊敗?
想起皇甫逸的要挾行為,眾人皆明白了皇甫傑的顧忌,不少人衝著城門的方麵,齊聲吼罵皇甫逸,以洩心頭之恨,以解白天所受的窩囊之氣。
夜色漸濃,皇甫傑走出營帳,隻見黑壓壓的人跪在帳前,見他出來就齊聲喊道:“王爺,請三思!千萬別去赴約,那人陰險無情,他讓王爺隻身前去赴約,一定會有什麽見不得光的卑鄙手段。”
他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皇甫傑送上門去。
皇甫傑朝眾人揮揮手,道:“大家對我的厚愛和關心,我都明白,也都收到了。但是,今晚這約我一定要赴,不僅是為了麗都城中的百姓,也是為想滅了咱們的威風。大家放心!此次前去,我一定會多加小心。如果我不能回來,大家也一定不要慌亂,接下來的佈局我已交待了李將軍,我不在,李將軍的話就是我意思,大家要無條件的服從。”
“王爺……”將士們齊聲哀求,卻被皇甫傑打斷,“都聽到了嗎?回答我。”
“是,王爺。”眾聲齊出,響徹夜空。
“很好!我將拭目以待,希望你們越戰越勇,不要讓我失望。”皇甫傑滿意的點頭,伸手拿過李將軍手中的劍,輕身一縱,跳上人群外的如電身上,策馬離開。
“王爺保重!”身後傳來了將士們的關心,皇甫傑灑脫的揮手,心中驟暖。
他知道此次前去赴約,一定是兇多吉少,但是,麵對皇甫逸的要挾,他不得不從。這不是他不夠硬氣,而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麗都內血流成河,百姓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四哥,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皇甫逸看著站在城牆上的皇甫傑,輕笑著抬目望去,他提起桌上的酒壺,朝一旁的酒樽上倒滿了酒,伸手笑著做了個請勢,“四哥,快坐下來喝杯酒。咱們兄弟已經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喝酒了,今晚一定要好好的喝一場。”
皇甫傑掃向跪在城牆上的百姓,看著火光下,他們蒼白的臉,因為害怕而顫抖的身子,心火驟升,卻沒有發作出來。他抬步走了過去,端起酒杯,一口喝完。
砰的一聲,酒樽重重的放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
皇甫逸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輕輕的搖了搖頭,“四哥莫要生氣,難道是因為七弟的酒不好?還是因為七弟沒有先幹為敬?”說完,他又替皇甫傑滿上酒,放下酒壺後,端起酒樽,舉在半空中,道:“四哥,來!七弟敬你一杯。”
冷眼看著皇甫逸喝下酒,皇甫傑卻沒有再動。
“七弟,你不會隻是找四哥來喝酒敘舊吧?”
皇甫逸放下灑樽,輕笑道:“四哥,你怎麽就這麽沒有耐心?這戲都得有前曲,沒有前曲,就不會那麽精彩了。”
“你什麽意思?”皇甫傑問道。
突然,他眼中閃過一道疑光,謔的一聲站了起來,抽出隨手配劍冷泠的指著皇甫逸,問道:“你不是皇甫逸,你究竟是何人?”
“哈哈!”皇甫逸一派輕鬆的站了起來,根本就不將皇甫傑的劍放在眼裏,“沒想到逍遙王這麽快就看出來了,不愧是大齊朝的戰神啊。隻可惜,大齊朝從此都不會再有戰神了。”
說完,他雙指夾開橫在他脖子上的劍,道:“你可以一劍殺了我,可是,隻怕你也不會比我多活一秒,而且,這城裏的人,乃至整個大齊朝的百姓都得為你我殉葬。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所說的都不會騙你的話。”
皇甫傑收回了劍,冷聲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哈哈!一個你永遠都想不到的人,你放心!在你臨死之前,我一定會告訴你。”
“王爺,你快殺了他,不要顧慮我們。”突然,那些跪在城牆上的百姓紛紛喊道,一臉的視死如歸。他們怕死,但是更怕大齊朝從此沒有了戰神的庇佑。
“想死?”皇甫逸眸中冷光乍現,“來人啊,成全他們!”
“慢著!”皇甫傑急聲喊道。
“此刻,你再沒有
資格和我談條件。”皇甫逸冷冷的看向皇甫傑,見他手中的劍滑落,見他一臉痛苦的倒了下去,他歡暢的笑了起來,“你放心!你暫時還死不了,我不會這麽輕易就讓你解脫。”
“你到底是誰?阿卡其諾是你的什麽人?”
“果然還是沒有騙過你,不過,你想錯了,阿卡其諾這個卑賤的下人,又怎麽可能跟我有關係呢?”
皇甫傑睜大眼睛審視他半餉,這才開口問道:“你是恆王之子?”
如此恨他,又如此恨阿卡其諾的人,想想應該也就隻有恆王的後人了。
當年放了綠裳母子一條活路,沒想到會給大齊朝帶來災難。
“哼!來人啊,押他下去,好好招待客人。”皇甫逸大手一揮,不再看向皇甫傑。
“王爺……”
“殺了這些賤民。”
“是,主子!”
“啊……”皇甫傑狂亂吼叫了幾聲後,便軟軟的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柳州城,賀府。
唐子諾收到皇甫傑失蹤在敵軍陣營的消息後,立刻找來符致恆,兩人在房間裏商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一臉沉重的走出了房間。
喬春和豆豆雙雙迎了過去,母女倆齊聲問道:“二哥(爹),出了什麽事了?外麵都傳大哥(義父)失蹤了,可是真有此事?”
四道焦急的目光投來,唐子諾和符致恆對視了一眼,雙雙頷首,默認。
“怎麽會這樣?”喬春和豆豆簡直就是不敢相信,皇甫傑可是大齊朝的戰神,神一般的人物,怎麽可以這麽容易就失蹤了,重點還是在敵方的陣營裏失的蹤。
“這事千真萬確,據傳來的情報,我們分析,這個七王爺有點蹊蹺。”
“他極有可能是立宏假扮的。”院門口,尹立平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他朝唐子諾和符致恆拱拱手,續道:“我收到消息,七王爺的兵,有不少死士,而立宏又杳無音讀,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麗都的七王爺其實就是立宏。”
死士是當年阿卡其諾弄出來的,也不知為何,綠裳也會一些,他們暗中早已擁有了一支人數不少的死士。
“死士?”唐子諾和喬春雙雙變了臉色,麵麵相覷。
阿卡其諾都死了十多年了,為何還會有死士?
符致恆想起了那些在他麵前離奇死去的敵人,終於明白了那些人為何會在開口坦白時死去,關於死士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如今聽尹立平說起來了,他很快就聯想到了那些人。
死士,晉國,尹立宏,暗殺組織。
如今這些種種串聯起來,終於有了一個很好的解釋。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帶著綠裳趕往麗都。”符致恆當下決定。
尹立宏從小由綠裳獨自一人拉扯大,他們母子之間的感情應該很厚,如果他們拿綠裳換逍遙王,估計還是有幾成機率的。實在是不行,他們也可以幫忙尋找逍遙王的下落。
他們都不相信,尹立宏會殺了逍遙王。
逍遙王對於尹立宏來說,還是很有價值的。
“我們也去!”
唐子諾看著心愛的妻子和女兒,輕輕的點點頭。
“伯父?”符致恆輕喚,唐子諾朝他搖搖頭,“就讓她們一起去。”
如果不讓她們去,她們一定會更加擔心,而且很可能會自己暗中跟上來。與其這樣,那還不如讓她們跟著一起去。
“我和我娘不會拖累大家的。”豆豆信誓旦旦的保證。
三日後,麗都城外軍營。
“公主,符大人,唐當家的,你們都來啦。我……”李將軍收到通報後,就立刻趕出來迎接,見到喬春等人,他一個流血不流淚的鐵血漢子也忍不住眼角濕潤。
“李將軍,你什麽都別說了,咱們進去再說。”喬春天不怕地不怕,卻怕看著這些大老爺們一個個都眼角濕潤。
“是,公主。”
進了營帳後,李將軍再也忍不住的撲嗵一聲,跪在了喬春和唐子諾的麵前,麵帶愧疚和悔意的道:“公主,唐當家的,都是我無能,眼睜睜的看著王爺去涉險。”
“李將軍,你快快起來!這不是你的錯,我們還有要事要商議,你這樣,還怎麽商議?”喬春朝唐子諾投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上前扶李將軍起身。
“可是……”李將軍的聲音不禁哽咽,想想三天都沒有皇甫傑的消息,他就自責到不行。
“李將軍,你就先起來吧。”符致恆上前,和唐子諾一人一邊將李將軍扶了起來。
李將軍恨恨的跺了跺腳,垂首道:“三天了,我派出了神兵隊,也沒有查出王爺的下落。不僅如此,我們的人也傷亡過半,這叫我將來如何向王爺交待。”
“神兵隊?”唐子諾問道。
這神兵隊可是皇甫傑的心血,這中間,有江湖中人,有將士,還有許多出自名家的人而組成。他也隻是聽說過,卻沒有真正見過一支完整的神兵隊。
李將軍像是想起了什麽,抬頭看向唐子諾和喬春,道:“蓮兒郡主親自帶著神兵隊進了城,三天了,還不見他們出城。哦,忘記了告訴公主,貴公子也是其中一員。”
“什麽?”唐子諾,喬春,豆豆齊聲問題,三人相視一眼,皆是滿臉的不敢置信。
光是說皇甫蓮帶隊就足夠讓他們吃驚了,沒有想到一個剛進軍營不久的果果也會是其中一員。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難道大哥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他們夫妻倆嗎?
“這神兵隊是王爺親自組織而成的,這裏麵的人選也是經過王爺千挑萬選出來的,這裏麵的人都已加入隊中多年。”李將軍繼續語出驚人,在場的人無一不驚訝。
聽到大哥和蓮兒姐姐進城三天都沒有出來,豆豆急了,“爹,娘,大哥和蓮兒姐姐會不會有危險?”連義父都失蹤了,這個尹立宏也太可怕了。
他有那麽多殺不死的死士,她的一顆心不禁七上八下起來,就怕果果和皇甫蓮都不是他的對手。
“李將軍,你派人去送信給七王爺,我們明日午時要和他城下談判。”符致恆看向李將軍,又道:“我相信,王爺和神兵隊的人都一定不會有事。”
“好,我這就差人去送信。”
唐子諾看向符致恆,輕輕頷首。
大白看向尹立平,見他麵色無異,眸底卻是湧上了複雜的神色,她不禁為他感到心疼不已。
大義滅親啊,談何容易。
第二天,午時。
皇甫逸站在高高的城牆上,居高臨下的朝下望去,當他看到木樁上高高綁著的人時,麵色驟變,雙手緊攥成拳。他朝城牆下的李將軍,吼道:“李時,你找我來就是為了看一個女人嗎?”
“尹立宏,你難道不想看到你娘嗎?”符致恆接下了話,他抬起頭,銀色麵具在陽光的照耀下,散出了讓尹立宏感到刺眼的光。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你真的不懂嗎?”尹立平從人群中站了出來,抬頭看著尹立宏,道:“立宏,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回頭?”尹立宏看到尹立平時,終於不再平靜,朝著他怒吼:“你不幫我,我不怪你,但是,如果你敢壞我的好事,那就休怪我不客氣。”
“尹立宏,你如果不想看著這個女人死,我們就來談個條件,我用她來換逍遙王,這個生意你可願意做?”符致恆隔空喊道。
“哈哈哈!你的算盤打得可真響,門都沒有!”他舉目看向綠裳,看著她滿目期盼的朝自己看了過來,他別開了眼,從一旁威虎的手中拿過弓箭,對準木樁上的綠裳,沒有一絲遲疑的射了出去。
眼角流下一滴眼淚,尹立宏低低的念了一句,“娘,你安息吧!兒子不能就這麽放棄。”
城牆下的人,全都驚呆了。
眼睜睜的看著冷箭射向綠裳,眼睜睜的看著綠裳嘴角帶笑的嚥下最後一口氣。
“給我殺了他們。”城牆上的尹立宏赤目怒吼。
砰的一聲巨響,城門由裏被人打開,尹立宏不敢相信的望去,隻見十幾個黑衣人護著奄奄一息的皇甫傑衝出了城門,他們的身後是不計其數的城中百姓。
他呆呆的站在城牆上,眼睛像是蒙上了白紗,眼前一片白霧,什麽也看不清,耳朵裏什麽也聽不見。
“小心!”一股溫熱帶腥的**噴到了他的臉上,像是靈藥般的點亮了他的雙眼,他低頭看去,隻看見一團紫影。他用力摀住胸口,隻覺痛徹心扉,喉中腥甜,雙目輕闔,腦中一片空白。
……
“小恆,尹大哥真的就帶著尹立宏這樣走了嗎?他怎麽可能連一聲招呼都不打?”涼亭裏,豆豆頭靠在符致恆的肩膀上,說起尹立平的不告而別,她就很不高興。
她明明就看得出尹立平和大白互有好感,可他怎麽能帶著傻了的尹立宏不告而別呢?
重點是,他連大白都沒有知會一聲。
這不是存了心要傷人家姑娘的心嗎?
“你應該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天,守護家人,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留大京城,他肯定是擔心夜長夢多。”尹立平的顧忌,符致恆最能明白。
他們的身份就擺在那裏,誰也不敢保證皇帝會不會尋個理頭拿他們開刀?
尹立平不擔心自己,卻不會讓尹立宏有性命之憂。
自從那天在麗都的城牆上,尹立宏親手射死生母,又見紫月死在他的麵前,兵敗如泥,他最終沒能受得住打擊,從他再睜開眼開始,他就成了一個傻子。
豆豆點點頭,有氣沒力的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走吧!咱們回去,今天是你義父的壽辰,我們可不能遲到。”符致恆站了起來,牽著豆豆往回走。
二人剛回到逍遙王府,就聽到大門外響起了鞭竹和響鑼聲。
“聖旨到!”尖細的聲音伴隨著鞭竹聲傳了進來,豆豆和符致恆相視一眼,扭頭看著皇甫傑領著一眾家眷走了出來,見到他們,立刻招手,道:“豆豆,小恆,快一起去前廳接聖旨。”
“王爺,你的身子可好些了?太皇太後和皇上稍候就會到達逍遙王府,皇上先打發咱家前來宣聖旨,大夥都到齊了嗎?”一個老太監笑著朝皇甫傑行禮,一臉的恭敬。
皇甫傑點點頭,抬眼掃看了一圈,輕道:“公公,請宣旨吧!”
說完,他率領著眾人下跪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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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奉天承運,皇帝詔也……欽此!”聖旨共有三道,一道是對這次護國有功的人進行了嘉勉和封賞,一道是果果和皇甫蓮的賜婚,一道是豆豆和符致恆的賜婚聖旨。
一下子就嫁了女兒,又嫁了兒媳婦的喬春和唐子諾,聽到聖旨後,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符致恆又驚又喜,他沒有想到皇帝會不顧他的反對,執意賜婚。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臉上冷冰冰的麵具,彎腰附到豆豆耳邊,輕聲解釋:“豆豆,我沒有讓皇上下旨賜婚,請你相信我。”
他好害怕豆豆會生氣。
當時,如果不是不想用聖旨來逼豆豆嫁給自己,他也就不會趕著去山中村了,也就不會發生他和豆豆半路相逢的故事了。如今,皇帝突然下旨,他可真擔心事得其反。
“你不想娶我?”此話一出,四周皆靜。
眾人愣愣看著他們。
“想!做夢都想!”符致恆重重的點頭,“可是,我不想讓你有被人逼著與我成親的感覺,更何況,我臉上的傷還沒有痊癒。”
聖旨上說了,一個月後成親,他的臉上的傷怎麽好得了?
他不想給豆豆留下任何一個遺憾,也不容自己有一點點的瑕疵。
“那就行了。”豆豆看著他臉上的麵具,突然,彎唇淺笑,“我瞧著你戴麵具挺好的,這樣就不會在外招蜂引蝶了,我也就不用操心了。”
“豆豆,你?”符致恆呆呆的看著豆豆,傻傻的笑了。
這就是他所深愛的豆豆,永遠都這麽直爽坦白。
十一年了,他終於圓了娶她的夢。
這一刻,他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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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了,各種的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