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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俏茶婦》003章豆豆,你快跑。
豆豆看著符致恆又閉上了雙眼,立刻急了,連忙替他聽脈。

“怎……怎麼會這樣?”不敢置信,豆豆又細細的再次聽脈,聽了半餉,結果還是一樣。這一下豆豆坐不住了,連忙伸手去撐開他的眼皮,想要再察看一下。

他的心跳太快了,快得不正常。

看著眼前放大的俏臉,符致恆一瞬失了神,喃喃而語,“豆豆,我們終於見面了。”

“你是誰?你怎麼認識我的?”豆豆詫異的看著他,細細的打量,可他的臉根本就看不出原來的模樣。自己剛出家門半個月,小時候倒是跟著爹娘雲遊了幾年,可她好像也並不認識他啊。

“啊……”符致恆伸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立刻痛得哇哇大叫起來,可他看向豆豆的雙眼卻是璀璨如子夜星辰,“我不是在做夢,我真的看到活生生的豆豆了。”

豆豆皺了皺眉,不悅的打斷道:“你怎麼這樣跟自己的救命恩人說話?你這個人真是奇怪,你倒是說說,你到底是怎麼認識我的?”真是一個奇怪的人,什麼活生生的豆豆?難不成他認識的是死翹翹的豆豆?

莫名奇妙!

符致恆驚覺失言,連忙搖頭,道:“豆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呃,沒有意思。”他說著停了下來,不敢再說下去。

總不能告訴她,他差人收集了許多她的畫像和關於她的消息,每每相思難抑時,他便一個人躲在書房裡沉醉在畫她的甜蜜中,現在他的書房裡掛著的全是她的畫像,或笑,或嗔,或怒,或愁……

雖然他沒有與她相處在一起,但是,他每個月都會收到一沓厚厚的冊子,那裡面記載的全是關於她的事情。

每個月讀這些消息的時候,就是他最甜蜜的時刻。

“說!你怎麼會認識我的?”只是隨手救的一個人都認識她,還是一副熟稔的樣子,她心裡實在是想不透。

符致恆剛剛還灼熱亂跳的心,瞬間如涼了半截,心中微澀,“你不認識我了嗎?”見豆豆一副茫然的樣子,符致恆續道:“我是小恆。”

“小恆?”豆豆看著他,努力的在腦海裡搜索著,卻仍始找不到一個可以對號入座的人。

“你想起來啦?”符致恆的心又興奮了起來。

豆豆搖搖頭,“想不起來。”

“呃?”符致恆傻傻的看著她,當年,她還讚他長得俊秀的,再說了他與小時候的五官變化並不大啊,她怎麼就認不出來了呢?他伸手撫上自己的臉,觸手的白紗布讓他驚恐萬狀,“我的臉?”

豆豆滿目憐惜的看了他一眼,“被人用毒劍劃傷了。”

“啊?怎麼會這樣? ”符致恆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他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髮,垂著腦袋不再看向豆豆。他猶記得,當年豆豆說過,她最喜歡如玉般的美男子,如今自己這般模樣,她……

又想起了自己暈迷中,隱隱約約聽到她說過的話——“唉——這麼醜,我算是賠本了。你就是有心要以身相許來報恩,我也不敢收啊。”

“餵。”豆豆見他頹然的樣子,有些擔憂的輕喚了一聲,見他沒有反應,伸手拍了拍他弓起後背,“小恆,你不要這樣,我會盡力幫你治好臉上的傷的。”

一個大男人卻這麼看重自己的容顏,她實在是有些看著煩躁,完全忘記了自己就是一個典型的顏控。

“真的?”符致恆猛地抬起頭,眸子閃亮的看著她。他的心思轉得很快,想到可以趁著她替自己診治的機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他的心又開始雀躍了起來。

豆豆點點頭,道:“我盡力!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加山中村去找我柳爺爺。”

“我相信你!”符致恆只覺頭頂陰霾盡散,忽而咧嘴一笑,“你從小就開始學醫術,我臉上就點小傷,你一定可以治好的。”

豆豆只覺眼睛被他明媚的笑容給閃了一下,因為這個笑容,她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長得應該不會錯。他的話,他的笑容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一般,讓本沒有多大把握的豆豆瞬間就信心十足。

“嗯,我一定盡力。你放心吧,我保證讓他恢復以前的容顏。”說著,她含笑看著他,問道:“哦,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從小就開始學醫?你說你叫小恆,但是很抱歉,我一時之間真的想不起來了,你能不能提示一下?”

別人記得你,你卻將別人忘得乾乾淨淨,這是一種極不禮貌,極不尊重人的行為。

“十一年前,京城前太師府的密室裡。”符致恆的目光緊緊的鎖在豆豆的臉上,目光從由專注變得悠遠,嘴唇微彎,眸光溫柔,彷彿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憶之中。

那一年,他們一群孩子處在暗無天日的密室裡,中間又有可怕的大蜘蛛不時來咬他們,他們全都慌亂無神,除了害怕就是哭泣。後來,豆豆和果果也被人丟進了密室,他們很快就成了那些孩子的主心骨。

樂觀的話,向陽的心情,讓那些慌亂的孩子們都奇蹟般的重新看到了希望。讓大家都陪著他們兄妹一起等待著他們那對厲害的爹娘來迎救他們。

到了最後,居然連那些喝人血的大蜘蛛都聽從他們兄妹的指揮,不再敢上前來咬他們。這一下,他們就更是當他們如神般看待了,小伙伴們都不再哭泣,大家你挨著我,我挨著你坐在一起,忘記害怕的聊著屬於他們孩子們的話題。

終於等來了豆豆的爹娘來救他們,走出密室重見陽光,符致恆第一個反應就是望向天真可愛的豆豆,在一刻將她的容顏刻在了自己的腦海裡,心裡……從此,痴痴的沉迷在想念她的快樂與痛苦之中……

眸子輕轉了幾圈,豆豆突然笑了起來,高興的用力拍了幾下符致恆的肩膀,“小恆,我想起來了。你就是當年那個被大蜘蛛嚇得全身發抖的小屁孩,我記得呀,當年,你還嚇得緊緊的抱……呃……”

驟然停了下來,豆豆偷瞥了一眼符致恆,不期卻撞進了他那灼熱的目光,於是臉頰滾燙,輕輕的垂下了腦袋。

看著嬌羞的豆豆,符致恆心潮澎湃,目光更熱,更專注。

小小的木屋裡,靜得落針可聞。

“咕咕……”突然,寂靜的木屋裡響起了幾聲奇怪的聲音,豆豆和符致恆對視了一眼,符致恆窘迫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

“你先等等,我去給你盛碗魚湯過來。”話落,豆豆丟下符致恆走向隔壁的小廚房。

走出門外,眼角余光不經意間瞥見遠處的樹林裡有火把移動,心下一驚,連忙跑進廚房,動手盛了一碗魚湯就折回木屋,“你快喝下,我瞧著遠處的樹林裡有火把晃動,怕是你的仇家尋上來了。”

時間緊迫,她們現在要做的是離開這個地方。

“他們?”符致恆端著碗的手僵了僵,眉頭緊皺,前一秒還溫暖如春的眸光瞬間就迸射出冷光。

他與那些人交過手,深知他們手段的狠毒,想到連自己的親衛兵都難敵對手,他咕嚕咕嚕幾大口就把一碗魚湯喝光。心急的他已沒有了平常的優雅,只是隨意的用袖子一抹嘴,隨後便一邊下床穿鞋,一邊道:“豆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立刻離開這裡。”

他不能讓豆豆涉險。

現在他連自衛的能力都沒有,能做的就是躲。

符致恆暗暗的在心裡發誓,將來一定要把這個幕後黑手碎屍萬段。

因為傷勢過重,失血過多,符致恆的腳剛踮地就感覺兩眼發黑,頭重腳輕,身子不由的晃了下,如果不是豆豆及時扶住了他,他極有可能會跌倒在地。“小心一點!你傷勢過重,身子還很虛弱。走,我扶著你。”

符致恆輕甩開了豆豆的手,低頭深深的看著她,道:“豆豆,此處太危險了,你自己先走吧。”

若是讓她扶著自己離開,怕是兩個人都難逃敵人之手。

他死可以,可是,豆豆卻是不能受傷。

“不行!我不會丟下你的。”豆豆緊抓著他的手臂,抬頭倔強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道:“小恆,且不論我們是舊識,就談現在你是我的病患,我作為一個大夫也不可能丟下你一個人。我爹娘沒有教過我,遇險就要拋下夥伴這樣的道理。”

符致恆定定的看著豆豆,突然抬著軟綿綿的腳步向外走去,“把火滅了,咱們走。”

“好!你小心一點,等我一下。”豆豆飛快的背起竹簍,把屋子裡的走馬燈吹滅了後,快步追上符致恆。

一個傷患,一個姑娘家,他們行走在黑夜的深山里,腳程十分緩慢。剛離開不久,她們就看到有十幾把火把將小木屋給圍了起來,見此,他們大氣也不敢出,連忙躲進了小溪下游的林子裡。

豆豆輕扯了下符致恆,低聲問道:“小恆,咱們該怎麼辦?”

現在這情況,想要繼續走是不可能了。隨時都有可能會驚動那些高手,如果讓他們發現了,那就真的一點逃脫的機會都沒有了。

“豆豆,你順著這裡下山,我負責引開他們。他們的目標是我,只要我現了身,你就安全了。”他實在是能拿豆豆的安危來冒險,如果他們兩個人之中,只能活一個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是豆豆。

十一年前,如果不是她和果果,或許,他們那一群人都已死在了那間密室裡。

“不行!”豆豆果斷的搖頭,目光四處掃視,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

就在這時,木屋那邊傳來的冷酷的聲音,“他一定走得不遠,你們立刻分頭搜查,搜到符致恆之後,就地殺無赦!”

“是,頭。”十幾人齊聲應是,那聲音驚起了林中沉睡的鳥兒,寂靜的深山里,立刻響起了鳥兒驚慌失措的鳴叫聲,拍翅飛離樹林的聲音。符致恆緊牽住豆豆的手,扭頭看了她一眼,道:“豆豆,咱們走。”

“好!”豆豆點點頭,用力扶著他,摸黑下山。

突然,腳下一滑,兩人的身子立刻向前撲空,朝山下急速的翻滾下去。

電石火光間,豆豆咬住了唇,吞下了那差點就喊出來的驚呼聲。待她回過神來時,她已被符致恆緊緊的圈在懷裡,他以身護她,讓她在自己的懷裡不受那些尖石利刺的傷害。

“那邊有異樣,快,下去看看!”他們的動靜還是讓那群人發現了,他們一窩蜂的追了下來。

豆豆心中大急,只覺臉上被什麼溫濕的液體給打濕了,隨即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

“小恆?”一定是他胸口的傷口裂開了,感覺腰間的手緊了緊,豆豆的淚水無聲的流了下來。不知滾了多久,他們終於不再有天旋地轉的感覺了,豆豆立刻從他的懷裡掙扎出來,半跪在他的身邊,看著又滿身血跡他,焦急的問道:“小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豆豆。”

這一路滾下來,符致恆全憑著心中的那股信念支撐著,他緊抱著她已是一種潛意識裡的動作,其實他人早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況中。

滾燙的淚水滴落在他的手上,昏迷中的符致恆吃力的睜開眼睛,看著梨花帶雨的豆豆,想抬手替她拭去腮邊的淚卻力不從心,他聲音虛弱的道: “豆豆,快跑!千萬別回頭。”

不是他悲觀,而且眼下的情況,讓他無法樂觀起來。

“不!我不會放你一個人在這裡。”豆豆說著,動手不管不顧的將他拖至一旁茂盛的草叢裡,然後掏出一顆藥丸餵進了他的嘴裡,“吞下這顆藥丸。”

“這是?”

“快吞下,它可以讓你傷不再惡化。”

“好。”符致恆聽話的吞下藥丸,“豆豆,你?”豆豆見他吞下藥丸,立刻用銀針往他身上的穴位上一刺,“你好好的在這裡睡一覺,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這裡找你。”

話落,符致恆合上了眼簾,豆豆則將現場整理了一下,直到讓人瞧不出端倪,她才提著裙擺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站住!”幾道黑影隨聲而至,團團的將一身狼狽的豆豆圍在中間。

突然的亮光讓豆豆的眼睛吃痛,她半瞇著眼打量著周圍一身寒氣的黑衣人,眸底閃爍著慌亂,顫抖著聲音問道:“各位壯士,你們追…。追著小女子,所是為何?”

當看清眼前的人不是符致恆,而是一個滿身泥污的小姑娘時,黑衣人皆是愣了愣。

本以為馬上就能功成而返了,想不到自己追了大半夜的人卻是一個黃毛小丫頭。

為首的黑衣人微瞇著眼上下打量了豆豆一圈,見她臉上身上全是泥沙,便冷聲斥問:“姑娘,你三更半夜不在家里呆著,你怎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荒山野嶺裡?”

豆豆渾身顫抖了起來,飛快的瞥了他一眼後,低聲如蚊的應道:“我……我……我是上山來替我奶奶挖草藥的。哪知在山上的迷了路,夜黑看不清路,結果踩了個空,就從山上滾了下來。壯士,你們……你們……”

她佯裝怯怯的看向他們腰間的寒劍,手裡卻是緊攥著一個小瓷瓶。

為首黑衣人緊盯著她,再次寒聲問道:“你在山上可有遇到一個受傷的白衣男子?”

豆豆輕輕的搖搖頭,“沒有!”

“頭,她?”旁邊一側的黑衣人冷咧的瞥了一眼豆豆,不以為然的道:“頭,我們還是快點去找人吧,至於這個丫頭,不管她知不知情,我們都不能留下她。”

他們全是黑暗組織裡的殺手,最忌諱的就是被人看到真面目。

“你們?”豆豆只覺後背驟涼,攥著瓷瓶的手又緊了緊,她害怕的掃看著這些冷漠的人,心裡則是盤算著該怎樣才能讓他們同樣吸去她的毒粉?

為首的黑衣人點點頭,像是看一隻阿貓阿狗一樣的瞄了一眼豆豆,轉身就大步離開,“別讓她太痛苦。”

別讓她死得太痛苦?

豆豆恨得咬牙切齒,心想,你還真是夠仁慈的,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呢?

其餘的人都轉身相繼離開,只留下剛剛提議要滅口的那個黑衣人。豆豆往後退了幾步,見他立刻就朝自己逼前一步,慌亂的搖頭,“這個大哥,你能不能不要殺我?我家裡還有一個八十高壽老奶奶,她現在正病著需要人照顧,你就放了我吧。我什麼都沒有聽見,什麼都沒有看見。”

黑衣人無動於衷的又向前逼進一步。

豆豆怯怯的往後退了一步,手中的瓶蓋已悄然擰開。

黑衣人臉色一沉,低下頭看著她,目光陰鷙,突然利劍出鞘,豆豆正欲閃身避開同時將手中毒粉灑向他,可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如閃電般的移至她的面前,在黑衣人還來不及反應之際,他的劍已早一步劃破了黑衣人的喉嚨。

豆豆淡淡的看了一眼他那滴血未沾的軟劍,心下震撼。

這個人的武功實在是太可怕了,這樣的人她並不打算深交。於是,她微笑著朝他拱手道謝:“多謝俠士相助!後會有期。”說完,轉身離開。

“姑娘,你就是這麼謝自己的救命恩人嗎?”淡淡的聲音中聽不出他的情緒,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是,豆豆總是對他有種莫名的疏遠,總覺得不該靠他太近。

聞言,豆豆停下腳步,轉身朝他擲去一個小瓷瓶。

“這裡面有三顆回天丸,不僅可以在危難之際護住人的心脈,還可以解百毒。無病無痛也可服用,它有強身健體的作用,俠士留著它自有用處。小女子還有事要處理,這就先告辭了。”

尹立平看著漸行漸遠的豆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小瓷瓶,嘴角微微的勾了起來。

真是可愛的姑娘。

這換作其她姑娘,眼看著有人在自己面前手起刀落的殺人,一定嚇得癱倒在地上。哪會有人像她這樣,一臉平靜的道謝,隨便送恩人幾顆藥丸就轉身離開。

“俠士,請多多保重!”豆豆的話剛落下,剛剛離去的黑衣人又重返回來,當他們看到同伴無聲的倒在地上時,立刻拔劍刺向尹立平。

尹立平眸光一凜,腰間的軟劍如靈蛇般扭動,只聽見幾聲兵器相撞的聲音,隨即樹林裡又恢復了平靜。為首的黑衣人看著傲然站立在自己面前的藍袍男子,臉色詫異,“閣下到底是誰?你跟那個姑娘是什麼關係?”

“你下去問問閻王爺就知道了。”尹立平從袖中掏出手絹,慢條斯理的擦去軟劍上的血跡,“至於那姑娘?嘿嘿,純粹就是路見不平而已。”

他自問不是多管閒事的人,路過此地,只是為了抄捷徑趕去京城。

聽說,那對母子如今就在那個地方。

他剛剛瞧著那個小姑娘,覺得有點意思,可又一時沒有想明白。現在他倒是明白了,那姑娘剛剛的怯意根本就是偽裝的,以她剛剛離開時的輕功來看,她並不是一個手無束雞之力的村姑。

“既然沒有關係,那你為何要冒險與【黑煞門】為敵?”

“你們是【黑煞門】的人?”尹立平的眸底迅速的閃過訝異,隨即又恢復了平靜,朝黑衣人擺擺手,道:“你的小命我暫且先留著,你走吧。”

“你?”黑衣人意外的看著尹立平,低頭掃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眼底露出殺氣。

“我勸你還是不要動手為好,一旦動手,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而你只會白白送命而已。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別再做一些沒有結果的事情,這根本就是以卵擊石罷了。 ”尹立平冷冷的瞥了一眼黑衣人。

“你?”黑衣人還想要再說什麼,卻又被尹立平不耐煩的打斷了,“再不走,你就把命留下。”

“……”尹立平扭頭望去,只見那黑衣人已經離開。

“身邊盡是這樣的貨色,也想有所作為?真是愚蠢!”尹立平扭頭望了一眼豆豆離開的方向,隨即輕身一縱朝相反的方向離開。

……

“豆豆,你快跑!你不用管我,千萬別回頭。豆豆……”聽到屋裡的聲響,豆豆立刻從院子裡跑了進來,進屋一看才知,並不是符致恆醒過來了,而是他正在做夢囈。

急步上前,看著全身纏滿了白紗布的符致恆,豆豆不禁想起了兩人失足滾下山時,他暈迷中還不忘交自己牢牢保護在懷裡的情景。輕嘆了一口氣,她坐在到床前的圓凳上,自言自語的道:“小恆,你惹來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仇家?”

“豆豆姑娘,那位公子醒過來了沒有?”李婆婆的兒媳婦從門外探頭進來,看著豆豆微笑著道:“我娘讓我殺了一隻雞,我正在廚房裡燉著呢,如果這位公子醒了,你就喚我一聲。”

豆豆點點頭,甜甜的應道:“謝謝李嬸!辛苦你了!”

李嬸笑著擺擺手,看著豆豆感激的道:“我不辛苦!倒是姑娘不辭辛苦上門幫我娘採藥,姑娘的恩情我們一家人都不知該如何回報?”當日,李婆婆不慎摔了一跤,如果不是恰好碰到路過的豆豆,估計當時已經中風的她已經全身癱瘓了。

她們李家只是一戶普通的農民,平時,並無積蓄。面對李婆婆的中風,他們頓時就六神無主,幸好有豆豆這麼一個女大夫在場,不僅免費替李婆婆診治,還拿出自己的盤纏來替李婆婆抓藥。

因為她的盤纏在她一路上的慷慨解囊下,已經是所剩無幾。

為了不耽誤李婆婆的病情,豆豆便隻身一人背著竹簍就上山去採藥。

“李嬸千萬別這麼說,我是一名大夫,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豆豆說著,扭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符致恆,又看向李嬸,“現在我的朋友住在這裡休養,要麻煩李嬸的事兒還有許多,李嬸以後就不要再說客氣的話了。”

“好,好,好!你先照看著,我去廚房看看。”李嬸忙不迭的點頭,笑著離開了。

符致恆睜開眼睛,意識模糊的掃看了一圈陌生的房間,當他目光轉向床前端坐的豆豆時,散渙的目光立刻變得專注且灼熱起來,“豆豆。”

“小恆,你醒啦!”聞聲,豆豆驚喜的扭頭看向符致恆,緊接著又騰了一下站了起來,“我去給你倒杯水。”

符致恆看著豆豆在略窄的房間裡忙碌起來,只覺心裡面暖烘烘的,酸酸軟軟的,彷彿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就把他的心充填得滿滿的。

這樣的場景是他十一年來夢寐以求的。

豆豆將手中的茶碗放置一旁,細心的扶著他坐起來,並拿枕頭墊在他的背後,讓他坐得舒服一點。符致恆一聲不吭配合著她,傻傻的看著她,非常享受她的服務。

“來,喝點水!等一下我去廚房給你找點吃的,晚些時候,我再煎藥給你喝。”

聽著豆豆交待這個,叮嚀那個,符致恆又傻傻的笑了,他接過茶碗,輕抿了幾口,然後抬頭看著豆豆,道:“豆豆,是我拖累你了。”

“別說傻話!我們是朋友。”豆豆怪嗔了他一眼, “你坐休息一下,我去去就來。”

“好!”符致恆點點頭,看著豆豆的身影默默在心裡說道:“我們是朋友?可是我不想只是朋友。”伸手摸了下自己臉,感受著白紗布的粗糙,符致恆的心重重的失落起來。

這一張臉真的還能恢復如初嗎?

如果不能了,豆豆會接受這樣的自己吧?

見豆豆微笑著走進廚房,李嬸忙問:“豆豆姑娘,你的朋友醒啦?”那人傷得很重,昨晚見到渾身是血的他時,她都懷疑人會救不過來了,想不到經過豆豆一宿的診治,他化險為夷。

這讓她更加信服豆豆的醫術。

昨天,天黑了還等不到豆豆採藥歸來,李家便組織了村民,一起到山上去尋找豆豆。大夥找了大半夜,最後才找到狼狽不堪的兩個人,見到他們時,還真是他們身上的血給嚇了一大跳。

若不是經過幾天的相處,大夥都已熟識滿腹醫術的豆豆,還真會以為是半夜見鬼了。

“醒了。”豆豆點點頭,走過去查看了一下藥罐裡正煎著的藥。

李嬸停下了手中的活,連忙拿碗利落的盛了一碗香噴噴的雞湯,“我這就給他送雞湯過去,豆豆姑娘你先回房去休息一會兒。你照顧他到現在都沒有合過眼,現在他醒來了,你也該放心去休息了。你放心,他那裡有我和老李照看著。”

“李嬸,你叫我豆豆就可以了。這樣吧,你幫我把雞湯送去進了給小恆,我等一下送藥進了給李婆婆喝,今天我還沒有給她複診呢。”豆豆也不推辭,順著李嬸的話就應了下來。

她煎著的兩副藥,其中李婆婆的這副已經可以了,她準備親自送進去,再替她複診一下,看看她康復的情況如何?

“好,那我這就先送雞湯過去。我婆婆那邊就幫忙豆豆了。”

“應該的。”

李家人都是老實本份的農民,在他們的眼裡,豆豆就是他們家的大恩人。

推開門,豆豆端著藥湯走了進去,“婆婆,你今天好些了沒有?”將藥碗放在床邊的木櫃子上,豆豆一邊查看李婆婆的身子,一邊與她隨意的聊天。

“嗯嗯,好……好多了。”那一跤讓李婆婆留下了輕度中風的後遺症,現在她的左半邊身子還不能動,嘴巴也略向左邊歪著,說出來的話讓人有些聽不清。

這已經算是幸運的了,如果不是碰到豆豆,如果她被家人當場搬動,或許她就不是輕度中風這麼簡單了。

檢查了一番過後,豆豆端坐在床前,伸手靜靜的替李婆婆聽脈,過了一會兒,她鼓勵般的笑看著李婆婆,道:“婆婆,你很棒哦。這幾天恢復得很好,接下來你按時喝藥,待過段時間再讓人扶著你下床,做一些康復的運動,相信過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恢復如初了。來,藥汁的溫度剛好,我先餵你喝藥。”

餵完了藥,豆豆就動手開始替李婆婆按摩。

她從小就看著柳如風替下身癱瘓的廖仁診治,所以,她知道對於這種病光是用藥是不行的,還得配上合理的康復運動。她記得親親曾經說過,癱瘓的人因為長年臥床,最後都會出現肌肉萎縮,所以,常給病人按摩和讓病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運動是一個很重要的'藥方子'。

看著正細心的替自己按摩的豆豆,李婆婆不禁淚花閃閃,張了張嘴吐字不清的道:“謝……謝,你……”

“婆婆,你先別急著道謝,等你真正的好了,你再謝我也不遲。”按摩也是一種技術活,沒過多久,豆豆的手就酸痛起來,額頭上沁滿了細密的汗水。她伸手隨意的用衣袖擦了一下,緊接著繼續按。

“婆婆,你要保持樂觀的心情,這病啊也是個欺軟怕硬的,如果你比它強勢,它自己就落敗,這身體也就能好起來。不過啊,這藥也要按時按點的喝,平時躺在床上,你也可以試著用右手按按自己的左身。”

豆豆一邊按一邊交待。

“嗯嗯嗯……”李婆婆連忙點頭。

“婆婆,你要有信心一點。等你病好了,就可以抱孫子了。”李嬸子嫁進李家多年,肚子一直沒有消息,前幾天,她悄悄的拉著豆豆紅著臉說出自己的心事,求豆豆替她診診,看看是不是身體上出毛病了?

豆豆當下就問了她一些問題,又替她診了脈,發現她的主要原因是月事紊亂,還要就是身子骨差了一些。只要調理好這些,懷上孩子一點問題都沒有。

聽著她的話,李婆婆不禁激動了起來,左手微動了幾下,“抱……抱孫子?”

“對啊!抱孫子,李嬸的身體沒有問題,只要服上幾帖藥,調理一下身體就好。所以啊,你就安心的養病吧,別再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家人。”老人家都難免會有這樣自責的心理,如今豆豆告訴她這些,只是為了讓她更有信心的去與病魔鬥爭。

“好……好!”

“那婆婆你先歇著,我還有些事兒。”豆豆拿著空藥碗起身走出房門。

剛走出房門,迎面就見一個臉色臘黃的婦女手挎著用花布蓋著的竹籃子走了進來,她見到豆豆時,不由的愣了一下,問道:“姑娘,這裡不是李家嗎?”

“是啊!這位嬸子,你這是來……”豆豆的話還未說完,就听到李嬸驚喜的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著來人立刻就紅著眼眶迎了上去,緊緊的抓住對方的手,道:“秀梅,你怎麼來啦?”

那婦女焦急的朝李婆婆的房間望了一眼,淚光閃閃的哽咽著道:“我收到大哥的信了,聽說娘摔了一跤,半邊身子都動不了了。所以,我就趕過來瞧瞧。嫂子,娘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李嬸安撫性的拍拍李秀梅的手背,拉著她走到豆豆的面前,“秀梅,你別擔心!咱娘遇到貴人了,多虧豆豆及時對娘施治,不然娘的情況怕是更加的嚴重。現在娘服了藥,已經好多了。只是豆豆說,這人中了風,身子要想完全康復好,還需要時日。”

李秀梅掙開李嬸的手,撲嗵一聲,跪在了豆豆的面前,一邊磕頭,一邊道謝:“多謝女神醫,謝謝你救了我娘。”

“快別這樣!你這樣我可受不起。”豆豆連忙伸手去扶她,期間朝李嬸示了個眼色,李嬸會意,也幫著勸李秀梅起來,“秀梅,你還是快點進去看看娘吧,她這些年來一直都掛記著你。豆豆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大夫,你的心意,她明白的。來,嫂子陪你進屋。”

“嗯。”李秀梅由豆豆和李嬸攙扶著站了起來,她扭過頭去拭了拭眼淚,微笑著朝豆豆點點頭,提著花布竹籃子就進了李婆婆的屋。沒過多久,李婆婆的屋子里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哭聲,勸慰聲,交談聲……

豆豆返回廚房端來符致恆的藥,路過李婆婆的房前時,她不由的朝那裡望了一眼,腦海裡劃過李秀梅那張帶著淚的臉。

家雖貧,但勝在一家人相親相愛。

這一刻,豆豆有些想家了,尤其想爹娘和親人們。

山中村,唐家大廳。

林氏愁眉苦臉的放下筷子,目光不由的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空位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道豆豆現在在哪裡?她一個姑娘家甚麼都不帶就離家而走,要是遇到了壞人那可怎麼辦?”

豆豆離家的這些日子,她吃不下,寢不安,夜夜都會夢到豆豆哭著找她。

一個從小就沒有離開過爹娘的姑娘家,她實在是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外面漂泊。

喬春也隨之放下碗筷,微笑著安撫林氏,“娘,你別擔心!豆豆比誰都精明,即使是在外面,她也定是吃不了虧的。孩子長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我相信她能照顧好自己。這邊我已安排人調查她的行踪,只要知道她的情況,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她從小就教育孩子們要學習獨立,自主。

並且,有承諾過他們,待到他們及笈後,他們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方向。

她不想束縛孩子,而她也對自己的孩子充滿了信心。

她相信,他們即使離開了爹娘,也一定還是能過得很精彩,很順利。

聞言,林氏的眼睛亮了一下,她扭頭看向喬春,又問:“那你可有收到關於豆豆的消息?”

“暫時還沒有。”喬春輕輕的搖搖頭,貼放在膝上的手伸過去輕扯了下唐子諾,唐子諾立刻會意,笑看著林氏,道:“娘,你放心!我們很快就會有豆豆的消息,豆豆身上帶了銀兩,又有武功傍身,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說著豆豆的武功,林氏就來了氣,“我早就說過,一個姑娘家的,別學那些男孩子學的東西。也就是你們從小慣著她,說什麼隨孩子們喜歡,現在你們倒是看看,她既不知女紅,也不肯呆在家裡等人家上門提親。”

豆豆都及笈了,一般人家的姑娘,十三歲就訂親,待到及笈就準備婚事。

天下哪有像他們這樣做爹娘的?有人提親,說是孩子還小,及笈後再提也不遲。現在孩子終於及笈了,人卻也自個離開出走了。他們到底有沒有關心豆豆的終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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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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