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敬愛的媽媽

以前的小莎從來不曾穿的如此淑女。白色的蓬蓬裙。紅色的小羊皮鞋。屬於女孩子的娃娃頭。可愛美麗。過往她總是很假小子的穿短衣短褲。和夏牛牛很哥們的一起玩。

　童小莎不喜歡穿裙子。喜歡夏天光著腳丫的理由的很簡單：課間十分鍾和同學們跳繩時方便。又可以很順利的贏大家。

　久而久之養成了男孩子的個性。通常情況下。夏牛牛能做的。她通通不比他遜色。甚至比夏牛牛更能幹……

　可是。從今以後。她也沒辦法過如此無拘無束。開開心心的生活了。

　即使童麥和小莎說盡了道理。也解釋了無數遍。她不是要趕小莎走。隻是希望小莎的生活能更加好。而且。人家是親生父母。她身為養母。沒有任何可以把小莎強行留在身邊的權力和道理。

　童小莎從家一直到愛麗莎之家的路途中。她不願意和童麥說一句話。平素的嘰嘰喳喳此刻全然被安靜取代。麵容上出現小孩子不該有的凝重。甚至還能察覺出小莎的悲痛……

　童麥也難以啟齒。好怕一開口說話。她心底下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這麼做是對的堅定。在下一秒就會崩塌。

　小莎……對童麥來說。是驚喜。是喜悅。也是個意外。

　既然是個意外。那麼注定意外總有一天會變淡。甚至消失。

　童麥沒辦法告訴小莎父母親之所以丟棄她。是因為小莎媽媽當初為了討公公婆婆的歡心。在發現自己懷的是女嬰時。她想到了要遺棄小莎。在人販子手中買了一個男嬰。自此保住了小莎媽媽在家中的地位……

　而在愛麗莎之家刊登尋親啟事時。小莎媽媽因為太想念自己的女兒。最終還是決定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且把小莎接回家中去。

　其實。童麥也是有所猶豫的。在重男輕女的家庭。她不能有百分百的把握確定小莎是否能得到寵愛和關心。可是……既然是親生父母親。應該會對小莎好吧。

　出租車在駛近愛麗莎之家時。司機開始催促童麥和小莎下車了。“小姐到了。一共一百五十塊。”

　這一段路程太短太短。童麥和小莎兩人均不想下車。尤其是小莎賴在車上許久之後。才極不情願的自車上下來。睨著“愛麗莎之家”的幾個大字。小莎莫名的有畏懼感。她縮了縮。退至童麥的一側。隻要她踏進去這。就意味著她以後真的不能和老媽在一起了……

　“老媽。我們回去。我不要來這……求求老媽。讓我跟你回去……”童小莎的淚珠不停的在垂落。哽咽的聲音藏滿了她的傷心。難過。

　“小莎。聽話。老媽的小莎是最乖的孩子。以後……媽媽會去看你。你有時間或者方便。你同樣也可以來看媽媽。”

　童麥緊緊的抱住童小莎。難以割舍。隻是。她卻不得不割舍。“對不起。跟著老媽讓你受苦了。”

　盡管這些年童麥在竭盡所能的給小莎最好的。但始終跟小莎富裕的家庭比起來。這是遠遠不夠的。如果小莎當初能在自己家健康的成長。也許……她會很出色。很優秀。

　可如果沒有小莎出現在她的生活。那一段艱難。沉浸在“失去洛洛”痛苦中的困苦日子。童麥連自己都不敢想象她會變成這樣。正因為是小莎的出現。稍許彌補了她的失去和痛苦。把小莎當成是自己的寶貝來盡心盡力的撫養。

　“小莎不苦。小莎跟著媽媽很開心很開心……”

　童小莎哭的泣不成聲。而她們兩人的哭聲引來了在愛麗莎之家等得焦灼的小莎父母親。他們此時此刻出來。見到小莎和童麥兩人難舍難分的情景。心也很不好受。且小莎媽媽的眼淚也湧出來了。不由自主激動的喚著小莎的名字。聲音斂著無盡的顫抖。“小莎……”

　當初……

　她竟然把自己的孩子給丟棄掉。

　小莎媽媽神情痛苦不堪。院長和小莎爸爸媽媽一同出來。挪步至童麥身邊。童麥在聽到有人喚小莎名字時。抬起了頭。望向小莎媽媽。心難受的揪了起來。她完全能體會到小莎媽媽的懊悔和悔恨。

　然而。小莎卻在見到自己親生媽媽和爸爸時。似乎很不願意見到他們。不但不願意。可能還在潛意識責怪他們破壞了她和老媽的幸福生活。

　即使和老媽的生活並不富裕。卻算的上是小康。她喜歡和老媽下棋時為了打敗對方。爭執得熱火朝天；她喜歡趁著老媽不在的時候。偷偷上她的Q。和群的小A追隨者們侃一侃……

　“小麥。這是程先生。程太太。是小莎的爸媽。程先生程太太。這是我跟你們提到過的小麥。這幾年一直是小麥一個人單獨撫養小莎。她一個人很不容易。可是卻把小莎教育得很好。小莎是一個很乖巧聽話的好孩子。”

　院長替他們相互介紹。

　小莎在聽到“爸爸媽媽”幾個字眼時。連連躲在童麥的背後。對自己的親生父母親是很排斥。萬分的排斥……

　小莎媽媽也看出來了。愈加加劇了她內心的虧欠和內疚。可是。她必須感謝童麥對小莎這些年的照顧。“童小姐。謝謝。謝謝你照顧我們小莎。我們都很感激你。”

　小莎爸爸更是很有誠意的給了童麥一張支票。“童小姐。我和我太太是真心真意感謝你精心的照顧我們小莎。一點點心意。請你一定要收下。”

　小莎爸爸媽媽不給童麥支票還好。給了她支票。童麥心下有了一絲絲的怒氣。第一。她是不會收；第二。她若是收下了。就等於是在賣女兒。

　“程先生。程太太支票我不會收。如果真的感謝我。以後就請善待小莎。小莎是好孩子。她是你們的親骨肉。你們應該要好好的疼她。愛她。”而不是狠心的把她給遺棄……

　如果當初洛洛能在她的身邊。不管她的生活有多艱難。她都不可能丟棄洛洛。遺憾的是。現在不管她做什麼。洛洛也不喜歡她。

　童麥將小莎拉扯到跟前。“小莎。叫爸爸媽媽。以後跟著爸爸媽媽在一起生活要有禮貌。要懂事。小莎是大孩子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調皮頑劣了。”她最擔心的就是小莎的一些頑皮的習氣不能被程先生程太太接受。進而他們會對小莎不好。

　畢竟。站在她麵前的程先生。程太太的確一看就知道是有文化。有修養的人。

　“嗚嗚嗚……”

　此時此刻的小莎。已經哽咽到完全說不出一個抗拒的字眼。隻有哭聲在彰顯著她的抗議。她的不願意。

　小莎媽媽上前小心翼翼的靠近小莎。試圖擦拭掉小莎臉上的淚珠。卻被她狠狠拒絕了。她扭著身體不願意小莎媽媽接近她。“你不是我媽媽。你不是……我老媽是童麥。我姓童。我叫童小莎……我更沒有爸爸……”

　直到現在。小莎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童麥深深的吸氣。她深知如果不強行把小莎帶走的話。小莎倔強的脾氣是絕對不可能乖乖的跟他們走的。“程先生。程太太。這是小莎平時的作息習慣。和一些她喜歡。不喜歡的事情。我已經全部列在紙上。小莎有鬧脾氣的時候。請程先生和程太太多擔待。多包容她。她小孩子不懂事。慢慢生活在一起了。就會習慣了。”

　語畢。童麥把花費了一整晚時間記錄下來有關於小莎平時喜好的紙條遞給程先生和程太太。而程太太和程先生也在接到這一張薄薄的紙時。卻頓感手上是沉甸甸的重。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童麥對他們女兒的喜歡和愛護。

　“謝謝……謝謝童小姐……你和院長對小莎的恩德。我們不會忘記的。暫時我們把小莎帶回去。有時間。我們一定會抽空陪小莎一起來看望你們。童小姐。你依然是小莎的媽媽。是值得尊敬。敬愛的母親。童小姐若是不接受這一張支票。我就把這一張支票捐給愛麗莎之家的孩子們。請院長替他們收下。”

　程先生說完。便將支票遞給院長。請她代為保管。

　童麥轉身。強忍著難過。故作鎮定的道。“請把小莎帶走吧。”

　他們在這拖延的時間越長。童麥就越難受。且反而會越發的不舍得小莎被帶走……

　小莎不依不饒。不肯離開。最後不得已。隻能由程家的司機強行的抱住小莎上車。“老媽……不要不理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上車之後。小莎重重的捶擊車後的玻璃。童麥幾乎不敢去看小莎痛哭流淚的模樣。伴隨著小莎的聲音越來越遠。童麥轉身。車子的身影逐漸的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到最後模糊全然看不清楚時。童麥忍受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了。

　和霍亦澤分開了。洛洛不理她了。現在連小莎也要徹徹底底的離開她的視線。所有的一切。原本都應該屬於她的。在短短的時間全部走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