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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該吃藥了》第16章
第十六章

  一句煞風景的話把所有旖旎的氣氛都衝散,離無言終於從渾渾噩噩中掙扎出來,腦子恢復了清醒,一時間心裡的滋味有點難以形容,只好故作鎮定地拿起釣竿繼續釣魚。

  雲大將他魚竿提上來,提著魚線笑道:「魚餌都沒了,你要做姜太公麼?」

  離無言被他一句話激得什麼心思都沒有了,一臉怒氣地把魚鉤奪回去補上魚餌,又狠狠甩到水中。

  雲大笑瞇瞇地捏捏他的臉,默默歎了聲「手感真好」,厚臉厚皮地攬住他的腰,又歎一聲「腰真細」,見他一點都不掙扎,又欣喜地想「真聽話」,一通感慨結束才慢悠悠開口:「魚已經上鉤了,姜太公歇會兒吧。」

  離無言一瞬間真是恨不得咬死他。

  雲大下巴支在他的肩上,沉默了一會兒後收起嬉鬧的神色,將他轉向自己,低聲問道:「離無言不是你的本名吧?」

  離無言愣了一下,臉色難看起來,蘸水寫道:問這個做什麼?

  「問清楚了好改口喚你小名啊。」雲大笑道,「難道我要天天喊你離宮主麼?」

  離無言緩了神色,寫道:就叫離無言。

  「哦,阿言。」雲大迅速改了稱呼,也不追根問底,不過心裡卻是透亮,這名字聽著古怪,無言,無言,又正好是個啞巴,明顯是他被毒啞之後自己改的。

  忽然聽到「阿言」這個陌生的稱呼,離無言都沒反應過來,雲大見他毫無反應,傾身在他唇上輕輕碰了碰,笑著又喊了一聲:「阿言。」

  離無言狠狠眨了眨眼,迅速撇開頭。

  雲大讓他這樣子逗得想笑,忍不住又在他臉上捏了捏,詢問道:「你這相貌比女妝好看多了,為什麼自己不喜歡?」

  離無言詫異地看向他,對他的問題有些意外。

  雲大故作高深莫測,輕輕一笑:「抱歉,我觀人一向很準,不小心就把你的想法瞧出來了。」

  離無言卻看著他沒有任何動靜。

  雲大輕歎一聲將他抱住:「我喜歡你,你不喜歡你自己麼?」

  離無言聽到前半句時心跳有些加快,聽到後半句卻彷彿一下子墜入谷底。雲大說得沒錯,他不喜歡自己,甚至說很厭惡,將自己與那些女子放在同等地位厭惡,所以當他明白雲大的心思時,只想逃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值得別人喜歡的。

  雲大將他實實在在地擁在懷裡,對這種滋味無比貪戀,側頭將唇貼上他柔軟中蓄著力道的頸線,緩緩描摹,聽到彼此都有些凌亂的氣息,眼中浮起笑意。

  離無言內心掙扎了很久,之後將他推開,垂頭在船板上寫道:我是在勾欄裡出生的。

  雲大看了這句話並沒有多大的波動,他在哪裡出生都是自己喜歡的人,但這句話卻表明他即將對自己敞開來述說,忍不住順著他的話問:「那你的娘是……」

  離無言神色一凌:她不是我娘!我只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而已!

  雲大看著他這種要殺人的樣子,趕緊閉嘴,伸手摟住他安撫他的情緒。

  離無言面無表情地盯著海面出了半天的神,接著寫道:她每天都在不同男子身下承歡,得了銀子時滿面春風,一轉臉面對我卻成了最毒的惡婦。

  但凡開了頭,後面再難啟齒的話都能順利地說出來,雲大見他寫得飛快,手指卻在顫抖,心裡跟著陣陣抽痛。

  那女子名叫如眉。在如眉的眼中,離無言就是多出來的拖油瓶,吃的喝的穿的全都要花她的銀子。離無言從小不知母愛為何物,得到的永遠都是辱罵和毒打,儘管每日餓得前胸貼後背,卻硬是憑著一股倔勁拼著性命活了下來。

  在他年幼時,如眉接了一個恩客,是個江湖人,在江湖中也算排得上號,一來二去的兩人有些情投意合,後來那人在如眉的軟磨硬泡下終於答應將她贖出去。她雖然生過了孩子,可姿色卻一分不減,依然是那裡的頭牌,想要贖人,贖金自然不低。

  這男子說自己錢不夠,需要攢一攢,一攢就攢了好幾年,也不知是真窮還是假窮。一開始他發現離無言的存在,大為驚訝,對於如眉的支支吾吾也不以為意,見他瘦的可憐就賞他些銅板讓他買吃的。如眉見他對個拖油瓶都這麼好,暗暗覺得自己出去後的日子一定差不到哪裡去,就天天盼著他來。

  這男子每次來都會給離無言帶吃的,甚至還將他帶到後山去教他武功,顯然十分喜歡他。後來待他長成了少年,看著他的眼神卻漸漸變了,原本對於如眉的承諾就有些敷衍,這下更是拋到了九霄雲外。

  如眉發現後震驚之餘對離無言又嫉又恨,覺得是他害得自己一直不能被贖身,當即認定不能將這個孽障留在世上,想方設法弄來了毒藥想害死他。離無言不曾提防,被她綁住了手腳,不用猜都知道她要給自己喂的必定不是好東西,可他那時武功也只是一般,掙脫不得,硬是被灌下了藥。

  他把藥含在口中,假裝吞嚥,可惜再小心還是有一些下了肚,之後又假裝毒發,裝死,一直到被扔去了亂葬崗才一口將餘下的藥吐了出來,睜開眼看到周圍各種殘缺不全的屍體,聞到噁心的腐臭味,一下子吐得更加厲害,恨不得將黃膽給吐出來。

  那時候他才十四歲,就這麼歪打正著地逃離了勾欄的生活,卻再也不能開口說話。至於那個教他武功的人,他一開始自然不明白,後來漸漸懂得多了也就清楚了,什麼感激什麼恩情全都當是被人迎面放了個屁。

  等他兩年後想回去殺如眉報仇時,卻發現她已經得了花柳病命歸黃泉,他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離開,忽然找不到仇恨發洩的對象,不知道自己還活著做什麼,甚至一度想過尋死,卻又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自盡。如今想來,大概是覺得好不容易活下來,就這麼死了很不甘心吧。

  雲大從後面摟著他,看他埋著頭一個字一個字地寫,水漬寫完就干,可看在眼中卻像用刀刻在上面一樣。

  等他寫完,雲大一把抓住他顫抖的手,將他冰涼的指尖摀住,低聲道:「說出來就好,以後別想了。你恨的人早已投胎轉世,再恨下去,傷的只是自己。」

  雲大對於他平日的癖好終於有了清晰的認知,難怪他說女子污濁不堪,有那麼一個娘親在心裡堵著,怎麼可能再冷靜理智地看待其他女子?都說虎毒不食子,離無言是如眉身上掉下來的肉,她都能狠得下心去殺他,真應了那句老話:最毒婦人心。

  離無言不知他心裡的感慨,手從他掌心掙脫出來,一臉平靜地看著水面上浮浮沉沉的魚竿。

  雲大又重新將他的手捉住:「阿言……」

  離無言不自在地想將背後的熊撇開。

  雲大笑了笑,把他摟得更緊:「阿言……阿言……」

  離無言被他一疊聲的輕喚撩得心神不寧,學的武功就成了花架子,怎麼都使不出來,只憑著蠻力試圖掙脫他。

  「你不喜歡我……」雲大的聲音突然變得幽怨起來,「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離無言停住了掙扎,朝天翻了個白眼,先前落寞的情緒和滿腔的憤恨一下子被他攪得無影無蹤。

  雲大強行將他扳過來,看他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暗暗鬆了口氣。

  這是心結,需要自己慢慢化解,別人說再多都無用。雲大從來沒想過用動聽的話給予安慰,也不想以衛道士的姿態給予勸誡,以前是如何看待他的,今後一如既往,這就夠了。

  離無言將鬱結多年的事吐出來後,雲大還是那麼一副無賴相,頓時讓他放鬆下來,就好像他方才什麼都沒說,卻悄悄開了一道口子,所有的陰鬱之氣都在悄無聲息地流逝。

  雲大感覺到他指尖在慢慢回溫,忍不住滿足地長歎一聲:「唉……肚子好餓!」

  離無言寫字再快,終究比不上說話,方才一通講述花去了不少時間,現在一抬頭,日頭毒辣,原來都正午了。

  雲大拉著他坐進船艙,從帶來的小包裹中翻出些吃的與他分了,一邊吃一邊湊過去笑瞇瞇道:「橫豎我都知道你長什麼樣子了,以後別化妝了,行麼?」

  離無言動作頓了一下,垂眼點點頭,繼續啃了兩口突然發覺不對勁,心思飛速轉了一圈,倏地抬頭瞪他。

  雲大讓他這突然而來的眼神驚得差點嗆住:「咳……怎麼了?」

  離無言繼續瞪著他,眼中的火苗越燒越旺,眼看著就要朝怒火中燒轉化,拉過他的手拿指甲在他掌心狠狠一戳,痛得他一聲慘叫,這才憤恨地寫道:你怎麼一點都不吃驚!

  「哎呦你這指甲可真是要了我老命!」雲大誇張地嚎了一嗓子,五指一收迅速將他的手抓住,抬起頭衝他嘿嘿一笑,「啊,對了,你偷了我一壺佳釀,我記恨了半年,可真是累死了。」

  原來如此!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竟然還能一直裝到現在!!!

  離無言氣得肺都要炸了,一個縱身撲過去就打他,這一撲完全沒有任何章法,什麼內力、什麼武功路數,統統丟到了一旁,只是拿出拚命的架勢,伸手就要去掐他的脖子。

  雲大迅速側頭避過,抬起兩手扣住他的兩隻手腕,接著一拉,將他拉得趴在了自己的身上。

  離無言和他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半天,剛剛劇烈搖晃的船也漸漸平靜下來,他見雲大眼中的情緒越來越濃,呼吸一緊,抬膝就想將自己撐起來。

  雲大迅速鬆了他的手,轉而摟住他腰背,死死抱住不讓他起來,與他對視片刻猛地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毫不猶豫埋頭噙住了他的嘴唇,撬開牙關親吻進去。

  舌尖相觸時,兩個人的腦中瞬間都如同炸開了花,竟然硬生生停頓了片刻。

  雲大心口鼓噪,突然萌生一種「死也瞑目」的感覺,下意識含住他的舌尖狠狠吮吸一口,接著就撕下了君子的面具,橫衝直撞地在他口中肆虐起來。

  離無言讓他吮吸得倒抽一口冷氣,又讓他天翻地覆地攪動弄得呼吸急促,胸口隨之劇烈起伏,完全不知道該推開他還是該主動還擊,整個人都懵了。

  兩個人一個主動、一個被動,越吻越深,呼吸粗重,理智離弦遠去,身體同時起了火,最後因為船身晃得過於厲害才勉強停下了動作。

  雲大粗喘著與身下的人對視,兩雙黑漆漆的眼珠子互相倒映著、目光糾纏著,恨不得立刻將對方的靈魂吸進去。

  雲大滿足地在他頸間蹭了蹭,笑起來,低啞道:「今天釣了好大一條魚!」

  離無言一把將他推開,緊跟著坐起來,拉過他的手寫道:魚多著呢,你繼續釣。

  「不了,一條就夠。」雲大嚴肅認真道。

  離無言挑眉一笑:那你等著挨餓吧。

  雲大眼皮子一跳,滿面正色道:「大魚一條就夠,平時還是需要釣些小魚來塞塞牙縫的。」說著就出了船艙拿起魚竿繼續先前未盡之事。

  離無言跟過去,學著他那樣拉起魚竿抓住魚線,看了眼空蕩蕩的釣鉤,笑瞇瞇地看著他。

  「咳……」雲大鎮定地接過去補了魚餌,面不改色道,「大魚不需要魚餌,小魚還是要的。」

  結果兩人又坐了半天,直到晚霞在海面上投出粼粼波光,簍子裡依舊空空如也。

  面對離無言的幸災樂禍,雲大急得將魚竿一扔,噗通一聲就跳進了水裡,再次上來時一手抓著一隻肥魚,掛著滿身的水站在船艙裡哈哈大笑。

  離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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