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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該吃藥了》第17章
第十七章

  雲大在離音宮住了多少天,就抓了多少天的魚,每天換著花樣嘗鮮,鮮得兩條眉毛都快掉下來了,此外還有離無言這麼個大美人給他摟摟抱抱,這種神仙日子簡直讓他流連忘返。

  二人每天這麼曖昧著,離音宮眾人除非眼睛瞎了、耳朵聾了、腦子進水了才會不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現在看到雲大已經沒有誰當他是客人了,全都當半個主子來看,至於這半個主子究竟是宮主夫人還是宮主駙馬,還真琢磨不透。

  雖說離無言總是扮女人,怎麼看都會讓人覺得他是個被壓的,可現在他忽然毫無預兆地換回男裝了,妝也不化了,洗淨鉛華了,每天都英氣逼人地傲立在那兒,讓雲大鞍前馬後地服侍伺候著,不得不讓人紛紛側目:雲大公子真是賢惠啊。

  雲大樂在其中,抓著離無言的手舉到眼前,看著他的「青蔥玉指」直蹙眉,掏出一把小剪刀晃了晃:「這指甲今後也不用塗什麼丹蔻了,剪掉算了。」

  離無言過了最初的糾結和掙扎,如今又恢復了他的大爺做派,手指動了動,一臉享受地靠在躺椅上吹海風。

  雲大俯身在他眼角親了一口,一邊回味一邊「卡嚓卡嚓」地給他剪起來,剪完後又拿出銼子給他修磨,正磨得帶勁時,山坡的石階上就傳來齊梟的腳步聲。

  齊梟撞見他們這麼親密的樣子,頗為尷尬地清咳一嗓子:「宮主、雲大公子,西岸的漁民又送了些花蛤過來,是爆炒還是油燜?」

  離無言的游手好閒和流雲的事不關己頗有些異曲同工之處,相比較之下,雲大身為流雲醫谷的總管事,對齊梟這個攬了一身活兒的副宮主也很是同病相憐,甚至覺得他比自己還值得同情,至少,自己在醫谷還有個小廝照顧,現在媳婦兒也有了,雖然媳婦兒還沒完全解開心結,但早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離無言把手從暗自欣喜的雲大手中抽出,兩掌上下相合,又重新將手伸給雲大。

  這就是油燜的意思了,齊梟不敢在這兒礙眼,得了命令連忙下山。

  到了晚飯的時候,雲大照例給離無言斟了一小口的酒,偷偷觸動壺蓋上的機關也依舊沒有被發現,對於這種信任真是又感動又心虛,不知道他發覺後會作何反應。

  藏在壺蓋中的藥已經差不多快用完了,一個月的時間也到了末尾,雲大再不願意也還是要回去,之前走得匆忙,醫谷中的事務交代得也倉促,不知道二弟三弟能不能打理好,反正四弟那呆小子是不指望了。

  進入炎炎夏日,連夜裡的海風都有些黏膩,離無言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乾脆起身飛上了屋頂,正值月圓之夜,心血來潮就像狼一樣對著明月吹起曲子來,自從雲大說過塤的音質入耳過於蒼涼,他就不知不覺地換成了笛子。

  這首曲子聽起來十分柔和,沒有特別的明快,也沒有什麼哀傷,就像此時的心境,平緩舒適。

  離無言吹了一會兒發覺嗓子裡有些不對勁,以往氣流從喉中吐出,總會帶起一點細微的疼痛,今晚卻完全感覺不到,不僅不疼,甚至還有些溫潤,絲絲滑滑地如同包裹了一層上好綢緞,正疑惑時,眼角瞟到雲大飛身上來,不由心頭一動。

  雲大在他身邊坐下,眼中充滿笑意:「怎麼了?」

  離無言拉過他的手,寫道:嗓子有些不對勁。

  「疼了?」雲大斂起笑容。

  離無言搖頭。

  「我瞧瞧。」雲大一手捏著他下巴讓他張嘴,另一手伸出兩根手指探進去,指尖在他軟滑的舌根處輕輕碰了碰。

  離無言腦中「砰」一聲巨響,眼神狠狠顫了一下。

  雲大抿了抿唇角,強忍住笑意,湊過去仔細看了看。

  他這一俯身就遮住了大半的月光,黑燈瞎火的能看到什麼?離無言正想問他是不是故意的,忽然被口中的指尖在上顎輕輕刮了一下,呼吸一緊,臉上頓時就烘熱起來,一下子像是在週身點燃了一團火。

  「再過兩日我就要走了,你隨我回去好麼?」雲大嗓音低沉,手指在他口中四處侵擾,嘴唇貼上他眼角親吻,又一路沿著臉側滑下去,最後落在他脖子上,慢慢啃噬著,另一隻手隔著薄薄的衣料在他纖細卻柔韌有力的腰間流連不去。

  離無言哪裡還聽得清他的話,耳中只有壓抑的呼吸聲,被他一通撩撥,徹底忘了先前的問題,所有的心神都隨著他的唇舌和手指遊走,身上一陣蓋過一陣的酥麻讓他也跟著呼吸粗重起來。

  口中的兩根手指越來越不規矩,兩人的粗喘交纏在一起,分不清誰更情動。

  離無言一直被迫張著嘴,只覺得口中津液越來越氾濫,不得不費力地吞嚥,每吞嚥一次都將手指往裡吸進去一些,這種無意識的勾引讓雲大差點把持不住,忍不住將人摟得更緊,手從褻衣下擺探進去,觸感柔滑,控制不住在他頸間狠狠吮吸一口。

  「嗯……」離無言讓心火燒得全身沸騰,呻.吟衝口而出,下意識合攏雙唇,含咬住他兩根手指,吞嚥時再次無意識地進行吮吸。

  雲大剛剛被他的聲音震得又驚又喜,緊接著又讓他包裹著手指這麼一通吮吸,頓覺要命,悶哼一聲拿手指挾住他的舌尖輕輕一扯,趁他鬆口的空檔迅速抽出來,粗暴地扯開他的衣襟,埋頭就啃上他的鎖骨。

  「啊……」離無言久未開口,衝出的呻.吟破碎而沙啞,自己卻渾然不覺。

  雲大一把將他攔腰抱起,幾個縱躍就到了山頂的涼亭,抱著他在躺椅上滾作一團,吻住他的唇激烈地索取。

  離無言讓他吻得全身燥熱,情動不已,抱緊他一個翻身將他壓住。

  因為離無言總是喜歡坐沒坐相,所以身下的躺椅根據他的喜好做得比較寬,足夠他們在上面折騰,這躺椅又是籐制的,雖然結實卻時不時讓他們翻來覆去地壓出曖昧的聲響,一下子把欲.火焚身的兩個人燒得更加瘋狂。

  「阿言……阿言……」雲大從喉嚨深處念著他的名字,對他喜歡得恨不得拆吃入腹,伏在他身上,一邊解他的衣服一邊親吻,喃喃道,「隨我回去,好嗎?」

  離無言光滑的胸口與結實的腹部逐漸呈現在月光下,口中劇烈喘息著,下意識點點頭。

  雲大精神更加振奮,手上的動作急切起來。

  離無言讓他熱烈灼燙的眼神看得口乾舌燥,喉結上下滾動數次,七手八腳地將他身上的衣服撕開。

  兩人就這麼胡天胡地地在山頂折騰了半夜,從躺椅上糾纏到地上,又從地上搬回了躺椅,一疊聲的喘息與嘶啞的低吟被海浪一聲一聲蓋住,完全不知羞恥為何物,一直糾纏到筋疲力盡才鳴金收兵。

  雲大看著隱在烏雲後頭的小半邊月亮,笑得一臉饜足:「明月幾時有,你我共巫山,不知天上宮娥,今夕羞紅臉。」

  離無言愣愣地聽著他不著調的歪詩,過了半天才明白他在說什麼,後知後覺地面紅耳赤起來,忍著笑一腳將他踹到了地上去。

  雲大赤條條的重新爬上來,死皮賴臉地摟住他,在他唇上狠狠親了一口。

  兩人還不至於沒羞沒臊到光著□回去,就撿起撕成破衣爛衫的布料胡亂一裹,回去清洗了一番,趴到床上睡溫情覺去了。

  翌日醒來,離無言頭腦恢復了清醒,睜開眼猛地從床上坐起,一下子動作過大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緊接著腰後面就多了兩隻溫燙的手,不輕不重地給他按揉起來。

  離無言顧不得身上的酸痛,轉頭一把揪著雲大的衣襟將他提起來,凶神惡煞地看著他。

  雲大一臉無辜地與他對視,哀怨道:「不是吧,剛剛給你侍完寢就翻臉不認人了?」

  離無言氣得撲上去狠狠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雲大剛被拎起來又被他撲倒,趁勢摟住他,忍著痛在他後背一下一下輕撫著,帶著明顯的安慰:「嘶……別氣別氣,有話好……嘶……好好說,說完了我任打任罵……哎呦好疼!」

  離無言鬆開了牙關,悶悶地埋頭在他頸窩裡。

  「想起來了?」雲大側頭夠著他腦門親了親,一下一下地撫摸著他散亂在枕邊的長髮,看他這種難得一見的委屈樣子頓覺心疼,卻又奇異地產生了一種幸福感,偷偷咧了咧嘴,又換成一副正色面孔,低聲道,「當初給你的那個藥丸是誆你的,是為了讓你放鬆警惕故意拿出來的,真正的藥藏在酒壺中,無色無味,每天兌著酒給你喝下去了。」

  離無言按在他肩頭的兩隻手緊了緊又鬆開,發頂在他頸窩蹭了蹭。

  「現在酒壺裡還剩一日的量,本來喝到今日就能徹底好了,不過你昨晚……呃……估計嗓子有些啞了,需要再吃些潤喉的東西滋補一下。就這些了,那個,你準備怎麼打我?」

  離無言又換到另一側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這回明顯力道輕了些。

  雲大心中一喜,把他臉撈上來,在他鼻尖上親了一口,見他垂著眼皮子不搭理自己,又親了親,一直親到他抬眼瞪了一下,才重新放回去好好摟著,笑道:「喊一聲我的名字來聽聽?」

  離無言沒有任何回應。

  雲大暗暗歎口氣,知道這對於一個被毒啞、沉默了八年的人來說需要跨越極大的心理障礙,也就不逼他了,可惜理解歸理解,心底的失落卻沒辦法抑制:「要是不想開口,寫字行麼?跟我說說話。」

  離無言沉默著從他身上爬起來,面無表情地穿好衣服,扔下他走出去了。

  雲大一臉郁卒地歪在床上目送他的背影,郁卒到一半迅速跳下床穿衣服緊趕慢趕地追出去。

  他別的不怕,只要有時間就可以慢慢熬,現在他唯一擔心的是離無言會想不開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來,畢竟他這些年都是靠著一股恨意活在世上,陡然有一天嗓子好了,恢復正常了,這種恨意找不到支撐,他會不會覺得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萬一心灰意冷去尋死怎麼辦?

  雲大火急火燎地把人找到,發現他正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吃東西,看上去完全正常。

  唉……關心則亂!雲大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心道他當初那麼小的年紀都沒有衝動去尋死,現在當然更不可能了。

  趕緊漱口洗臉,提著酒壺坐過去,打開壺蓋在手心磕了磕,磕出不足米粒大的一顆藥丸,放入一旁的溫開水中,等藥丸全部化開,推到他面前道:「一百步已經走了九十步,只剩最後一口了。」

  離無言看著他眼中的期待,心頭一熱,鬱結多年的恨意就那麼無聲無息地化解了大半。

  雲大看著他喝完了藥,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喜滋滋道:「唉,終於可以陪我白頭到老了!」

  離無言聽得心底震顫,一股熱氣上湧,直直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勾著他的脖子把他拉過來,一個大章戳在他的唇上。

  雲大徹底被驚喜衝擊得傻了眼,這可是媳婦兒頭一回主動親吻他,太值得回味了!眨眨眼拚命把自己叫回了魂,一把摟住了人就激動地回吻起來。

  「砰……」門口傳來一聲巨響,兩人動作頓住,齊齊回頭。

  一不小心看到不該看的,被門檻絆了個狗啃泥的齊梟,尷尬地從地上爬起來,捂著額頭迅速後退,才退了兩步又差點兒又讓門檻絆到腳後跟,連忙扶住門框穩住了身子,呵呵乾笑:「你們繼續,繼續……」

  兩天後,雲大意猶未盡地開始收拾行囊準備打道回府,要說有什麼遺憾,就是離無言仍然不願意開口,每次面對他期盼的眼神,張了張嘴掙扎了半晌,最終還是合上了。

  雲大郁卒地抱著他:「你不說話沒關係,不用你說別的,就喊一聲我的名字,好嗎?」

  離無言這幾天總是看到他極力掩飾卻掩不住的失落神情,心裡堵得慌。

  雲大知道不能逼得他太緊,就沒有再說什麼,但是沒多久看到他換上的衣服時,臉色頓時變了:「阿言,你怎麼還穿女裝?是不是一會兒還打算化妝?」

  離無言點點頭,寫道:要陪你回去啊,當然要換衣裳。

  雲大這才知道他的心結並沒有完全解開,走過去拉住他的手搓了搓,溫聲道:「你是誰生的、生在哪裡,這些都不重要,我喜歡的人絕對不會差。你相信我,嗯?」

  離無言怔怔地看著他。

  雲大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忽然覺得自己過於霸道了,歎口氣捧著他的臉在他鼻尖上親了親,笑起來:「不逼你了,來日方長。」

  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兩人牽著厲風朝海邊的船走去,上了船,離無言一直沉默地看著遠處的大海,想起了那次出來釣魚的感歎:天廣海闊,人如螻蟻。

  船行離了岸,雲大從後面摟住他的腰,正要開口說話,耳中忽然聽到一聲極低的輕喚:「鵲山。」

  這一道聲音輕柔中透著細微的沙啞,彷彿囈語,低低地在海風裡飄盪開來,雲大徹底震住了。

  離無言轉身看著他,兩隻漆黑的眸子透著釋然:「鵲山。」

  「哎!」雲大一臉傻樣,笑呵呵地應他。

  離無言笑起來,因為化了妝,笑容有些嫵媚,但瞳孔深處卻異常清澈,這一次聲音大了些,依舊透著點柔軟的沙啞:「鵲山。」

  驚喜來得太過突然,雲大覺得自己快站不穩了,深吸口氣使盡全力一把將他抱住:「哎呦我的卿卿言兒!」

  離無言笑彎了眼,終於換了台詞:「我回去換衣裳。」

  或許是剛開口十分不習慣,說話就盡量簡短,但是聽在雲大耳裡簡直就是連綿不絕的天籟。

  雲大一臉狂喜地轉頭朝船夫揮手:「快!快回去!」

  船夫是離音宮的一個小羅羅,早就驚成了一隻呆頭鵝,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能講話的宮主,被雲大在背上興奮地拍了一掌才咳著回過神,「哦哦」幾聲傻不愣登地開始往回划槳。

  雲大高興得有些犯傻,就那麼直直杵在船頭傻等,一直到離無言換了衣服回來都沒回神。

  離無言上了船,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的一臉傻笑,忍俊不禁,捏著他下巴扯了扯,上了癮似的又喊了一聲:「鵲山。」

  「哎!」雲大繼續樂。

  小船夫默默地蹲在船尾,默默地看著他們倆,默默點了點頭:嗯!雲大公子果然是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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