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知彼才能知己
恭恭敬敬地送走了木祥,宮曉詠都想跪地上給老天爺磕頭了。
什麼叫「既不能輸也不能贏」啊!!!你這是坑爹呢啊!你不能把話好好說麼?就比如適中就好之類的不就得了!非要弄那麼高深幹什麼!
不過好歹也算是有了指示了。可是要做到不顯山露水,又贏過其他小廚房的廚子,還得在那些御膳房的御廚們所做的宴席菜品中不至於太被淹沒……這特麼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啊!
這裡的人對烹飪都是各有妙招的。
說實話,宮曉詠可以保證自己做的東西被安遙王注意到,但他卻不能保證人家一定會特別欣賞。要知道人家可是王爺。剛才還聽木祥說,這位安遙王邢翊鴻曾經是先帝最喜愛的皇子,四歲之時就曾經被議儲過。這貨是三歲能文,四歲習武。五歲吟詩作賦,六歲就能熟讀兵法了。雖然說這些話在他聽來就是奴才們的胡亂吹捧而已,但對於邢翊鴻從小就對很會吃這一點他是絕對相信的。
自己出個奇招行,但奇招的結果如何,這會兒仔細想想,還是沒什麼譜的。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夢裡都是各種各樣的吃喝在天上飄。有番茄醬加薯條,有水果沙拉,有六分熟的牛排,有咖喱牛肉,還有一大盤河豚生魚片……總之亂七八糟什麼玩意兒都有。
最後他夢到安遙王這個如同「黑衣人」(請參考柯南)造型的傢伙選擇了那一大盤漂亮無比的菊盛河豚生魚片,然後被毒得死翹翹了。再然後?再然後他就被拎到了一口鼠頭鍘下面,「咔嚓」一聲被腰斷兩截。
精分貨是在腰疼中被驚醒的。除了一身汗之外,他還發現掃炕的條掃疙瘩被自己壓到了腰下,難怪會做這麼膈應人的夢!
「你們妹夫的!老子就快精神分裂了!(抱歉你已經是了= =)吃飯你就吃飯,祝賀你就祝賀唄,比個毛球啊!」鬱悶地揉著自己的腰板子,宮曉詠偷偷用意識看了一下空間裡自家的時鐘。「靠啊!才半夜三點半!」於是出了空間,一邊糾結著一邊又一次鑽進了小床的被窩。春天的晚上,還是齁冷的。
不管是想要贏想要輸還是不能輸也不能贏,先瞭解對方都是必要的。
宮曉詠是沒這份兒能耐,自然是錢美人吩咐風吉閣的總管太監周榮發去幹這件事了。
後宮女人的爭鬥真是多種多樣奇思妙想,宮曉詠入宮這幾個月來,如今才算是初步領略到這一點點。這傢伙做個菜哄王爺開心而已,就跟打間諜戰似的。真是又好笑又可氣。這都是純作(第一聲)啊!!!
木祥這兩天一直在「看」著宮曉詠,時刻不忘記給自己的徒弟加油打氣。但宮曉詠知道,師傅這是在防止有任何一個人靠近自己實驗新菜的小單間,連崔西和小五子他們幾個也不能靠近。謹防自己做什麼被其他宮的人知道再被搶先。
他很理解。錢美人這種位份只屬中等,但卻深得皇帝寵愛的人,在眾多後宮女人眼裡都是礙眼的。那麼能讓讓她下臉,必然是她們最樂意干的事。可錢美人也是不尖(聰明的意思),你都知道防護起來不讓人知道,別人都是缺心眼兒啊?能打聽出來的也不一定是真的。還不如自己臨陣想辦法呢。
但有了這種不靠譜的嚴密「防護」,宮曉詠倒是可以在裡面把小廚房院子的一個帶灶的單間據為己有了。到時候把門從裡面一栓,就說是試菜防止別人偷看。到時候可以回家去翻翻網上都有啥好靈感,或者是看看自己家傳下來那些食譜也好啊。
於是剩下的三天,宮曉詠就把自己一個人憋在了小單間兒裡。雖然是悶了點兒,但一向站在灶台邊就精神抖擻的人,這也是一種幸福。
後宮各宮各院的小廚房都在忙忙叨叨,甚至是「硝煙瀰漫」的狀態。
前宮這些皇帝的兄弟姐妹們也都各懷心事。
比如當今的皇帝邢翊策,在他眼中。五弟雖然親近,卻也是一種威脅。哪怕現在看來,自己這個五弟絕對算的上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了,可曾經被議儲的皇嗣還是不得不讓人留心。這也是他先封賞邢翊鴻為王的原因之一。
其他幾位尚未封王的先皇子嗣更是各有各的小心思。
尚未封王的只能稱為皇子,因此邢翊榕儘管是皇上的大哥,目前仍舊只能被叫做大皇子。不過他這個人倒沒那麼多想法,只是他的側妃得知消息之後在他耳根子地下叨咕了幾句。說什麼他身為大皇子都還沒有先封王,連個公都沒封,都是同胞兄弟,皇上這樣也太厚此薄彼了。不過邢翊榕倒也不聽她的,懶得聽了就去正妃哪裡坐坐,再不然就跑出去喝喝茶,聽聽小曲兒,反正他自小就膽小懦弱,父皇都看不上自己,自己何必找不痛快。有吃有喝有得玩,活得這麼滋潤,幹什麼不行呢。不過也是要給五弟找點兒好禮物相送了。身為大哥,不能太寒酸不是。
四皇子邢翊澤是眾皇子中最開心的。同是被皇后養大的孩子,他與邢翊鴻自幼就親厚。所以最寶貝的五弟先封了王,他這兒一聽就樂呵了。這幾天正忙著給老五準備好玩意兒呢,整個宮裡都跟著他喜氣洋洋的。
唯獨六皇子邢翊昌的想法最多。他與邢翊鴻其實只差半歲,但自小父皇和皇后就只喜歡邢翊鴻!當然了,這只是他小時候的想法,後來在他母妃的教導下,就更是對處處樣樣都拔尖兒的邢翊鴻視作眼中釘。後來邢翊鴻的母妃「病」死,邢翊鴻從此不再用心讀書習武,只知道吃喝玩樂,他這才心裡平衡了下來。這些年,他沒少跟邢翊鴻搶。不管是能做出好吃食物的廚子,還是能唱出美妙音律的歌姬,就連南館的紅倌頭一杯酒他都要跟邢翊鴻搶。這些雞毛蒜皮的玩意兒都如此了,如今讓邢翊鴻先封了王,怎能不把他給氣死。饒是他母妃幾番叮囑不要鬧事,小不忍則亂大謀,他也砸碎了一地的瓷器。可謂敗家至極,自然也不可能有心思給即將受封的安遙王準備什麼可心的禮物了。
至於那三位尚未出閨閣的公主倒沒什麼太大的動靜。六公主邢韻卿與邢翊鴻關係最好,邢韻卿的母親只是小小常侍,而且生下她之後就難產而死,這位小公主自幼就受邢翊鴻的多番照顧,所以自小就與自家五哥關係親厚。如今最疼自己的五哥封王,她肯定是比其他人更開心的。在得知宮裡要舉行一個家宴,甚至還有比試之意的時候,她就興致勃勃的跟自己宮裡的廚子學起了做吃的。她決定要在家宴上,親手為五哥做一樣好吃的!
別人開心的開心,鬧心的鬧心,堵心的堵心,邢翊鴻這個當事人卻正在「微服出遊」享受四月初八佛誕日的廟會盛況。
「安啟,你快看,那邊那位姑娘可是比二哥的錢美人還要美上幾分啊?」挑了望江樓三樓的一間雅間兒,邢翊鴻邊磕著瓜子兒,邊跟隨行的護衛兼師兄扯閒淡。
安啟已經對自家主子兼師弟的行徑淡定無比了。「五爺,老夫人可說了,讓人晚上去陪她用膳。您再不回府就晚了。」
「你最會掃興了!看到女人立刻就扭頭!惦記著無憂呢?早就跟你說了,讓你早點兒把他從南館接出來,哪怕是給你當侍妾也好過在那個地方先忍著。」
一旦被戳到死穴,安啟繃緊的臉上終於算是有了讓邢翊鴻滿意的表情。嘖,這黑臉蛋子上也是可以看出紅暈的嘛!「五爺,您別開這種玩笑!」
邢翊鴻扔下手裡的瓜子,喝了口上好的雨陽春露。果然是好茶,真是不比宮裡的貢茶來得差,不愧為中京第一樓,光是這茶就夠吸引人的了。「這有什麼的。大老爺們兒,比我還長五歲呢。爺還能不瞭解男人的需求?我就說你啊,別太繃著。人家無憂是清倌,可在那地方,誰能挺得了多久可說不準。稀罕就趕緊弄出來,別等到被其他人先下手,再不好辦。」
安啟見邢翊鴻不肯換話題,值得繼續黑口黑臉:「我媳婦兒我想辦法!」
邢翊鴻聳肩:「死腦瓜骨!真像咱師父!行了,我還能害你不成?這陣子聽說刑部尚書的三兒子看上無憂了,正打算挑一個良辰吉日把無憂弄回去呢。不然你以為我會特意跟你說這事兒?」
安啟一聽,立刻就著急了。「我……」
「你還猶豫什麼啊!當初要不是我攔著,老六早就把無憂弄走糟蹋了!趕緊的,明天你就把人接出來,王府的西側院兒就給你們兩口子住了。將來你要是娶了正妻,爺再給你劃個更大的院子。」
「爺,我這輩子就要無憂一個。您給我們那小院兒就行。」
邢翊鴻嘴角抽搐:「我管你那個!不過師父同不同意你斷子絕孫我就不知道了。那老頭子我可惹不起,這麻煩可千萬別找我!」
想到自己和邢翊鴻的師父,安啟頓覺鴨梨齁兒大的。「我有分寸。」其實也沒用……一頓天打雷劈估計是免不了了!這都什麼師父和師弟啊!!!「哦對了,關於家宴的事情,您有什麼打算?」
邢翊鴻又品了口茶:「什麼什麼打算?他們做我就吃唄。」
安啟頭疼:「可這輸贏問題呢?」
邢翊鴻微微皺了下眉頭:「二哥的這些女人最會沒事兒找事兒,吃就吃唄,比個什麼玩意兒啊!這不是明擺著讓爺我當壞人麼!不過也罷,我越不得人心,二哥他們越放心。也算是一舉兩得吧。說實在的,她們家帶的那些廚子,還不就是那些個大魚大肉,膩歪死人了。」
安啟微微皺眉:「即便如此,這場戲您還是得演下來。」
邢翊鴻冷笑了一聲:「輸贏勝敗還不都是看位份恩寵。二嫂自然是頭一份兒。那些小嫂子們今年就錢家的最得寵,不過弄個第三也就成了。唉,我倒真希望能有點兒新花樣,就像這望江樓的脆麻雞,看著不打眼兒,可味兒真是一絕。對了,不是要回去麼?去給爺我包上五隻,給四哥和小卿帶回去兩隻。剩下的晚上咱倆跟師叔喝兩盅。這可是家裡嘗不到的好玩意兒啊!」
作者有話要說:王爺粗來了……………………你們一定不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