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晚上竟然夢到了哥哥親我‧‧‧哥哥的吻‧‧‧我甩甩頭，有點亂，還是別想了，晨晨怎麼還沒有來叫我吃早飯？每天這個時間都是他來叫我的，算了，去找他吧，然後還要上大儒的客呢。

　　來到晨晨的房間，敲了兩下門，他低聲應了一聲，是生病了嗎？我推門進去，看見他坐在床上，還擁著被子。見我進來一直呆望著我，也不說話。我走過去，坐在床頭，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燒。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我輕聲問他，感覺到他內心的躁動，我拿過他的手，又開始在他手上畫圈圈。

　　他把頭依在我肩膀上，靜靜的靠了一會兒。我也不追問他，等到他心情平靜了，自然會和我說的。

「我昨天晚上看到了，看到你和哥哥親吻，你‧‧‧」

　　我一驚，哥哥昨天吻我，我們都是男子，而且又是兄弟。可是我並不厭惡昨天的吻，甚至有一點迷醉。可是我該怎麼告訴晨晨這些？我沒有說話。

　　「曉曉，你都沒有親過我，你只喜歡哥哥嗎？」晨晨，這從何說起？我怎麼會不喜歡你，可是親吻‧‧‧

　　晨晨沒有說話，靜靜的靠著我，等我回答。「我沒有只喜歡哥哥，我也喜歡晨晨」，這是事實，只是我不知道這種喜歡是不是與親吻有關係。哥哥昨天親我是因為喜歡我嗎？那種愛情的喜歡？我不懂。可是以後還會有很多時間，慢慢弄懂。

　　「那曉曉親親我吧」，晨晨要求道。

　　我看看靠在我肩上的晨晨，已經比我高比我壯，還比我英俊，可是有時候還是像孩子似的依賴我。我低頭看他，卻被他抓住了，溫柔的吻上我。我兩天竟然吻了三個不同的人，這兩天是接吻日麼。

　　晨晨的唇很軟，他吻的很溫柔。像是在試探我。我在心裡歎了口氣，晨晨，我怎麼會拒絕你。我主動吻他柔軟的唇，輕輕的輕輕的吻。然後停下來，「晨晨，我們還小‧‧‧」

　　他點點頭，「我知道，我會等你的‧‧‧」

　　我微微一笑，摸摸他的腦袋，起身等他穿好衣服洗漱乾淨，又一起吃早飯去了。哥哥看到我也是和平常一樣，沒有因為昨天親親了，就有什麼特殊的表情。我在他旁邊坐下來，他朝我微微笑了一下，在桌下按了一下我的手，又夾了一點菜放在我碗裡。

　　我們一切如常的生活，這樣很好，很多東西我都不懂，想要慢慢弄明白。

　　御風大婚那天，我略微有點惆悵，想到了他孤單的背影，還有他的吻，這惆悵一閃而過。

　　晚上我準備休息的時候，又有人從窗戶飛進來，我以為是陸羽，心想他白天來還不夠，怎麼晚上還要跑來。抬頭卻發現是他，御風。

　　「御風？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你大婚嗎？」，我奇怪的問。

　　他點點頭，「所以我才來你這裡，今天，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他滿臉疲憊的神色。

　　我倒了一杯茶給他，讓他坐下了，又關好門窗。要是有人看到他此刻不在東宮，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我不想給爹爹還有我自己惹麻煩。

　　他喝著茶，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兒，忽然笑了，「看到你心情就好了很多」

　　「你這樣不會有問題嗎？是不是太任性了？」，我有點埋怨的口氣，或許因為那個吻，我已經沒有辦法再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了，而是一個我有點在意的人。

　　「不會，我都安排好了」，他終於恢復了原來那幅自信精明的樣子。也是啊，將來要做皇帝的人，這些對他來說是很簡單的吧。

　　「可是，很晚了，你不回去休息嗎？」已經過了我平常睡覺的時間了。

　　「那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他有點狡猾的問我。

　　我猶豫，他對我的感情有些不同，這樣留他住下來似乎不妥。

　　見我猶豫，他馬上一臉落寞的表情，「那我還是走吧」，說著就要走的樣子。

　　明明知道他是故意以退為進，還是心軟了，「那好吧，你晚上不要擠我。」

　　他很高興的先上了床，我再一次在心裡暗罵自己沒有原則，吹了蠟燭上了床。他倒是什麼過分的動作也沒有做，我們就只是並排躺著，說了一會兒話，我就睡著了。天色濛濛亮的時候，御風就起來了，還是要趕回東宮吧。我微微睜開眼睛，「小心點」

　　他點點頭，又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從窗戶上飛身走了。我閉上眼睛，又睡了一覺。

　　下午的時候陸羽來找我，說他找到了一個特別棒的無人小谷，要帶我去那裡畫畫。我和晨晨還有他趕著馬車就去了。在西山下面，路很偏，沒有人跡，不知道他怎麼找到的，好厲害。山谷很美，又點仙境的感覺，山坡上是綠色的草地，山坡下是緩緩流動的小溪，抬頭望山中央都是雲霧繚繞的感覺，看不見山頂，遠處還有一片白樺林。

　　我畫完了那片白樺林，吁了一口氣，在草地上躺了下來。聞到了蘑菇湯的鮮味，看來他們在樹林裡拾到了不少好東西。晨晨和陸羽看我愜意的樣子，在我兩邊分躺下來，我們就在蘑菇湯的鮮氣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陸羽，你怎麼找到這個小谷的，太棒了」，我歎息般的說。

　　「呵呵，因為你呀，我當然會努力找這些漂亮的地方」，他又開始不正經了。

　　昨天晚上還是沒有睡好，我在草地上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很可能只有一小會兒，醒來以後發現晨晨把我抱在懷裡，他也睡著了。而陸羽在旁邊的火堆上烤魚。

　　我歪著頭問他，「烤好了嗎？我好像有點餓了。」

　　「嗯，已經好了」，他還是笑笑的樣子，不過已經真誠多了，不是剛認識的時候那個玩世不恭的樣子了 。他從來沒有提過過去，似乎也沒有其他的朋友或者家人，我也不知道他江湖上的事，但是他有很多時間在和我還有我的家人相處，漸漸的他和我們的關係越來越親近了。

　　我輕手輕腳的從晨晨身邊爬出了，他還是醒了。看他猶未清醒的樣子，我揉了揉他的頭，把他拉到火堆旁邊。盛了一碗蘑菇湯遞給晨晨，又給陸羽盛一碗，然後是自己，嗯，真鮮啊。接過陸羽烤好的魚，我幸福的歎了口氣，真好吃‧‧‧

　　離開的時候，陸羽竟然在那裡布了些陣法，「你這是做什麼？」，我奇怪的問。

　　「你不是喜歡這兒嗎？這樣其他人就進不來了」

　　我默‧‧‧古代人佔山為王原來這麼隨便啊，難怪有那麼多人隱居來著‧‧‧

　　御風每隔幾個月會在晚上偷偷來我這裡，倒像是休假似的。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最多是在走的時候吻吻我的額頭。

　　日子就在這些事情中滑過，我和晨晨也十五歲了。

　　爹爹問我們將來想做什麼，我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不想從政，我的身子板也不太可能去從軍，我不夠狡猾奸詐也當不了商人，只好繼續在家做米蟲了，讓爹爹和哥哥養我。沒錢的時候就賣畫，嗯，感覺有點淒慘，像是潦倒的畫家‧‧‧

　　晨晨也不想走仕途，他比較喜歡經商，前兩年我們去過的一些經營不好的茶樓酒樓都被他悄悄盤下來，嗯，也加上了我的私房錢，我也算個小股東呢。他在幕後，訓練了一批可靠的人，經營這些酒樓，竟然做的很有聲有色。目前京城的酒樓有十分之一在晨晨名下了。

　　爹爹不反對晨晨的選擇，我也很高興晨晨能做他擅長的事。

　　而爹爹也不介意我繼續在家當米蟲。

　　現在晨晨早上都要去忙生意的事了，只有我照舊去聽大儒講故事，看他給我找的五花八門的書。

　　大哥20歲了，最近又有媒婆上門，舊事重提。現在哥哥比五年前更受京中閨秀們的歡迎了，因為他年輕有為，經過了幾年的成長，生的更加儒雅俊朗了。

　　我卻有些氣悶，因為我對哥哥從那個吻起，已經有些不一樣了。雖然我們除了那個吻以外，再也沒有什麼過度親暱的舉動，可是我和哥哥已經有了某種默契，我也慢慢懂得了我對哥哥超越了兄弟之情，還有別的，比如佔有慾。也許這是很負面的情感，但是我確實有了這樣的感覺，不能不承認。哥哥是隻狐狸，面對家人以外的人的時候，永遠都帶著溫文有禮的面具。所以就算有人向哥哥示愛我也不會有什麼感覺。可是這次媒人又找上門了，不知道爹爹會不會答應。

　　而且我和哥哥的事，爹爹會很生氣吧。還有晨晨，他也讓我放不下。媒人來過以後，爹爹和大哥進書房去說話了，現在都一個時辰了，還沒有出來。我坐在書房對面的房頂上，等著他們。

　　晨晨跳上來，坐在我身邊，「在擔心大哥的事？」

　　「嗯」，我點點頭。

　　「曉曉對大哥的婚事怎麼看？」，晨晨認真的問我。

　　「不想讓他成親」，對晨晨我老老實實的回答。

　　「是麼」，晨晨笑了，「曉曉很老實啊，曉曉喜歡大哥對不對？」

　　我又點點頭，晨晨不生氣麼，我有點疑惑。

　　「我不生氣啊，曉曉，我不是早就知道了麼」，他靠在我肩膀上，「我知道曉曉不會放開我的，有大哥也一樣，就像我永遠不會放開曉曉的手」，他拉住我的手輕輕的說。我也輕輕回握他。

　　「這次和上次不同，哥哥已經20歲了，爹爹可能會想讓大哥成親的吧」

　　晨晨笑笑，「所以現在大哥才在和爹爹談啊」

　　「要是爹爹知道我們‧‧‧會生氣吧‧‧‧」，我擔憂，但是也無論如何要解決。若是還有晨晨，那傳宗接代的問題‧‧‧

　　爹爹和哥哥從書房裡出來了，爹爹抬頭看見在房頂上的我們，輕微的歎了口氣，但是眼裡慈愛的神色沒有變，讓我放了一半心。

　　哥哥在書房門口，看著我含笑而立，等著我們下去。我們飛身下去站到大哥面前，晨晨說了聲晚上再找我，就先走了。

　　留下我和哥哥面對面的互相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