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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點站》第31章
31、朋友

  豐毅醒來,意外地發現身邊早沒了徐北喬的影子。洗漱之後下樓,卻見那人正在廚房裏忙活。

  豐毅湊到廚房門口瞧了一眼,見徐北喬對著一鍋還沒燒開的米粥發呆,不禁暗暗嘆氣。這幾天他總是半夜趕工,醒得都比自己遲。昨夜睡得晚,今早起得早,也許還是受了李靖登門拜訪的刺激。

  豐毅敲敲門,徐北喬回過神來,豐毅提醒,“小心看著還撲鍋。”說完便跑出去鍛煉了。

  徐北喬拿了勺子攪了攪,睡得不好頭直疼,但天剛濛濛亮,自己就說什麼也睡不下去了。不是因為李靖,而是因為齊齊。

  齊齊那樣愛鬧活潑的個性,應該第一時間到豐家瞧熱鬧才對,一兩個月沒有音信,實在是太不尋常。舊情人?若是劉錚說的那一位,說不定對齊齊來說,生活已經翻天覆地了。

  和齊齊是在單行道認識的,徐北喬還記得自己看到那樣精緻漂亮的人大口灌酒,然後大叫“愛情就像鬼”的樣子。

  “為什麼?”徐北喬當時問。

  齊齊哈哈大笑,“知道的人多,遇到的人少啊!你說像不像鬼?”

  在圈子中,齊齊是個很神秘的人。在香港有房有車有產業,一家“越秀書店”帶著咖啡廳,著實值不少錢。他如何發跡,朋友之間很少談論,但都知道他曾經給出版社畫插圖,好幾本童話書裏都有他的作品。言談中也多少透露出想畫漫畫的意思,畢竟時下的市場,小說好賣了,漫畫版也就會水漲船高。但只靠畫插圖,怎能畫出那些實打實的產業?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齊齊在之前的感情中受過重傷,傷到現在他寧可一夜情,也不相信追求者的表白。愛情就像鬼,知道的人多,遇到的人少。醉到一定程度,這就是他的口頭禪。儘管再怎麼說不相信,但徐北喬還是可以感受到他內心中的那一點執念。如果不在乎,又怎會對感情避如蛇蠍?

  徐北喬嘆了口氣,攪了攪早已開鍋的粥,關掉火,想著今天無論如何要聯繫一下齊齊。

  徐北喬的失眠,讓大家又吃上了中式的早餐。豐毅運動之後洗了澡,剛坐到餐桌上,就見豐黎搖搖晃晃從外面回來。見了熱粥,二話沒說也坐了下來。

  徐北喬照例為豐黎盛了一碗粥,送上一份煎蛋。豐毅則看著他經過一夜、褶皺不堪的外衣皺眉頭。早餐在沉默中結束,豐黎回房補眠,豐毅換衣出門,臨走時關心地對徐北喬說,“喝點安神的飲料,你再睡一覺。”

  徐北喬報以微笑。

  看看時間還早,徐北喬聽了豐毅的話,在熱牛奶里加了點甜酒,躺上床,還真的睡了一會兒。只是忽然一個噩夢驚醒,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轉頭一看,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便抓起電話打給齊齊。

  原本還很放鬆的情緒,隨著一次次無人應答的提示而變得焦躁。徐北喬乾脆起身,一邊繼續撥,一邊將外出的衣服找出來。最後一次無人應答後,徐北喬帶著不好的預感收拾妥當,急匆匆地出門。

  在半山別墅區的街道站了10分鐘,徐北喬才意識到自己的糊塗。一輛輛私家車駛過,沒有半點出租車的影子。家裏有車,可自己不會開,難不成還要現在把劉錚找來?豐家應該有留用的司機吧,可惜以前從未注意過,還是問問張嬸。

  徐北喬剛一轉身,就見一輛拉風的紅色跑車停在面前,裏面是戴著墨鏡的豐黎,手臂搭著車門,“去哪?”

  徐北喬一愣,豐黎不耐煩地摘下墨鏡,“不認識了?還有人會拐你?”

  真是個小孩子!徐北喬嘆氣,過去拉開車門上了車。

  “誒?我問你去哪,可沒說要載你。”豐黎挑著眉毛。

  徐北喬揉揉額角,“隨便找個有出租車的地方就行,不會耽誤你的事。”

  豐黎“哼”了一聲,開了出去,“這麼急,去找舊情人?”

  徐北喬沒說話,閉了閉眼睛。這年頭,舊情人就像個滾釘炸藥包,一旦爆炸,刺在心上的釘子都刻著舊事,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大哥的。”

  徐北喬轉頭看向豐黎,“你這又是出去玩?”

  豐黎誇張地“唉”了一聲,“做地產也不容易啊,也是要上班,要開會的。”

  看著豐黎的樣子,徐北喬想笑,卻因為心裏有事笑不出。

  雖然說話不客氣,但豐黎還是將徐北喬送到了目的地,看著他沖進一家名叫“越秀”的書店,豐黎撇了撇嘴,開車走了。

  越秀書店規模不大,但卻是附近文化社團的聚集地。齊齊一開始沒想靠書店賺錢,所以裏面設置了寬鬆的環境,買不起書的窮學生甚至可以拿著本子,在這裏提供的桌椅上抄錄內容。但也正因為如此,越秀反而積累了不少人氣,漸漸的,各種活動舉辦多了,收益也會大漲。為了配合需要,齊齊又將一摟的咖啡店盤了下來,從此越秀變成了沙龍性質的書店,在香港這樣快節奏的生活中,廣受歡迎。

  徐北喬一進書店就覺得不對。平日明亮的店裏只開了一半的燈,人沒多少,相熟的幾個店員也都不在。

  徐北喬直接找到收銀台,“你們老闆在嗎?”

  收銀員是個陌生面孔,“先生,我是新來的,還不太熟誒。”

  “那……以前那些店員呢?小唐他們?”

  “好像這個店是老闆新盤下的,店員也都是新召來的,以前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

  “新……”徐北喬一愣,“你們的老闆是不是姓齊?”

  店員搖頭,“我知道是姓王。”

  徐北喬頓時覺得頭“嗡”地一聲,出了多大的事情能讓齊齊把店賣掉?徐北喬皺著眉,又轉身出去,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齊齊的公寓。

  到了地方,他直接找到保安,“1018室,齊先生還住在這裏吧!”得到確定才鬆了一口氣。想了想,徐北喬乾脆拉了保安一起上去,“我朋友一連幾天聯絡不上,我怕他有什麼危險。”

  年輕的保安立刻變了臉色,等電梯的時候就用步話機和值班室聯絡,說到齊齊,另一位保安說見他一早回來,但氣色確實很差。徐北喬心想,不知被劉錚看到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天亮才回來。

  站在門前,保安嚴陣以待,徐北喬不疾不徐地按門鈴,幾分鐘沒人答應,就改成了捶門,再後來,又加上了叫喊,“齊齊!是我!快點開門!保安在這裏,你不開門我們就報警,砸也會把門砸開!開門!你快點開門!開……”

  徐北喬一拳下去砸了個空,差點招呼到齊齊臉上。齊齊垂頭將門打開,看也不看就往回走。等徐北喬打發了保安進來,齊齊人頹廢地坐在地上,靠著沙發。徐北喬則看著齊齊的家,愣住了。

  兩室一廳的房子,還是徐北喬幫著設計的。齊齊是最喜歡浪漫的人,平時處處都收拾得乾乾淨淨,寬幅的窗簾用手工巧妙地別出褶皺,轉角的吧台曾讓周正嘲笑他把酒吧也搬到家裏,他喜歡光腳走路,所以客廳當中鋪著柔軟厚實的白色長毛地毯,深淺混搭的咖啡色沙發也是他的最愛。可是現在……

  茶几被推到一邊,長毛地毯上胡亂擺著幾盒吃剩的披薩,放在吧台的酒出現在沙發旁邊,幾只用過的髒杯子倒在地上。已經是正午,客廳的窗簾依然緊閉,坐在地上垂頭的人好像將自己封閉在隔絕的環境,房間裏絲毫看不到明媚的陽光,只有幾盞壁燈還亮著。

  徐北喬走到窗前,將窗簾“唰”地打開,齊齊條件反射般地轉頭躲避陽光。被陽光照到的齊齊,讓徐北喬看了又是一驚。

  平時柔順的頭髮此刻亂糟糟的,衣褲鬆鬆垮垮地穿著,耳朵上沒有亮晶晶的耳釘,脖子上沒有骷髏墜的項鏈,指甲沒有精心修飾,甚至臉上還有沒有刮掉的胡茬。

  在徐北喬認識的所有同裏面,齊齊是最精緻講究的一個,很捨得為自己花錢,總是教育別人千萬不要忘了愛自己。對待自己,不管是精神還是肉體都那麼呵護,被人說成自戀也不在乎。可是現在……

  徐北喬走過去蹲下身,輕輕地問,“齊齊,你怎麼了?”

  齊齊眯了眯眼睛,“沒什麼,剛才在睡,沒聽見門鈴。”

  徐北喬深深呼吸,“我是問你,出什麼事了?”

  齊齊轉頭看向他,茫然眨了眨眼睛,“沒什麼事。”

  徐北喬看著他無辜的表情,心中發急,扯著他看整個客廳,“沒事你能搞成這樣?到底出了什麼事?”

  齊齊有些遲鈍地看著客廳,忽然笑了,“嘿!我以為那瓶酒早就喝完了,還有誒!”說著就要爬過去拿。徐北喬一把將他回去,揪著他的領子搖晃,“喝酒?見到劉錚就躲!書店也盤出去了!有事也不找我!你當我們這些人都是死的啊!才一兩個月,你到底怎麼了?跟你那個男朋友有關係?啊?”

  “呵呵……”齊齊忽然笑了,聲音沙啞,“一兩個月……墜入愛河是一兩個月,移情別戀是一兩個月,受騙上當是一兩個月,傾家蕩產也是一兩個月……”齊齊看著徐北喬,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哥,你說我怎麼就是學不乖呢?平時說別人,都是一套一套的,輪到自己就看不開。同一個地方,

  摔倒兩次,這幾年我都白活了,一點長進也沒有。”

  笑著笑著,齊齊的眼淚掉了下來,“真的,就好像中了邪,自己騙自己,你說,這是不是中了邪?”

  徐北喬看著齊齊,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起身到廚房倒了杯水拿過來,坐到齊齊身邊,“喝點水,說說怎麼回事。”

  齊齊沒管那杯水,捂著臉小聲哭了一陣,又猛地擦了擦淚,深深呼吸,努力將湧起的情緒壓制下去,卻又忍不住接著啜泣。徐北喬抱著他,緊緊地抱著,忽然覺得什麼都不想問了。齊齊很難過,受了傷,天大的事情,也要有人在這個時候抱著他才行。

  徐北喬抱著齊齊,齊齊哭一陣,停一陣,接著又哭一陣,最後烙在徐北喬的胸前抽泣。

  “他……他回來了……”齊齊終於開口。

  “你那個男朋友?”

  齊齊點頭,“當年……他害得我很慘……”

  當年,這是個誰都有的東西。當年年少輕狂,當年天真爛漫……但那個當年卻也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齊齊的那個當年真是不堪回首。

  喜歡美術,卻很難維持這個燒錢的學業,認識了男朋友,有跟著一起到香港的機會,當年的齊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勇氣,因為一個人,來到一座城。

  故事的開始總是很美。男朋友在這個亞洲金融中心做投資,齊齊在出版社裏畫插圖,風很輕,天很藍,日子很美好,可惜然後就是金融危機。

  眼看著股價跌到地板,人們以為到底了,卻沒想到地板下面是地下室,地下室下面還有地獄,地獄還有18層……男朋友在地板的時候抄了底,卻看著自己跌到地下室,在地下室不甘心,哄著齊齊一起借錢、融資要翻身,卻沒想到一直跌到18層地獄。有一天一睜眼,齊齊發現, 身在18層地獄裏的只剩下自己,男朋友拿著剩下的錢,倉促地收拾了東西,無影無蹤。齊齊失魂落魄地坐在家裏,等著債主上門。

  “欠了20萬,現在看起來其實也不多……”齊齊說,“可那時候一無所有,下個月住在哪里都不知道,20萬,畫插圖要畫多少年?跑?身無分文,我能跑到哪去?”

  齊齊是漂亮的,他自己也知道。於是一天晚上,將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坐到單行道去,點了一杯酒,就是這杯酒,若沒有金主出現,他都沒有錢付。

  “我一口氣就喝光了。算我運氣好,還沒開口,就有人給我點了第二杯。於是還了20萬,跟了人家兩年。”齊齊閉著眼睛,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他對我很好。他知道我心裏有傷,我知道他不過玩玩。分開的時候,他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好好活著。”

  齊齊深吸一口氣,“我好好活了,我很努力。可是,他突然回來了,帶著2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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